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從來不曾離開過孤獨而獨立存在。無論是我們出生、我們成長、我們相愛,還是我們成功失敗,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獨猶如影子一樣,存在于生命一隅?!?/span> ——加西亞·馬爾克斯《百年孤獨》 2022年讀完的最后一本書,就是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 作為馬爾克斯的代表作,以及拉丁美洲魔幻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作,這部長篇小說自1967年問世以來,已被翻譯成40多種語言,影響遍及世界多個國家和地區(qū)。 馬爾克斯也因《百年孤獨》,在1982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為什么要讀這本書?我想,并不僅僅因為它是諾貝爾文學獎作品。 讀或者不讀,經(jīng)典就在那里。 作品所反映和揭露的社會現(xiàn)實問題,在當代社會依然存在。
縱然時代有差異、國別有差異,而人類的孤獨是相通的。 《百年孤獨》以魔幻現(xiàn)實主義手法,反映了小至一個家族成員與孤獨的抗爭,大到整個拉丁美洲渙散、封閉、壓抑的現(xiàn)實氛圍,個體渺如微塵,愈對抗,愈無助,愈孤獨。
而當代人的孤獨,近乎充斥于各種電子產(chǎn)品、職業(yè)競爭壓力、社會及家庭負擔中;老年人又面臨與社會大環(huán)境相脫節(jié)、子女多不在身邊的孤獨問題。 孤獨,一種人人皆有的情緒,它不能被對抗、不能被消除,唯有與之和平共處,才能找回真正的平靜。 01 沒有馬爾克斯,也就沒有《百年孤獨》 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1927-2014),哥倫比亞作家,拉丁美洲魔幻現(xiàn)實主義文學代表人物,也是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 麥家曾這樣評價道:“二十世紀后半葉,如果世界只有一個作家,就是馬爾克斯;如果只有一本書,就是《百年孤獨》。” 馬爾克斯于1927年出生于哥倫比亞馬格達萊納海濱小鎮(zhèn)阿拉卡塔卡;童年與外祖父母一起生活;1936年隨父母遷居蘇克雷;1947年考入波哥大國立大學;1948年因內(nèi)戰(zhàn)輟學,進入報界; 五十年代開始發(fā)表文學作品;六十年代初移居墨西哥;1967年出版長篇小說《百年孤獨》;1982年獲諾貝爾文學獎;1985年出版《霍亂時期的愛情》;1988年出版了《迷宮中的將軍》。 馬爾克斯擅長將幻想與現(xiàn)實巧妙結合,即魔幻現(xiàn)實主義手法,“將真事隱去”,用魔幻的、離奇的手法,或反映、或體現(xiàn)、或暗示社會現(xiàn)實生活,以獨特的視角,審視人生和世界。以《百年孤獨》為其典型代表。 02 馬孔多,見證了布恩迪亞家族的興起、沒落
《百年孤獨》中的故事,發(fā)生在一個虛構的馬孔多鎮(zhèn),描述了布恩迪亞家族百年七代人的興衰、榮辱、愛恨、福禍,其實也暗示了加勒比海沿岸小鎮(zhèn)馬孔多的百年興衰,刻畫出文化與人性中根深蒂固的孤獨,也可以說是拉美歷史文化的縮影(以小見大)。 作者意在向讀者揭示20世紀上半葉,哥倫比亞乃至整個拉丁美洲所處的社會現(xiàn)狀及氛圍,集封閉、落后、腐敗和獨裁于一體,孤獨感是民族的,也是個人的,在社會現(xiàn)實的籠罩下,個體內(nèi)心充斥著無法排解的孤獨,與之對抗、共存,成為一種歷史的必然。 布恩迪亞家族中,男性成員或死于非命(戰(zhàn)爭、暴力),或陷入不能自拔的孤獨中,孤獨猶如一種宿命般的存在,活著就要準備接受孤獨的考驗,那些逃掉暴力劫數(shù)的人,卻逃不出“孤獨”。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奧雷利亞諾·布恩迪亞上校,他一生被迫發(fā)動32場戰(zhàn)爭,與17個女人生下17個孩子。(許是一種權威的象征,他成為“戰(zhàn)神”般的存在以后,每到一處,當?shù)厝藶檠永m(xù)優(yōu)良血統(tǒng),會將女子送到布恩迪亞上校面前。) 女性成員以烏爾蘇拉為代表,她見證了整個家族六代人的興衰,是家族中凝聚力存在的象征,直到老年失明,她也仍在以自己的方式對抗孤獨,維系著家族最后的希望。 布恩迪亞家族承受著被詛咒般的命運,正如他們一直在沿用“何塞·阿爾卡迪奧·布恩迪亞”這個名字,也意味著孤獨如這個名字般,伴隨著整個家族始末。以羊皮卷手稿為線索,而家族的秘密最終被成功破譯,也意味著整個家族的沒落。家族中第一人被綁在樹上,家族中的最后一人被螞蟻吃掉。詛咒應驗,家族徹底被毀,孤獨終結。