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10經(jīng)/大念住經(jīng)》略談

法心 

所有的四種念處都要建立在正知、精勤，有念之上，也就是你要對整個身心現(xiàn)象有了知。而不是身念處，就是覺知身，心念處就覺知心。不管是哪一個念處，都是建立在對于整個身心現(xiàn)象的覺知之上的。你先能覺知整體的身心現(xiàn)象，然后再來談建立念處。

那么這個時候四種念處，它怎么體現(xiàn)？它體現(xiàn)在哪？實際上用我們現(xiàn)代的話語來說，就是你觀察的角度，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從身體的角度來觀察你現(xiàn)在的現(xiàn)象，你建立對于你身體姿勢的了知，當(dāng)然，同時你要感知到你全身心，對吧？你不想感知也不行，你多少還是能感知到一點的。就像有些禪師教你說：身念處就是覺知身，受念處就是覺知受，心念處就是覺知心。你覺知身的時候你就不知道自己生氣了嗎？你生氣你不知道嗎？不可能有這種純粹的覺知身、覺知受、覺知心。

不管你修哪一個念處，都要建立在你對于整體身心現(xiàn)象的了知之上，這就是正知。

你只有有這種正知，你才能產(chǎn)生智慧，不然你就是在修那種專注禪定，而實際上外道的典型特征，就是修這種專注禪修。因為佛陀剛剛出家的時候，他就是修這個，然后他意識到這雖然能入定，但是它對煩惱的解決毫無幫助，為什么？你都沒看到問題，你怎么可能解決問題呢，對不對？要時時刻刻對于身心現(xiàn)象有了知，你才能看到問題。你不看到問題你談何解決問題？就這么簡單的道理。

身念處

所以，身念處是什么——你以身體的這個角度來看待你整個身心的現(xiàn)象，你去覺知你的姿勢，去建立你對于身體姿勢的了知。

受念處

那受念處是什么呢——你換了一個角度，看待你身心現(xiàn)象，你的著眼點放在苦、樂、不苦不樂上。注意，受這個詞，在佛教用語中，它跟我們現(xiàn)在的用語——感受，不是一個意思，就好像我們現(xiàn)在說感覺到冷，感覺到熱，這是一種感受，但是你如果了解過五蘊的話，你就知道冷熱是屬于四大的火大，它是屬于色法，不是屬于受。

受的意思是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是你對當(dāng)下經(jīng)驗的評判。不是我們現(xiàn)在說的我感覺冷，我感覺熱。所以，佛陀詮釋受念處的時候，他不光提到了身體感受，身體的受，他還提到了心的受，為什么？你對身體的經(jīng)驗有評判，有苦的、樂的、不苦不樂的，也就是說你喜歡的、不喜歡的，或者說那些也談不上喜不喜歡的，喜不喜歡都行的那種。

還有，你心中的經(jīng)驗，也有苦、樂和不苦不樂。憂愁，悲傷這都是苦受，注意：憂愁和悲傷是屬于受，它不是心，它在五蘊中是屬于受蘊，不是屬于行蘊。

我們一般說的貪、嗔，這個是屬于行蘊，在現(xiàn)代話語中，它們都屬于情緒，對嗎？這又不一樣了。因為憂愁、悲傷是被動的，我們要關(guān)注的是什么？我們要關(guān)注的是你的主觀能動性的這個部分，這個部分才是你能調(diào)整的。這就是為什么佛陀也會心生喜悅，佛陀不是沒有情緒，阿羅漢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情緒，變得木訥了。很多人就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不明白，他以為阿羅漢就是呆若木雞的，完全沒有情緒了，那是不對的。佛陀也有情緒，他也有喜，他也會心生歡喜，他也很高興。

因為有一些我們現(xiàn)代話語中所說的情緒，它不是佛教中所說的心的部分，它是屬于受的部分，它是心受的部分。然后這是受，也就是說受念處的意思是什么——你還是要對整個身心現(xiàn)象有了解，但是你換了一個角度，你不從身體的角度來看了，你從苦與樂的角度來看了，也就是我當(dāng)下的這些身心現(xiàn)象，有哪些是我喜歡的，哪些是我不喜歡的。

心念處

心念處的角度是什么？你開始關(guān)注，這個稍微細了一點，因為它還是有一定的遞進關(guān)系的，身是最簡單的，傻子都能觀照身；受也相對簡單一些，你還是能感到自己的情緒，一些悲傷啊你是能體會到的。那么心是什么——心就是你關(guān)注你主觀能動的這個部分，也就是我們一般所說的煩惱的這個部分。

