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軍史對一段長達(dá)11公里的公路有非常深刻的描述,就象幾百個人排成兩行,手持帶刺的大棒,然后一個罪人從中間走過,一路上兩邊的大棒象雨點般落下,從頭打到尾,還不能還手,非常象印第安人的笞刑,所以美軍給這條公路起了個非常形象的名字,印第安笞刑公路,受刑的罪人就是綽號"印第安酋長"的美軍第2重裝步兵師。 戰(zhàn)場概括,11月29日,美軍第8集團(tuán)軍面臨悲慘的一天,整個集團(tuán)軍西翼正在被四個軍圍攻,三個師中的兩個師都已經(jīng)傷亡慘重,東翼美軍第2步兵師正三面受敵,向順川撤退的道路已經(jīng)被斬斷,己成甕中之鱉,不得不向軍隅里方向后退,退到清川江南岸后,第2步兵師停了下來,師長勞倫斯.B.凱澤少將計算了一下手上的兵力,全師9個步兵營能戰(zhàn)斗的人平均只有250人,步兵連只剩下20到35人,三千多人的第九團(tuán)僅剩400多人,再不跑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但第8集團(tuán)軍的命令是美25師撤退以前一定要死死守住軍隅里,如果敵軍穿過軍隅里,那就不是全師覆沒了,而是全軍覆沒了,凱澤少將只能死撐了,不過到了早上7點半,他得知三所里已經(jīng)被對手搶占了,形勢已經(jīng)落到冰點,再不跑可完了。 但他可不敢擅自撤退,他必須得到自己上級第9軍軍長庫爾特的同意,但是電話中怎么也打不通,于是他趕緊坐車前往4公里外的軍部,去軍部的路無比的艱難,整條路被潰退的散兵塞得死死的,4公里路平時歩行也只要20分鐘,但凱澤少將走了兩個半小時,很奇怪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他為什么寧愿在車上耗時間也不愿歩行,到了中午,凱澤少將終于來到軍部,里面空無人一,凱澤少將看了一下軍部的地圖,決定馬上回去帶領(lǐng)全師向順川撤退,不過由于坐車太折磨了,又不想走路,凱澤少將跳上停在軍部的直升機往回飛,在空中他看到一條向順川方向的山間公路有大群很像難民的人正在南下,凱澤少將想看來這條路是通的,下定主意從這條路逃跑,這個是一個極其愚蠢的錯誤決定,因為他看到的是一支最精銳的步兵團(tuán),正在穿插向一座位于三所里西北面的288.7高地,一但奪得這座高地,就意味著凱澤少將無路可逃,這座高地就是后來聞名的松骨嶺。 經(jīng)過一天激戰(zhàn),第2步兵師現(xiàn)在的形式是北面一個軍壓迫而來,西面一個軍己切斷了安州公路,東面是一個師,南面是一個師和一個團(tuán),已經(jīng)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凱澤少將只有兩個選項,投降和突圍,投降肯定還沒到這個地步,那就只有突圍了,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向三所里的大路,這里已經(jīng)嚴(yán)密設(shè)防,前兩天美軍騎兵5團(tuán)已經(jīng)碰得頭破血流,凱澤少將看著地圖就不愿去了,最后一條路就是經(jīng)過松骨嶺從龍源里小路逃走,雖然在上午凱澤少將派出的偵察部隊在松骨嶺上被趕了回來,但很明顯松骨嶺上守軍不多,總比去撞有強大防御的三所里劃算,晚上10點,凱澤少將開始命令各團(tuán)采取交替后退的方式撤出軍隅里, 11月30日早上7點,美第9團(tuán)首先對松骨嶺發(fā)起進(jìn)攻,在這個從山頂住東延伸約100多米就是公路的半土半石小山包上。