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優(yōu)孟勸諫楚莊王成功,讓優(yōu)孟一下子在楚國上層社會中享有了很高的聲譽。后來令尹孫叔敖也非常欣賞優(yōu)孟,認為優(yōu)孟有膽有識有謀,于是,經(jīng)常問計優(yōu)孟。優(yōu)孟也很敬重這位好令尹,兩人便成了好朋友。 孫叔敖病逝前對兒子說:“兒啊,你的才能不夠,不要去當官,這可讓我們孫氏可以繼續(xù)繁衍,因為當官這條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走的。 為父從政多年,因為剛正不阿,也得罪了不少人,仗著大王信任,才平安度過此生。但為父死后,難免會有仇家找你麻煩,所以,你帶著你娘離開郢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居吧。 為父一生清貧,沒能給你與你娘留下什么財產(chǎn),為父死后,你與你娘生活一定會很貧困。為父希望你自力更生,如果真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便去找你優(yōu)孟叔叔,他會幫助你的。 有朝一日,大王想起為父來,要給你封賞的話,切記你只要楚越交界的寢丘之地,這是一塊沒人看得上的貧地,切記切記?!?/p> 作為令尹孫叔敖的兒子,哪怕孫叔敖政績平平,楚莊王也會給他一官半職,但由于孫叔敖臨終前留有遺囑,禁止兒子入朝為官,這個意愿也老早向楚莊王匯報了。于是,孫叔敖死后,其子便帶著母親便到鄉(xiāng)下生活了。 但孫叔敖的兒子果然是才能過于平庸,種地不行,砍柴也不行,最后靠給富足人家打點背柴這樣的苦力工勉強度日。過了一年,這個家再也撐不下去了。孫叔敖的兒子想起父親臨終遺言,便到郢都找了優(yōu)孟。 優(yōu)孟認識孫叔敖的兒子,見他這副光景,大吃一驚,再聽他講述母子生活境況,不由感慨萬分。堂堂令尹之子,竟貧困潦倒至此,優(yōu)孟更加敬重孫叔敖了。 優(yōu)孟先是給了孫叔敖兒子一大筆錢,讓他帶回家去孝敬母親,告訴他過一段時間后,將親自去看望他們。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優(yōu)孟命人制作了孫叔敖生前經(jīng)常穿的朝服和帽子,在銅鏡前模仿孫叔敖的言談舉止,將自己化妝成孫叔敖生前的模樣。由于下足了工夫,幾個月后,優(yōu)孟已經(jīng)將自己訓(xùn)練成另一個孫叔敖了,雖說沒有十分象,但至少有了七八分了。 優(yōu)孟選擇了一個楚莊王宴請群臣的時機,穿著孫叔敖的衣服帽子,趕著孫叔敖用過的牛車,打扮成孫叔敖生前的模樣,進宮去赴宴。 楚莊王正與群臣舉杯呢,忽聽一位內(nèi)侍慌慌張張跑來報告,說好象前令尹孫叔敖來了。當優(yōu)孟進到大殿,楚莊王和群臣一見,這不正是孫叔敖么? 楚莊王激動萬分:“令尹,您復(fù)活了么?這兩年,可把不谷想死了。沒有了您,不谷治理國家越來越難了啊?!?/p> 優(yōu)孟向楚莊王行了一個大禮,然后說:“大王,孫叔敖去世已近兩年,仍然能夠得到大王的想念,他若泉下有知,也該知足了。微臣不是孫叔敖,請大王降罪?!?/p> 楚莊王此時已微醉,由于他確實非常懷念孫叔敖,所以也不再計較眼前此人是真是假,他一把拉住優(yōu)孟的手,誠懇的對他說:“不管你是否真的孫叔敖,既然你與他長得一模一樣,連穿著打扮也一樣,不谷相信你就是第二個孫叔敖,來幫助不谷吧,不谷還是任命你為令尹?!?/p> 優(yōu)孟對楚莊王說:“大王厚愛,令微臣十分感動,這樣吧,孫叔敖一生都對夫人很尊敬,凡事都要與夫人商議,那微臣也先回家與夫人商議后,過幾天給大王一個答復(fù)吧?!?/p> 三天以后,優(yōu)孟來了。楚莊王急切地問優(yōu)孟:“她同意了么?” 優(yōu)孟答:“回大王的話,夫人堅決不同意啊。夫人說,楚國令尹是最不值得做的官,想當年孫叔敖身為令尹,忠誠廉潔,扶助大王富國強兵,稱霸諸侯。但他死后,他的兒子家人卻無立錐之地,窮因潦倒,靠背柴賣苦力為生,如今已經(jīng)沒法把日子過下去了。如果微臣當了令尹,微臣的夫人兒子將來也將落得如此下場,那這官還不如不做了?!?/p> 言罷,優(yōu)孟又清了清嗓子,對楚莊王和群臣唱了一首歌,歌詞大意是: “山野受苦,難以溫飽。入朝為官,危險重重。 如果卑鄙,不顧恥辱,可以積財,為家留富;卻因枉法,犯下大罪,遲早身死,家室遭誅。做官不能做貪官啊。 如果剛正,廉潔奉公,可以積德,為己留名;卻因清廉,不貪不枉,總歸貧困,生活不濟。做官不能做清官啊。 嗟夫?qū)O卿,堂堂令尹,一生清廉,終身為國;生前積德,死后留困,可知妻兒,度日如年。做官想想孫叔敖啊?!?/p> 楚莊王聽得如癡如醉,不由熱淚縱流。他想起了孫叔敖當年的樣子,忠心不二,嘔心瀝血,治水筑城,推行改革,富國強兵。但他死后,自己居然未能善待他的家人,實在是太對不起這位楚國歷史上最偉大的令尹了。 他眼含熱淚,對優(yōu)孟說:“先生,不知孫叔敖妻兒現(xiàn)在在哪里呢?” 優(yōu)孟此時已經(jīng)跪倒在地,也是眼含熱淚:“大王,罪臣萬死,耍奸取巧以弄君王,只是微臣太感念孫叔敖了,見他兒子家人困苦,才出此下策。孫叔敖兒現(xiàn)在就在宮外?!?/p> 楚莊王立即宣孫叔敖兒子進宮,他知道孫叔敖之子不愿為官,便封賞了三百戶肥沃之地給他,但孫叔敖兒子拒絕了。他向楚王要求了寢丘之處,這個地方,正是孫叔敖臨終交待其兒子的那塊不毛之地,而正是在寢丘,孫氏家族得繁衍。 這則故事,還誕生了“優(yōu)孟衣冠”這個成語,意思就是假裝古人或模仿他人。此外,還誕生了“立錐之地”這個成語,意思就是插錐尖的一點地方,比喻極小的安身之處。后來,被莊子收錄到他的著名《莊子》中,其中在《盜跖》中有這么一句:“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錐之地。”被認為是立錐之地成語的出處。 而優(yōu)孟,應(yīng)該成為中國乃至世界演員的鼻祖,他是一位真正的影帝,將孫叔敖演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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