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秦淮名妓馬湘蘭正準備赴情人約會。突然,魏忠賢派人來向馬湘蘭要蘭花圖。馬湘蘭本要拒絕,但她一想,魏忠賢自稱9000歲,權(quán)傾天下,還是要應(yīng)付一下。要不然他滅我,那可是不費吹灰之力;而且,自己心上人王稚登是東林黨人,自己這早成了東林黨人的秘密據(jù)點,而東林黨又是魏忠賢眼中釘、弄不好會闖出禍來;再說,自己若不畫,這家伙也不會讓她安生! 想到這,馬湘蘭靈機一動,招呼道:“官家請先到客廳看茶,小女子畫好后立即交付官爺?!?br> 于是,眾人到客廳喝茶坐候,等著馬湘蘭畫畫。 馬湘蘭呢,則鋪紙、研墨,風風火火地忙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幅花姿生動,筆墨精到的蘭花便畫成了。 魏忠賢接過要來的蘭花畫,捧在手上,很是喜愛。因為馬湘蘭的蘭花不僅筆法精妙,而且還散發(fā)出陣陣幽蘭的馨香。若將畫張掛壁間,久而久之,滿屋子都會有股香氣。 魏忠賢看著蘭花,嗅著香氣,心滿意足。捧著這幅畫,他欣賞了三天。然后,他決定開品蘭盛會,以顯示自己的文雅。 三天后,府里熱鬧非凡,文人們都來看熱鬧,魏忠賢說:“奇文共析之,奇畫共賞之?!闭f完,魏忠賢慢慢展開畫軸。 眾人一看,果真是幅好畫,只見幾撇蘭草,疏密有致,安排得當;幾莖花梗,有花箭、花苞和正在怒放的蘭花。整個畫面極其生動。風兒一吹,那畫上的蘭花好像活了一般。大家看了無不稱贊。 接著,魏忠賢又笑道:“你們都細細聞聞,這畫兒還有股子香氣哩!”說完,他帶頭湊到畫前,狠狠嗅了一回,然后吸著鼻子,滿足地回味了半天。那神情好像畫上香氣已溶入他血液。 不提也罷,經(jīng)魏忠賢一提香味,眾人這才想起剛才進門時便聞到一股味,不過不是香味,而是一股臊味。 其實,這屋子里的濃濃臊味,正是從這幅畫上散發(fā)出來的。而魏忠賢三兩天來,已習慣了這種臊(“香”)味罷了。 原來,馬湘蘭那天動筆作畫時,想了個壞主意。 她用尿液研墨,畫了一幅蘭花,畫好后,又在紙上灑了些香水。所以,這畫當時聞是香噴噴的。但幾天后,香水味一退,尿臊味便散發(fā)了出來。 而這幾天,魏忠賢天天嗅,自然已適應(yīng)了畫里細細散發(fā)的臊味。而其他人雖聞到,但是,又有誰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說他屋里有臊味呢!更何況,魏忠賢是個太監(jiān)、閹人,平時最忌諱一個“臊”字。所以,這幅畫后來一直掛在魏忠賢的臥房里。 這就是馬湘蘭戲弄魏忠賢的故事。 馬湘蘭是明末的秦淮名妓,她與陳圓圓、李香君、董小宛、寇白門等人并稱秦淮八艷。 她原名守真,又名月嬌,出生于書香門第,仕宦人家,能書善畫,尤擅畫蘭,會度曲,遠近聞名。八歲那年,她父親被賜死,臨死前把馬湘蘭托于管家。誰知,管家把她賣入了妓院,賺了20兩銀子,后又被鴇兒以40兩的身價賣給了馬慕薇。 馬慕薇也開設(shè)了妓院,專門交接名士達官。從此,8歲的馬湘蘭淪入秦淮上等妓院。馬慕薇聽說馬湘蘭能書擅畫,尤擅畫蘭,心中暗喜。她相信,經(jīng)過培養(yǎng),馬湘蘭定能成為秦淮一代名妓,看來這將是一棵搖錢樹。 于是,馬慕薇替馬湘蘭找名師學(xué)習,她本就聰明,再加上名師指導(dǎo),詩、畫、字、曲各方面都有了飛躍的進步,深得當時旅居南京的文人們的賞識,他們評價說,這是“女中奇秀,一代怪才!”尤其是在繪畫方面,畫出來的蘭花栩栩如生,堪稱當時一絕。魏忠賢就曾討要過她的蘭花圖,這就是開頭那一幕。 馬湘蘭不僅蘭花畫得好,她的感情也十分動人!在迎來送往中,她結(jié)識了才子王稚登,二人互生好感,情愫暗生。期間,馬湘蘭曾主動寫詩向王稚登示愛,但王稚登考慮自己一無所成,就以“壯志未酬”為由婉拒了。她給王稚登的書信收藏在《歷代名媛書簡》中。 雖然告白被拒,但馬湘蘭對王稚登依然情深,她相信二人一定會修成正果,而王稚登也想等取得功名那天再迎娶馬湘蘭。 在這之后,王稚登雖有過仕途騰飛,但都很短暫,最終還是失意而歸。失意的王稚登自覺無顏面對馬湘蘭,就悄悄搬到了蘇州。 而馬湘蘭卻不離不棄,她每隔幾天就去蘇州與王稚登見面。雖見面頻繁,但兩人都很默契,都沒再談?wù)摷奕⒅?,反而像朋友一樣,或吟詩作畫,或暢敘心曲,就這樣過了30多年。 1604年,王稚登70歲了,在他慶生那天,已50多歲的馬湘蘭盛服淡妝,專程去蘇州為他設(shè)宴祝壽,并請了兩個昆曲名班,歡筵達旦,并為之寫詩: 舉觴慶壽憶當年,無限深恩豈待言。 石上三生如有信,相期比翼共藍天。 王稚登讀完,老淚縱橫,嘆道:“多才女子癡情妹,誤你芳辰幾十年,唉!禮數(shù)殺人,名份羈人,名利誤人!” 第二天,馬湘蘭含淚告別了王稚登,回轉(zhuǎn)金陵,不到半月,一病不起,不久,病逝于孔雀巷。 王稚登得知馬湘蘭逝世,悲慟不已,揮筆寫了首“旁妝臺”吊唁: “水云天淡,衡陽斷雁。 傷心徒自對鐘山,老去也枉淚眼淆淆 才華天處見, 獨倚斜欄。 憶當年、幾般夜色數(shù)幽蘭, 今縱秋光不忍看?!?br> 悲痛之余,王稚登寫下挽詩: “歌舞當年第一流,姓名贏得滿青樓。 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并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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