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燈錄導讀
祖師批語 此書非不可讀,但要有鵝王擇乳手段方可。因乳水混在一處,一起吞了下去,防肚瀉煞也。湛愚最大毛病是將癡人喚作本來人,其注解古人公案,大半皆出己意卜度,不免為明眼人一笑。
南懷謹論《心燈錄》
《心燈錄》之禪說,首標釋迦“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之宗旨為直指,輔以○圓相為真詮。世尊說法,于般若,而標無我,無相,無說為依歸。于涅槃,而揭常樂我凈為圓極。于華嚴、唯識,而立非空不有之勝義。如珠走盤,無有定法可得。而《心燈錄》建立獨尊之“我”為極則。以○圓相為玄奧。予人有法,立我為禪。故具透關手眼而留心宗乘如雍正者,寧不顛撲而無容其流衍耶?;缎臒翡洝分姷兀瑢崗拿髂╆柮鲗W派心性之說與禪學會流,亦即援儒入佛之異禪也。立○圓相以標宗,蓋取諸道家與宋易太極學說,指一我為究竟。蓋取諸《大學》慎獨與王學良知良能之知見。循此以往,分梳歷代禪師公案,機峰轉(zhuǎn)語之斷案,一使讀者聞者即知即得而為之首肯,適與般若實相無相,涅盤妙心之旨背道違緣不知其幾千萬里。雍正拈提《肇論》,當可以救其偏。雖然,道并行而不悻。孟子非楊墨,而楊墨得以顯??鬃託⑸僬?,而少正卯因仲尼而并彰其名。時異勢易,何須雍正之斤斤。但留為后之具眼者,揀其染凈,參其幾微,容何傷哉。
《心燈錄》(清·湛愚老人著) 【目錄】
【序】 【卷一】 佛與人生同一心燈 人人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惟有一我 臨濟獨承拈花之旨 十法界內(nèi)只有一我 千經(jīng)萬論只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萬法皆妄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真 世尊出世 唯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習氣銷盡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獨存 諸法皆幻 唯我為真 覺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名曰佛 如如不動 坐享家園 見性即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諸佛之母 不二法門即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入火不焚、入水不溺 誰教你拖這死尸來 靈山拈花 直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千七百則公案與拈花無別 說法四十九年只為拈花一旨 善知識開示貴正面說透 七佛出世直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實相無相 拈花一脈皆是全提 當下之念乃是正念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萬善之總名 一呼一諾徑登祖位 法身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昭昭靈靈如日月 入此法門 端坐成佛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能超能墮 無事便是
【卷二】 無生無滅 乃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如癡如鈍 疾證菩提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非淺非深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明明白白 悟后冷坐乃習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不用求真 惟要息見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見無相無識 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即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是三身 斯道非淺非深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對待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縱橫自由 十法界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神通所造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當下便見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不著相不落空 報化皆幻相 唯我是真佛 良馬見鞭影而行 世尊紫磨金身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建立化門 參語句貴在當下超入如來境地 如來禪、祖師禪無非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參禪最易入道 金剛般若外絕纖塵 破戒比丘不入地獄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大如太虛 不汝還者 非汝而誰 一紙之隔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先天地 無形本寂寥 切忌向外求法 但向己求 莫向他覓 智者只明無學地 吾有一軀佛 世人皆不識 諸佛法印 匪從人得 本來無一物 識自本心 見自本性 自心是佛 更莫狐疑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心 性命之總持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天地間一活寶 即我即佛 道不用修 但莫污染 道在日用 諸惡莫作 眾善奉行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具神變 鬼神覷不見 三喚三應公案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天下第一義 佛是無見無聞無覺無知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生死事大 無常迅速 無相之我乃佛祖相傳之正法
【卷三】 不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所謂機用 即此用 離此用 大冶精金 應無變色 直須悄然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獨存非因所置 黃金為世界 白銀為壁落 不會如金 會者如矢 佛與眾生同一天真佛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無名 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縱橫自在 本自圓滿 不假修證 當下知有 便是主人翁 開口便錯 舉念即乘 不為鬼神覷見 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位 參言句只可以度上智上上智人 天地內(nèi)外只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只要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便是菩薩行 一味禪 從生至死 只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識取自家寶藏 一回放草去 驀鼻拽將回 莫妄想 惟此一事實 余二則非真 道在目前 泥牛入海 日用事無別 惟吾自偶偕 護生須用殺 殺盡始安居 鐵船水上浮 饑來吃飯困來睡 皮膚脫落盡 惟有一真實 石上栽花 高高山頂立 深深海底行 自心是佛不屬漸次 為像安名 騎牛覓牛 平常心是道 庭前柏樹子 狗子佛性 佛之一字 我不喜聞 青州布衫 金針在我 一口針 三尺線 百尺竿頭須進步 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 學道之人不識真 只為從來認識神 東家作驢 西家作馬
子湖狗 畫蛇添足 一翳在眼 空華亂墜 無心是道 千里知音 溈山水牯牛 法身無相 法眼無瑕 大事未明 如喪考妣
【卷四】 月似彎弓 少雨多風 大千壞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壞 從緣悟達 永無退失 放不下 擔取去 天龍一指禪 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立處皆真 但得本 不愁末 我有一機 瞬目視伊 佛法無多子
臨濟兒孫滿天下 我本無相 所以獨尊 惟此直指 單提正印 見自本心 識自本性 向外所求皆是文字名相 無位真人 一念緣起無生 超出三乘權學 識取弄影的人 婆心高過須彌山 一無所求便是放身命秘密處 不貴諸佛 不輕眾生 心心不異 念念不妄 六道神光 異類中行履 方便即是多事 懸崖撒手 自肯承當 念念不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無事便是佛 學道大病在一執(zhí)字 三玄三要 但看棚頭弄傀儡 抽牽全籍里頭人 一喝通五教 識得便休 明得三玄九要 堪為佛祖之師 妙解豈容無著問 漚和爭歲截流機 三要印開朱點窄 未容擬議主賓分 悟此玄要 成佛有期 出門便是草 我實無一法與人 罵佛祖 度眾生 洞山五位群臣 認奴作郎 學者恒沙無一悟 過在尋他舌頭路
【卷五】 凡圣兩忘 情盡體露 一裘才掛體 萬法悉皆如 真有生天地萬物 德山托缽公案 呵罵露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饑來吃草 喝來飲水 顯己則生 顯照則死 禾山解打鼓 主人公惺惺著 無眼無見才是正法眼 麻三斤 仍舊去 佛法本來無事 斯道貴直指為第一 牙齒一具骨 耳朵兩片皮 泥牛水上行 自心悟即佛成 教外別傳 只這個 佛果語錄 含元殿里問長安 斯道只要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是佛祖之師 斯道要絕學無為 十法界皆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變相 能觀自在即是菩薩 木人見花鳥 障礙即是究竟 端坐成佛 本地風光 用心不是求道 佛國凈土乃一大夢幻戲場 為善者日近于道 活句與死句 心死性活 參禪要參活句 逢緣薦得相應疾 不說明好 真如不守自性 何謂大法 明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便為尊貴 識取自家威音王
【卷六】 佛法無你用力處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昏聵時嗎 本地光明不昧 佛與眾生皆是夢幻 無情說法與有情說法 孤明乃佛祖秘密要訣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明明白白一個道理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非我相 知解門開 悟門閉塞 靜坐觀心 佛與眾生同在本性真如中 真我無事 執(zhí)禪定之病 六祖不重禪定 印空印水印泥三印
凡情圣解一切皆空 凡情易遣 圣解難移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非阿陀那識 有心便是凡 無心便是佛 修行之要:絕學無為 不埋沒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為佛祖 心外有法是外道 修有為皆是埋沒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三教不同源 先佛遺訓 擔板漢 擬心求佛好羞慚 變相即是真如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安本立 引經(jīng)據(jù)典 失卻黃金 佛言祖語是冤家 我與佛祖不別 只要知有便是 跋一 跋二
【序】 夏日午,余夢陟嵩岳之巔,見老翁坐蟠松之頂。眉長三寸許,分披兩鬢角,開目黑白分明。謂余曰:“子何來遲也?”余笑應曰:“未與翁期,何以云遲?”翁亦笑。頃,正色謂余曰:“心燈可作矣。”余應之曰:“世有五燈,已傳于世,又聞有《心燈錄》之名,而未見其書。今云心燈可作,惟翁示之。”翁曰:“劫有遷流,道有隱顯,在人立言,以為砥柱。世即有《心燈錄》亦往矣,未必能救今日之弊也。數(shù)當子作,毋辭。”余曰:“遷流砥柱,乃余素志,何敢云辭?但異道邪辭,淺見薄識,錮蔽人心,歲時已久。今執(zhí)筆立言,破其所非,則犯忌諱,生彼之嗔,殊可憐憫!”翁曰:“欲明斯道,當極力掀翻。若以忌諱為言,則何能大彰明著,而回萬世之真心?我知子有權書,然未盡言其所自,而使人人立于光天化日下,不致有異說也。當作心燈,不須文,只要直說,維持斯道,維持世教。珍重珍重,毋怠毋怠。”言已,伸右臂,長丈余,掌余面而覺。時康熙乙未五十四年夏五月五日也。上元湛愚老人記夢。
【卷一】
一、佛與眾生同一心燈
客問于余曰:“子錄名心燈,何以謂之心燈也?”答曰:“心者,我也,即常住真心也。十方如來與大地一切眾生,總在此常住真心中行住坐臥,自無始至今當下,并無一刻能離。惟悟者則為如來,迷者則為眾生,非有甚奇異也。既有此常住本體,則自然有無量光明、無量作用,皆從此常住真心發(fā)現(xiàn)。自然而然,不用修學。本有此心,本有此燈,悟者不增,迷者不減。然一迷一悟,則有如來眾生之不同,可不畏耶?可不亟亟以求悟耶?”
