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被稱為幽默大師,其閑適幽默的散文文風(fēng)深受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文學(xué)界的追捧,人們津津樂道于他的“快樂哲學(xué)”。然而,在他生活的上世紀初,他的散文并不受當時文人的歡迎,尤以魯迅為代表。
林語堂在國外學(xué)成歸來,到北大任教之初,曾一度追隨魯迅,為《語絲》撰稿。然而由于思想和文學(xué)主張不同,使他和魯迅從早年志同道合到最后分道揚鑣。林語堂主張借助幽默,表現(xiàn)性靈閑適,曲折地表示自己的不滿,而魯迅卻認為在反動派的屠刀下,沒有幽默可言。在血與火的斗爭中,魯迅無畏地宣稱:“只要我活著,就要拿起筆,去回敬他們的手槍。”這種深刻的思想分歧,現(xiàn)在看來,是兩種不同的人生選擇,說不上誰對誰錯。魯迅選擇的戰(zhàn)斗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林語堂主張的幽默也是一種人生選擇。然而當時,隨著林語堂“幽默大師”的名聲越來越響,魯迅也越來越反感,覺得林語堂“不可救藥”。
其實林語堂也并非一味地幽默與閑適,他在長篇小說《京華煙云》中不惜筆墨地描寫了抗日戰(zhàn)爭的場面,并在書中題詞“全書寫罷淚涔涔,獻予殲倭抗日人。不是英雄流熱血,神州誰是自由民?!睂懙阶詈笏袆拥乜蘖耍⒄f:“非為個人悲傷而掉淚,卻是被這偉大的民眾所感動,眼淚再收也收不住了。”
這說明林語堂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他的幽默是一種智慧的表現(xiàn),卻不是不關(guān)心世事。有人說林語堂“是一位不合時宜的智者”,如果他的“快樂學(xué)說”、“幽默論調(diào)”拿到今天,絕對受到國人的追捧。然而,林語堂之所以是林語堂就在于他不論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都能達觀地享受生活的賜予。
魯迅去世后,林語堂這樣寫道:“魯迅顧我,我喜相知;魯迅棄我,我亦無悔?!蔽蚁脒@也可以用林語堂的一句話來作注解:“我倒覺得越是在血與火的人生中,越是需要幽默與寬容。人生離不開幽默,幽默是死水般的生活里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