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書友會第1326期 每天一期,陪伴中醫(yī)人成長 I導(dǎo)讀:讀任應(yīng)秋任老的書,就會有種“真是跪了”的感覺,任老治學(xué)真心認(rèn)真細心。有個詞叫語叫“種草”,讀了本篇文章,相信大家就會種草關(guān)于脈學(xué)的書籍。任老就三個方面談如何學(xué)習(xí)脈法:熟讀《脈訣》,精研《脈經(jīng)》,博覽群書。(編輯/張亞娟) 如何閱讀脈法書 作者/任應(yīng)秋 從脈搏的變化,可以測知體內(nèi)陰陽盛衰、邪正消長的情況,所以切脈,是中醫(yī)臨床診察疾病最主要的方法之一。但是,切脈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正如王叔和所說:“脈理精微,其體難辨,弦、緊、浮、芤,展轉(zhuǎn)相類,在心易了,指下難明。謂沉為伏,則方治永乖;以緩為遲,則危殆立至。況有數(shù)候俱見,異病同脈者乎!”(見《脈經(jīng)·序》)前人在切脈上給我們累積了很多的寶貴經(jīng)驗和豐富知識,只要努力學(xué)習(xí),而且學(xué)習(xí)有方,就可以達到“切脈動靜而決死生之分”的境界。究竟如何進行學(xué)習(xí)呢?茲分三個方面來談:
脈訣書甚伙,其中優(yōu)劣不齊,能擇其善者而讀之,實大有益處。首先因其為韻語,便于誦習(xí)記憶,最適合于初學(xué)的人。其次是要而不繁,提綱挈領(lǐng),實為治脈學(xué)入門的重要讀物。因此初學(xué)脈法,選一部較好的脈訣來讀,是很有必要的。脈訣書較好的我認(rèn)為以高陽生《脈訣》為最。 《脈訣》五卷(或作六卷,或作三卷),相傳為六朝人高陽生(李時珍作五代時人)作。舊題王叔和撰,后人多辨其非,是也。它的主要內(nèi)容,由以下幾個部分組成:①脈賦:是全書的總論,概述診脈部位、四時休旺、辨脈疑似、脈證參合、婦人經(jīng)產(chǎn)、諸種怪脈等。②診脈候入式歌:凡三部定位、取脈手法、關(guān)分陰陽、脈象分辨等,均概括于其中。③五臟六腑脈歌:每臟都從藏象說到脈象的分辨和主證。④脈類:共分七表、八里、九道三大類。⑤左右手診脈歌:分?jǐn)墒诸^、中、末三指分診三部之法。⑥診生死順逆歌:包括動數(shù)止代、形證相反、五行相克等。⑦察色觀病候歌:既從全身總述,亦從五臟分?jǐn)?。?span>婦人脈歌:主要暢敘妊產(chǎn)兩方面的脈候。⑨小兒脈:記生死候和外證諸脈。⑩諸雜病脈歌:有傷寒、陰陽毒等病多種。以上各門長短歌訣凡二百余首,實為脈訣中之最豐富者。 過去非議《脈訣》的,往往怪其詞俚而旨淺,竟望望然棄之。惟周學(xué)海對《脈訣》頗有恰當(dāng)?shù)脑u價,他說:“作者之苦心,乃故作此淺鄙之詞,不欲用《脈經(jīng)》之深隱,使末學(xué)終無所問津焉耳。至其詞有異于《脈經(jīng)》,則又非無義,而不足為大病。何也?《脈經(jīng)》且未嘗盡合于古矣,豈惟《脈經(jīng)》,即《難經(jīng)》言四時脈狀,且與《素問》大異矣。后人雖疑而辨之,卒不似排抵《脈訣》,直至欲取而焚之者。徒以《脈訣》文詞淺鄙,易生輕侮耳。而孰知作者苦心,正在是哉!其私心之所得,臨證之所見,確有異于古之所云,遂毅然惻然為后人告也。”(《新刻脈訣刊誤·序》) 周氏這樣的評價是正確的,《脈訣》一書不僅概括了《脈經(jīng)》中的主要內(nèi)容,實亦有其獨具心得的地方。例如浮脈訣云:“按之不足舉有余,再再尋之指下?。徊刂蟹e冷營中熱,欲得生精用補虛。”浮為表脈、陽脈,夫人得而言之,“藏中積冷營中熱”之浮,按之不足而舉之有余,則諸大家均罕言之。里陰虛而藏中積冷,故按之不足;表陽盛而營中有熱,故舉之有余。