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回憶
   文/馬克

聽到父親去世的消息；
我很悲痛。
我愛我父親。
千僖之年的前一個冬日，農(nóng)歷臘月十三傍晚七時，一個寒風蕭蕭，令人心碎的日子，我的慈愛的，體弱多病的父親，在侄、孫晚輩的呼喚聲中，帶著他老人家對親人、他辛勞了一生的熱土和這個世界深深地眷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消息來的如此突然，我和年邁的母親頓時蒙了。這震撼的重創(chuàng)對還沒有思想準備的我們母子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當我和白發(fā)親娘急匆匆地趕往鄉(xiāng)下老家舊宅的時候，簡樸勤勞了一生的父親早已經(jīng)安然平靜地躺在炕上睡著了。。。。。。
但！
已經(jīng)是永遠地睡著了。。。。。。
我和悲痛與絕地母親的傷心達到了極點。
我跪到在地上父親的亡靈前，望著慈愛的父親那深陷眼窩的雙眼和布滿艱辛歲月刻恒地臉我不由得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在我的個人的小家庭里，這樣的打擊有過三次。。。。。。
一是，父親的白發(fā)親娘：我的慈祥和藹可親的老祖母無疾安然壽終正寢的日子，這是我們家的第一次悲痛，盡管老祖母是高齡謝世，但留給我們家人的還是無法接受地嚴峻殘酷現(xiàn)實，這讓父親，母親和我好是傷心悲痛了一陣子?。?br>二是，我的小妹的突然夭折，對我們一家的沉重打擊。。。。。。
我的父母雙親對一個即將流落口外（這里指新疆）的一家人出于天性的同情和憐憫，收下了他（她）們年輕夫婦的剛生下來還不到五天的第六個孩子，一個天性可愛的小女孩，我的小妹。
中國的農(nóng)村有句很古老的習慣說法：“雞叫狗咬小孩哭鬧”是一個標準典型的農(nóng)村農(nóng)民家庭歡樂氣氛的象征。
但我們這個家庭里人丁并不興旺，從父母到我總是時常對親戚和鄰居以及其他人家的孩子非常地喜歡，內(nèi)心渴望著有朝一日我 們家里也能出現(xiàn)哪怕是小孩子的哭聲也是好的?。榱诉@個念想，我的父母和我一樣對小孩子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料想，這幸福的時刻還真的到來了，有人說：心想事成，你盼什么??！就有什么的！這個女孩的到來，給我們家?guī)砹四蟮目鞓钒?！我的父母的臉上常?？偸菍憹M了歡樂和幸福！父親更是開心地不得了。張羅著給小女孩起名字，對于名字：父親，母親，我都在各自堅持自己的主張和意見，最后的裁決權也只好成全了父親母親大人??！妹妹的小名在父親的一再堅持下叫：麥麥，大名就按母親的意思叫馬蘭，先叫馬小蘭，等妹妹長大后再去掉小字，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妹妹為我們的家庭里帶來了無盡的歡樂啊！在她最初剛到來的日子里，整天地被家族中的親友們抱來抱去的，有時連我們想抱一抱都很困難的，簡直成了我們家族的小明星，成了眾星捧月的小太陽??！這可真的應了哪句老話：樂極生悲。。。。。。
在我的小妹妹剛過完百日的某一天里，小妹突然發(fā)燒抽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嚇壞和驚呆了已經(jīng)是年邁的老父親，他急匆匆地給我們跑到很遠的地方打電話，我們很快將小妹送往醫(yī)院醫(yī)治，因是急診，又是熟人熟路，（母親是本縣最早的衛(wèi)生局長，醫(yī)院醫(yī)護人員都是她的部下和熟人，）對于小妹的到來，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但悲劇最終還是發(fā)生了啊！因當時病房床位緊張，許多的有病孩子都擠在同一間大病房里，當給我的可愛的小妹輸液體的時候，由于新來的年輕護士的一時疏忽，錯將給別的病孩輸?shù)囊后w輸給了我的小妹，等到值班的兒科主任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太晚了啊。。。。。。。。
我家的悲劇就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拉開序幕的。。。。。。。
我的小妹就這樣地成了這期醫(yī)療事故的犧牲品。。。。。。。
當時血氣方剛的我，根本無法接受擺在面前的這活生生地殘局，攥緊拳頭要揪出“殺人兇手“來償命！但多年從事縣衛(wèi)生事業(yè)領導工作的母親還是最終強忍著心中極大的悲痛制止了我，也同時放過和原諒了那個小傻吊護士。
哪天是陰天，牛毛細雨淅瀝瀝地一直下個不停。好象天氣也和我們的心情一樣的傷心落淚??！當時的縣上交通工具是極度地缺乏，但我們還是很快地找到了當時縣城機關里為數(shù)不多的車子，縣郵電局里的一輛送信件的小三輪摩托車載著我的小妹向我的農(nóng)村老家駛去，在車上，我懷抱著我的可愛的小妹，眼吧吧地看著，感覺著我的小妹在懷里漸漸變得冰涼而僵硬。。。。。。。
這突如其來的重創(chuàng)和粉碎性的打擊最大的受害者是我的母親。母親的嗓子都哭啞了，悲痛欲絕的母親的精神幾乎是徹底地崩潰了啊。。。。。