心即我也,我即心也,非我有此心也。我有此心,則心與我有二矣。人當起念時,認以為心。要知念有生滅,常住真心豈有生滅?既常住真心,無有生滅,則其光明普照亦無有生滅。自無始至今,照見諸佛成佛,照見一切眾生輪轉(zhuǎn)。此能照之心,人人皆具,非今衰古盛,智有愚無。余作心燈,特以表眾人之具足者爾。人皆不信自家心燈光明,惟恨散亂、昏沉兩魔滋擾。然當散亂昏沉之時,你能知散亂昏沉,你又恨,這不是心燈是什么?能于此識得,則心燈何嘗一刻離汝,乃汝自迷之也。
人皆信諸佛具心燈,普照三千大千世界,不信自家心燈亦照三千大千世界。且不必遠舉,即以日用論,那一事混得過你,自開目、掀被、穿衣、澡面孔、嚼楊木,問晴問陰、應酬往來、朝飯暮飲、于晏息,是誰之力,乃能如此?要知此即心也,即心之燈也。合而言之,即我也。設名之,曰心燈也。能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彼三千大千之境之事,安能出我毛孔? 今人說到心燈,蓋謂心有光明,都推向佛邊,甘心自居昏暗,殊可悲憫,竟不知自家時時在光明中。桃之紅、李之白,你何曾錯認?夜之黑、晝之明,你何曾誤言?至于目見耳聞,凡一切無不安妥,若不是佛,誰能為此,而竟甘心自棄,何也? 佛與眾生,同此一我,同此一心,同此一燈。不可說佛能圓滿,而眾生不能圓滿。要知皆同一圓滿,只在承當不承當而已。悟則不能不承當,迷則不敢承當。上智能自悟去,其余則賴善知識發(fā)明。發(fā)明只在當下一言兩語,便見端的,何必盡日絮叨。 斯道本來現(xiàn)成,不用求,不用學,無你用心處。一有用心處,則遠之又遠矣。愈用心愈遠,若當下一歇便是。只想正歇之時,諸念皆空。當此諸念皆空之時,有一明明不空者,而知諸念之空。這是個什么?可以大悟矣。
二、人人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昔世尊下降王宮而曰:“天上天下,惟吾獨尊。”乃是指出吾字。吾者,我也。人人皆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皆可獨尊。獨之云我乃心王,我乃諸法之王,我乃八萬四知陀羅尼大總持。凡一切法,皆出自心王,皆出自我,故我為獨尊也。非世尊獨謂自家獨尊于天上天下也。下降媽指出我乃心法之王,要人向我求、我悟,不向一切法求、一切心求。故后發(fā)明心法雙忘,乃能獨契。人能于此悟得,始知現(xiàn)成之不可錯用心也。
天上天下還有什么至寶高于我者否?靈于我者否?肖明于我者否?智慧辯才神通過于我者否?豈不無比無儔,獨尊獨貴,且是本來現(xiàn)成,不煩汝修,不要求,只要悟,遇善知識當下便可發(fā)明,便可悟去。不過明此一我而已,有何難哉?而求此者如登天之難,甚至十年二三十年還矻矻自蔽。此何故也?諸方無善知識故也。以盲引盲,何日得了?悲夫!
自無始以來,只有一我,生天生地,生萬物,生佛生眾生。并無物能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故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所從來。既無所來,則無所去;在古在今,鎮(zhèn)然一我而已。人能一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入為恒河沙佛中之一佛,豈不快哉?
三、惟有一我 自世尊云惟吾獨尊以后,惟臨濟公大聲疾呼曰:“說法道人、聽法道人、無依道人、無事道人。”至于今日,我獨出而告人曰:“惟有一我。”試問諸君子,是同是別?經(jīng)又云:“不汝還者,非汝而誰?”志公云:“只者而今誰動口?”古德云:“只這心心是佛。”學者問大珠:“如何是佛?”答曰:“清談對面者是。”又古德云:“你即是佛。”馬祖云:“即心即佛。”仰山云:“只有慧寂。”又古德云:“百年三萬六千朝,反復元來是這漢。”經(jīng)教語句,分明指出者甚眾,茲略舉數(shù)則,可以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疑矣。
自惟吾獨尊一語后,述而表章于世者,寥寥無幾。被云門打后,竟無有言之者。云門之意,蓋謂人人皆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何以獨尊?有獨尊者,則天下不太平矣。此是報佛深恩。然能明此獨尊者,自然太平,何必勞云門之打?只因此一打后,學者絕口總不提起,竟將此迅疾慈航、一刻千里者,推向開云,盲卻多少眼目。為報佛恩乎?為背佛恩乎?四十九年所說陀羅尼無算,吾人于今日當擇其指者,直示后學,始是擔荷斯道。俟其有所入,方可鞭策加逼。不可一味任性亂統(tǒng),才是先佛慈悲。余于云門獨有憾,不識有諒余者否? 四、臨濟獨承拈花之旨 余常想,世尊四十九年所說之法,真可謂婆心極矣。惟有獨尊一語,惟臨濟公能繼之。直指與人,當下即佛,孰有能似之者乎?而后人絕口不言,余不能解其何故也。試問千七百語句,有能如此直指者否?或曰:后代反說、側說,或遠引,或近譬,要引人起疑自悟,非可一概直指。惟此等說一出,將明明白白光天化日之下,弄成一個風云世界。初祖西來直指之意為何?乃竟置世尊之言于東流耶。
臨濟公說法道人、聽法道人、無依道人、無事道人、是諸佛之母等語,一說再說,又說又說,反復叮嚀,而后代亦絕口不言者,余更不解其為何故也。難道直指反不足重,而旁敲側引為足重耶?震旦在達摩前,都是漸修漸悟之學。后西來直指,才有大乘之器。初祖之言具在,試問能愈于獨尊之直指乎?能愈于說法道人之直指乎?善學者可以參而悟矣。 五、十法界內(nèi)只有一我 十法界內(nèi),只有一我。因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才造出十法界來。所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萬物之祖,并無有主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黃檗公云:“只此一心法,更無別法。悟此心法,則萬法皆為我驅(qū)使,順之、逆之、左之、右之,十法界內(nèi)任我游行。”大矣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其名甚多,其號甚繁。即以《楞嚴》論,惟我始能當大佛頂三字,惟我才謂之密因,在我上修證才謂之修證,惟我本來大定,惟我本來了義不須用了,惟我乃正三摩提,惟我乃性覺妙明、本覺明妙,惟我乃常住真心,惟我乃含裹十方。不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攀緣識神者,入五十陰魔。不能全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因法以漸修者,入四十五圣位。要知當下一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跨過四十五圣位,而況彼陰魔敢當吾意哉!
以《楞伽》論,我即楞伽寶山,天下至貴之寶,皆在此歷歷孤明之我、煊赫虛空之我、本來無一物之我之內(nèi)生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有無師智,本有自然智,本有自覺圣智,本有一切智,本有八萬四千陀羅尼智,本有大圓鏡智,本有平等性智,本有妙觀察智,本有成所作智,本有百八問答如倒瓶注水,本有虛無罔象微細精想識藏,即真如來藏。以《般若》論,我本無二,我本無礙,本具一切大智大慧,不用修習,本能照察一切,滿三千大千世界之物之境,俱不能逃其所照。
以《法華》論,即我即法,即我即華。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佛大事因緣,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至真至實,其余皆非,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入水宅而不焚,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能掃除糞草,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大白牛車,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可蒙佛受記。其不識我而紛紛退席者五千人,皆流落異方,深可憐憫。以《華嚴》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法身,法身純真,立法界純真,發(fā)一切想純真,得報身化身純真,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純真,金蓮花座、殿閣樓臺及一切華、一切云、一切香、一切莊嚴純真,發(fā)一切愿行差別智純真。以《金剛》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無所住,本生其生,本離一切相,本清凈,本住實相,本無來去,本如如不動,本是一位勿形段金剛大士,本是一無位真人。
以《圓覺》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圓覺,本能建立一切,本能隨順覺性,本能答十二菩薩所問,本能悉三等層次或先或后輪轉(zhuǎn)所修,本能知三千大千世界、佛國凈土、天堂地獄亂起亂滅。以《大集》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入染不染,入凈不凈,集一切法,無不融通,如太虛包含萬象而終古自若也。以《寶積》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法不積,則無善不積;無善不積,則無寶不積。六根、六識、六塵無不泯合為一,而善法充滿,布施無有窮盡,孰有能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以《涅槃》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涅而不生,槃而不滅,包藏一切法,咸安于秘密,孰能窺其朕兆乎?以《凈名》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在處處,無非道場。喜怒哀樂于性情,行住坐臥于日用。我即道場,道場即我。茲略舉數(shù)經(jīng),推諸大藏,一經(jīng)一句一字一義,無不是我之所為也。則是我也,安可忽乎哉?