獨朱丹溪于此大有所悟,謂此乃陰不足陽有余之證,擬人參地骨皮散(人參、地骨皮、茯苓、知母、石膏、柴胡、生地黃、黃芪)為治。吾人用以治陰不足陽有余而脈浮發(fā)熱者,殊屢屢效,以證《脈訣》所言,實有經(jīng)驗也。 自《難經(jīng)》以降,寸、關(guān)、尺三部,已為持脈之大法,而二十四脈中,都能從寸、關(guān)、尺三部分辨的,舍《脈經(jīng)》而外,實難多覯。而《脈訣》中的三部辨脈,又無不各有所本,如浮脈訣所云:“寸浮中風(fēng)頭痛熱,關(guān)浮腹脹胃虛空,尺脈見之風(fēng)入肺,大腸干澀故難通。”系本之于《脈經(jīng)》的“平三關(guān)病候并治”篇。“尺脈見之風(fēng)入肺”一句,其義尤深。蓋尺候腹中,《素問》之義也。浮為風(fēng),風(fēng)陽入肺,傳之于腑,大腸燥金之氣,因而干澀。其他諸脈,亦無不如此分辨,于此足以說明《脈訣》所概括《脈經(jīng)》的最多,即指為《脈經(jīng)》的通俗讀物,亦無不可。 注解《脈訣》的,亦有多家,而以元季戴同父的《脈訣刊誤》,明代張世賢的《圖注脈訣》,清朝王邦傅的《脈訣乳?!啡龝?/span>,各具精義。戴氏書或釋或辨,多據(jù)《內(nèi)》、《難》、仲景、叔和之言為證,頗委曲詳盡;雖其所辨,不無過詞,而于大義,則無不賅洽。張氏書既圖解明析,復(fù)從陰陽五行之理以入說,平脈辨證之道以處方,能靈活運用之,足資啟發(fā)。王氏書從《內(nèi)》《難》以闡其義,證《脈經(jīng)》以明所本,引據(jù)最博,說理亦透,并于河圖洛書諸理,以及營衛(wèi)循行之義,致力尤深,較戴、張兩書,實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參看三家所注,斟酌取舍,自能循序以進矣。
《脈經(jīng)》十卷,西晉王叔和撰,是研究脈學(xué)僅存的最早的一部專著。據(jù)叔和自序說:“撰集岐伯以來逮于華佗經(jīng)論要訣,合為十卷,百病根源,各以類例相從,聲色證候,靡不該備。其王、阮、傅、戴、吳、葛、呂、張所傳異同,咸悉載錄。”說明王叔和在當(dāng)時可能見到的有關(guān)談脈的一些著作,都經(jīng)過搜集整理,才成為《脈經(jīng)》,是具有總結(jié)性的一部很有價值的典籍。徐大椿說:“王叔和著《脈經(jīng)》……其原亦本《內(nèi)經(jīng)》,而漢以后之說,一無所遺……匯集群言,使后世有所考見,亦不可少之作也。”(《醫(yī)學(xué)源流論·脈經(jīng)論》)這個評價,是完全正確的。因此我們研究脈學(xué),而不從《脈經(jīng)》打下基本工夫,甚或竟畢生不一覽《脈經(jīng)》,則猶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了。我前面提倡熟讀《脈訣》,正是為研習(xí)《脈經(jīng)》打好基礎(chǔ)。并不是主張僅讀《脈訣》,而不研習(xí)《脈經(jīng)》。所以精研《脈經(jīng)》,是學(xué)習(xí)脈法最緊要的一環(huán)。 《脈經(jīng)》的主要內(nèi)容是:第一卷敘述寸、關(guān)、尺三部,分見二十四脈,以及五臟六腑、陰陽營衛(wèi)所主,虛實順逆疾病所起,與其將差難已諸候。第二、三、六三卷闡發(fā)脈氣本于五臟六腑、十二經(jīng)脈、奇經(jīng)八脈,并各舉其陰陽之虛實,形證之異同,而為施治補瀉之方。第四、五兩卷,博采仲景、扁鵲、華佗等察聲色消息死生之理,決四時百病死生之分,從而發(fā)明色脈之要。第七卷列言治病之法,大都有八(汗、吐、下、溫、灸、刺、火、水)。均宜察人陰陽交,并虛實、生死、損至,以合治法可否之宜。第八卷分?jǐn)⑹省⒒魜y、中風(fēng)、血痹等數(shù)十種雜病的平脈、辨證、論治。