那么，佛陀是怎么解釋心念處的呢——有貪的心、離貪的心，你的心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有貪心、還是沒有貪心；有嗔的心，離嗔的心；有愚癡的心，離愚癡的心。無散亂的心、有散亂的心；廣大的心、不廣大的心；有更上的心、無更上的心。

稍微說一下，這個更上的“上”，它不是指上下的“上”，它也是指上下的“上”，但是它其實就是那個無上正等正覺的那個“上”。anuttara 巴利語也是這個詞——就是沒有更高的了。就更高的這種意思啊是一種比喻，不是真的上下的“上”哈。有一次有個人問我，他說他他修行感覺這個心臟提到嗓子眼了，他說這是不是就佛陀說的更上的心？不是啊，所以這個地方你就稍微用一點想象力體會一下就行了，廣大的心、更上的心、得定的心。

之前已經(jīng)說過定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就明白了。但這個定不一定就是入定的那個定了，也就是你心清靜了，這個意思。未得定的心，已解脫的心。解脫是什么意思——從苦中解脫，相對的解脫，就是從這個苦的束縛中，這種躁動的感覺中脫離出來了，舒服一點了。這也是一種解脫，它是一種相對的解脫，未解脫的心。這不是特指阿羅漢那個解脫，就是你當(dāng)下的相對的一種，你剛剛有煩惱，你現(xiàn)在這個煩惱沒了，這也是一種解脫，相對的解脫。這有時候在一些學(xué)者看來，這個就是佛陀說的心解脫的那個意思就是相對解脫，明白嗎？這就是佛陀對于心念處的定義，也就是你又換了一個角度，你的觀察點現(xiàn)在落在哪了呢？

落在你的心的狀態(tài)，因為我們修行就是為了解決心的問題，你這個時候著重看待你心的狀態(tài)、心的造作，這就是心念處。

關(guān)注整個身心現(xiàn)象，靈活運用四念處

同樣地，還是要建立在對整個身心的了知的基礎(chǔ)之上。

比如說你打坐的時候，你腿痛的時候，你可以去關(guān)注你心的反應(yīng)，那這個就是心念處。但是注意，這四種念處并不是絕對的，我現(xiàn)在往這盤腿一坐，這一個小時我要修身念處，不是的。你就是去關(guān)注你整個身心的現(xiàn)象，然后你可以靈活的去運用四種念處。比如說剛開始打坐的時候你腿也不痛，挺平靜的，那你觀照什么？你就觀照身體，你感覺心里也沒有什么可觀照的，心里也挺舒服平靜的，你就觀照你的身體，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或者你可以去更進一步地，隨著你建立了對身體姿勢的了知，你可以去添加一點想象的成分。

什么呢？不凈觀，把你的身體想象成死尸，注意，雖然這個我們中文把它翻譯叫不凈觀，但是實際上在巴利語里不是觀照的“觀”，不是毗婆舍那那個觀，嚴(yán)格來說這個翻譯應(yīng)該叫不凈作意，包括白骨觀，據(jù)說有哪個研究阿含經(jīng)的朋友，就是很不服氣在這個地方說白骨觀是不是觀？這就是不懂巴利語，你只要去看巴利語，你就發(fā)現(xiàn)白骨觀的巴利語那個詞叫白骨作意，包括無常觀、無我觀都不是觀，那個叫無常想、無我想，或者叫無我作意、無常作意。

作意，之前講到如理作意的時候解釋過，什么意思？你關(guān)注的角度。就是你觀照身念處的時候，隨著你建立了對身體整個姿勢的了知，這也是有想象的。閉著眼睛你怎么了知身體？你有一點想象，你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然后你可以更進一步地去想象，想象我身體是一個死尸，身體是一個尸體，或者可以去想象，你就好像有了透視眼一樣，想象身體內(nèi)部的這個腸子在蠕動，我呼吸的時候里面還有骨頭，有這些肌肉，血液在流動，這就是地大和水大，還有火大，身體有溫度的感覺，有風(fēng)大，風(fēng)大就是籠統(tǒng)的說我們身體里面也就類似我們中國喜歡說的這個氣感。佛陀說風(fēng)大的時候，什么上行風(fēng)下行風(fēng)，腸內(nèi)風(fēng)，打嗝的時候上行風(fēng)，或者說你這個手移動的時候有移動的這種感覺，這個都是風(fēng)屬于風(fēng)大，這是四大，如果你建立了對身體的這種基礎(chǔ)的了知，你可以更進一步的去發(fā)展它。