無論凱澤少將投入多少兵力和火力,美軍士兵都無法踏上這座僅288米的小山嶺,而包圍圈卻得越來越小了。凱澤少將急得頭發(fā)都白了,美騎兵1師派出了一個英國營自前來接應(yīng),凱澤少將也派了5輛坦克前去聯(lián)絡(luò),一路沒有受到任何攻擊,這讓凱澤少將認(rèn)定這條道路是安全的,只是卡住這條道路的松骨嶺實在啃不動,下午1點半,包圍圈已經(jīng)到步槍射程之內(nèi)了,子彈已經(jīng)能打到師部了,絕望的凱澤少將只有一條路可行了,他也顧不得詳細(xì)計劃了,馬上命令38團(tuán)先行,第9團(tuán),南第3團(tuán),土耳其旅,師部,炮兵,以及后勤部隊按順序跟進(jìn),冒著松骨嶺的彈雨,不顧損失強行進(jìn)入長達(dá)11公里龍源里山路,這時,對方已經(jīng)有一個步兵團(tuán)在這條山路沿途所有制高地上布置好陣地等著美2師前來送死了。 美38團(tuán)1營的步兵乘坐坦克在公路兩旁高地的機槍彈雨中全速狂奔,跑了兩公里居然沒一個人中彈,不過好運到兩公里處就到頭了,這里有一堆擊毀車輛堆成的路障,領(lǐng)頭坦克只好緊急剎車,后面的坦克和車輛紛紛剎車撞成一,車隊全都停在公路上,一見車隊停了下來,公路兩旁高地的各種火力紛紛打了下來,伏兵們居高臨下,象打活靶一瞄準(zhǔn)山下的原木射擊,可憐的美軍士兵連還擊的勇氣都沒了,躲又無處躲,只能看著山上不停閃爍的槍口焰,期望死的不是自己,38團(tuán)團(tuán)長皮普勒狂叫領(lǐng)頭坦克撞開路障,坦克撞了幾次,終于把路障撞到一邊,皮普勒又下令士兵把車隊中被擊毀的起火燃燒的卡車推到路邊,傷兵也扔到路邊,最終還剩三分之一的車輛繼續(xù)前進(jìn),走了4公里又一個路障,又是一陣陣彈雨,卡車全沒了,再向前5公里就是山路的岀口“葛峴”了,這里兩邊都是挺拔的高山,下午兩點,38團(tuán)1營能到達(dá)這里的只有1輛坦克和11名步兵了,他們通過山口,駛?cè)肓擞④婈嚨亍?/p> 而1營和身后是38團(tuán)團(tuán)主力都被困在山口以內(nèi)接受著大棒的笞刑,身后美2師的其他部隊也擠入這條狹窄的山路,到處塞成一鍋粥,數(shù)不清的被擊毀車輛殘骸堵住了山路,坦克現(xiàn)在唯一的用途就是見停下來的車就撞,撞開道路繼續(xù)向前,被撞下路邊的車上還有大量步兵,成了高地上伏兵練槍法的靶子,一個接一個地打死打傷,倒在路上的美軍尸體和傷兵被一輛又一輛的坦克和車輛碾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想步行逃跑的美軍士兵發(fā)現(xiàn)整條公路籠罩在彈幕中,還沒走出幾步就中彈身亡,受傷士兵的慘叫聲甚至蓋過了槍聲,更多的人只有躲在石頭后、溝里或車輛殘骸下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被山上甩下的手榴彈炸死。密集的彈雨下,被擊中的車輛越來越多,坦克撞開一輛車的殘骸,后面又多了幾輛車的殘骸,美2師的建制已經(jīng)完全混亂,軍官連自己的部下在哪也不知道了,一群又一群的散兵擁到“葛峴”。 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皮普勒團(tuán)長帶著剩下的部下看著這個生死之門,決定冒著彈雨走過去了,200多名美軍官兵手挽手,互相扶持如同一群毫無知覺的原木,在嚴(yán)寒中一起向山口走去,然后一個個的中彈倒地,慢慢的,路囗層層疊疊的堆起了100多具尸體,最終皮普勒帶著38團(tuán)3營營長麥克梅恩斯中校和幾十個人走過了這個生死之門,麥克梅恩斯中校看著自己編制八百多人的3營只剩下的37個部下,當(dāng)場嚎啕大哭。