第九卷論著婦人、胎產(chǎn)、小兒等的平脈、辨證、論治。第十卷“手檢圖二十一部”,但其內(nèi)容僅為復(fù)論十二經(jīng)脈、奇經(jīng)八脈、三部二十四脈形證所屬,別無圖可見,何以有此差謬?尚不明其原因。 喻嘉言譏《脈經(jīng)》說:“匯脈之中,間匯一證,不該不貫。”(《尚論篇》)這是喻氏的偏見?!睹}經(jīng)》既是由于匯輯諸書而成,便不同于自為之說條理一貫。叔和博采漢以上諸家有關(guān)脈法要論,各以類從,分為十卷,群言匯集,或有不貫之處,而大綱匯舉,實亦無傷。即脈言脈,費千言不能述其義,惟以證言脈,以脈辨證,脈證兼說,則脈理易明。也可以說后人于脈理之有所發(fā)揮,即以脈證為其根據(jù),否則便毫無立論之地也。因此說,輯脈而不廢證,這正是叔和的成功處,喻昌議其非,未足以為知言。王叔和給我們留傳下這樣一部脈法專著,是不容易的,應(yīng)該很好地珍惜它、發(fā)揚它,使它不斷地放出光芒。 今本《脈經(jīng)》所存之內(nèi)容,其絕大部分,不外出于《素問》《靈樞》《難經(jīng)》《傷寒論》《金匱要略》五書。一至六卷,多為《素問》《靈樞》《難經(jīng)》之言,七卷多出自《傷寒論》,八、九兩卷,大半皆選自《金匱》。能精研之,不僅諸書之言脈者略盡于此,并可從脈與證按其分類而比較分析之,便更能深入一步,而另有所領(lǐng)悟。抑且《脈經(jīng)》所引諸書之文,常有與今本不同處,如第七卷云:“汗出而熱留者,壽可立而傾也。”(熱病第十八)《素問》誤作“病而留者”。又如第七卷云:“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發(fā)熱,前厥者后必?zé)帷?span>”(病不可發(fā)汗證第一)《傷寒論》誤作“前熱者后必厥,”而與下文“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之義不合。類此之處頗多,精習(xí)《脈經(jīng)》,尤足以訂正諸書之失,而有助于經(jīng)典著作之研究也。 惟《脈經(jīng)》自宋熙寧中經(jīng)林億等校讎,刊版行世后,迄無注本可參。不得已退而求諸刻本較善者,則有清季光緒年間池陽周澄之的???,頗清析可讀。周氏據(jù)嘉定黃錕校本(黃以所藏舊鈔本、與元泰定柳赟、謝縉蓀復(fù)刻陳孔碩本,明童文舉重刻袁表本,及趙府居敬堂本,互??伞#?、金山錢熙祚刻本(錢氏亦據(jù)袁本校訂),以及叔和所引《素問》《靈樞》《難經(jīng)》《中藏》《傷寒論》《金匱方論》《甲乙經(jīng)》,與后來各家之引據(jù)《脈經(jīng)》者,更相校讎而成,是現(xiàn)行刻本中之最精審者。雖無注文,而上述諸書,大半都有解釋,如能一一檢閱而細讀之,亦不甚難。
精習(xí)《脈訣》《脈經(jīng)》以后,于脈學(xué)已具有堅實的基礎(chǔ)。循此而博覽諸家名著,更足以廣其識而深其意。古代論脈法的名家雖不少,而其發(fā)揮最為深透,大有可觀者,約有下列數(shù)家: 1、《診家樞要》:元·滑壽著,書凡一卷,不過七千余言,其立論要以陰陽對待為說,而說皆精審。如“察脈須識上下來去至止”云:“上者為陽,來者為陽,至者為陽;下者為陰,去者為陰,止者為陰。上者,自尺部上于寸口,陽生于陰也;下者,自寸口下于尺部,陰生于陽也。來者,自骨肉之分而出于皮膚之際,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之際而還于骨肉之分,氣之降也。應(yīng)曰至,息曰止也。” 又論“脈至”云;“凡脈之至,在肌肉之上,出于皮膚之間者,陽也,府也;行于肌肉之下者,陰也,藏也。若短小而見于皮膚之間者,陰乘陽也;洪大而見于肌肉之下者,陽乘陰也。寸尺皆然。” 