或曰《金剛》無我相,老人極力言我,毋乃與經(jīng)義相違乎?答曰:我本無相,經(jīng)云我相,乃教人不可以我著相也(住相即非真我也)?!督饎偂方倘瞬豢梢源松頌槲叶鴪?zhí)著之。此身屬幻非真,有生有死;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真而非幻,故不生不滅。《圓覺》云“諸幻皆滅,非幻不滅”是也。又云:證、悟、了、覺,此四相在心上論;人、我、眾生、壽者,此四相在身上論。外不可著此幻身之四相,內(nèi)不可著此幻心之四相。我之極力言“我”者,乃無相之真我,(無為之佛性)本來之故我也。若著此身而為我,則人與眾生壽者相因而著矣;若因證而言我,則悟與了覺相因而著矣。要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來無證、無悟、無了、無覺;無我(身)、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所以六祖云:“本來無一物。”果能悟得“本來無一物”,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才覿面,才謂之真我,非彼幻身幻心之假我也。
六、千經(jīng)萬論只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經(jīng)教千途異說,不過明此一我。能明此一我,則千途異說,皆歸于我,皆出于我。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如來眾生皆有之我,所謂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法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既云無有高下,則無相可著矣。 問曰:《心經(jīng)》之義可得聞乎?曰:可。《心經(jīng)》云者,心即我也。如云“我之心”,加一“之”字,則二之矣。經(jīng),即我之言也。首言“觀自在”三字,的是世尊傳心要訣,非他經(jīng)可比,妙不容言,真所謂一超直入,不必另有所說。人能悟此,諸經(jīng)皆通,此是西來經(jīng)教第一了義。自者,我也。自有生以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不在腔子內(nèi)久矣??傇谝磺惺扔驏|或西,熙熙攘攘,造諸惡業(yè),墮落三途;或回心向善,造諸善業(yè),生彼天上;或回心向道,執(zhí)法無生,此皆不知有我者也。世尊憐憫眾生,為吾人提出一自(自性)字,猶如寒后春雷,扶桑紅日,使吾人于九淵之下,躍出于九天之上。得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何幸如之? 今既知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矣,不過為往昔習氣所染,今時時以我觀我,常常在此而不在彼。往昔所游之地,則自然成佛無疑。即今日能觀己是菩薩,何況將來,故曰觀自在菩薩。今日能觀即是我之智慧。般若即是智慧,梵音也。只要觀自在功夫綿密,即是我之妙行。全要深久,時節(jié)若至,自然登于道岸,故曰波羅蜜多。而照見五蘊非真,皆是空妄。向也,我被五蘊錮蔽,生一切苦厄,深可憐憫;今皆度卻,毫無障礙,復還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舍利子也。舍者,家也,即此身也。身者,我之家也。我居此身中,為五蘊所蔽時時障礙,念念障礙,事事障礙,處處障礙,蓋為自有生以來攀緣五蘊故也。要知這我本來無往不通,無往不徹,無往不利,直與十方諸佛毫無有異,故世尊直呼之名曰舍利子,子即我也。遂曰:汝向也著于色相,豈知色本空也,乃為一切著色相之凡夫說。又曰:汝向也因離色而著于空相,豈知空猶色也。乃為一切著空相之小乘說。凡夫與小乘皆不知有我,故著色著空。殊不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彼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遂又再呼我之名曰,此舍中無往不利之我,是諸法中真空之實相,不因諸法之生而生,不因諸法之滅而滅;不因諸法之垢而垢,不因諸法之凈而凈;不因諸法之增而增,不因諸法之減而減。是故“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真空,真空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其真空中并無色受想行識,以至無智亦無得。吾人皆欲有所得,殊不知一有所得,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所得者蔽之矣。今以無所得故,而真我獨存,至此遂證菩提薩埵,人法雙忘也。 何以至此人法雙忘?蓋能依觀自在,得無掛礙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至于涅槃,復還此一我,有何難哉?即三世諸佛,皆依此觀自在得無上正等正覺菩提。而今才曉得觀自在這條修行的大路,是大神咒,是在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咒,密語也。前經(jīng)文乃顯語也。顯語所以明理,密語所以通神。顯語明理可以思議,密語通神不可思議。以思議而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還屬知解邊;知解到妙外,還在法身邊;惟咒則不可思議。當觀自在之時,稍有思議,即將此咒念一遍畢,即入法身正位矣,還有甚苦不除?此法真實不虛,非同他法可比也。若五蘊不除即不是,一切眾生即至能具神通,俱屬魔外。惟此咒最神最大,能驅(qū)五蘊之精細,使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立于光天化日之下,故曰大神大明。蓋為此咒無有加于此上者,無有能等于此者也。我今為子極力提破,此咒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此咒也;我者乃生此咒者也,咒者乃開示悟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也。此乃先佛所訓,慎之寶之。
七、萬法皆妄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真 自者,我也。古德不肯說破,要你用力尋究,或五年十年,使你自家悟去。只因你用力之久,勞而且苦,一有所悟,則擔荷有力矣。若當下為你說破,反視為尋常,是故不說。三峰設七日打七之法,要人即悟,諸方起疑:那有如此迅速之理?三峰云:“七日得悟,猶是夯漢;若有上等人來,我教他當下即悟,喚作剎那際三昧。此是先佛所訓,非是妄言。”此三峰能見世尊之心,并諸佛諸祖之心,乃能立教度生如此之妙。 余今更有所見,不論上等中等下等人來,只立刻便教他悟去。今人將悟字看大了,要知能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才是悟。若悟得別等道理,都屬知解,不是真悟。而今全憑開示他悟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舉念動口之時是誰,逼他瞥見一班。即教他時時觀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這行往坐臥腔子里,不在向日眾生攀緣堆里。工夫久之,若不成就,便是我誑你,我必墮地獄。萬不可信諸方野狐精咬文嚼字,謗此法門。此是世尊垂訓,入我中國最為第一。此法已失傳久矣。我今拈出,屢為諸方起謗,真可流涕。
此自字,全憑善知識開示,學人方能悟入。開示者,開示他一切皆妄,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真;悟入者,悟入他一切皆空,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實。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最要保任。保任,最要觀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這里,不可放他走作攀緣。不但世間一切法,即諸佛所說諸陀羅尼,如聞得只作清風度耳。惟觀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漸漸入于人位,是佛境界,過去諸佛都從此門入。觀我久久,則惟有我,而忘卻觀。再久則忘乎自,而只有在。再久則在亦忘矣,而只歷歷孤明。此際也,五蘊安得不空,苦厄安得不度乎?下手處若不在觀上用工,而去普照諸法,則是知解我,非真空我。欲名之舍利子,安能也?惟能觀,才是行深般若,才入菩提薩埵,才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八、世尊出世 唯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世尊出世,為一大事因緣。一大事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古今之一大事也。又曰:“惟此一事實,余二則非真。”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最真最實,其余皆非。彼五千人執(zhí)定諸法而不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以散去。能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火宅即刻清涼。亡子何嘗出戶,與諸佛同駕白牛車,共龍女齊登寶蓮座。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亦大矣哉,而學者舍此他求何為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堅固而恒久,故曰金;不為萬物所屈,故曰剛。金剛兩字,正所以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要知金剛能見如來??梢娙鐏砑次?,我即如來。世尊如此說明,人還不信,何也?世人有所住而生其心,乃著相之我;吾人一超便入佛地,何難也?又云:“信心清凈,則生實相。”信心即信我也,能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來清凈,則我真實之相開廓,無邊無量,無有窮盡;非本無實相,而今日乃生之也。余權書論此甚悉。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只要離聲音色相,至于寂然,則是如來,而如如不動矣。如如兩字妙絕無倫,諸佛諸祖皆不能說到這里,然又非世尊杜撰。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來原是如如不動,惟世尊到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極處,乃能說出。我常念此二字千遍萬遍,至將念未念之際,而忘乎其念不動之時,十方如來在我掌握,十方眾生在我當下。不可思、不可議、不可形容之妙,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真可謂獨尊矣?;厮家磺薪?jīng)教及歷代善知識,形容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發(fā)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安能及此兩字。我往昔將上如字作本體我,下如字作工夫我,以上如字保任下如字。后有所悟,將本體工夫一齊離卻,惟有一我。乃渾忘其為上如下如,只覺其一如而如如焉。并忘其覺其一如而如如焉。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何如之我乎?我之極處乃如此,學者欲成佛,可不究竟乎?
只要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將八萬四千陀羅尼都推向東洋去。然陀羅尼都是求我之法,皆為正法,皆乃漸悟門頭事,不是直指之法。若不以我為主,而妄執(zhí)一法,縱你修成,總是天魔外道,將來總歸烏有。經(jīng)云:將三千大千世界珍寶布施與人,如此功德為甚多否?曰:甚多。若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開示與人,其功德勝彼功德百千萬億倍不可說不可說數(shù)。世尊說至此,蓋無辭可以尊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惟反覆極力稱贊,要人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修之。我今極力開示,而人不我信,豈不令人痛哭。不信者為誰,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不異,而不信與痛哭者則有異,豈不哀哉? 九、習氣銷盡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獨存 撒手懸崖,法不能錮我矣;自肯承當,我能獨立矣。絕我承當之名,得我之實,則大覺而蘇矣。蘇即覺也。既蘇矣,而猶受人欺瞞乎?蓋時節(jié)因緣,不能直指故,說陀羅尼銷人習氣。習氣銷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獨存,故不能不懸崖撒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遂跳出法籠。經(jīng)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此則直指也。無所住即不住于一切法也,生其心即生此獨存之我也。能時時獨存,即而生之妙義也。生之久久,即此獨存之我,亦泯然而無跡可窺,此則金剛之妙義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顧不尊也乎?猶有加于此上者乎?轉(zhuǎn)輪圣王具三十二相,功勛所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來具足圓滿功勛,才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尊。所以洞曹有誕生王子之說,不借功勛而尊佛祖,所以為吾人直指也。
自著衣持缽,入城乞食,至洗足趺坐,已明明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于日用平常中盡情和盤托出。后開示,只言度性布施兩義,總是要人不可著相,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自然空空洞洞,光耀宇宙,何煩勞苦修證,何其簡易明白?至此說經(jīng)已畢,后則極力贊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極尊極妙。要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只要離一切相,則自然如如不動,而大事畢矣。
十、諸法皆幻 唯我為真 《圓覺》云:諸幻皆滅,非幻不滅。蓋謂天地萬物無不是幻,既是幻則不能不滅。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至真至實,非幻也。經(jīng)前后說盡諸幻,要人于諸幻中,看明此非幻之我。明此非幻之我,則能看一切佛國、魔宮、天堂、地獄亂起亂滅之幻。近而看此一身于日用中從朝至暮語默動靜、行住坐臥稱晷歷時何莫非幻?而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端然在座,未嘗有須臾之離,未嘗為幻景幻物有須臾之欺瞞也。佛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能如是。眾生亦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亦能如是。何以迷于幻而甘受此眾生之名,得無愧耶?
