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撰稿人 許建良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譯文】知道自己存在不知道的行為,最高;不知道卻以為自己知道,乃是瑕疵和缺點。所以,圣人沒有憂慮和擔(dān)心,就在于他擔(dān)憂自己的缺點。正因為時時擔(dān)憂自己的缺點,所以就不存在任何可以憂慮和擔(dān)心的東西。 【述論】作為強勢的先前經(jīng)驗,對人具有自然的不可抗拒性,在這樣的境遇和氛圍里,反而容易對人產(chǎn)生消極的影響,過分依賴這種陳式經(jīng)驗,只能使人走向機械呆板的道路,完全聽任于自己以外他者的聲音,而忘記了自己獨特的境遇和條件,忘記了自己本身的獨特和無法重復(fù)性,這樣的結(jié)果無非限制人思維的發(fā)展。 毋庸置疑,老子敏銳地看到了陳式經(jīng)驗給人帶來的弊病和災(zāi)難,試圖通過強調(diào)直接經(jīng)驗重要性的手段來達到對陳式經(jīng)驗的淡化和消解,從而重新找回迷失的自我。就“知”而言,作為“無模式”家族成員之一的“無知”,顯然是老子的重要概念。 不過,在老子的心目中,追求這種“無知”需要洞察力,獲得洞察力的最大障礙是,人在具體的境遇里,無法擱置先見之“知”。在此,老子又以“不知”的“不形式”來加以輔助,老子把了知“不知”作為實現(xiàn)“不病”的根本途徑??梢?,在生活實踐的連續(xù)域場里,采用“不知”的行為之方,是多么重要?。‘?dāng)然,“不知”自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不以先見、陳式之知來完成自身的認知,或者掌控自己的認識,這是遠離先見而保持個人真正認識問題洞察力的最佳選擇,是獲得真知的唯一途徑;真知的獲得與否,是人能否在創(chuàng)造的征程上起航的先決條件;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老子教誨我們:“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第68章)。 許博士 《道德經(jīng)》讀正講堂 (責(zé)任編輯:Newshoo)
掌握了自然規(guī)律卻仍表現(xiàn)得好象一無所知,這是最上乘的做法;明明一知半解,不求甚解卻自以為全明白了,就會遭致困難和禍害。只有預(yù)先防范,謹慎地避免,才不會有病患疾厄。圣人沒有災(zāi)難、禍患、疾病,正因為他小心謹慎地預(yù)先防范,所以永遠不會招來禍患.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p>
“知不知”,有兩種理解。第一種是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第二種是對目前似乎比較完善的現(xiàn)狀不滿足,而求進一步的“知”。
無論哪一種,都是虛心的態(tài)度?!兜赖陆?jīng)》中最講究的就是這個“虛”,“虛”才能納物、容物而變得豐滿,虛懷若谷的人才能獲得長進。其實就是“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的道理。
“不知知”,就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其實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很明白的那個狀況。得了一鱗半爪的知識就以為什么都知道了,這是“小器易盈”的表現(xiàn)。所以老子認為,這才是一種“病”。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病病”,就是擔(dān)心得“病”而謹慎地預(yù)防的意思。從醫(yī)學(xué)的角度來說,預(yù)防疾病才能避免疾病,這個道理很簡單。但這里并不僅僅講的是肉體的疾病,而是心理認知上的“疾病”。
從“知”的角度來說,任何人都是處在“無知”和“知”之間,無非有的人靠“無知”更近,有的人相對靠“知”更近一些。但無論那種人其實都同時存在著“知”和“無知”的兩面性。
承認自己“無知”是需要勇氣和智慧的。肉體上的疾病,一般人都會正視它,及時去治療;而了解自己心理認知上的疾病,就屬于“自知”的范疇了?!白灾薄l(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是需要智慧的,進一步承認不足并改進自己的缺陷——“自勝”是要有勇氣的,但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地提升自己。
“病病”,就是不斷地“自知”和“自勝”的過程。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p>
對于“圣人”而言,由于他遵循“道德”,所以他所處的位置實際上已經(jīng)比一般人高明很多了。他不會去犯普通人常見的錯誤。為什么呢?就是因為他掌握了可以不犯錯誤的方法。這種方法就是“病病”——擔(dān)心犯錯誤所以謹慎地預(yù)防。
對待可能出現(xiàn)的錯誤,應(yīng)該持有的態(tài)度就是“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這其實就是個不斷自省自律的過程。要用普通人尋找寶藏的心態(tài)和方法去尋找自己的不足,通過接受外來的批評和內(nèi)在的反省來找到潛在的禍患,不斷地“靜之徐清”和“動之徐生”,在動靜之間不斷消除自己的缺陷而使自己不斷提升,不斷地接近于“道”。這就是“病病”。
只有這樣的“病病”,才能“不病”。“圣人”的“不病”就是以不斷地主動“病病”為代價而取得的。
我對“病病”的理解是“病就病唄,允許有病,接納有病,尊重有病,喜歡有病,欣賞有病,愛上有病?!?/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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