又論“持脈”云:“持脈之要有三:曰舉、曰按、曰尋。輕手循之曰舉,重手取之曰按,不輕不重,委曲求之曰尋。初持脈,輕手候之,脈見皮膚之間者,陽也,府也,亦心肺之應(yīng)也;重手得之,脈附于肉下者,陰也,藏也,亦肝腎之應(yīng)也;不輕不重,中而取之,其脈應(yīng)于血肉之間者,陰陽相適,中和之應(yīng),脾胃之候也。若浮中沉之不見,則委曲而求之,若隱若見,則陰陽伏匿之脈也。三部皆然。” 他如論三十種脈象,亦無不以陰陽對待為言,而皆各具精義,言簡意賅。 2、《診宗三昧》:清初張路玉著,書凡一卷,自“宗旨”至“嬰兒”計十二篇,其中以“脈象”、“師傳”、“口問”三篇,是全書的“三昧”所在。其論脈象,以首先識得弦、鉤、緩、毛、石五臟的常脈為主,五脈之中,必以緩滑之象為平脈,為有胃氣,如某一脈偏少沖和之氣,即是病脈?;蛟诒静糠匆娝K之脈,便是本臟氣衰,他臟之氣乘之所致,在參以形體之肥脊,方土之宜異,氣候之流變等而參合之,庶幾脈形無遁,真象畢露矣?!稁焸鳌芬黄?,列敘浮、沉、遲、數(shù)等三十二脈,每一脈首言其形,再說其所以具此形之理,再述其所主之證,再辨其疑似之見,再論其兼見他脈之由,最終暢發(fā)其分析證治之巧。層層剖析,曲盡奧義?!犊趩枴肥卸t,闡述三焦、命門、神門、沖陽、太溪、反關(guān)、人迎、氣口、逆順、異脈、婦人、嬰兒諸脈之候,以及初診久按、脈證異同、從脈從證、脈法陰陽、高章綱惵卑損脈法、辨聲與色、沉脈溫補轉(zhuǎn)劇諸法之理,無不深入淺出,可解積疑。尤其是解高章諸脈,尤為明晰。 3、《診家正眼》:明·李中梓著,書凡二卷。首卷言脈大義,多本《內(nèi)》、《難》立說,言簡意賅,綱紀(jì)秩然。二卷分述二十八脈,每脈均以“體象”、“主病”、“兼脈”三者為綱而次第述之。“體象”、“主病”兩項,都以簡切勝,獨于“兼脈”,則暢發(fā)其辨證析疑之能事,最終殿以《脈法總論》一篇。凡脈之陰陽變化、色脈參伍、尺膚相合、病證所主等項,均能盡其意解言宣之妙用,其于《素問》《傷寒論》許多脈體之解釋,既不費詞而明曉如繪。 結(jié)合二十八常見之脈,以理解《內(nèi)經(jīng)》、仲景不常見之脈名,并從而道出所以之理,非于脈學(xué)有較高的修養(yǎng)和豐富的臨證經(jīng)驗者,實難道出只字。雖于縱、橫、逆、順諸脈仍不具體,究不失為言脈法之佼佼者。 4、《脈神章》:明·張介賓著。書凡三卷,系《景岳全書》的一部分。計分“內(nèi)經(jīng)脈義”、“通一子脈義”、“難經(jīng)脈義”、“仲景脈義”、“滑氏脈義”、“諸家脈義”六篇。而尤以“通一子”一篇,為張氏治脈學(xué)的精華所在,全篇凡十三節(jié),都能發(fā)微啟秘。其中“獨論”、“胃氣解”兩節(jié),尤為卓見不群,發(fā)人深審。其言曰:“獨之為義,有部位之獨也,有藏氣之獨也,有脈體之獨也。部位之獨者,謂諸部無恙,惟此稍乖,乖處藏奸,此其獨也。藏氣之獨者,不得以部位為拘也,如諸見洪者,皆是心脈;諸見弦者,皆是肝脈;肺之浮,脾之緩,腎之石,五藏之中,各有五脈。五藏互見,獨乖者病,乖而強者,即本藏之有余,乖而弱者,即本藏之不足,此藏氣之獨也。脈體之獨者,如經(jīng)所云,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此脈體之獨也。總此三者,獨義見矣。夫既謂之獨,何以有三?而不知三者之獨,亦總歸于獨小獨大、獨疾獨遲之類,但得其一,而即見病之本矣。故經(jīng)曰:得一之精,以知死生。”(《獨論》) 《素問·三部九候論》敘七診之獨,僅屬例舉而言,并未如張氏所言之深刻,且能示人以察獨之法,非會心有素者,未之能也。又論述胃氣云:“凡診脈者,無論浮沉遲數(shù),雖值諸病疊見,而但于邪脈中,得兼軟滑徐和之象者,便是五藏中俱有胃氣,病必?zé)o害也……察之之法,如今日尚和緩,明日更弦急,知邪氣之愈進。