跟在38團(tuán)后面的美軍也好不了多少,非死即傷,受傷的人在寒風(fēng)中無助地躺著,命不如狗,更多的人根本不敢試一試了,下午3點15分,凱澤少將和副師長約瑟夫·布萊德雷準(zhǔn)將也放棄了車輛,步行來到山口,目睹了到處是美軍尸體的地獄般的慘象,凱澤少將想組織這些人去攻占葛峴,但經(jīng)嚇破膽的人根本不理他,一群人在山口等了一小時,凱澤少將開始考慮讓大家分散逃進(jìn)山中了, 下午4點半,在空中支援的幫助下,兩輛M24輕型坦克首先沖過葛峴山口,后面的立即蜂擁而過,逃出了這個鬼門關(guān),凱澤少將也睬著尸體通過山口,黑暗中睬中一具尸體的肚子,那具“尸體”一下子坐起來,對他破口大罵。負(fù)責(zé)守衛(wèi)軍隅里殿后美23團(tuán)團(tuán)長弗里曼在下午4時收到凱澤少將放棄軍隅里進(jìn)入山路的命令,凱澤少將想讓他帶23團(tuán)打通山口,弗里曼可不傻,他知道那條山路已經(jīng)成了大棺材,他拒絕了凱澤少將的命令,要求從安州方向西撤,凱澤少將無可奈何,只好同意,弗里曼馬上讓炮兵把所有炮彈打光,然后炸毀所有大炮,全團(tuán)向西跑,他這個反常舉動讓對方誤以為他要反攻了,一下轉(zhuǎn)為防御,弗里曼竟然輕松突圍而出,向安州逃去。 入夜時分,美2師的戰(zhàn)斗部隊已經(jīng)基本逃出生天,四個炮兵營和師后勤部隊還在山路上接受著大棒的笞刑,因為天已經(jīng)黑了,伏兵的火力減弱了不少,8點15分,走在前頭的第17炮兵營很輕松開出山口,除一輛拖炮車下坡路時打滑翻車損失一門203榴彈炮和遺棄33輛車外,只有1人死16傷,美17炮兵營身后是37炮兵營,但他們損失慘重多了,共損10門105榴彈炮,92輛車,這時是9點了,伏兵開始從兩邊高地上沖了下來,美軍503炮兵營、38炮兵營、很快就全部崩潰,士兵拋棄了全部裝備,四散而逃,最后第2工兵營被圍在公路邊的兩個小山頭,900多人只有200多人逃了出去,營長扎切勒和副營長鮑勃·內(nèi)林把第2步兵師的軍旗燒掉后高舉雙手投降(從此第2步兵師每年的11月30日都焚燒一次軍旗,以紀(jì)念扎切勒營長的壯舉) 12月1日,失魂落魄,衣衫破爛、所有車輛都塞滿了傷員的敗軍終于回到順川,全師18931人只剩下10269人,丟失所有重裝備和40%的輕武器,所有人全部喪失了斗志,包括師長勞倫斯.B.凱澤少將,美國第二步兵師已經(jīng)完全完全喪失戰(zhàn)斗力,這是第二步兵師自1917年10月26日成立以來首次慘敗,而且是敗在一支只有機槍和手榴彈的軍隊手里。勞倫斯.B.凱澤少將因為判斷失誤,進(jìn)入“死亡公路”后又毫無準(zhǔn)備,只顧逃跑,撤退中又把最弱的炮兵營和工兵營扔在最后,負(fù)全責(zé),被解職, 由羅伯特.B.麥克魯爾少將接任,不幸的是羅伯特.B.麥克魯爾少將上任才一個月,也被炒了魷魚,接任他的克拉克.L.拉夫納少將僅干了7個月也被炒了魷魚,接任克拉克.L.拉夫納少將的托馬斯.E.德謝佐少將也只干了一個月,看來美國第二步兵師的寶座很難坐哦。不過其他師長也一樣,所有參戰(zhàn)的美軍師長軍長幾乎都被炒了魷魚,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一路慘敗,軍中口碑很差的第十軍軍長愛德華·馬洛里·阿爾蒙德中將,他只是被免去盟軍總部參謀長的虛職,依然是第十軍軍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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