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隨處有乘除
——兼論曾國藩的智慧
劉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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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盈虧，此消彼漲。正可謂“人間隨處有乘除”，對此，九天居士深以為然。

曾國藩，曾文正公，有半個圣人之說，名副其實之儔。他的所思所為影響了后人，朽者不朽。

同治三年（1864年），在曾國荃四十一歲生日，作為哥哥的曾國藩寫了十三首七言絕句，以示祝賀。這十三首詩名為《沅甫弟四十一初度》，其中第十首是這樣寫到：“左列鐘銘右謗書，人間隨處有乘除。低頭一拜屠羊說，萬事浮云過太虛?！?br>
曾文正公此詩禪意十足，通透至極。妙則妙矣，我見到后，在句子次序上做了調(diào)整“人間隨處有乘除，左列鐘銘右謗書。低頭一拜屠羊說，萬事浮云過太虛。”如是，似乎更契合大道。

既然榮枯有數(shù)，那么你我又何必執(zhí)著于絢爛壽永呢？然而，做為高等動物的人，哪能始終清醒呢？哪能始終知行合一呢？置頌辭（鐘銘）與貶語（謗書）于自己身邊，當(dāng)忘乎所以時，看一下謗書，便可復(fù)歸平常;當(dāng)無所適從時，看一下鐘銘，便可重拾信心?？傊?，平衡才是紅塵煉心的良藥。

“屠羊說”是一則典故，出自《莊子·讓王篇》。屠羊說原為市井中一個賣羊肉的屠夫，曾在楚昭王逃難途中，對楚昭王關(guān)懷備至，立下了很大功勞。后來，楚國復(fù)國，昭王便派人去找屠羊說，打算封他的官。屠羊回復(fù)：“楚王失去了他的故國，我也失去了我的羊肉攤，現(xiàn)在，楚王恢復(fù)了故國，我也就恢復(fù)了我的羊肉攤，還要什么賞賜呢？”

楚昭王再次派人勸屠羊說，又回:“楚國失敗時，不是我的錯，所以我也就不請罪;現(xiàn)在復(fù)國了，也不是我的功勞，所以也就不領(lǐng)賞。我屠羊說文無治國之術(shù)，武無殺敵之勇。當(dāng)時吳國打進(jìn)來的時候，我只是怕死，才跟著國王逃命?，F(xiàn)在國王要召見我，是一件違背政體的事，我不能讓天下人譏笑楚國沒有法制。”

曾國藩在極盛時，其弟曾國荃諫言聯(lián)縱左宗棠、李鴻章等湘軍，獨掌權(quán)柄。曾國藩以“低頭一拜屠羊說”拒，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知天行，以退為進(jìn)。通物理，反客為主。有為無為兩相通，自然而然。

當(dāng)一個人深諳“人間隨處有乘除”，“萬事浮云過太虛”便水到渠成了。

人生在世，誰不希望自己可以佳期如夢的長久些？但誰又能擺脫天律呢？始終一程，盎然難掩冷泉聲！

人間隨處有乘除，時贏時輸。千秋空如也，心亡四海寂，無贏無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