諸經(jīng)無不直指,獨《楞嚴》更明白,至八還云:不汝還者,非汝而誰?蓋言彼可還者皆已還去,今還不去者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一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性覺妙明、本覺明妙、常住真心以至大佛頂皆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尊號尊稱。然不過人人所有之我而已。因富樓那問大地山河從何而生,世尊遂序出根源云,當日未有大地之先,只有這我一片真空。真空即真我也。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有形相故曰空。然此空即是我,又至實至真,故曰真空。此真空之我,求其來處并無來處,亦并無生處。若有來處,則有方所。若有生處,則不能號為至尊。普照三千大世界,惟此一真我而已。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非一,若說是一,則今日何得有此不可說不可說之數(shù)之人?若說是萬,則何得又一,一即是萬,萬即是一。然又不可一混于萬,萬混于一,清清楚楚,才能放心。當此混同真空之時,并無佛與眾生之名,亦并無佛與眾生。大家都在這無聲無臭之中、如如不動之際,大好一寂滅道場,豈不樂哉?豈不快哉?無奈大家都迷而不肯安分,無福受用此大好道場。都在那寂滅之中若有所感,一動一動的發(fā)出一微芒纖細之覺。此覺非等覺妙覺大覺圓覺,乃本我本覺中稍有一點趨向者,然已將離乎本覺矣。積覺生明,明者明明有此一覺也,非有他物可以明之也。積明生空,因明久則若似乎有目而可前望者,然望去則惟空而已。此際真空已變?yōu)轭B空,蓋因明之故也。生死之根基于此。因望而見有空,然空中毫無一物,惟見一片昏昧而已。此乃大家之我不安本分、迷而攀緣之相也,所謂覺、明、空、昧是也。由此愈不安分,則發(fā)念亂想,即亂想亦不過空昧。久之則因想生氣,氣盛力大則成風,風有來往進退,進則為陽,退則為陰,吹來吹去遂吹出一物,漸漸堅實而為金,即此天也。風與金摩則生光明,謂之火?;鹕蠠饎t生水,水下降而有渣滓,則成土,土與水交則生木。此世尊所論五行,天地山河人物所由生也,世亦有知之者乎。大家念想乘此五行,攀緣四大,遂有此身。至于今日,乃忘卻都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覺明空昧以前不肯安分,遂流落不堪如此。其成就過去諸佛,不過先吾人而發(fā)悟,得以早還故里。其始在覺明空昧時,與吾人一體有何奇異?人能明此經(jīng)文,則不能不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何以自世尊開示后再無人繼起,埋沒世尊指人歸家之路。靈利人一悟,當下即可超出覺明以前,端坐受用,哪有這許多修證之事,絮叨可厭。
十一、覺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名曰佛 前節(jié)萬一兩字要分明清楚,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才徹而不疑。所謂萬者乃起念以后事也,不能不謂之萬。起佛念則佛,起菩薩、聲聞、緣覺念,則菩薩、聲聞、緣覺,起人、天、阿修羅及三途之念,則不能不人天等等也,大家都在這里。若不起念,誰敢名他是佛是菩薩等等。所謂一者,乃未起念以前事也。一即是萬者,相雖有萬,而無不是一之所形。萬即是一者,理雖成一而無不是萬之所托。然又不可相混者,在桃名紅,在李名白,不可說紅白雖異而其色則一也,呼之曰色而已。不必問其紅白,可乎不可乎?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說事說理、說境說物愈明白、愈清楚、愈安妥固是。然其無說明,混合萬物,渾淪天地至寂滅為樂之際,則始能毫無疑滲也。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自覺明空昧以后,得余萬四千煩惱病,又能發(fā)八萬四千陀羅尼藥,以治煩惱病。前亦有恒河沙數(shù)之人并無一病,亦不須藥。一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安坐覺明空昧以前,名之曰古佛。后因藥治病,病愈棄藥成佛去,亦有恒河沙數(shù)。而今戀病不舍,戀藥不舍,并不知有藥,亦不知有病,而以病為樂者,亦有恒河沙數(shù)。常獨坐觀我之我,觀一切修道未成之我,及一切眾生之我,亂起亂滅,不知為些什么?皆可發(fā)一笑。 十二、如如不動 坐享家園 吾人自覺明空昧以后,投入生死,而今要出生死,只要當下悟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不著相,便一超還至覺明以前,與如來覿面。若執(zhí)一法修行,如三觀、二十五輪轉(zhuǎn)、二十五圓通、四十五圣位、十地、等覺、妙覺,則歷若許化城,難于望見故里家園。要知家園景況,原不離我當下。當下而能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主人公,即能如如不動,即坐享家園矣。要知我本如如,只要相應。不要見說如如二字,便不敢擔荷,便推向佛邊。這如如兩字,原是你在覺明以前住過的。不是教你去修成如如,只要仍舊便是。只要你細細揣度,凡不如者自然不如。二祖覓安心法,至屏息諸緣,又不斷滅。初祖即許之曰:“此是諸佛所傳心印,甚勿疑也。”此即覺明空昧以前時也。佛有甚心印可傳?不過教你在當下仍舊而已。世尊于諸經(jīng)發(fā)出妙句,都是覺明空昧以前實相實義,如性覺妙明、本覺明妙、常住真心、如如不動、寂滅為樂等等難悉。諸祖亦有妙句,惟臨濟公歷歷孤明、德山公烜赫虛空都是說出舊日歷過的,要你在而今此刻當下識取,有甚難事?只因往日迷而不知,受苦至于今日。一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便當下超入。再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保任,到無念時,則如如矣。豈不樂哉?
我歷看古人妙句,惟如如不動四字,表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妙絕無倫。惟歷歷孤明相及,其余雖妙皆不及。只要靜誦此四字,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從從容容、又不急、又不緩收拾在一毫毛頭上,凝定而無涯,煞是現(xiàn)成而不可思議。然又是我細心得來。經(jīng)云“明極即如來”,其斯之謂乎。人能將此四字字字精而誦之,精而思之,管保三年五年坐此即成佛去,斷不誑你。你何苦向繁縟處講解教典,徒生知識,有何益處?
世尊說此四字時,亦是時節(jié)因緣,合當流布三千大千世界,即是眉間白毫發(fā)光普照。不但悟此者成佛,即聞者亦結成佛之因。后云,說到如如早變了也。此語不可為他瞞過,蓋因他看到如如、坐享如如才敢說這句話。他教人不可戀在字句上,徒然說到,要身心實實受用如如之義方是。不可因他這話,便棄而不用心也。著眼,著眼。
十三、 見性即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金剛經(jīng)》要人離一切相見性,見性即見我也?!度A嚴》要人發(fā)一切善想行愿成佛。成佛云者,蓋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法身佛,有一切善想而成就報身佛、化身佛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三佛名,不具三佛,不是圓滿之我。
《華嚴》乃純真法界。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不入《華嚴》則是自屈,無大人風度,不能入諸佛座中,智慧辯才神通皆不能及,得無愧乎!要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原與諸佛相等,何以至此不及?蓋諸佛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究竟時圓滿至極之地,不使有纖毫留礙,始安心自在。非是彼得少自足、見淺忘深之徒發(fā)自了見,有體而無用也。所謂涅槃心易會,差別智難知。學者不入《華嚴》,難逃卑陋之譏。
《華嚴》是諸佛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海,諸佛聚會之地,其大如海。言十方如來相會如恒河沙數(shù)之多,然總是明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便可入會。試看會中莊嚴殊勝至不可思議,豈但人間絕無,即天上皆斂光退色,當參何以諸佛有如是莊嚴?蓋彼人天迷而不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攀緣積善,從勞苦得來,受盡其報,終歸鳥有。惟有諸佛國及海會莊嚴,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來具足、本來圓滿。得根本智,具根本莊嚴。得差別智,具差別莊嚴。能一悟而足,則根本差別皆徹,如龍女頓時成佛是也。其次者,既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根本已得,何須愁差別不明?只要保任,則自有大徹在??傊?,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所不具,無所不至。讀《華嚴》不可為他莊嚴壓倒,生卑陋心,看輕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我之我、佛之我既無高下,則彼之莊嚴乃我屋中之閑家具爾,何足畏哉?
人讀《華嚴經(jīng)》,則駭然而莫知所適從,見五十三善知識,如無厭足王婆須密女則罔知其所措。彼不知我者不必論,即知我者于此亦不能不生疑心,何以故?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不可思議妙處。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不是一味癡守。當他靜時、動時、習氣發(fā)作時,或好、或惡,著實要細心省察,還是順他,還是逆他,還是摧折他,還是包容他,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生出之心等等差別一一勘透,則知五十三圣上及諸佛所說所行度生等等陀羅尼法,原來不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度生之法本來具足,能度種種眾生則能具種種莊嚴,豈不是具足莊嚴?思及此不亦樂乎?思及此能不為迷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一痛哭乎?!
十四、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諸佛之母 諸佛皆出自我,我是諸佛之母,若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焉得有諸佛?諸經(jīng)皆出自我,我是諸經(jīng)之師,若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焉得有諸經(jīng)?謂諸佛皆我弟子,謂諸經(jīng)皆我弟子之所言。此決定義非權說也。何以讀《華嚴經(jīng)》便驚駭,視己如草芥,視佛如泰山,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作踐不堪。此人是自家奔入地獄,無有驅(qū)之者。猶語人曰:“吾人不可不有此謙德也。”余有老友兩三人,皆如此。余常提撕之,反以我為怪異,悲夫!
余向也初見《維摩經(jīng)》,狂喜異常,原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如此智慧、如此辯才、如此神通。后見《華嚴》,如逃亡之子不知有家,為人說明復歸故里,見父母親戚,喜不自勝,遂徹。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至尊至貴,無比無儔,不能自禁,遇人便說,遂成流布。時亦自悔,欲權且秘密,然終不能忍。此是人人所公共之理,秘之密之何為也?
