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洋彩？

洋彩就是模仿西洋繪畫技法描繪的琺瑯彩瓷?！把蟛省边@個名稱在雍正十三年（1735）唐英所撰《陶務(wù)敘略碑記》，但近世紀以來反而很少被提及，有以為是通稱的“粉彩”，有以為就是“磁胎畫琺瑯”（琺瑯彩）。然而，乾隆朝《活計檔》、《陳設(shè)檔》多有“磁胎洋彩”之名，傳世木匣也刻“洋彩”，可見洋彩是清宮的正式名稱。

清乾隆七年 紅地洋彩梅花膽瓶(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七年 紅地洋彩梅花膽瓶(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七年 紅地洋彩梅花膽瓶(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花卉紋畫缸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轉(zhuǎn)心葫蘆瓶(整體)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轉(zhuǎn)心葫蘆瓶(局部1)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三多三果膽瓶(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三多三果膽瓶(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三多三果膽瓶(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紅地洋彩開光四季山水碗(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紅地洋彩開光四季山水碗(內(nèi)部)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紅地洋彩開光四季山水碗(底部)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紅地錦上添花茶碗(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紅地錦上添花茶碗(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紅地錦上添花茶碗(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御制詩文海棠式茶盤(正)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御制詩文海棠式茶盤(內(nèi))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御制詩文海棠式茶盤(底)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十年 洋彩人物膽瓶(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十年 洋彩人物膽瓶(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十年 洋彩人物膽瓶(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六年 洋彩番蓮紋紅地茶壺(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六年 洋彩番蓮紋紅地茶壺(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六年 洋彩番蓮紋紅地茶壺(底款)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漁家樂圖轉(zhuǎn)足碗(圖1)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漁家樂圖轉(zhuǎn)足碗(圖2)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漁家樂圖轉(zhuǎn)足碗(圖3)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開光御制詩文茶壺(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開光御制詩文茶壺(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綠地洋彩開光御制詩文茶壺(底款)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洋彩藍地百子龍舟雙耳瓶(正)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嘉慶 洋彩藍地百子龍舟雙耳瓶(底)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道光 松石地洋彩紫藤花鳥紋蓋碗(正)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道光 松石地洋彩紫藤花鳥紋蓋碗(背)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道光 松石地洋彩紫藤花鳥紋蓋碗(底)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海棠盞托(整體)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海棠盞托(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黃地洋彩錦上添花海棠盞托(底款)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錦上添花有蓋唾盂(整體)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錦上添花有蓋唾盂(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錦上添花有蓋唾盂(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翠地山水詩意尊(正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翠地山水詩意尊(背面)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乾隆 洋彩翠地山水詩意尊(底部款識) 臺北故宮博物院館藏

清宮琺瑯彩瓷分兩類：

一是磁胎畫琺瑯，即一般所稱琺瑯彩；

一是磁胎洋彩，兩者均受清高宗寶愛，也十分相似。

洋彩的燒制與清高宗的品味喜好有關(guān)，更是當時內(nèi)務(wù)府員外郎管理九江關(guān)務(wù)兼督陶官唐英（1682-1756）的杰出成就。在清高宗的鞭策之下，督陶官唐英每年春秋兩季，親自前往江西景德鎮(zhèn)監(jiān)造御用瓷器，為了博得君心，他不斷推陳布新研發(fā)新技法，絞盡腦汁設(shè)計新樣式，燒制出一批被譽為“鬼斧神工”奇巧的鏤空旋轉(zhuǎn)器；他又開創(chuàng)“錦上添花”剔刻技法，將洋彩的華貴艷麗臻于極致?！把蟛省北闶撬麆?chuàng)新運用的名詞，從“洋彩”的“洋”字，便知和西洋有關(guān)，制作時部分紋飾采用了西洋繪畫技法。

洋彩瓷錦上添花玲瓏膽瓶

高38.5公分 口徑9.5公分 底徑13.5公分

清 乾隆八年（1743年）

洋彩器上充滿了代表清高宗個人的印記，例如御制詩、“乾隆辰翰”、“惟精惟一”、“乾隆”等款印，充分說明清高宗對洋彩的重視，或可解讀為清高宗認為洋彩足以代表乾隆盛世創(chuàng)新工藝。

磁胎洋彩三多詩意轎瓶

高17.8公分 口徑2.4公分

清 乾隆八年（1743年）

洋彩與琺瑯彩

雍正十三年（1735）唐英所撰之《陶務(wù)敘略碑記》，文中對洋彩做了解釋：

洋彩器皿，本朝新仿西洋琺瑯畫法，人物、山水、花卉、翎毛無不精細入神。

也就是說洋彩，在陶瓷分類上應(yīng)屬琺瑯彩釉類，其繪畫裝飾摹仿自西洋。因此《活計檔》將磁胎洋彩歸入“乾清宮琺瑯器皿”，《陳設(shè)檔》則將磁胎洋彩與磁胎畫琺瑯同時歸入“乾隆款磁胎”項下，說明兩者關(guān)系。乾隆八年（1743），唐英又在另一部與景德鎮(zhèn)御窯廠陶瓷制作相關(guān)的著作《陶冶圖冊》第十七編〈圓琢洋采〉中有更詳細的說明：

圓琢白器，五采繪畫，摹仿西洋，故曰洋采。需選素習繪事高手，將各種顏料研細調(diào)和，以白瓷片畫染燒試，必諳熟顏料、火候之性，始可由粗及細，熟中生巧，總以眼明心細，手準為佳。所用顏料與法瑯色同，其調(diào)色之法有三：一用蕓香油；一用膠水；一用清水。蓋油色便于渲染；膠水所調(diào)便于搨抹；而清水之色則便于堆填也。[1]

