藝術的起源

有關藝術起源的問題，古今中外許多學者都曾對其進行過深入的探究，他們站在不同的角度，提出了不少的學說，然而，至今仍沒能獲得一個能讓大多數(shù)人信服的理論。然而，作為藝術史的開篇一卷，這又是不可回避的問題。

談到事物的起源，一般說應從兩層意思上去考察。一是考察它何時發(fā)生，一是考察它發(fā)生的根源。就藝術而言，從這兩方面考察，首先應明確我們所說的“藝術”指的是什么。如果不這樣，不能把它規(guī)定在一個適當?shù)姆秶?，那么，關于藝術起源的探討必將陷入紛繁的頭緒之中。

什么是“藝術”。這歷來是一個極為困難的問題，人們給予它的描述或定義也是五花八門的。如H。里德認為：“藝術是人對自然，人對自身的一種認識態(tài)度”；形式主義者克萊夫。貝爾則說藝術主要是或者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岡布里奇說：“藝術”一詞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含義極不相同，“藝術”是不存在的，我們無妨把一切活動都稱之為藝術。這種觀點，把一切活動都稱為藝術，藝術也就因此失去了個性，喪失了它存在的必要。還有一種關于“藝術”的一般定義，認為：“藝術是通過塑造形象具體地反映生活、表現(xiàn)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然而，這里所說的“形象”是怎樣，沒有做具體的界定，也許可以把“形象”像岡布里奇那樣擴展到諸多領域中去。在這里，我們也不想給“藝術”下什么確切的定義，但還是應當有一個粗略的描述，否則問題就難以探討下去。在我們看來，藝術應當是人有意識地創(chuàng)造美的一種活動，其活動的結果能夠成為審美對象。當然，從事物起源的角度看，我們必須注意到這一事實，即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一開始就是它自身，它必然是由其他事物轉化、發(fā)展而來的，藝術同樣如此。因此，對于我們所認為的“藝術”來說，它必然有過“似藝術而非藝術”的前身階段，在某些因素的促成下，逐漸發(fā)展形成我們認為的“藝術”。對藝術起源這一問題，從“似藝術而非藝術”的階段來開始探討，我們以為是較為適合的。

藝術是人類特有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應當以人類的存在為前提。按照進化論的觀點，人是由猿進化而來的。直立行走、腦容量達到一定程度、以及工具制造是人真正形成的重要標志。

直立行走的人在350萬年前或400萬年前就生活在東非。而最早的石器通常是200萬年前的，它們是用簡單的打制技術制造的，這種情況至少在100萬年內(nèi)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到了20萬年至10萬年前之間，直立人逐漸進化為早期智人，他們的腦容量在1400—1500毫升之間，達到了現(xiàn)代人的水平。

歐洲大陸上的尼安德特人便是早期智人的成員，他們已能進行人工取火，有墓葬和氏族生活的萌芽，比直立人有了更大的進步。這時已是舊石器時代的中期階段。藝術活動有可能從這時萌芽，因為藝術活動發(fā)生的主觀性前提開始具備，如靈巧的雙手、發(fā)達的大腦、發(fā)達的感受器官和感受能力等，但這只是具備了發(fā)生的可能。我們知道的最早“藝術”遺跡是由晚期智人克羅馬農(nóng)人創(chuàng)造的，大約在三四萬年前。他們在法國南部的山洞中留下了許多壁畫。

洞穴壁畫逼真生動的風格以及創(chuàng)作所達到的藝術水平，絕非幾日功夫可及，在這之前應當存在一個長期實踐、逐步提高的過程。其實，克羅馬農(nóng)人所創(chuàng)造的藝術，也并非我們所描述的那種藝術，因為處于原始狀態(tài)的人們是不大可能為了純粹的審美目的去進行創(chuàng)作的。專家們大都認為是出于希望狩獵成功的巫術目的而作。但不管怎樣，它們卻具有藝術品應有的魅力。其實這也正是那個時代“藝術”的突出特征，即不可分割地同實用功利相聯(lián)結。當時，排除功利的純藝術恐怕是沒有的。

人類智能發(fā)展的一定水平是藝術產(chǎn)生的前提，有了前提只是有了可能性，那么促使可能變?yōu)楝F(xiàn)實的又是什么因素呢。我們認為，這就是以往一直用于解釋藝術起源的諸種原因，如摹仿、巫術、游戲、勞動等。下面我們就再來看一看這些因素對藝術的起源到底有著怎樣的作用。