《華嚴》至善財游普賢一毛孔中,歷塵劫亦不能盡。入彌勒百千萬億樓閣中,一樓閣中有一彌勒、有一善財。維摩方丈室中,納三萬二千獅子座不窄不礙。此是何等道理,這樣奇異,原來總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具本有者。以此本具本有不可思議之我,而拘執(zhí)于一知半解,便傲然以為自足,真可恥也。
《華嚴》所謂莊嚴,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所生。阿耨,無上也,多羅,正等也,三藐三,正覺也,菩提,萬善之總持也,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猶有能上之者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等一切佛,等一切眾生,無有高下。覺者能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始為正覺,能總持萬善,故名菩提?!督饎偨?jīng)》云: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應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既發(fā)無上之心,則知此無上之我。既知此無上之我,則當歇卻一切而住于此。彼一切心自然退聽,不敢為崇,又安得有異心起而不伏耶?如是是字即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我住于我,不起妄想,而一切心皆降服矣。此即是十方如來入道之門,何用他求也?后舉度生布施兩大事,總是此一我為之,而不著度生布施之相,《金》剛了義已畢,《華嚴》莊嚴已具,吾人皆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思之思之。 十五、 不二法門即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經(jīng)云:惟此一乘法,并無余法。何得有二乘三乘?蓋因小器,于我亦窺見一斑,而信心不足,又求一法以修之。修之久久,則法重而我輕,障蔽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遂墮二三,非真有二三也。佛說《法華》諸經(jīng),呵叱此輩,而后世墜此者比比皆是,群遂尊之以為無上,真可憐憫?!毒S摩》說不二法門,說神通,顯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大。諸小乘遂泣聲震天地,求入大乘,還是有恥心者。何不直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當下即是如來嫡派兒孫,承受祖父之業(yè),曷為奔走異鄉(xiāng),枉受勞苦,自棄自小耶?
諸經(jīng)所說妙義了義,皆是我出,皆是教人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保任之,自然成就,不是有甚法教汝守以盡此生也。因直指不肯自信,故以黃葉為黃金,暫止你習氣之啼。惟有《心經(jīng)》觀自在三字,《金剛經(jīng)》應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最直截,最簡易,一超便入,毋煩多言。而后人絕不提起,我不知其何以故也。諸經(jīng)如大佛頂、真如、菩提、金剛一切等等名目,人一見都推向佛,乃佛之所有,乃佛之尊稱,絲毫不敢承認。殊不知因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尊,故以此等名目尊之。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有此等名目之實義,故當此而相稱,不是佛有而眾生無也。只因迷而不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仰視此等名目在九天之上,置我于九淵之下,真可哀也?!独銍馈吩疲郝曈猩鷾?,能聞此聲之性則無生滅。性即我之名也,我即性也。何以見性則駭然以為甚難,今言見我則亦駭然以為甚難乎?聲起謂之生,我因聞而知其生,我則未嘗生也。聲盡謂之滅,我因不聞而知其滅,我則未嘗滅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當下如是,自無始以來如是。由此而往將來將來、不可說不可說之將來將來無有窮盡,終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此,嘆數(shù)劫之遷流,慨人物之變化,何其巍然炯然,而無一毫遷變也。至矣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世尊于聞聲處指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恁的分明,而猶欲攀緣他法,不肯承當,真可憐矣。 十六、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入火不焚、入水不溺 天下之物有能綿密、無有間斷、不可分、不可別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有能長久堅固不壞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有能于大而無不包、于小而無不入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有能入火不焚、入水不溺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有能上等諸佛、下等眾生如此者乎?有能變化出生萬物之相而獨居無相如引我者乎?有一物可以似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乎?總之,盡劫不能說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妙、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尊,而至近至易竟不過而一問,何也?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誰?即今當下你能視、能聞、能言、能嗅、能執(zhí)、能走者即是。此即是佛,不必胡疑。我若哄你,我定墮地獄。不可聽諸方野狐精,教你抱語句混參,瞬息五年十年虛度??傊T方不曾有真見識,以訛傳訛,互相授受欺瞞不少。我每聞其所說,令人恨煞,好好一輪明月,被他推入云霧之中。于密室授受,囑其不可語人。遂習熟古人問答語句,開堂登座,數(shù)年后踐蹋不堪,自覺無味,而竟至甘心老死,不亦哀哉! 十七、誰教你拖這死尸來 人只知此身是我,因有形相可見,哪知此身有生有滅,而不知能運用此身乃真我也。古德云:“誰教你拖這死尸來?”靈利人只此一句便悟去,又何須五年十年??偸情_示者不得親切,而悟入者不得其門,大家亂混一場散去。
每日從早至夕日用往來,或動或靜,或喜或怒,總是此一我為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佛也。為什么只攀緣外物,而忘其為我,終日終年為聲色所困?世尊教人開佛知見,今既知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時時開佛之知,開佛之見,則端然一佛,何樂如之。
當今之世,教人入道,且不必倡導一切經(jīng)教并一切善知識語句,當直指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法王,乃大總持,使學者信了。然后將經(jīng)教語句作證據(jù),不過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已,管保他一聯(lián)千悟,哪里費許多煩絮?今諸方自家不曾悟,遇人便將一無理路公案劈面摔來,要人仰看他是獅子兒,不可思議,真令人羞煞。學人迷悶而去,和尚亦胡混歸方丈,彼此都不知為些什么,竟是光天化日之下,一伙夢漢胡鬧而已。 十八、 靈山拈花 直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世尊時在靈山,大梵天王以金色波羅花獻佛,舍身為床座,請佛為眾生說法。世尊登座,拈花示眾,其時人天百萬,悉皆罔措,獨有金色頭陀,破顏微笑。世尊云:“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分付摩訶大迦葉。”所謂直指教外別傳也。教內(nèi)者,一切經(jīng)教也,教是有法有路有門,漸修漸悟,將來成就惟悟我。而在教外者,直指也,無法無路無門,只在當下指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便是正法眼藏,便不不生不滅之妙心,便是無相之實相,不用修證,不用尋求。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從來不曾出戶,而能運用一切。今之能拈花者,非我而誰耶?大眾之心都在高遠奇妙處見佛,至此顯出一不高不遠不奇不妙、至平至常、人人皆能之拈花,則莫知所措矣。惟金色公大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已久,今見眾罔措,不覺破顏一笑。笑者,笑其不知我也。哪知此笑之我,同拈花之我,與大眾罔措之我,一時光明照耀遍三千大千世界。惟世尊金色公知之,而大眾如在長夜。此一切經(jīng)教中所未曾直指如此者也。故曰:此教外別傳也。別之云者乃不同于教也,非別異之別也。殊不知此正是世尊正傳,直指當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更無別法。嗚呼異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從覺明空味以后逃亡,至世尊拈花之時才顯然出示于人,安得不令人痛哭耶?茫茫大地,混合十方,教你從哪里尋求?這大道根源原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不動足已登彼岸,不用修已登蓮臺。世尊之恩,教人從哪里報起?惟有度生而已。
世尊數(shù)十年以黃葉為黃金,以化城為暫息之地,亦可謂婆心極矣。至此則覿面示人,指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一拈花、一微笑將一切經(jīng)教玄奇妙義,教推向無何有之鄉(xiāng),而毫無用處。只要會得此拈花微笑者,便能驅(qū)使此一切妙義,而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獨巍然自尊。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正法眼藏,即涅槃妙心。凡一切小乘天魔外道之法,為此眼一照,皆粉碎去,而此眼則深隱不露纖毫,十方如來也窺他不見,故曰藏。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從來不生不滅,而不可思議,故曰妙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相,而亙古如斯,其為實相也大矣,故曰實相無相。用付金色公一人,而靈山百千萬眾皆不知斯義,真令我不解。所謂太容易,翻教人易昏,此之謂耶。 十九、 千七百則公案與拈花無別
余向也悟拈花微笑之旨,不禁手無足蹈。外而視天地萬物,內(nèi)而視心意知識,近而視眼耳鼻舌及身與手足奔執(zhí)應酬一切日用,至靜而一絲不掛,動與法界相應,何莫不是拈花微笑之旨?然不過此一我為之也。后來用拂子敲禪床,作圓光,一棒一喝,動口動手,總是拈花一脈相傳,何須用經(jīng)教繁文?而直指之妙乃如此,學者可不于此具眼。
后代上堂,將拂子一拂云:與當日拈花是同是別?如能會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許他說同,乃世尊嫡派兒孫。若不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乃胡說亂道,竟據(jù)法王位,此輩必墮地獄。近年此輩處處皆是,亦嘗捫心自悔而生一慚愧之心乎?抑安然自為是耶?哀哉!
