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陽氣與疾病——對話大醫(yī)李可
能夠成為一名中醫(yī),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欣慰的奇遇。 我16歲初中學(xué)業(yè)未竟,毅然從軍,西北全境解放后,轉(zhuǎn)入地方工作。23歲蒙冤,50歲后平反昭雪。所幸28年時光,未敢虛度。逆境中學(xué)習(xí)中醫(yī),并終生矢志不悔,可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46年來的中醫(yī)生涯中,闖過重重難關(guān),1978年經(jīng)全省統(tǒng)考錄用為中醫(yī)師,1983年奉命創(chuàng)辦靈石縣中醫(yī)院,任院長近9年。 我一生大部分時間奔波于窮鄉(xiāng)僻壤、缺醫(yī)少藥的山村。農(nóng)民生活困苦,一旦患病,只能望醫(yī)院而興嘆。為解救病人疾苦,我苦練針灸,搜集簡便驗廉的中醫(yī)治法,力求使農(nóng)民少花錢而治大病。又因求醫(yī)者病種繁多,貧病交困,情極可憫。推出去于心不忍,接下來則力難勝任,只好現(xiàn)買現(xiàn)賣,急用先學(xué),白天診病,夜晚挑燈翻揀資料,讀書明理,辯識病機,尋求有效治法,以解患者燃眉之急。故一生所學(xué)甚雜,內(nèi)、外、兒、婦、五官、皮膚各科均有涉獵。自邁入醫(yī)門,常為破解一則醫(yī)學(xué)難題,弄得焦頭爛額,廢寢忘食忘食。至今雖年近古稀,仍不敢稍懈。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正是這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患者群,以及身處逆境奮發(fā)苦斗,鍛煉、造就了我攻克多種疑難病的能力。 更由于農(nóng)村患者,非到危及生命,不敢言醫(yī)。一發(fā)病就成九死一生之局,因不及救治而死者,屢見不鮮,人間慘事,莫過于此。為救危亡于頃刻,我被逼上急癥攻關(guān)之路,殫心竭慮探索仲圣先師六經(jīng)八綱辯證論治的理、法、方、藥;借鑒后世百家的成功經(jīng)驗,搜集了大量的針灸、救急要方;自針穴位,親驗針灸感應(yīng);親嘗毒藥及研制速效解毒諸法,參與中毒急救,以積累經(jīng)驗,超常破格用藥,獨闖新路。在自學(xué)中醫(yī)的第6年,終于研制出破格救心湯、攻毒承氣湯,救治各類型心衰危癥及多種危重急腹癥,竟獲成功。擅治急癥,是中醫(yī)學(xué)的固有傳統(tǒng),歷代中醫(yī)名家大師,人人都是"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高手,何以現(xiàn)代中醫(yī)退出急癥陣地?時下世人視中醫(yī)為"慢郎中",這是中醫(yī)的奇恥大辱!我呼吁老中青三代中醫(yī)起而雪恥,不要自卑,不要妄自菲薄、自甘附庸。要充滿自信心與豪情,走中醫(yī)自身發(fā)展的道路,攻克世界醫(yī)學(xué)難題。 本書初稿曾蒙鄧鐵濤老前輩審閱,抱病約見,并親筆題詞,嘉勉后學(xué),不勝感激!有生之年,當銘記鄧老鼓勵教誨,為中醫(yī)事業(yè)克盡微力。 感謝原山西省衛(wèi)生廳蔣天佑副廳長、山西科學(xué)技術(shù)出版社郭博信總編輯,在落實中央搶救老中醫(yī)經(jīng)驗的工作中,多次屈尊下訪,給我以多方面的關(guān)懷、鼓勵與鞭策。感激之余,反思一生醫(yī)事的成敗得失,湊成了這本醫(yī)學(xué)雜錄,自知先天不足,根底淺薄,一得之見,難免偏頗。除了一點為救人命甘擔風(fēng)險的赤子之心外,別無所求。復(fù)興中醫(yī),任重道遠,原與青年一代共勉,尚望前輩及同仁不吝斧正。
