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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年 10 月 8 日下午，新西蘭奧克蘭市的激流島，37歲的顧城砍殺了自己35歲的妻子謝燁，隨后選擇上吊自殺。原本看上去像神仙眷侶的兩個人，因為突然離世，正式向公眾撕開了他們婚姻的真相，矛盾叢生，混亂不堪。謝燁和顧城的結(jié)合，表面上看是佳偶天成，其實危機從一開始就埋下了。女人對男人的愛總要帶著一些崇拜性，這是張愛玲在小說《心經(jīng)》里面的斷言。確實，許子東教授說謝燁對顧城的崇拜，真是把他當成了天才。她對顧城的付出是狂熱粉絲對偶像的付出，不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付出。你見過幾個妻子，丈夫一開口說話，她就趕緊錄音？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謝燁能夠跟顧城成為夫妻，要從他們的原生家庭說起。如果真有月下老人牽紅線一說，可能，那根線從他們一出生就給系上了。佳偶天成：謝燁是天生的媽媽，顧城是天生的巨嬰美國心理學家艾瑞克·伯恩提出了著名的人生腳本理論。伯恩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腳本，這個腳本在我們每個人的6歲之前就已經(jīng)寫好了，而且很難更改。我們6歲以后，通常就按照這個寫好的腳本來演繹自己的人生故事。按照伯恩的說法，我們的“人生腳本”就是“潛意識對一生的計劃”，后來他又補充說，“是童年時針對一生的計劃，被父母所強化，從生活的經(jīng)驗中得到證明，經(jīng)過選擇而達到高潮”。謝燁與顧城的婚姻相處模式，一個是像全知全能的媽媽，一個像毫無行為能力的嬰兒，一個是拯救者，一個是受害者，完美契合。其實，用伯恩的人生腳本理論解釋，也是說得通的。1958年，謝燁出生在一個平凡又幸福的家庭。爸爸張生在故宮博物院上班，媽媽謝文娥是個護士。但是很不幸，政治動亂來臨。爸爸張生被隔離審查，媽媽被迫與爸爸離婚。
那個年代，很多人的日子過得都很艱難，謝燁一家也不例外。爸爸張生對謝燁有很多的愧疚，因為爸爸的成分問題，謝燁到小學的時候還不能加入少先隊，好在謝燁是一個天生樂觀的孩子。在學校，謝燁熱情善良，主動幫助同學，人緣很好，大家也很喜歡她。謝燁有個弟弟，剛出生兩個多月就被送回了老家，兩歲的時候患上小兒麻痹癥，養(yǎng)父母沒有注意，于是留下了腿腳殘疾。弟弟四五歲的時候被送回了母親謝文娥身邊，從那時起，謝燁就不得不擔負起照料弟弟的責任，因為媽媽要上班。也許從幼年階段，謝燁一天天背著弟弟開始，她就被生活馴化，成了一個盡職盡責的保姆或者媽媽，以至于她成年后的生活，自然過渡到一個照料丈夫生活起居的妻子，她絲毫沒有怨言，也沒有察覺這樣的夫妻關(guān)系不對勁兒。生活的艱苦和匱乏，讓謝燁學會了忍耐和犧牲。比如有一次，有人給了謝燁一支冰棍，她舍不得吃，就留著給弟弟吃。
舍己為人，謝燁從小做得駕輕就熟，她早已習慣了，所以，跟顧城結(jié)婚后，她居然可以忍受顧城強烈的控制欲以及毫無生活自理能力。在異國他鄉(xiāng)生活，她是顧城的保姆、司機、翻譯，顧城離開她，簡直活不下去。后來，顧城和謝燁之間有了第三者李英，三人在激流島上生活，開啟了二女共侍一夫的畸形婚戀，謝燁也選擇了默默忍受，即便是給母親寫信，也只是說自己很累，自我壓抑是她從小就內(nèi)化了的行為模式。再說顧城，他是早產(chǎn)兒，從母體里就帶著強烈的恐懼和焦慮感。顧城從小就露出明顯的社恐傾向，幼兒園就不合群，小學換了好幾所，不喜歡跟同齡人扎堆，反而喜歡一個人看書、畫畫、觀察螞蟻等。顧城小學三年級，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因為政治運動迫害，父母無暇顧及兒子顧城，因為也沒有及時出來矯正的行為障礙。
顧城像是一個人獨自長大的，但是，他的性格偏執(zhí)極端，喜怒無常，情緒極其不穩(wěn)定。有一次因為沒有打到車，顧城氣得把手上的20元紙幣直接撕爛。有個外國友人曾經(jīng)說過顧城：他一直都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除了謝燁母親，顧城也有朋友懷疑他有精神病，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和謝燁結(jié)婚沒多久，就說出兩人一起自殺的瘋話。聶飛瓊寫文章提到顧城：顧城對維持肉體的運轉(zhuǎn)都覺不堪重負，對家務(wù)也興趣缺缺，技能乏善可陳。謝燁是廚師、管家、會計，身兼數(shù)職，任勞任怨。除了詩人光環(huán)，顧城一無所有，一無是處。多子女家庭父母應(yīng)該多關(guān)注的長子長女的內(nèi)心需求顧城是幸運的，當時國內(nèi)的詩歌創(chuàng)作環(huán)境開放，人們對文學的重視程度，造就了文壇的明星效應(yīng)。那時候，顧城在國內(nèi)名聲大噪，很多人都來拜訪他，來訪者來自不同的社會階層。除此之外，顧城夫婦還被邀請到國外參加詩歌節(jié)等。如果顧城生不逢時，寫詩無人問津，謝燁還能以苦為樂任勞任怨陪伴在他身邊嗎？