千七百語句雖有差別,然總是拈花一義,總歸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若離此,則邪魔外道。正法眼藏無眼,涅槃妙心無心,無心無眼,是謂直眼真心。我無眼乃具直眼,我無心乃具真心。真心普遍,真眼普照。普照則色色皆吾眼,普遍則物物皆吾心。非吾心寄于物,吾眼寄于色也。乃即色即眼,即物即心,則可以悟即心即我,即眼好我矣。世尊拈花而言及心眼者,要人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拈花,拈花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世尊拈花而言及心眼者,要人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拈花,拈花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他日以青蓮目從左視右、從右視左亦此義,而未得金色公一笑,不得表出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至今日始言別傳者,蓋時節(jié)因緣也。然四十九年內(nèi)直指者甚多,而人自不會耳。
拈花開示眾人,此開示之直指也。一落言語,媽成剩義。要人因拈花悟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豈不痛快? 二○、說法四十九年 只為拈花一旨 四十九年金口宣揚,總為此拈花一義。世尊無日不拈花,而今日拈花悟而笑者,惟迦葉一人。大眾罔措生疑,與迦葉笑而悟者,是同是別?客曰:“別。”曰:“子云別固矣,今將大眾之疑,迦葉之悟,都推卻,是同是別?”客曰:“既無疑悟,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皆同。疑與悟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所發(fā)之念,有生有滅,非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鎮(zhèn)日如斯也。”曰:“世尊拈花正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一切實用,皆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用事。若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萬事皆灰。今于拈花一事上指出,即是在事事上指出,恒者固是,疑者何為?”客曰:“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乃佛家極則事,何以在拈花上指出?拈花極平常事,何以傳至今日作祖祖相授煊赫今古之大事?”曰:“正法眼藏、涅槃妙心正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惟我乃正法眼,離我而言法眼者乃邪眼也。惟我乃妙心,離我而言妙心者乃邪心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動靜,能用動用靜。今世尊于拈花動處指出,正見此眼此心無處不在。若只于靜處見則偏矣。故世尊隨事隨理而發(fā)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正是極則事,彼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正是解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實義,乃如此如此。只要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正法云云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若只去講求正法云云而不知我,如蒸沙作飯、畫餅充饑,有何益處?只要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凡諸經(jīng)殊勝美名,有一名則有我所發(fā)之一義,由一名而至于千萬殊勝之名,都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所發(fā)之千義萬義,由一名而至于千萬殊勝之名,都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所發(fā)之一義,由一名而至于千萬殊勝之名,都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所發(fā)之千義萬義,所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諸佛之母。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又最易于識,即此說話者是,即此拈花者是,即此微笑者是,即此大眾罔措生疑者是。故曰一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大事了畢,又曰識得便休。休之云者,乃我既得此極則事,彼世法佛法都無用處,隨緣度日,成佛而已。子又問拈花乃極平常事,如何作祖祖相傳一件極大之事?要知天下極大之事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天下哪件事不是我作出來,則天下哪一件事不是我?今在拈花一事上指出,即是在萬事上指出。如后世吃茶去、吃粥去、洗缽盂穿衣吃飯、屙屎溺尿,都是拈花一脈,極平常人人都能,極奇異人人不會。推此眼、花即有一人于剎那頃游遍三千大千世界,拈東方寶剎與西方人見,拈南方寶剎與北方人見,過百千萬億世界如歷一微塵。與此拈花同一神通,同一性量,同一見,同一識,同一本體,同一作用,無有高下。云何謂拈花平常,而以諸經(jīng)所說神能為奇異耶?諸祖相傳拈花一脈,其當下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時,即悟得無所不在,無所不具。古德云:但體本,莫愁末。惟我乃本,其余皆末。其上者當下悟得當下完具,其次者歷彼歲月,自然完具,只要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本,何得謂之平常耶?平常即是大道,何得輕視之耶?”
當拈花時而罔措者,都是諸菩薩乃一切二乘,皆具神通,皆有功勛。皆不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無功勛無神通,誕生王子,一出母胎便是天下之主。彼四位功勛為王者,無不俯伏稱臣。拈花乃指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誕生王子。后祖祖相傳,皆傳此誕生王子,不修功勛、不具神通而端居佛位。是名無功用佛,無名姓佛,無佛名佛。惟饑來吃飯困來眠,拈花示眾而已。彼具神通有功勛者,安得不罔措也?
佛在給孤園四十九年說法,惟饑來吃飯、困來打眠一無事閑人。說法時亦無事閑人,只教人不要熱忙。不得已傳人一陀羅尼也,是誘你到無事上,不是要你執(zhí)法以盡此生也。今拈花示眾,才是世尊度人本念。因說一切經(jīng)教已久,不得已謂之教外別傳。別傳者,畫龍點睛傳也。掃盡一切,獨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事去即端坐成佛。此是先佛所訓,我不妄言。若有人又將經(jīng)教所言勸你,只當清風度耳,一個字不可留滯心中。此是獅子兒,此是誕生王子,成佛必矣,何用多言?
世尊言此乃微妙法門,不立文字。天下猶有精微如我、奇妙如我者乎?一落文字便失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微妙之義。能入此門則百千萬億三昧皆從此出。只要無事,從減事起,外減一切事,內(nèi)減一切念,減得盡便是佛。眾人是增,故曰眾生。 二一、善知識開示貴正面說透 說法就是說“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說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貴正面說。正面說透而不能悟,然后迎其機,側說、反說、冷說、遠說、近說、推開說、不即說、默說、喝說、打說、隱語說、顯然說。然貴正面說,正面說乃先佛所訓,悟去恒河沙數(shù)。后來善知識迎人之機,遂有等等說法,悟去者亦不少。若正面說,如懷讓、馬祖、黃檗、百丈、南泉、大珠、臨濟后至大慧杲,皆能正面說,如《六祖壇經(jīng)》所說,故稱為說法中之錚錚者。后代野狐精,竊似側說冷說等句以為問答,總不知如何謂之迎機,說幾轉(zhuǎn)不能說,則曰:當自參去。如果要學人自參,不勞開示,此是善知識,則當喚他來與我洗腳。不然,可惜閑飯養(yǎng)他。 惟正面說,開示來學,滔滔不絕,使眾人或左或右,皆觸其病,皆能開悟。側說反說者,當一人之機也。當其所發(fā)之機而迎之,乃善知識之妙用也。一代有一代之妙句,當人之機以開其悟。惟近代不然,自不求悟,只習其陳言舊句,亂向來者摔去,便傲然自命善知識,總不知羞恥,奈何奈何。 二二、七佛出世 直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自無始至于今日,不知歷過多少生死?;驗槿恕⒒驗槲?、或為男、或為女,總是此明明一我,昭然不昧。至于而今,知當下此刻明明一我,則知過去未來惟此一我。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相,自無始以來所受之身,皆是無相之我所發(fā)。一切如夢幻泡影,凡一切形相并此身,皆如幻非實。即此心此識亦幻之罪之福,而茫茫然迷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于生死之中,至將來受無窮無盡之苦,不亦癡乎?能刻下自返此無相之我,而頓歇之,再不去行履往昔如幻之事,當下即佛,何用修證?雖往昔所造,有罪有福,皆空無所住,而任我逍遙。彼罪福于往昔緣我而不能離者,蓋我有心有識故也。今既知只有無相之我,則知幻之心識頓離,而罪福又何有哉?讀毗婆尸佛一偈即可了畢,又何用多言哉?
尸棄佛云: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yè)亦是幻。起諸善、造諸惡,試問是誰起誰造?答曰:“我也。”試問為什么起,為什么造?答曰:“因迷而不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故起造也。”然雖迷而起造,而起造皆幻,即所起造之境之事之物之業(yè)亦幻,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了不相干,只是受生死勞苦為可憐耳。哪知此幻皆由身心所出?人視此身為真為實,而不知同于聚沫暫時留滯耳。此心如風,人以為虛靈不昧,亦不過石火電光虛明不實,暫時留影耳。以如幻之身心,起而造諸善惡,真所謂無根無實。能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真實,有相身心皆幻,則一切皆空,惟我獨在,即與佛等,有何疑哉?
毗舍浮佛云:假借四大以為身。此一句明明說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可以震醒千古。我本無相,今假借四大為身,若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誰假借此身?若非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居其中,則此身安能行住坐臥?可見此身非真,有我在焉。身既非真,則心生亦幻,何以故?即當起時,亦如滅也。只要識此真實之我、不生不滅之妙體,則身心罪福之境,即在當前,亦如住于虛空,有何憂樂?而眾生執(zhí)身心罪福為真實事,所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漂流苦海。深可憐憫。
拘留孫佛云:見此肉身無識,是佛假借之身。佛者,我也,了此如風之心如幻,是佛權變之幻。佛者,我也,非我不能見,非我不能了也。今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了得身心在我,本性中空無所有,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已矣,則斯人與諸佛何殊也?眾生惟認身心是實,佛只說身心皆幻。身心是實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漂流,身心是幻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常住。觀身心皆幻,而況身心之外之所有不歸于空得乎?
拘那含牟尼佛云:佛不見身知是佛。惟佛能見此身非實,故不見其有此身也。不見其有此身,則真知獨存。此真知即我、即佛也。今果能實有此真知之我,即此是佛,而謂別有佛妄矣。惟真知之智者,能知罪福之性皆空,而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坦然游觀生死之途,有何畏哉?此偈又加一知字,說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更透。蓋惟我能知,此知即我,不可作見聞覺知一例看,不可作所知愚看。所知愚,蓋謂此知落所則愚,非知愚也。后永嘉云:“不可知知,惟知而已。”此知即我也。
迦葉佛云:一切眾生性清凈,從本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如此等偈意義明了,一見便解,人多略過而不知也。何以故?蓋此偈明了,則一切語句皆了。若此了彼不了,何以謂能了此偈也?此偈直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示人,更為明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總被幻生之身心、幻化之罪福認為有生有滅,而污染此本來清凈之我。日久歲深,遂受一切苦厄,不能脫離。今一旦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為真,彼皆是幻,則當下躍出樊籠,與佛無別,不過還他本來清凈,則看此一偈足矣,又何須后來者煩唇舌耶?