人體陽氣與疾病
陰和陽是事物的兩個相對屬性。一般來說啊,凡是運動的、外向的、上升的、溫?zé)岬摹o形的、明亮的、興奮的,都為陽性。相對靜止的、內(nèi)守的、下降的、寒冷的、有形的、晦暗的、抑制的,都屬陰性。 中醫(yī)學(xué)理論素來講究調(diào)整陰陽的關(guān)系,正如引文中所言:"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但對于怎樣算是"陰平陽秘"這個問題,歷代醫(yī)學(xué)各抒己見,眾說紛紜。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先生,在其著作《格致余論》中的《相火論》、《陽有余陰不足論》兩篇中提出了"陽常有余,陰常不足"的論點,強調(diào)保護陰氣的重要性,確立了"滋陰降火"的治則。滋陰學(xué)說,至今對臨床醫(yī)師仍有深遠影響。 明朝張景岳則是折中派,他在鉆研《黃帝內(nèi)經(jīng)》30余年后,著成了《類經(jīng)附翼》,把陰、陽關(guān)系理解成半斤八兩、平起平坐的關(guān)系。根據(jù)《黃帝內(nèi)經(jīng)》"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之說,在《大寶論》中寫道"陽非有余,陰常不足"論,強調(diào)了"陽虛多寒,宜補而兼溫;陰虛有熱,宜補而兼清"。其學(xué)術(shù)思想對后世影響亦不能小覷。 …… 孰是孰非,未有定論。 而今,歷經(jīng)52年的從醫(yī)生涯后,78歲高齡的李可老先生語出驚人:"陰虛有熱宜補而兼清",這個是沿襲多年的錯誤?!秲?nèi)經(jīng)》中"陰虛出盜汗,陰虛生夜熱"兩條,"陰"指的不是陰、陽,而是指五臟。頭一個"陰"指的是手太陰肺臟,應(yīng)理解為肺氣、陽兩虛,衛(wèi)外失固。第二個"陰"指的是足太陰脾臟,土壤不能斂火,虛陽外散,當溫之斂之,"甘溫可除熱"是也。而朱丹溪、張景岳都錯了。影響所及從金元明清一錯錯到今天。禍及千萬患者,太可怕了!試想,脾、肺陽虛的病,怎么可以用"清"熱滋陰?甚至是沾唇必殆!……" 說"陽",第一個想到的是什么呢?是太陽、春日、陽光、溫暖、明亮? 美好的詞匯如泉紛涌。 歐美有一首經(jīng)典老歌《You are the sunshine of my life》:You are the sunshine of my life. That's why I'll always be around…… 中國亦有一首廣為傳唱的革命歌曲《毛主席是各族人民心中的紅太陽》:毛主席呀毛主席,各族人民心中的紅太陽!千山萬水向您歡呼…… 太陽,是人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崇拜。 光熱,是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溫暖。 甲骨文之"陽",左邊是"阜",表示升高的意思;右邊是一盞明燈;明燈升高,光明至極。 小篆之"陽",與甲骨文基本相似,燈下增加了三撇,表示燈光四射。 歷朝歷代的人們?nèi)绾谓忉?/span>"陽"字呢? 《詩經(jīng)?小雅?湛露》:湛湛露斯,匪陽不晞。(濃茂的露水啊,不出太陽就不會干。) 陽,指太陽升起。 《詩經(jīng)?豳風(fēng)?七月》:春日載陽,有鳴倉庚。(春日,天氣和暖,黃鶯處處歡鳴。) 陽,指溫暖。 東漢的許慎先生在《說文解字》中說:陽,高明也。從阜,昜(yáng)聲。(從阜,與山有關(guān)。) 