謝燁的一生都在付出，顧城說謝燁是他造就的，其實，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在心理學上應(yīng)該叫惡性共生，可以說沒有謝燁的成全，就沒有顧城的成就。到了國外，顧城不會外語，不會開車，不會洗衣做飯，哪能受邀講學找工作呢？在謝燁和顧城的婚姻關(guān)系里，還有一個文藝界很少關(guān)注的問題，他們二人在原生家庭的排列序位，對他們的婚姻穩(wěn)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從家庭動力學角度看，一個人的出生順序、性別和年齡排行在家庭里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動力，這種影響力僅次于父母對一個人的動力影響。本文只針對謝燁和顧城的問題，分析家里的老大和老幺，不分析中間序位的孩子。在多子女家庭，排行老大的孩子，是父母最關(guān)注的對象，除了父母，還有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老大是父母愿望和夢想的第一個承載者，感受到父母到父母對自己的期待，他們也會按照父母的要求來自我塑造。所以，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排行老大的孩子往往認真負責、腳踏實地。他們不愛想入非非，做事有效率，有時間緊迫感和使命感。
當家里有了老二老三等孩子，老大的地位動搖，他本來獨一無二的資源享受權(quán)被剝奪了，父母要分去很多時間精力照顧年幼的孩子，老大對弟弟妹妹往往是嫉妒和不滿的。但是，為了繼續(xù)得到父母的愛，老大往往會選擇忍受、妥協(xié)、讓步，學會對弟弟妹妹傾注愛，主動提供幫助，慢慢地把對父母的不滿升華成對他們的理解和認同。老大的性格特質(zhì)往往取決于父母。他們通常會被父母塑造成弟弟妹妹的榜樣，因此，他們被要求遵守規(guī)矩、懂得謙讓、尊老愛幼，吃苦耐勞、敢挑重擔。當父母不在的時候，老大就是父母的代理人，中國一直有個說法，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即便老大不喜歡自己這種父母代理人或者保姆的角色，他們也不得不背負重擔，這種角色會讓他們早早失去童年，過早背負成年人的責任。如果你找對象，想要在婚姻里安逸舒服，讓對方多照顧自己一點，找家里排行老大的準沒錯。找獨生子女或者家里是老幺，你就別想對方能多包容忍讓，因為他們從小是被照顧者，他們的更看重自己的需求。
謝燁和顧城的結(jié)合，一個是家里的姐姐，習慣于照顧弟弟，一個是家里的弟弟，習慣被照顧，兩個人才能維持那么久的辛苦婚姻，如果是兩個人都是家里的老大或者老小，估計他們的婚姻早就分崩離析了。家里排行最小的孩子，往往性格有什么特點呢？無憂無慮，所有人都照顧遷就他，他往往形成以自我為中心、過度追求自己權(quán)利的傾向。因為不需要承擔家族責任，也不需要墨守成規(guī)，父母也較少壓抑，他們天性里的靈氣、活潑和創(chuàng)造力就被自然綻放出來。對比顧城看一看，他確實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寫詩天馬行空去幻想。如果說家里的老大是傳統(tǒng)意志的捍衛(wèi)者，那么老小往往是以離經(jīng)叛道的形象出現(xiàn)的。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為了彰顯自己的價值感，他們往往選擇哥哥姐姐不涉獵的領(lǐng)域大展身手，這樣才能顯得自己獨特。謝燁的悲劇就在于，她從小就被家庭馴化了，她是一個保姆，一個照顧他人的形象，她也把自己的角色內(nèi)化了，犧牲自我，成全他人。但是，人人都是有自己需求的，先滿足自己才有能量服務(wù)他人，謝燁總有疲憊的時候。
當謝燁遇見大魚，一個跟顧城完全不一樣的男人，情緒穩(wěn)定，包容付出，這讓謝燁突然覺醒。她想要離婚，重新開始人生，但是，這對巨嬰顧城來講，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離開謝燁他寸步難行，為了報復(fù)，他選擇殺掉謝燁并一同赴死。站在父母的角度看待這段悲劇故事，我希望多子女家庭的父母，不要過度剝奪長子長女的需求和快樂，把孩子馴養(yǎng)成一個犧牲者，這等于是在替孩子寫人生腳本，詛咒他們一生付出和犧牲。做一個公正不偏袒的父母很難，但是要記住，所有孩子都應(yīng)該享受父母的平等關(guān)愛。——首發(fā)百家號，初稿，未修改，關(guān)于原生家庭排行序位問題，下次專門寫一篇文章詳細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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