與此同時,一座鏡像之城,或蜃景之城,隨颶風而逝,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注定經(jīng)受百年孤獨的家族,也不會第二次在大地上出現(xiàn)。作為整個布恩迪亞家族命脈的統(tǒng)領者,烏爾蘇拉始終在積極地融入生活、自覺自愿地改造生活。暮年失明,記憶衰退,連自己的年歲都已忘記;盡管雙手顫抖得越來越明顯,雙腳也越來越沉重,她卻顯得更加忙碌。她能在黑暗的房子里穿針縫扣,知道牛奶何時會煮沸,對所有物品的位置了如指掌,以至于有時連她自己,都忘記自己已經(jīng)失明。 晚年無法穿透的孤獨中,她獲得了非凡的洞察力,能察覺到家中任何不起眼的小事,也第一次看清了過去因忙碌而忽略的真相。他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本在童年時期與兄長何塞·阿爾卡蒂奧有許多話題,哥哥卻在某天隨吉卜賽女郎離開,下落不明。 他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父親的煉金器具中,在作坊里制作小金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直到遇見雷梅黛絲,被她的美麗、純真所吸引,奧雷里亞諾發(fā)覺自己墜入愛河,生命重新煥發(fā)出活力。 可惜好景不長,偏偏是雷梅黛絲,成為阿瑪蘭妲和麗貝卡愛情斗爭的犧牲品,這對于奧雷利亞諾是十分沉重的打擊。20年間,他被迫發(fā)動了32場戰(zhàn)爭,逃過14次暗殺、73次伏擊和1次槍決。而戰(zhàn)爭也未能排遣孤獨,他逐漸厭倦了戰(zhàn)事無常,大權獨攬卻在孤獨中迷失方向,像豬一樣在榮譽的豬圈里打滾。他變成了自己曾經(jīng)討厭的人,墮入世俗之歡,先后有17個女人為他生下17個孩子。 “每到一處,他總能見到那些少年用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望著他,用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同他說話,向他致意時的警惕神色和回應他時的神色一般無二,并且都自稱是他的兒子。他感覺自己被分裂,被重復,從未這般孤獨?!?/span>在世俗中耽擱了四十年,才發(fā)現(xiàn)純真的可貴。晚年的布恩迪亞上校,逐漸失去了與家國世界的聯(lián)系,待在作坊里足不出戶,制作小金魚。他每日重復同樣的工作,用小金魚換來金幣,再將金幣打磨成小金魚,如此循環(huán),沉浸在反復熔鑄小金魚的簡單的快樂中。“這門精密打磨手藝極其耗費心神,令他在短時間內(nèi)比在整個戰(zhàn)爭年代衰老得更甚。不變的坐姿令他脊柱變形,精確到毫米的工藝使他視力受損,但不容絲毫分心的專注讓他獲得了心靈的平靜?!?/span>本都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她們的友誼卻敗給一個“情”字。情竇初開的阿瑪蘭妲,與麗貝卡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而此人與麗貝卡兩情相悅,阿瑪蘭妲因妒生恨,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們在一起。“往日的推心置腹已經(jīng)一去不返,同謀和交流變成敵意與緘默。”何塞·阿爾卡蒂奧回歸家庭,麗貝卡移情別戀,阿瑪蘭妲本可以去選擇愛情,而愧疚與不安卻使她退縮,此后手戴黑紗,一生在孤獨與糾結中度過。 晚年她給自己親手做壽衣,織了又拆,拆了又織,這孤獨沒來由,長廊里空余自己的身影。阿瑪蘭妲晚年的愛慕者之一,他曾躲過3次暗殺,5次受傷大難不死,身經(jīng)百戰(zhàn)都安然無恙,卻敗給了虛無的等待,晚景凄涼,最終在一間借來的光線昏暗的屋子里,度過了最后的孤苦時光。“我們趨行在人生這個亙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憂愁纏滿全身,痛苦飄灑一地。我們累了,卻無從止渴,我們苦,卻無法回避?!?/span>《百年孤獨》譜寫了一個家族七代人的命運,以悲劇終結的故事看似諷刺,卻折射出許多深意:孤獨本就是人生的常態(tài),只是每個人的經(jīng)歷不同、對孤獨的感受不同、排遣孤獨的方式不同。與其在對抗中蹉跎,不如學會享受孤獨,與內(nèi)心達成和解,讓生命重獲平靜。正如最后放下權力與榮耀,重新回到小作坊、制作小金魚的布恩迪亞上校,他從專注中獲得了心靈的寧靜。也約略懂得了,晚年幸福的秘訣,不過是與孤獨簽下不失尊嚴的協(xié)定罷了。作者:素履,一個喜歡文字的90后,通過閱讀與書寫,逐漸找到人生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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