戰(zhàn)國時,魯人谷梁赤注解春秋,在《谷梁傳?僖公二十八年》中說:山南為陽,水北為陽。(如衡陽-衡山之南,洛陽-洛水之北) 相傳為秦漢時所作的《爾雅》中載曰:山東曰朝陽,山西曰夕陽。 由此一析,山之東、南、西三面皆陽。 …… 人們在選購房屋的時候傳統(tǒng)來說,是要講究一個好風(fēng)水,但風(fēng)水學(xué)說流派繁復(fù),規(guī)矩眾多,往往讓人無所適從。但是,有一個標準是得到公認的。那就是房屋首選坐北朝南的,最好還要有可供晾曬的向南陽臺。為什么呢? 太陽,在我國來看,每日都要沿著"東-東南-西南-西"的方向,延一線劃過天空,給大地萬物帶來光明和溫暖。朝南,房間的采光才會好,溫度才能有保證,這樣一來,人們平時積累在衣物、被褥等起居用品里的濕氣才得以燥干,不會發(fā)潮,不會積濕傷人。潛在的健康影響因素被消除或減少了,人的心情自然而然愉悅起來,房間也會顯得生氣盎然。 長年臥病在床之人,病態(tài)怏怏,其人往往給人以晦暗陰冷的感覺…… 在物資不足的年代,肉類、脂類等供應(yīng)不足,小孩子們,常會患上"佝僂病":胸骨前突呈"雞胸"狀,走路時出現(xiàn)兩下肢向內(nèi)或向外彎曲的畸形,呈"O"型腿或"X"型腿。病因是由于維生素D缺乏,進而導(dǎo)致鈣磷代謝障礙和骨樣組織鈣化障礙。而維生素 D的缺乏除了攝入量不足以外,還有可能是紫外線照射不足,也就是俗話說的曬太陽曬得不夠,皮膚基底層貯存的7-脫氫膽固醇未經(jīng)日光中紫外線照射不能順利轉(zhuǎn)化為膽骨化醇(即維生素D3)。南方日照時間長,佝僂病的發(fā)病率低;相反,北方日照時間短,佝僂病的發(fā)病率就較高了。 春夏時分,天和日暖,草長鶯飛,繁花爭妍,人們都走到戶外來,踏春、遠足、登山、旅游、慢跑、練拳、游水……陽光下,大千世界熱鬧、活躍、律動。 秋冬時分,天涼日冷,草凋鶯藏,落葉紛紛,人們都躲到室內(nèi)去了,厚裝厚裹,以避寒氣。陽光變得稀薄,世界也漸漸安靜。 而亞熱帶的雨林里,五顏六色的樹蛙還在歡騰跳躍,千姿百態(tài)的植被為一爭頭頂陽光而使勁地拔高……北極的冰天雪地里,只剩下零星出動的北極熊,形單影只。環(huán)境嚴酷,大多植物難以存活,地衣緊抓地表,在冰雪覆蓋下靜延生命。 我們看到,活力的來源--光和熱。屬陽。 然而,在同一個環(huán)境下的人們,也表現(xiàn)出不同的活力。是為什么呢? 外界之陽僅僅是一方面。 人的體內(nèi)乃另有其"陽"。一般認為男性以陽為本,女性以血為本,故而常見男性的活力尤其是運動活力或運動意向一般來說高于女性。孩童為稚陰稚陽之體,生機蓬勃向上,手足常溫,不覺冬寒。老人年事漸長,陽氣漸虛,冬日喜在陽光下靜坐,汲外溫,補內(nèi)暖。 回賞詩詞,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盡道美人的嬌艷,唐朝崔護的《題都城南莊》一詩也因而流傳千古。桃腮、粉面、紅粉佳人,是怎樣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唐代張裕又言:"十指纖纖玉筍紅,雁行斜過翠云中。"……櫻桃小嘴、點絳唇、纖紅指……流行至今,受到現(xiàn)代女性的挑戰(zhàn),涂脂抹粉,非紅粉不可嗎?偏不!個性時代,不少人已有描灰黑唇彩、染褐色指甲、打藍紫粉底的大膽嘗試。但試問有多少看官覺其美艷?為何唇、頰、指,非紅不美呢?那是氣血的象征,是健康活力的外在表現(xiàn)??! 化妝為何?為美。美為哪般?為健康模樣罷了。 為了生命的活力,人們逐"陽"息居,猶未自知而已。 千言萬語,亦道不盡簡單的規(guī)律,一朝翻閱古書,古人三言兩語已盡詮其意:"寒熱者,春夏之暖為陽,秋冬之冷為陰。當長夏之暑,草木昆蟲,咸苦煎炙,然愈炙愈繁,不熱則不盛。