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5日,一架全美航空從紐約飛往夏洛特的航班,在起飛后不久便遇鳥群,導致雙發(fā)失效,機組靈活處置,將客機迫降在紐約城邊的哈德遜河上,機上155人全部生還,被稱為“哈德遜河奇跡”。機長薩倫伯格寫了一本名為《最高職責》的自傳講述經(jīng)歷,后來被拍成電影《薩利機長》。去年春假,我特意到紐約城外哈德遜河邊,去追逐全美航空1549航班曾激起的浪花。(關(guān)于本事件的更多內(nèi)容可移步我寫的《遇見薩利機長》) 這架空客A320飛機從哈德遜河打撈起來后,被送到了她原本的目的地——夏洛特,安置在了“卡羅萊納航空博物館”。 時隔一年,我繼續(xù)追逐薩利機長的腳步,來到了卡羅萊納航空博物館“瞻仰”當年迫降哈德遜河的飛機。 卡羅萊納航空博物館位于夏洛特機場東北,擁有超過50架各時期的飛機和許多相關(guān)館藏,而其中最著名、占地面積最大的,就是當年迫降哈德遜河的注冊號為N106US的空客320。這架藍白相間的飛機靜靜地臥在機棚中間,身上傷痕累累,透出當年創(chuàng)造奇跡的滄桑,又好像有一絲無法重返藍天的遺憾。 飛機上到處都是破損和劃痕,機腹和機尾已經(jīng)碎掉了,發(fā)動機也因鳥擊而扭曲,到處都是被水泡過的痕跡。 飛機的注冊號:N106US。 在迫降時脫落的左發(fā)動機,被打撈復原后依然能看見鳥擊的痕跡。 右引擎的引擎掛架。 觸水而嚴重損壞的機尾,位于機尾的輔助動力單元(APU)已經(jīng)脫落。 垂直尾翼上的洞明顯是在打撈時損壞的。 當時乘客撤離時曾使用過的滑梯/救生艇。 打撈時被損毀的機身。 嚴重損壞的機翼。 工作人員介紹,事故對飛機造成的損壞其實并不大,現(xiàn)在看到的絕大多數(shù)的破損都是在試圖打撈飛機時造成的。而后,她被大卸八塊裝上卡車,運到了新澤西的一個機棚里暫存調(diào)查取證,最后才被拉到夏洛特安了家。 在我仔細地研究飛機上不曾注意的細節(jié)時,有位老爺爺熱情地問我有沒有疑問。站在朝思暮想的飛機前,我心中有無數(shù)問號,便和他聊開了。 這位爺爺是前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飛行員,駕駛過A-4天鷹式攻擊機,退役之后加入了全美航空。他曾駕駛過巴西的ERJ支線客機、波音737系列、波音757、波音767、空客320系列、空客330,現(xiàn)在退休來博物館當志愿者,是位資深機長。 當我告訴他我是一位航空愛好者后,他十分熱情地跟我探討事件的經(jīng)過,還跟我討論了各種飛機的區(qū)別及航空業(yè)和飛行員的未來。 空客320和波音737是世界上最主流的兩種中型客機,但是空客320是世界上第一種采用電傳操控的商用飛機,內(nèi)置很多先進的自我保護系統(tǒng),防止飛行員作出過激操作,以提升飛行安全。全美航空1549號航班在水上迫降前,空客320的失速保護系統(tǒng)曾限制飛機的仰角,防止飛機失速,同時提供了最佳的入水角度。而波音737采用傳統(tǒng)液壓操控系統(tǒng),沒有這些限制,所以有人認為如果同樣的事情,換成波音737,薩倫伯格機長還能駕駛飛機安全迫降的概率要小得多。 但聽老爺爺講,薩倫伯格機長如果開著737,也一樣能夠成功迫降,因為飛行員才是整架飛機的核心、飛行的靈魂,其他任何設備系統(tǒng)都只是輔助?,F(xiàn)在人工智能發(fā)展迅猛,但飛行員這個職業(yè)也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退出歷史舞臺。飛行,需萬無一失,故飛機上任何系統(tǒng)都至少要有一個備份,即使如此,依然有崩潰的風險,這時,就需要飛行員接手處理意外。計算機可以近乎完美地替代人類處理程序內(nèi)的事情,然而它沒有任何處理意外的能力。在這個變化多端的環(huán)境里,隨時都會發(fā)生大大小小的意外,小到一只飛鳥,大到空中失壓。飛行員和自動駕駛就是一個互補,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飛行員臨時處置險情的決斷是永遠無法被代碼所替代的。 雖然這架載滿精密儀器的、價格昂貴的飛機飽經(jīng)滄桑,無法重返藍天,令人遺憾,但是人類安全飛行的腳步卻沒有被禁錮在機棚里,而是因此得到了寶貴經(jīng)驗,會在天空中飛得更高更遠更穩(wě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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