四大就是四界差別，觀四界，然后還可以更進一步，不凈觀，你稍微再觀的再細一點的。就是有腸子，有什么有什么這個肺，有心臟在蹦蹦跳，有肌肉骨頭骨髓應(yīng)該有，你就好像有透視眼一樣。但是如果你這個專注力比較強的時候，你這個想象就非常的真實了，你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樣，實際上還是想象，只不過因為你那個想象你的專注力太強了，你那個想象就想的跟真的差不多，你就好像真的能看到身體在腐爛，能看到里面這些骨骼，然后你也可以去想象這個身體這個死尸的更進一步的發(fā)展。

它開始腐爛了，然后里面有蟲子在咬，最后變成白骨了，這都是屬于身念處的范疇，但這都是建立在你對于全身這個姿勢的這種想象之上的，都是屬于想象，不凈觀本身就是想象，佛陀不排斥想象的。

法念處

剛講了四念處的身、受、心念處，最后一個法念處，包含的內(nèi)容就比較豐富。

【五蓋】

法念處第一個是五蓋，所以你現(xiàn)在明白，四念處的念處就是你觀照身心現(xiàn)象的角度，或者說你的著眼點。那五蓋什么意思？你這時候開始著重的關(guān)注你的五蓋了，你著重關(guān)注你的五蓋的問題，這我就不多解釋了。因為五蓋這個之前也解釋過了，你著重關(guān)注五蓋的問題，那么下一個是什么呢？這個就稍微復(fù)雜一點——五取蘊。

【五蘊】

什么是五蘊？五蘊是色、受、想、行、識，但是五蘊不是身心的五個部分，五蘊是你身心運作過程中的五個環(huán)節(jié)。因為佛陀是以緣起的角度來看待事物的，他把我們的身心也看成緣起的這樣一種狀態(tài)。也就是說我們身心是怎么在運動在緣起的呢？就是它是一個接受外部信息，處理信息并且做出反應(yīng)的一個過程，而不是孤立、靜止、片面的，它是辯證的。

所以，五蘊就是我們身心不斷地運作，它在接受信息，然后對信息作出處理和評判，想蘊和受蘊，然后作出反應(yīng)，這是行蘊。剛才我說接受信息就是色蘊和識蘊。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有識蘊的參與，這才是五蘊，它不是身心的五個部分，它是我們接收信息、處理信息的五個環(huán)節(jié)，就是五種功能，這才是五蘊真正的意思。

在法念處的五蘊這個環(huán)節(jié)，就是說，你能觀照到五蘊的運作，其實這個不是說刻意的，總有人想讓我解釋這個五蘊是什么意思，其實解釋呢大概明白就行。你如果在修行中觀不到的話，你理解了也沒用，你也是想象。真正的修行，當(dāng)你的念力比較持續(xù)，你的專注力比較強，你開始能看到身心細微的現(xiàn)象的時候，你才能看到這個身心的運作，它就是五個環(huán)節(jié)，就是五個部分在交互運作，這個時候你再談什么觀五蘊，你觀都觀不到，不要談什么觀五蘊，所以法念處是最后一個，已經(jīng)是你修行有一定的高度才能運用。

【隨觀十二處】

后面這個隨觀十二處就更是了。注意哈這里的隨觀十二處就比較復(fù)雜了，而不是我之前講“會計師目犍連經(jīng)”說攝護六根的時候，那個意思比較簡單。

那個時候我說的攝護六根是什么？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不要聽。這里就不一樣了。這里是，他說：“比丘，了知眼，了知色，了知緣于這兩者生起的結(jié)縛，如其未生起結(jié)縛之生起而了知，如其已生起結(jié)縛之舍斷而了知。如其已舍斷結(jié)縛之未來不生起而了知。”這個就厲害了。什么意思？