邪愈進,則病愈甚矣。今日甚弦急,明日稍和緩,知胃氣之漸至,胃氣至,則病漸輕矣。即如頃刻之間,初急后緩者,胃氣之來也;初緩后急者,胃氣之去也。此察邪正進退之法也。”(《胃氣解》) 從來言胃氣者,均未能像張氏這樣,既能授人以察胃氣之規(guī)矩,又能示人以察胃氣之巧,絕非泛論之可比。 5、《周氏脈學(xué)四種》:清·周澄之著,計《脈義簡摩》八卷,《脈簡補義》二卷,《診家直訣》二卷,《辨脈平脈章句》二卷。均在《周氏醫(yī)學(xué)叢書》第二集中。周氏這四種書,都是輯自《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傷寒論》《金匱方論》《脈經(jīng)》《甲乙經(jīng)》《千金方》《千金翼方》,以及宋元以來的名賢、日本諸家,截至目前止,可說是硏究脈學(xué)最完善的一部類書。他說:“考之于古而有所本,反之于身而有可信,征之于人而無不合,斯施之于病而無不明。”(《脈義簡摩·自敘》)這是周氏的自我評價,是很恰當(dāng)?shù)摹?/span> 四種書中,以《簡摩》為基礎(chǔ),凡關(guān)于脈學(xué)的部位、診法、形象、主病、名論、婦科、兒科諸類,都選輯得至為精當(dāng),并都作了相當(dāng)?shù)年U發(fā)?!堆a義》則純?yōu)橹苁系陌l(fā)揮,分兩個部分,曰“診法直解”,曰“諸脈補真”、前一部分發(fā)揮求脈、審脈、三部九候、氣分血分、十二經(jīng)動脈、命門三焦、三關(guān)脈體等大義,都解說得異常深切。后一部分發(fā)揮三十余種脈象的精義,所謂“補”者,系補郭元峰《脈如》二十八脈輯說之未備,所謂“真”者,即一言一義,均系周氏歷驗而來,絕無欺誑之談。如其于滑、澀、動、結(jié)、促五脈之辨似云:“滑者,脈之浮沉起伏,婉轉(zhuǎn)流利也。形體條暢,浮沉皆得,若來如電掣,略按即空,此滑不直手,元氣將脫也。澀者,脈之將起未起之際,有艱滯難進之意,及其既至,亦頗有如擲如躍之時,但中間常于將來之頃,夾雜一二至阻滯不暢耳。動脈全似滑脈,滑脈形體和軟而有起伏,動則形體堅搏,指下如豆,躁疾鶻突,幾于有來無去,起伏不明也。結(jié)脈,即動脈之怠緩者;促脈,即滑脈之兼洪者。此五脈,惟促脈主病,氣分居多,余四脈則氣血參半,而有寒熱虛實之殊。”(《滑澀動結(jié)促辨》) 《直訣》所言,曰“總義”,曰“會通”,曰“真言”。“總義”分脈象、指法、主病三章,字字堅實,各有著落,均從《內(nèi)經(jīng)》《傷寒論》《金匱》諸書中融會得來,頗能道其奧旨。“會通”綜述浮、沉、遲、數(shù)等二十四脈象的參伍錯綜,示人于既明各象之專義后,再能比例而得其參見錯出者,此脈學(xué)一貫之義也。“真言”曰位、數(shù)、形、勢、微、甚、兼、獨八字。位即三部九候,數(shù)以紀(jì)其多寡,形為脈之靜體,勢乃脈之動態(tài),四者為正脈之提綱。微甚所以衡脈變之輕重,兼獨所以審脈變之主次,四者為變脈之提綱。《章句》所以注釋《傷寒論·辨脈、平脈》兩篇的文義,多本臨診治病之實際體驗解說,較諸家所注踏實。 周氏后來以為所著四種,卷帙浩繁,非一般人所可盡讀,乃于四種中撮其要者,簡之又簡,訂為兩卷,名曰《重訂診家直訣》,凡二十二篇,真可謂要言不繁矣,刊于《周氏醫(yī)學(xué)叢書》第三集中。 以上五書,均為研究脈法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著作,各有專精,而以周氏書尤為博大,如能盡得其旨,庶可謂于脈學(xué)升堂入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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