釋迦佛偈云:法本法無法。所傳之法,即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然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本源實無所謂法也,亦無所謂我之名也。然即此無法之法是亦法矣,故曰無法之法亦法也。今付此無法之時,此無法之法中,生一切陀羅尼之法,以度眾生。而究其一切法,又何曾有一法,不過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假名之為法耳。即以法名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亦可也。所謂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亦我之名也。只要將此七偈反覆細參,證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仰瞻世尊拈花之時,明明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示眾。此際有文字否?有名相否?有擬議否?有隱密否?世尊之我明明拈,大眾之我明明見,只有一金色公明明微笑,其笑為何?笑大眾之明明一我,而多此一疑也。則金色公之我,與世尊拈花之我,水乳交融,而大眾之我,遂在大門之外。
二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實相無相 問曰:“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實相無相,世尊開示大眾,當教人在離一切相,獨知獨覺,深隱秘密寂滅境中此真我,而何以以手拈花?顯然在人眼目中,不離身心幻化,為教外別傳。”答曰:“善哉!斯問也。世尊初說法,教人去惡為善,乃為中下人說。教人離一切相,見此無形無相之我,得返本還源之根本,而歸于寂滅,乃謂上等人說。然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本源,本來寂滅。無在無不在,動靜一如,顯微無間。大則包含十方,小則細入微塵。一片清虛,萬相無礙。寂靜而絲毫不減,喧擾而絲毫不增。動靜兩時而全體皆現(xiàn),從來不曾隱藏,從來不曾顯露。才是一現(xiàn)成之理,不煩思議而可即得也。若只向無形無相中摸索,則又偏枯,而非全提。彼上上智人,只思一超即入,必不從命。所以教內(nèi)只可引上中下三等,教外之傳方可為佛祖之師。然此教外非世尊杜撰。若論本來之理,只有此一路,是本分傳人之法。彼教內(nèi)三等乃是世尊權法,為三等人不能即信,故善誘之,必歸于此,始是住手之地。蓋因有許多根性委曲,乃有此上中下之繁說也。要知自無始至今,總是一真法界,并無分別。覺明空昧以前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覺明空昧以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即今日萬物紛紜亦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自覺明至于今日,亦非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故為造作,乃自然而然而勢所必至如此,雖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亦無如何也。何以故?由今日觀過去以前,一代一代究至無始,竟是該如此、該如彼一現(xiàn)成之數(shù)真世界,都在眼目之前,豈可指之為無定之幻?若是拈花乃顯然之幻,不可以謂之正傳,則是成過十方諸佛亦幻,墮落十方眾生亦幻,諸佛之樂亦幻,眾生之苦亦幻,都如夢如幻,何以謂之一真法界?謂之一真法界者,蓋無往而不真也。無往而不真,則拈花獨謂之幻可乎。推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真,則此身亦真,此手亦真,此花亦真。則無往而不真,豈非端然一佛乎?又何必求有修有證而委曲以成佛耶?佛只有此一真佛乘教人,其余皆黃葉也,非佛本心也。有何深隱,有何顯然,惟此一我而已矣。教內(nèi)有幻化之說,乃佛教初學人,暫離一切相,以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名曰根本。非是要人還去枯坐在覺明空昧以前,納悶為樂也。要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時時是覺明以前,時時是寶蓮座上,時時是樂寂滅,時時是樂莊嚴,時時是無形無相,時時是與諸佛應酬,都是真,不是幻。若作幻解,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獨立于相外者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處皆真,在三千大千皆真,可得謂拈花為幻?若拈花為幻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亦幻矣,可乎不可乎?經(jīng)云:一切如夢如幻。蓋如之耳。觀如字之義,則可以知之矣。” 二四、拈花一脈 皆是全提 說法有全提、有半提。全提者,和盤托出也;半提者,且向內(nèi)里說,使學人有悟處,擔荷得起,方為他全提。如拈花乃全提。后之善知識,在相上說者,皆是全提,皆是拈花一脈,并無絲毫委曲,就在當下眼一見便說。如庭前柏樹子、神前酒臺、盤溪深、勺柄長、吃茶去、洗缽盂、牙齒一具骨、耳朵兩片皮,此等語甚多,難以悉舉,隨問隨答,不思量,不擬議。此際不容你信,不容你疑,不容你參,不容你悟。要會便會,哪有下口思量處,連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都不許提起,還說什么隱藏顯露?還說什么如幻皆真?還說什么覺明空昧以前以后?可憐生大眾罔措,可憐生迦葉微笑,可憐生世尊拈花,可憐生使湛愚老人絮絮叨叨,提筆時便云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向理上說者,皆是半提。如父母未生前如何是本來面目,如何是主人公正睡覺,主人公在何處,即心即佛,莫妄想,只這是,法身無相、法眼無瑕,一念不生全體現(xiàn)、六根才動被云遮,等等句多是。大根器人聞此便能幾及全提,不然則延捱歲月,要大徹去還有十年廿年未在。所以有理究竟堅固,有事究間堅固。有相上事上悟去者強,理上悟去者弱。拈花則事理皆兼,所以為教外別傳也。
忽然有悟,見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形無相,端然在此,此以心見性者也,此是半提。必須眼見,方是全提,推夫眼之所見,凡耳之所聞,鼻之所嗅,口之所言,身之所觸,遠而三千大千世界,近而微塵之細,一動一靜之間,無不是性之所在,方可謂之徹悟。若只能心悟,遇事遇物遇境,便有障礙。 二五、當下之念 乃是正念 天地萬物皆我所生,則天地萬物皆我可知也。有一種根器淺劣之人亦有所見,遂專向寂靜處藏身,與天地萬物全不相關,而傲然以為有道士,比比皆是,誠可笑也。然其所見只見寂靜,不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若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在處皆真,有何分別?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時時在當下見,則是佛祖嫡傳。若離當下,都是夢語。今人相會,不說教典,則論辯公案語句,將當下目目相對之妙我,都堆入在教典公案內(nèi),埋沒不堪,污染不堪。只候氣乏神困,大家散去。明日又會,明日又如是,以此終其身而已。我自四十年來,見此種人不可數(shù)紀,可惜將此當下要緊時候,都付之東流。古來善知識都在此當下拶逼人,不使他借古人語句東藏西遁。直指其瞬目揚眉處,舉手動足處,開口弄舌處,舉心動念處,拂袖轉(zhuǎn)身處,問答應諾處,順我逆我處,生嗔生喜處,一捧一喝處。逼他到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上,極力一捶,最切最易。哪里有閑工夫講究千百年前陳言陳語,遮蔽這當下光明的妙我?俟說明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提起前人語句,指出其意,都是此當下之機,真令人一聞千悟云。
獅子兒才能知當下之妙,才能在當下安身立命,才能在當下縱橫自在,才能在當下與諸佛祖同一鼻孔出氣。在當下久,才能識諸方禪弊。在當下久,才能通天徹地。在當下久,遠遠見人來早已辨其為佛為魔。才識當下,智慧便生,辯才便發(fā)。一離當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便走作去。惟在當下,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分明。惟存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前后際斷。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諸佛之法體,當下乃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之密因。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在當下不昧,則相應甚速。此先佛遺訓,珍重珍重。 起過去未來之念,皆屬妄想,惟起當下之念,乃是正念。此念不落空,不著相,惟念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是真如故。六祖云:“我此法門,以無念為宗。”無者,無一切相,念者,念真如。 當下兩字,乃佛祖究竟處,所以說法時都是直指,何嘗離開去。教典還序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根本原由,列祖與歷代善知識則空前絕后。不問其過去,不究基將來,一覿面四目相對,直逼他藏不得、現(xiàn)不得,這隨感隨應的妙我出來才休。如其不然,則一棒一喝,教學人無立腳處。所以祖師禪更妙,更不可思議。 當下一機,乃祖師相傳,秘密直指,大機大用。天魔見之喪膽,外道聞之魂驚,二乘以下則茫然無措。惟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則受之安坐,以為現(xiàn)成。 拈花乃佛大機大用,乃諸善知識大機大用,第一宗公案,不可將馬祖、黃檗、百丈三公看重,將拈花看輕,都是同一手眼,而不知拈花更自如如。試頭號諸公亦知此否耶?
二六、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是萬善之總名 余常思世尊在如如處,不知歷過多少歲月。凡說法總不費纖毫力,或見之于手、見之于眼、見之于言語、見之于種種者,都是不可思議之“如如”。哪知傍有一老頭陀微笑,同世尊一如如,而示此大機大用,總不出此一我也。真可謂希有之事,本分之事,吾人能不一疑乎? 當下花,當下拈,當下笑,當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分別乎?無分別乎?有求大機大用者,當于此究心,則得機用之宗矣。
凡有一語句、一動作教人思得去、議得去,便是落二落三之義,便是入夢。思不去、議不去便是當下,便是直指,便不是夢??傊?,一起思議便入夢,思議一歇便出夢。拈花可思議乎,如要會拈花之旨,當在未起思議之時,不用會則會之矣。此時也,我如也,花如也,拈如也,微笑如也,世尊如也,迦葉如也,總一如而已矣。 思議中乃古今之人一大夢場。由朝而暮,由生而死,無日無時不在思議之中,無時無日不在大夢之中。只要將此思議一歇便是菩提。惟菩提不夢。菩提者,我是也。菩提乃萬善之總名,我乃萬善之總持,故以菩提名我,猶之乎我以湛愚名我也。今人聞菩提,則推之萬里之外,何哉?推之萬里之外,乃入思議、入夢之過究,亦不能辭也。惟世尊以拈花示人,使人兩眼分明,不能下思下議,真所謂大機大用,而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猶能入思議之夢境乎。大慧杲要人眼見性,而后人并不提起,何耶?我常想靈山會上都是夯漢,如何親近世尊數(shù)十年猶在夢中,文殊還起佛見法見?(此乃方便示現(xiàn),以夢覺夢,不可起謗!)可憐生,只金色公一人對面相識。阿難俟世尊圓寂后,方入此門。然悟入又只在呼諾之間,何其容易?一部了義《楞嚴》反不及金色公之一呼其名,而阿難即應之曰諾。此際金色公之我,與阿難之我,針鋒相對,較拈花微笑更親切,一呼一諾,大事已畢。天下之理之易,猶有過于此者乎?靈山大眾,自有生來都走了難路,故見此皆罔措也。 二七、一呼一諾 徑登祖位 問曰:“金色公一呼,阿難一諾,大事已了,即接云:‘倒卻門前剎竿著。’何也?”答曰:“此語乃金色公深悉阿難平日之病在多聞多識上,易于支流,慣習理解,熟處難忘,又生歧路。故緊接此句而截斷之,使他在呼諾時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呼諾都止時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非此一無理路之路,則阿難又在聲音上生出別見,走入生平熟路,則虛此一問矣。后解此句者,要阿難離卻一切門面外邊所設之務,求其真實內(nèi)里邊事。因剎竿門前四字而作此邪解,殊不知此即秦時[車+度]轢鉆也,截斷眾流法也。若依邪解,則不知生出阿難多少見識,豈成說話。難道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凡一切事都推開去,則拈花亦外邊事,而何足以為諸祖所宗,金色公不若是之呆板也。要知阿難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還是昔日之阿難,行履還是昔日之行履。乃是有主沙彌,非是多聞多見這沙彌。一著邪解,則何以謂之別傳也。”