你要時刻地觀察你的注意力，它跑去了哪里，它是跑到眼睛上去了，就像隆波帕默有時候會說什么——心又跑了、心又跑了、心又跑了。

就是你現(xiàn)在注意力在眼睛上，你看到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現(xiàn)象，然后你的心里生起了煩惱，你的心生起了煩惱，這個結(jié)縛體現(xiàn)在哪里？你就是特別想看，對不對？或者說你有時候生起嗔心的時候，你也會被固定在這個嗔心的這個情境中，你就不想離開這個嗔心。雖然我們知道憤怒的感覺讓我們不爽，但有時候我們就是想讓自己待在這種感覺里。比如說你失戀的時候，你好像總想聽聽跟失戀相關(guān)的歌，你就想讓自己沉浸在這個失戀的狀態(tài)中，比如別人跟你說：“你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你說：“那我不去”，你就想要待在家里，沉浸在這種失戀的狀態(tài)里，這就是一種結(jié)縛的體現(xiàn)。

那么佛陀在這里教十二處的時候，他說了知——因為眼和色塵的接觸生起的結(jié)縛，它生起的時候你要了知；然后你要去有意識的調(diào)整它，當(dāng)它調(diào)整被舍斷的時候，你要了知；它未生起的時候你也了知，它已生起了，你要了知；而且你知道它被舍斷了之后，它未來不會再生起，你也要了知。這個就是什么？你已經(jīng)要看到一些緣起了，你要對你的身心細微的這個運作已經(jīng)非常的敏感了，而不是說就像你們禪修初級階段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生氣了半天了，我才想起來，那肯定不行的。如果你在禪修初級階段，那是運用不了法念處的這些東西了，所以簡單的說一下就行了。

后面耳、鼻、舌、身、意也是一樣的，你必須要對你身心的現(xiàn)象有一個非常密集的觀照，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不要覺得這好像特別簡單似的。

【七覺支】

然后七覺支也是一樣，我之前說過七覺支就是禪修的次第性，你首先要培養(yǎng)念，也就是專注力，然后培養(yǎng)擇法，有意識地去調(diào)整自己，擇法是正見的同義詞，也是慧的同義詞，就是有意識地去調(diào)整自己看待身心現(xiàn)象的角度，最根本的就是四圣諦的角度。

像我們現(xiàn)在在介紹的四種念處，它也是種種角度，但是這些角度都要建立在四念處的這個角度觀念之上，你是為了滅苦，不是為了觀照而觀照，你是為了滅苦而觀照。

七覺支就不詳細介紹了。最后又到了四圣諦，也就是最根本的你要以四圣諦的角度來看待你的身心的現(xiàn)象，苦集滅道，到了四圣諦就結(jié)束了，因為四圣諦是最根本的。

【法上隨觀法】

然后還有一處要稍微說幾句，每一個念處，佛陀在《大念處經(jīng)》里介紹每一個念處時，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呢——“像這樣，或住于在自己的法上隨觀法或住于在外部的法上隨觀法。”

這個自己和外部是什么意思？拿身念處來舉例子，你在修不凈觀的時候，你不光要觀想你自己的身體是死尸，你看別人也像死尸。這個就是很簡單，但是因為巴利語有的詞就是說的比較簡略，所以給了后代人很多發(fā)揮想象的空間。所以在這個外部上，我剛剛說的是我自己的解釋，那么不同的注釋書，不同的學(xué)者、禪師，他們也有不同的看法，不代表說我說的就是絕對正確的，這是我個人的解釋。

我簡單說一下，有的禪修導(dǎo)師就是把內(nèi)部和外部解釋成身體內(nèi)在的和表皮的。因為你知道有的人把四念處解釋成覺知身、覺知受、覺知心，所以這個時候如果你把這個外部解釋成別人，就開始說不過去了。你能覺知自己，你肯定覺知不了別人，對不對？所以你如果把四念處理解為看待事物的角度，這個外部就很好理解了。你看待自己的身體是白骨，你看別人也是白骨，對不對？

這個佛陀有教過這種，比如說比丘托缽的時候遇到女性起貪心了，你要以不凈觀來觀照這個女性。不是說覺知她，是觀照她，觀照她的不凈的相，觀照她的牙齒啊，口水啊這些東西。所以這是于外部隨觀于內(nèi)部隨觀?！盎蜃∮谠谧约旱呐c外部的法上隨觀法”是一樣的，住于在法這是第二個了。“或住于在法上隨觀集法，或住于在法上隨觀消散法（也就是滅法），或住于在法上隨觀集法與消散法”。注意這個就比剛才要難一點。