至一夕風(fēng)霜,即僵枯遍野,是熱能生物,寒無生意,熱無傷而寒可畏,非寒強于熱乎?此寒熱陰陽之辨也。" 逐陽,不等于棄陰,只是更強調(diào)"陽主陰從"的理念。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肉身其形既成,即已為器,故生命活力全在于這一口真氣,一份陽氣。人生在世,以五谷為養(yǎng)、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皆為有形之物,要倚靠陽氣運化;外界六淫日積月累,傷人于無形,耗陽損正,故護陽實為要務(wù)。
秋日的明凈的陽光靜靜的照進來,坐在李老旁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面龐。雖然中風(fēng)痊愈不久,李老氣色還好,透著健康的白。他的胡須刮得很干凈,只能看到淡淡的青痕,如果不是滿頭銀發(fā)和花白的眉毛泄漏了他的年齡,還真猜不出他已經(jīng)78歲了。 開始談話并不順暢,李老簡單幾句話甚至幾個字就回答了我的問題,氣氛有點冷清。期待中滔滔不絕、侃侃而談的李老并沒有出現(xiàn)。相信是我還沒找到打開李老這座寶藏的鑰匙。我不斷的變換著話題和角度,期望能觸到他的興奮點。果然,談到高血壓的病因時,李老的話多了起來。他挪了下身子,點上一支煙…… 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偶爾會聽不太清,這時他的眉毛微微上挑,大大的金邊眼鏡后面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疑惑的看著我,孩童一般認真,額頭上疊起了深深淺淺的皺紋。 李老的胳膊支在沙發(fā)扶手上,身體微微傾向我這邊。他近一寸長的銀發(fā)根根豎立,兩只令人無法忽視的大耳朵神氣的矗立著。當我問他問題的時候,他頭稍低,眼睛凝視在茶杯上,稍作停頓,"呃……",好像在努力思考和分析。李老在山西行醫(yī)五十余年,本以為談話會伴隨著濃濃的山西味,沒想到李老開口竟是標準的普通話。他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不拖半點泥水。 李老的手瘦如竹枝,關(guān)節(jié)凸起。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始終微彎著。就是這三支把脈的手指,五十二年來觸摸了十余萬病人的脈搏,成為李老聆聽身體信號的武器。談到有人鼓吹中西醫(yī)的理論可以結(jié)合時,李老手一揮,說:"那是胡說八道!" 李老愛抽煙,屋子里彌漫著濃濃的煙味,從我們進門,一直到吃飯結(jié)束,他沒停止抽煙,只要雙手有空,他就在抽煙。他的滿頭銀發(fā)靠近腦門的一塊是微微發(fā)黃的,不知是不是被煙霧給熏黃的。他瘦如竹枝般的手夾著香煙,逆著光,光潔的面龐在裊裊的煙霧中,像一幅靜靜的油畫。他間或吐一口痰。 有一次,他抽完一支,又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捏了捏,抖了一下,沒煙了,我心里暗暗想,終于不用抽二手煙了。沒想到李老從容不迫的從褲兜里又掏出一盒煙,悠然點上一支。極不愿聞煙味的我也被他哪種抽煙時的怡然自得所感染。 中醫(yī)不是講要健康養(yǎng)生嗎?李老抽煙這么厲害豈不違背了中醫(yī)理論?我忍不住向李老甩出了自己的問號。"呵呵"李老笑了,"我抽煙十年二十年以上,體檢發(fā)現(xiàn)某個地方有毛病,接受醫(yī)生的建議,就斷然把煙戒掉了,戒掉以后就出現(xiàn)好多嚴重問題。所以現(xiàn)在也就無所謂了。"他還勸四十歲之前沒抽煙的就不要抽,抽了的就不要戒了。 難道是因為抽的時間長了,煙和身體合為一體了,這也是"天人合一"吧! 李老中風(fēng)兩次,都是自己給開的藥。說到這,一直默默不語的師母插進話來:"他喝完藥就暈倒了,走著就這樣躺在地上……"言語間無限的關(guān)懷和擔心。李老低著頭,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一縷淡而綿長的青煙從他手夾的香煙飄出來,空氣中是暖暖香香的煙草味……
