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薺菜 晨之風 老家在農(nóng)村,田野是我的樂園。 艱苦的歲月里,為了生計父親養(yǎng)了幾十只長毛兔,于是為兔子備食便成了我的責任。那時田間地頭花草似乎特多,每次下地總能滿載而歸,這使我認識了不少野菜,但其中我認為用途最廣的當推薺菜。 薺菜味道鮮美,填不飽肚皮的年代里它是上等的佳肴。遙想當年,故鄉(xiāng)人大辦“薺菜宴”,“薺菜面、薺菜饃,離開薺菜不能活”倒是反映了薺菜重要的地位,大家似乎對薺菜百吃不厭。 每次為兔子薅草歸來,我總是精心挑選其中的薺菜,洗涮干凈,然后盤算著如何美食飽餐一頓,個中滋味,遠非今日酒肉可比。平日在田間勞動,眼前驀然閃出那么一兩棵看似其貌不揚的薺菜往往能引起我的關(guān)注。薺菜最可口的時候是早春,味兒新鮮美嫩,土生土長卻有一股原汁原味的清純馨香,常讓人品咂不盡。暮春時分的薺菜同樣惹人青睞,在蕓蕓眾草中頂出一簇簇星星般的小白花兒,隨風拂動,搖曳出一片詩意,成為了碧野里一道醉人的風景。 生性喜愛薺菜不光是因為它的食用價值,不起眼的小小薺菜,竟然像松柏一樣經(jīng)歷漫漫嚴冬后仍能生機勃發(fā),實屬可貴。另外一個可貴之處是它超凡的適應(yīng)性,它不擇地勢,只要氣候適應(yīng),天南海北,角角落落,似乎有土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與高居溫室的花木相比,它的確是花木的榜樣,正因為如此,它才成了最普通的人享受的美味。 不起眼的薺菜似乎生來就不登大雅,文人墨客鐘情的多是鄉(xiāng)間小調(diào),從民風味兒濃郁的《詩經(jīng)》里可以嗅到它的氣息,文人中提及薺菜的寥若晨星,好像只有鄭板橋推崇它,故有“三春薺菜饒有味”句。蘇軾不得志時常“時繞麥田求野薺”,倒是別有一番況味。 參加了工作,由于公事瑣碎的緣故,很長一段時期冷落了薺菜。一日到菜市場購菜,無意間瞥見市場上出售的人工培植的薺菜,長著肥大的葉子,翠色蕩漾,一束束陳列在柜臺上,一下子激起了我久違的薺菜食欲,真真暗自慶幸自己的慧眼。忙買了好大一束,回到家里與妻兒一起包起了餃子。餃子還未到口,我便想象齒頰流香的情景??蓢@的是當熱騰騰的餃子端上來,一入口頓感索然寡味,很不合胃口,總覺得遠不如幼時野地里純天然的薺菜味兒,倍感掃興。 為了吃到真正的薺菜,我便忙里偷閑,春季里與妻兒到郊外的野地里挖薺菜。每每此時,這可愛的薺菜便會給我?guī)黼y得的情趣,是它讓我陶醉在大自然的懷抱里,是它給我繁忙的生活增添了幾許返樸歸真的情調(dià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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