什么意思？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貪心、嗔心生起了一會了你才想起來，這個時候你是做不到觀照它的整個過程。什么叫集法、消散法？也就是集的意思不是說我們現(xiàn)在說生滅的這個“生”起，為什么要用“集”這個字？就是它的生起是有因的，有因有緣的，是有原因?qū)е滤鸬?。你要看到這個原因，這個過程。比如說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眼見色導(dǎo)致你貪心的生起，這個就是一個過程，這就是集。你貪心的集，對嗎？貪心的滅也是，它是有主動的含義在里面，它可以自然的滅去，也有可能是你主動的做出調(diào)整讓它滅去，比如說你眼見色生起貪心，你主動地去調(diào)整你觀照事物的角度，就像我剛剛說的不凈觀也一樣的，你調(diào)整它讓它滅去，然后你調(diào)整它的這個過程中，你不光是觀照，你還有意識地去調(diào)整，或者你就只是觀照。所以，這里叫于法上隨觀集法、于法上隨觀消散法，于法上或住于法上隨觀集法與消散法，就這個意思。

“或只為了智與持念的程度而有法的念被現(xiàn)起，并且住于無依止，他在世間中不執(zhí)取任何事物?！边@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我的這個訓(xùn)練只是為了智和念，什么意思？比如說我們觀照身體，你剛剛開始打坐的時候，觀照身體的姿勢，觀照出入息，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這種觀照的目的是什么？第一，培養(yǎng)念，訓(xùn)練你的專注力，跑了拉回來、跑了拉回來，對嗎？心跑了，想別的事情了，重新建立起對于呼吸的了知，這是念。智是什么？了知，你只是為了訓(xùn)練專注力以及了知身心而訓(xùn)練，建立這個念，訓(xùn)練這個念處。這就對應(yīng)了止禪和觀禪——專注力和了知觀照。

所以你就知道四念處也是既有止又有觀的，所以它能導(dǎo)向禪定。我之前說過禪定也是既有止又有觀的，不是說四念處是觀，禪定是止?，F(xiàn)在我們好像有些禪修老師教的時候，我們是修定的，就是我們是修止的，我們是修觀的，意思就是我們是修四念處的，明白嗎？四念處也是既有止又有觀，并且住于無依止。什么是無依止呢？也就是你的觀照只是很純粹的這種觀照、了知，而不是你要去依靠抓住什么東西，在這個身心現(xiàn)象中，你要去抓住什么事物，你只是處于一個旁觀者的心態(tài)去了知它，去觀照它，這就是住于無依止。

“他在世間中不執(zhí)取任何事物”，這個世間是什么意思？佛教所說的世間不是我們一般意義上那個紅塵世間，它指的就是身心世間、五蘊世間，就像那個六祖慧能大師不是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出世覓菩提，猶如找兔角。六祖大師不是讓你去紅塵練心去了，六祖大師他自己也沒紅塵練心。他也是個出家人，他還在那閉關(guān)修了十幾年。他這個世間的意思就是你的身心現(xiàn)象，我之前在那住山的時候，有一個比丘尼，非得要讓我學(xué)她們那個法，送給了我一本書。當(dāng)時有一個小伙那兩天也在我那住，我根本就不想看。然后那個小伙看了之后，他就去興致勃勃的跟那個比丘尼去討論，說：你這個不在五蘊上下手？那個比丘尼說：對啊，那都是現(xiàn)象界的東西，我們不搞這個，我們直接搞這個現(xiàn)象界以外的，觀想佛像什么的。她覺得五蘊的東西太低級了，她要去追求五蘊以外的，她不知道她觀想的那個東西實際上也是屬于五蘊的，也是五蘊創(chuàng)造出來的，不然你怎么可能觀想呢？包括你在修行，你打坐過程中，你看到了一些什么奇特的景象，你看到佛陀飛來找你來了，你看到這個觀音菩薩來了，或者你看到什么殊勝的光了，它其實還是五蘊的現(xiàn)象。你不知道你以為那是多么美好的東西來找你來了，你已經(jīng)忘了你拋棄你的身心，你去追隨那個東西去了的時候，你就沒在你真正需要下功夫的地方是吧？你沒有正知了嗎？你也不會生起任何的智慧了，你對身心都沒有了知，你哪來的智慧，那你就跑了。這個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不是在修佛陀的教導(dǎo)了，你對身心也沒有了知，也不可能看到苦，就更不用談，再調(diào)整滅除苦了。

所以，修行一定是建立在對于整個身心的了知之上的。

這是四念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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