唐英明白指出：洋彩所用顏料與琺瑯相同，難怪一般人很難分辨，同時唐英強調(diào)洋彩是“五彩繪畫，摹仿西洋”[2]，故應(yīng)就繪畫紋飾上尋得其與磁胎畫琺瑯的差異。

（一）“磁胎畫琺瑯”多以傳統(tǒng)宮廷繪畫方式與紋飾為主，少用西洋繪法或紋飾；“磁胎洋彩”則相反，多數(shù)參以西洋繪畫畫法及邊飾為主，但少數(shù)仍采用傳統(tǒng)宮廷繪畫如山水、折枝四季花卉等。

（二）根據(jù)《活計檔》記載，洋彩制作多完成于唐英督導的景德鎮(zhèn)御窯廠，而磁胎畫琺瑯最后竣工地點則為宮中“琺瑯作”御器作坊。

（三）二者成對紋飾的繪畫風格不同。成對洋彩器與一般成對者一樣，紋飾大多相同；畫琺瑯則略不同或完全不同。

（四）二者紋飾內(nèi)所用詩文、章印不同；制作完成地點不同，落款方式亦有所不相同，這是辨識重點之一。

磁胎洋彩西洋人物山水火鐮盒

高6.6公分 長7.5公分 寬3.2公分

清 乾隆

洋彩黃錦地乾坤交泰轉(zhuǎn)旋瓶

高19.6公分 口徑6.4公分 底徑6.8公分

清 乾隆九年（1744年）

洋彩冬景山水梅瓶

高19.8公分 底徑5公分 口徑3.6公分

清 乾隆七年 （1742年）

乾隆早期，唐英延續(xù)雍正晚期的洋彩創(chuàng)制，使用琺瑯彩料，運用西洋畫法，制作了華麗多彩的“磁胎洋彩”，其中尤以乾隆六年至九年之間，是乾隆洋彩燒制最興盛也最精致的時期。乾隆八年，清高宗曾命唐英將景德鎮(zhèn)御窯廠官窯制作過程，以圖文并茂方式加以記載，撰成《陶冶圖冊》一書，也說明了景德鎮(zhèn)御窯廠就是洋彩的制作與完工地點。[3]

西洋元素的應(yīng)用與融合

關(guān)于唐英所說的“洋彩繪畫，摹仿西洋，故曰洋彩”，“摹仿西洋”究竟是何樣式？而洋彩洋花的樣式為何？筆者以為符合唐英說法要件有五：

（一）裝飾圖案中大量使用了西洋明暗光點繪法，主要以琺瑯白料點飾光點，呈現(xiàn)圓狀物體，無論主紋或邊飾，均見此一特征。

（二）圖案式的花卉葉紋上大多數(shù)渲染白料方式，或表現(xiàn)枝葉的光影明暗，此一畫法幾乎不見于磁胎畫琺瑯的綠葉表現(xiàn)上。[4]

（三）采用西洋明暗陰影透視法，描繪人物畫尤為明顯。

（四）有些紋飾內(nèi)，大量應(yīng)用了西洋花草藤蔓紋飾設(shè)計構(gòu)圖。

（五）西洋花卉的使用，如洋菊與洋蓮等洋花的裝飾。

其中尤以圖案花紋的細部，多模仿西洋光影畫法，使用琺瑯白料點飾光點，令花紋或物體更富立體感，雖然這些圖案紋或花卉紋并不一定是作品主題，然而卻充斥在構(gòu)圖設(shè)計中，與主題綿密結(jié)合。而且?guī)缀跛绣\上添花或繁花密布的洋彩器上皆見此一繪畫方式，這種繪法極少見于磁胎畫琺瑯及其他彩瓷上，因此筆者認為這些以琺瑯白料點染光點或枝葉上以白料染邊光影描繪法，實則西洋光影明暗透視法，亦與西洋繪畫上描畫靜物表現(xiàn)的光影手法如出一轍。

洋彩洋紅地開光四季山水碗

高5.4公分 口徑13.7公分 底徑5.2公分

清 乾隆

洋彩洋紅地花卉三多小碗

高5公分 口徑11.9公分 底徑4.1公分

清 乾隆

因此，這些類似西洋繪畫的表現(xiàn)方式，應(yīng)可視為唐英所稱的“摹仿西洋”。而且洋彩上常見的西洋花草藤蔓紋飾，也是與西洋相關(guān)主要特征之一，看似很中國的山水繪畫或開光花卉，卻也包藏著無數(shù)的西洋畫意，這些紋樣無論是直來接自西洋器物的金屬鑲邊[5]，或間接受到西洋紋飾的啟迪，都見證了東西文化藝術(shù)的交流，讓人能充分理解到唐英所謂“西洋琺瑯畫法”與“摹仿西洋”。

磁胎畫琺瑯八哥膽瓶

高20.4公分 口徑3.7公分

清 乾隆六年（1741 年）

磁胎洋彩海鶴來朝玉環(huán)膽瓶

高20.7公分 口徑3.5公分

清 乾隆七年 （1742年）

磁胎洋彩器，除依例于萬壽節(jié)等一年三次節(jié)令固定燒制的錦上添花膳碗、湯碗、盃盤、茶碗、茶鐘等成套杯盤數(shù)量略多外，其余多只燒制一對，由乾隆皇帝親自指導定名、配座、裝匣、評列等級、入藏端凝殿與養(yǎng)心殿，說明了它們被皇帝寶愛程度，是皇帝賞玩、收藏的藝術(shù)品，不能與宮廷日常用器或一般陳設(shè)器相提并論。最值得慶幸的是這批磁胎洋彩大部分保存完好，目前分藏兩岸故宮。

老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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