二 讓人很難想像,瘦削的,78歲高齡的他,仍時常背著裝滿藥物的出診箱,徒步穿越一座座山頭,到窮鄉(xiāng)僻壤給村民們看病,還奇跡般地將一例例垂死病人從閻王爺?shù)氖掷镒Щ貋?。而同齡的老人們,多在享受含飴弄孫、下棋遛鳥的晚年樂趣。 在一個混亂的年代里,一位瘦削的年輕人,帶著委屈,度過了兩年多的牢獄生活,獄中一位陌生的老人,給了他最初的中醫(yī)啟蒙,也許只是一本殘破不堪的中醫(yī)書本,卻飽滿了李可的整個生活。于是,在山西靈石遠郊的山區(qū)中,常有一位瘦削的年輕人,背著份量很重的藥箱,徒步行走在人煙稀少的山嶺,餓了,啃一口自帶的干糧,渴了,喝一點水壺里的冷水……每到夜晚,縣城里的某一間小屋,總有溫暖的燈火長明到天亮,一個年輕人披著一件舊棉襖,一頁頁翻讀燈下的書籍,過了幾年,旁邊多出一個女人的影子,不時端來水和食物,年輕人有了陪伴,在他出診時,幫他打理家務(wù),準備飯菜,只是他陪伴在病人身旁的時間,遠遠多于自己的妻子。五十幾年很快過去,少年變成中年,又變成老年,一頭烏黑的短發(fā)漸漸的褪去了最后一絲黑色,變成雪白,只是仍舊倔強得豎著。瘦削的臉龐依舊瘦削,皺紋漸漸爬上額頭,行走的速度慢了下來,走的,還是那些走了幾十年的山路。有時候累了,就在哪個土墩兒上、樹樁上坐一下,拿出跟了他幾十年的水壺,喝上一口水,再接著趕路。回到了家中,等候他的,除了妻子,還有五個可心的兒女,所有疲勞都被家庭的幸福安撫了。依舊沒變的是,他陪伴病人的時間仍多于陪伴自己的家人。 時間太久了,山里的村民們,老一輩子已經(jīng)逝去,從前的小孩子們,也都年老了,有了自己的兒孫,但是他們卻全部識得一個人的名字--李可。因為這個人曾守護著他們父輩的健康,保住他們父輩的生命。而今,只要李可還能行走,也會守著他們,守住他們子孫的健康。看著李老抽煙的樣子,熟練而愜意,淡淡的煙霧繚繞在他的四周,頗有點兒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不得不提的,還有李老的夫人,始終安靜的陪在一旁,神情里總希望談話早些結(jié)束。她會常常說:"他太累了"。語氣里的憐愛和無奈是那么明顯。一個太善良的女人,在李可為了救治更多生命而不得不放棄對家庭的守護時,安靜的站在李老背后,守著一個大家庭,守住一個能讓丈夫在累的時候可以安心休息的碼頭。李老是愛笑的人,笑聲樸實而憨直。每當看到他的笑容,我都會假設(shè),如果當初沒有受到傷害,沒有渡過那段灰色的日子,也不曾遇到贈他醫(yī)書的老人,那么李可會過怎樣的一種生活?也許沒有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像那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李老幾十年的苦難與其說是磨練,不如說冥冥中成就了他與中醫(yī)的緣分。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作為對李老與夫人的最大祝福。 只是我們不知道,這位中醫(yī)老人,可是上蒼對人類的最后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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