1.模仿說

它始于古希臘，是有關藝術起源最古老的理論。這種理論認為，藝術來自對自然界和社會生活的模仿，而模仿是人類所固有的本能。這種理論對許多現(xiàn)象難以自圓其說，至今仍支持它的人為數(shù)已不多。如史前洞穴壁畫就難以用模仿的天性去解釋。所以，把模仿作為藝術的起因是不合適的，但它卻是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所必要的手段。

2.巫術說

它是19世紀英國人類學家愛德華。泰勒在他的《原始文化》一書中提出來的。這是關于藝術起源的最有勢力的理論。泰勒認為：“野蠻人的世界觀就是給一切現(xiàn)象憑空加上無所不在的人格化的神靈的任性作用…………

古代的野蠻人讓這些幻象來塞滿自己的住宅，周圍的環(huán)境，廣大的地面和天空。”在這種情況下就產(chǎn)生出原始人所奉行的交感巫術。歐洲原始洞穴壁上所繪的動物形象被認為是為了在精神上控制、占有狩獵對象，以保證狩獵的成功而作。那么出于如此實用的功利目的，而并不是出于創(chuàng)造美的動機，為什么也會給觀賞它的人帶來審美感受呢。原因大概在于這些壁畫以模仿這一藝術手段再現(xiàn)了美的對象，從而產(chǎn)生出了美的形象。

巫術說之所以被許多人接受，可能是因為它確實在若干方面同藝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從心理學角度看，巫術活動與藝術活動具有多方面共同的心理活動過程，如想象、情感等等。在進行過程中，又有許多共同的手段，如模仿、概括等，從而完成對某一現(xiàn)實的反映。”但是，史前藝術并非都出于巫術的目的，如有的是為了幫助記憶的信息，有的是為傳授狩獵技術，有的是出于成功后的愉悅，有的是起于性欲的沖動，諸如此類是無法用巫術說概括的，巫術說只能成為某些藝術活動的起因。因此，把巫術看成藝術起源的唯一動因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3.游戲說

首先被康德提出，后來斯賓塞、席勒加以補充、發(fā)展。這種理論認為，人們從事藝術創(chuàng)造活動不帶任何功利目的，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受到物質(zhì)和精神的約束，只能將過剩的精力從事游戲，借以創(chuàng)造一個自由天地。

游戲與藝術確實存在共同之處，如它們都具有非功利的特點，這為人們提供了藝術產(chǎn)生的某方面的啟發(fā)。游戲與藝術都可以使人愉悅，但藝術更給人以美的享受，這是游戲無法提供和說明的。

4.勞動說

提出這一學說的有格羅塞、沃拉斯切克、畢歇爾、希爾恩、梅森、恩格斯等。他們主要利用人類學提供的材料來考察藝術起源的問題。恩格斯指出：“勞動本身一代一代地變得更加不同、更加完善和更加多方面。

除打獵和畜牧外，又有了農(nóng)業(yè)，農(nóng)業(yè)后又有了紡紗、織布、冶金、制陶器和航行。同商業(yè)和手工業(yè)一起，最后出現(xiàn)了藝術和科學。”而沃拉斯切克和畢歇爾都強調(diào)過勞動和舞蹈中身體動作的節(jié)奏是音樂產(chǎn)生的源泉。其實，物質(zhì)生活資料的生產(chǎn)勞動是人類賴以存在的前提，它提供了后來人類社會一切事物發(fā)展的可能，這中間包括藝術。在勞動中，人類逐漸形成了發(fā)達的大腦，鍛煉出一雙靈巧的手，也是在勞動中，人們培養(yǎng)了各種感受能力及對世界的認識能力、發(fā)展了自己的技能，這無疑都是藝術產(chǎn)生的必要條件。另外，許多種類的藝術，如陶器藝術、青銅藝術、建筑藝術等等，都是在勞動中發(fā)展起來的。但這并不等于說勞動必然會生產(chǎn)出藝術，許多勞動與藝術顯而易見是沒什么關系的。所以說，勞動在藝術的產(chǎn)生中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但依然不能作為解釋全部藝術產(chǎn)生的原因。

關于藝術起源，除上述理論外還有“情感交流說”以及“季節(jié)變換的符號說”等。我們認為，只有當人類的智能發(fā)展到一定水平時，藝術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才能產(chǎn)生出來，這大約是從早期智人時開始的。至于藝術起源的促因應歸于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勞動在這之中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