往往教外語句,妙至不可思議,被邪解者說入教內(nèi),違悖別傳之旨,殊為可恨。呼諾乃直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倒卻句乃截斷眾流,為阿難安頓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不致走作,破他平日所游熟路,此是傳佛心印。拈花乃向上一路,徹內(nèi)徹外,和盤托出。呼諾乃直指法身,因阿難平日只在外邊作知解,故金色公教他在內(nèi)得悟。阿難已知自家之錯,故以密語來問。金色公就他一密字,便一呼提出一真阿難來。所謂石破天驚,銷盡阿難知解,還他一個赤條條光裸裸的阿難。又接倒卻一句,真可謂無余又無余矣。阿難此刻才心安,竟登祖位。邪解者亦思及此乎?噫。 二八、法身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 法身者,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法身有邊、有正位、有向上三義。悟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不起諸念,清凈無為,乃正位也。不離正位而有為于一切日用,乃向上之事也。法身邊,乃初悟時超出往昔知解之紛擾,得入此清凈之法門,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于當下,原來就在這里。如空手把鋤頭偈,全無理路,將人一切妄想截斷,無你用心處;忽然悟得,惟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迥然在此。皓布裩謂此頌得法身邊事,此之謂也。非謂法身有邊,蓋謂初悟得邊,久于此則得正位。能日用于一切有為,則全體于用,全用于體,向上之事也。
二九、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昭昭靈靈如日月 問曰:“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zhèn)相隨,語默同居上。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何以玄沙說他只認得個昭昭靈靈?”答曰:“此是大士直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直令恒河沙數(shù)眾生見此,都得悟去。保寧勇云:向此瞥地者固多,錯會者不少。試問既能會此,錯在何處?就將人之錯處指出,使錯者得以不錯,才是婆心。此偈即小根器人見此偈也能悟得,蓋為此偈說得親切,非他說法可比,安得不一見就悟?再問保寧勇,明明偈在這里,說得如此分明,還要怎么會才不錯?至玄沙說大小傅大士,只認得昭昭靈靈,總是歷代衲僧家好勝心未凈,都落此病。試問昭昭靈靈,是不是定要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一點昭靈也沒有,死去才是么?定要離此昭昭靈靈,別求一個道理才是么?要知這昭昭靈靈便是,只要現(xiàn)成,不費絲毫力,自然而然,一點也瞞他不得。若用一毫力去昭靈,便不是。如圓鏡懸空,十方皆照,是用力照否?是不用力照否?難道不是昭昭靈靈,而玄沙之硬差排將此偈埋沒不少。后之愚人,因玄沙此說,遂不重此偈。即如云門打世尊,后人將天上天下惟吾獨尊拋去,總不究竟。云門與玄沙埋沒佛祖直指法門,罪過不小。我今提出為佛祖吐氣,為后人重整直指法門。不要聽近年來諸方野狐精,拾玄沙云門殘唾,欺瞞后學。”
昭昭靈靈,學者果能見此,不要自誤,為玄沙瞞過。本來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昭昭,本靈靈,鬼神之靈不及我之靈,日月之昭不及我之昭。若要將此昭靈推向開去,說他不是萬無此理。我向年見識淺薄,亦信這伙人說話,去學禪定,要殺盡昭靈如大死人。原來愈死愈昭靈,其昭靈更大,更不可思議。我如今只隨他昭靈,我本無事,此即大士之偈之義也。但不可用心用識去東張西望,則落在昭昭靈靈處,便不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歸宿處。只要識得大士偈,見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有時東張西望又何妨?
從朝至夕,或獨處、或應酬、或談笑、或飲食,何嘗呼張為李、認白為紅,豈不是昭昭靈靈,定要錯亂顛倒才是么?只要識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昭靈乃有主之昭靈,非光影之昭靈。大士此偈,乃直指主人公,非說昭靈也。以玄沙而心粗如此,何況其下者乎?衲僧家都有好勝之病,不是婆心,意見中見古人誤句偈誦,他是正說,我要反說,他是東說,我要西說,他已說得極是,必要駁一駁,以見我不落他窠臼里。殊不知此等言句,將學者惑亂的東奔西走,全無把柄,能有幾個大梅,認定即心即佛到底,不為非心非佛所撼?如果婆心為來來學慈悲,將古人言句說得清清楚楚?;蛘叽肆x還淺,不能到底,或者皆是正、側面、反面還未透徹,或者此是半提,還未全提,或者此可入佛不能入魔,補出來開示學者之不及,而成就后人。今玄沙不但埋沒后人不得知此偈之妙,且硬派大士只識得昭昭靈靈??中尺€未望見大士腳跟,云門亦然。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如此偈與天上天下惟吾獨尊,真是世尊嫡派,明眼人一見即了,又何必看五燈內(nèi)這些絮絮叨叨?只要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保任珍重,自然四通八達。所謂但得本、莫愁末是也。試問玄沙還有甚話說,此偈還是昭昭靈靈么?后來多少衲僧,一生也不曾有這幾句直指開示之語,還掃去此等言句,使后人沒下手處,真深可憐憫也。 三○、入此法門 端從成佛 大士《心王銘》,乃是直指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痛快發(fā)揮而不肯隱密,真可謂婆心極處。只決定是有不見其形兩句,試問此有字有些什么?又曰:“身內(nèi)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情。”這不是我還是什么?他不昭昭靈靈還有哪個能昭昭靈靈?前后極力發(fā)揮,即浩浩的來,只消彈指即碎,哪有閑工夫參他的閑家具?末句云,非未來,非今有。若云過去,我從不過去。若云未來,我何嘗未來。若云今有,自古以來綿綿密密至于今日。若不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何以非去來今也?去來今在時候上說有古有今,有后世后世不可說不可說無盡無窮,前古亦然。而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則前乎古不可說不可說之前而又前,后乎后不可說不可說之后而又后。無盡無窮,皆是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包括。在今日此刻當下,而又非今日此刻當下所能滯留,故曰非去來今也。嗚呼!異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乃誰為為之,而如此不可思議也。彼一人之見識建立一語句公案,任你奇而又奇、怪而又怪、妙而又妙,焉能當吾意哉?!動意開口處我便知之,而何庸參也?
就此一能穿衣吃飯之我,能應酬問答之我,能行住坐臥之我,能視能聽能言之我,亦無來處,亦無去處。能生一切眾生,能生一切佛祖,能生此十法界,而無一物不包括無余。天地不能比其高厚,日月不能比其光明,古今不能比其久遠,十方不能比其寬洪。又平常,又奇怪,又隱密,又顯露,又大而無能載者,又小而無能破者。只一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而足,有何苦何樂而不來一問也?近代并今日這起野狐精教人從哪里參起?真教人放聲大哭,淚如四海水,亦不能為諸佛吐氣,亦不能為來學聲冤。奈何奈何。
《心王銘》云:“入此法門,端坐成佛。”端坐者,言不用修證,只無事去,便自然成佛。無事則不染,故曰:欲求成佛,莫染一物。既不染矣,非佛而何?佛者,覺也。染則離覺而迷,不雜則不迷,不迷則常覺,常覺則真常之佛。今落在胞胎之內(nèi)而有此身,則不得不名之曰我,佛即我之名,我即佛之號。謂之曰佛,則不敢當。謂之曰我,能辭之乎?覺之云者,乃覺只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真實,其余萬物皆空,又安肯受萬物之染耶?然此覺即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即此覺,故曰性覺妙明、本覺明妙,非二之也。
入此法門,端坐成佛,此是天下第一等人,一悟即徹,總無留滯,惟古佛為能。后起者要經(jīng)歷許多磨煉,方不致有染而無事去。蓋歷劫多而所染者厚,猶之無離家百里,而回家只百里,離家千里,而回家不能不有千里之勞。然此亦譬喻也,不可為定理。若有豪杰之士,一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入此法門,則看空一切,當下便與古佛并肩,有何同異?彼古佛亦人也,我亦人也,我何畏彼哉? 三一、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能超能墮 要知這我有百千萬億之我,有佛我、菩薩我、緣覺聲聞我、天我、人我、阿修羅我、禽獸我、餓鬼我、地獄我,以至目前有知有覺微細之蟲皆有我。試問諸君是哪一個我?此事惟有自家知、自家信、自家承認。果能時時度己度人,或先度人而后度己,行度己而后度人,此則佛我、菩薩我也。只知度己而不發(fā)度人之心,一己之我能知,大公之我則不知也,此則聲聞緣覺求出苦之我也。行十善而生天,只知十善而不知有我,所謂善我而迷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也。善惡相雜,則為人我。純惡而極,則三途之我也。孰能離我?蓋我而佛、我而菩薩、我而緣覺聲聞、我而天、我而人、我而三途者也。雖悟有淺深大小,自聲聞以上皆屬悟,自天下皆屬迷,謂之四圣六凡十法界。然皆入此法界,皆屬墮義。惟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能入十法界之中,而超乎十法界之外,能出能入,能超能墮。大矣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妙矣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
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能超能墮要相應,能超能墮才全。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本分相應之法,只要無事去。要能持此無事之法,久久自然成就。未入死亦無事,東鄰為牛、西鄰為馬亦無事。說法說到如今,令人驚駭,原來只要信得此我(真我、本心、佛性)無事去,便能通達無礙。 三二、無事便是 能信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者,只教他無事去便是。后來衲僧輩恍惚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信認不真,又去參公案、疑言句、播弄精魂,這教悟后迷。所以傅大士之偈之銘遂塵閣不提,都向云霧中摸索,耽延歲月者不少,大失先佛所訓。近日我為一友人說破,友人至某方丈中云:“我悟矣。”方丈問云:“汝悟些什么?”友人將兩手撒開,乃示此我(真我、本心、佛性)也。方丈大喜曰:“汝真有根器,造化造化。”友人只當他已知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平日不肯即說。頃因說及別法,逗之曰:“只有此我(真我、本心、佛性),有何別義?”方丈沉吟久之曰:“也好,不如回光返照好。”友人曰:“回光返照原要照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見此我(真我、本心、佛性)后,只要保任。如何既已認得,又要走出去回光而返照之?”方丈無說。真可哀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