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母親的極度傷心?。∪胰瞬煌５乜迍裰鴷r不時就哭暈過去的母親。但也只能是不停點地勸啊。。。。。。
按照我們回族的喪葬習俗，將小妹弱小的軀體埋葬在老家河南申灘回族公墓永久墓地里，從老家到墳上來回有十三，四里遠的路程，平時送亡人習慣都是坐車去。但哪次在三伯和父親的堅持下，我們一家老少幾口是徒步行走的。已經(jīng)是年邁的三伯用一塊小木板做了一個簡單的托板吊在胸前，雙手托住木板將小妹已經(jīng)冰冷的弱小軀體放在上面，邁著沉重地老步蹣跚著向墳上走去。。。。。。
我和父親，三伯認真地工作（挖坑）著，最后索性撇了鐵鍬完全用手干了起來，我們爺父三人的手指甲流出的血將黃土都染成了褐色。。。。。。。
襁褓中的小妹的突然夭折給父親，母親和我造成的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是許多年都沒法愈合的?。?br>三是：我的另一位可敬可親的老祖母的突然離世帶來的悲痛。這位老祖母是我的母親的親娘，也是父親的親姑媽。她也是我們整個家族的功臣??！是祖母英雄啊！
這位可敬的祖母身體一直是清瘦健康的，快九十的高齡了，且耳不聾，眼不花，特別是走路的精神簡直是小跑??！有時和孫媳婦走路，年輕人必須是時不時的小跑才能跟上的。
祖母一生秉性善良，和藹可親，主要是沒什么病，就連頭疼感冒也不多見的，心態(tài)是出奇地好??！一生是以助人為樂殊稱與世的，但最后的舍己就人卻導致了她老人家的提前離世。。。。。。
鑒于本文篇幅，就不細敘了。
1999年，對我和我們?nèi)胰硕裕且粋€永遠都不能忘卻的時刻，農(nóng)歷臘月13 日，年邁體弱多病的父親帶著他對這塊熱土的眷戀，對這個世界和家人的依戀，安靜地合上了雙眼，默默地離我們而去，一個人孤單單地走了，永遠地走了。。。。。。
這一天來得如此突然，但又非常必然，
出殯那天，在他老人家傾注了晚年全部心血，每天都要去上幾回的家鄉(xiāng)清真寺里為他老人家舉行了最隆重地伊斯蘭教的告別禮。鄉(xiāng)老和全體穆民男女老幼（包括久病在床，且不常走動的幾位老人和二，三個月的嬰兒）人人頂著刺骨的寒風，將清真寺的大院圍的水泄不通，難得在這樣的情景下聚會，大家相互注視著默默無語，好似是不忍心或者是怕驚醒了永遠熟睡地早亡人。
可怕的靜??！好似空氣都凝固了啊！
年過花甲的老阿訇拖著沙啞的嗓音朗誦了《古蘭經(jīng)》首章首節(jié)，然后充滿深情地對大家說：今天：我們很悲痛地聚集到這里，為一位一生簡樸，勤奮，敦厚，善良的老人送行，他在世的時候平易近人，樂善好施，特別是為蓋這個清真寺耗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啊！老阿訇當著眾鄉(xiāng)老肯定了父親的正直向上的人品。
可敬可親的父親啊，如果您地下有知，聽到對您一生的評價，也足可欣慰、可以安息了吧？ 多么令人尊敬的老父親，愿他老人家在天堂快樂?？上先思易叩锰缌?。。。。。。
送別父親的日子里，我們母子倆的傷心是可想而知的啊！
我們回族有為初亡人走墳的傳統(tǒng)習俗的，一般從埋葬親人開始要上四十天墳的。
家里已經(jīng)請來了“滿拉”（阿訇的學徒，學生）整天地頌經(jīng)，我做為父親唯一的兒子自然是義不容辭地要上墳的??！父親在世的前些年，我們靠近黃河北岸到河對面去，一般都是渡船過河的。但近二十幾年來，黃河上游劉家峽水電站水庫蓄水很少了，干脆就上閘截流了，導致下游我們家鄉(xiāng)的黃河這一帶水少的可憐，不要說大船就小船也很難擺渡??！要過河，只好繞道從蔡橋黃河大橋上過，這樣如此說來路程就增加了近二倍半??！我每天凌晨三點就起床了，先換個新鮮“務素里”（指洗澡，也叫“大凈”）。到四點左右，然后騎上自行車上路向河南申灘方向行進。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自我安慰的一種實際行動的體現(xiàn)啊！父親在彌留時刻里，做為唯一的兒子我沒能守侯在他老人家跟前，我的內(nèi)疚是很重的，我甚至對自己的行為都不能原諒自己的啊！父親一生以節(jié)儉樸素，沉默寡言，特別是不愛講排場，從來也反對我們在家講排場，有時我回家找小車接父親，他不但不領情，對此事還很反感，有時弄的司機師傅都很尷尬??！鑒于此種原因，我常想：他老人家生前在世都是清貧一生的??！我現(xiàn)在去上墳如果太排場了，他老人家的“烙赫”（靈魂）還是不的安寧的啊！因此，我騎著自行車去最能符合他老人家的心旌?。?br>最初的上墳日子都是這樣的，有時干脆就推著車子一直走下去，到了第十三天，我的白發(fā)親娘出于種種原因再也不讓我去走墳了。。。。。。。
但是從那以后到現(xiàn)在的幾年里，我大多數(shù)基本上是騎著自行車給老父親上墳的，有些鄉(xiāng)鄰和親友有時甚至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我不管這些，我是在用我的吃苦找感覺的??！
朋友：
世人誰無父母？
世人誰無悲傷？
當您的父母雙親健在時，抽時間多陪陪老人！多一些呵護！多一些關愛！
當您的父母雙親離開您的時候，您的心里就會少了一些遺憾！少了一些內(nèi)疚！
愿普天下所有的父親母親安康！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