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選自 政治正確、左派和文明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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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云居士

西方左派在行動

以美國為例，美國是典型的兩黨制，其中的民主黨相對來說接近前述的西方左派的政治理念，而共和黨則就相對偏右了。他們的理念對立比較有代表性，比如稅收問題，民主黨無疑是希望能加大稅收后拿著更多的錢去給中下層福利，而共和黨的理念是要克制（尤其是對社會富裕階層的）稅收，理由是富裕階層因為有相關(guān)知識、精力和財富，是對社會經(jīng)濟進行投資的主體，讓他們手里留存的資源越多，他們就會在資源配置中起到更大的作用。而相應(yīng)的，如果稅收太多，政府就會很有錢，但政府在資源配置中的效率一向是比較低的，錢多了后政府為了花掉錢還必然機構(gòu)人員膨脹，最終錢大部分花在自己身上。于是共和黨主張由老百姓自己決定怎么買醫(yī)療養(yǎng)老保險，而民主黨相對更傾心于歐洲式國家全包的高福利。在宗教問題上共和黨的基督教情節(jié)較重而民主黨則更無神論一些，所以相應(yīng)的，民主黨主張接受同性婚姻而共和黨是一貫反對的，當然，作為追求平等的表現(xiàn)，民主黨一向是把黑人和女人作為自己的重要票倉，因為其政治主張是向這些群體傾斜的。

兩種傾向的政治理念其實沒有絕對的對錯，其各種觀點都是在一定的條件下相對更合理一些，條件變化則原本適用的也會出現(xiàn)新問題。而他們各自的局限性也正在于此，表現(xiàn)在對于很多并不符合相應(yīng)條件的情況他們?nèi)匀粓猿肿约旱睦砟?，這就是作為黨派政治的天然局限性了，所謂黨同伐異，真正的客觀看待問題對于人類來說是永遠也不會做到完美的。

從歷史來看，當社會外部條件越寬松安全，西方左派的某些理念就更容易施行，而當條件日趨嚴苛時，則應(yīng)當采取偏右的更趨保守的政治策略。這里先說一句西方的諺語：“小時候沒做過左派，這人沒良心；長大了還是左派，這人沒腦筋”，這個諺語明顯的政治傾向先不去管它，事實上筆者本人并不會認為左派就不聰明。其實這句話里的含義很深，首先我們可以想到的是：一個人如果是在正常、良好的環(huán)境中成長和接受教育，那么他很自然的會產(chǎn)生一些初步的懵懂的善惡觀，開始對和平、善良、寬容、環(huán)保等都有所追求。大部分人早期的智力水平都不足以對這個問題有深入全面的理解和感受，這其實就是上一篇中我們所提到的細分問題，一個上小學的孩子我們教育他要尊敬老人，告訴他白胡子老爺爺很慈祥，要善待他們。這個時候我們顯然不能也不應(yīng)當去給他解釋太多“壞人也會變老”這樣的道理，因為這樣說雖然更準確，但過于復(fù)雜的辯證法對于小孩子的認知而言是超出其能力范圍的，強加這些更精確細分的知識反而會擾亂他們的基本認知，讓他們對于怎樣對待老人、是否應(yīng)該誠實、寬容等基本的問題也陷入困惑。

就西方左派而言，他們的政治理念的支柱之一就是這種對概念的簡化。如保護中下層利益者一條，拉美國家那些不斷上臺的左派政府最喜歡的事就是向選民許諾和給予高福利，于是問題就來了，這些福利會以哪些方式促進社會的良性發(fā)展？對不起，這種遙遠的事情直接就會被口號壓倒；福利太高錢從何來？那就只能是不多的幾條路：增加稅收、貸款等，可是稅太重就會讓社會經(jīng)濟活動停滯衰竭，而貸款得還——當然不還也可以，代價就是國家信譽的崩潰，正常的金融活動被破壞，損失往往比還錢還大，于是最終這些國家的經(jīng)濟無一不是沒幾年就走上債臺高筑經(jīng)濟凋敝的困境。曾經(jīng)許諾給狂熱群眾的各種福利待遇自然也就變成鏡花水月。而更神奇的是，這些國家的民眾往往安穩(wěn)日子沒過多久，還沒完全緩過勁來，就又會投票選上去一個滿口承諾的左派政府上臺去加稅貸款搞福利，周而復(fù)始永無停歇。

于是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每一個基本的政治問題背后都面臨著是否需要細分的問題，其實西方的左派和右派的區(qū)別就是，前者是“凡是”，后者則往往會加個“但是”。比如當一個人說：所有種族都是平等的，凡是黑人就不能冒犯，無論他們做的怎么樣我們都要給他們更好的。另一個人說，但是如果黑人學生的成績確實很差，那我們不能強求他們和亞裔學生相同的入學率……誰是左派自由主義者誰是右派保守主義者一目了然。第一種理念看上去確實正確，凡是嘛?？墒沁@里有一個新聞大家不妨品味一下：美國的華裔學生趙睿達綜合素質(zhì)優(yōu)秀，在其就讀的高中里“唯二”獲得國家優(yōu)秀獎學金的學生，同時活躍在學生組織，但他不僅申請常青藤名校落空，連全美排名前20的大學都將他拒之門外。美國學術(shù)界和好萊塢一樣是民主黨及左派的天下，可這樣的事情不是政治很不正確么，怎么會發(fā)生？

只能說很多人誤解了，政治正確是有目的的，當它說不能冒犯族裔問題時，各族裔的地位是絕對不平等的，非洲裔是重點照顧對象，而華裔或者亞裔雖然也是少數(shù)族裔，卻往往是被割走肉的那個。而美國公立學校以規(guī)定比例的方式，強行將教育資源從一些學習成績更好的華裔或亞裔學生手里拿走分給非洲裔學生，在政治正確者看來是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們的公平、自由都是有默認的潛規(guī)則的。

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回到政治正確，筆者并無意于全盤徹底的否定它，其很多正面意義和效果都是有目共睹的，比如很多去美國謀生的人可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都在感受著政治正確下的某些安全和善意。比如說一個殘疾人在美國就會避免遭受很多在其它國家更常見的歧視與不便，一個華人作為少數(shù)族裔在政治正確下也確實會多了一個無形的保鏢——雖然這個保鏢大部分時間眼神是在看著黑人。事實上，政治正確某種程度也可以算是人類文明在發(fā)展過程中對很多善的原則的一次總結(jié)和強化——雖然帶著某種義無反顧的矯枉過正的勁頭。

比如對社會弱勢群體的保護在人類的大部分歷史中并不是特別受重視的一件事，但如今政治正確在美國已經(jīng)形成了強大的社會壓力，可以讓一個異裝癖或者同性戀走上一輛公交車后，全車人都低頭看手機再不言語。因為這種政治氣氛已經(jīng)讓人不知道多看一眼或是少看一眼是否屬于不正確或不道德，你可以說這是很善意的“自律”，但顯然還是有問題的。

不過如果單單只是讓社會氣氛變的怪異，政治正確的負面影響還是可以接受的，但現(xiàn)實并非這么簡單。筆者想起美國朝鮮戰(zhàn)爭紀念碑上的一句話：“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句話有著比其表面上更加深刻的內(nèi)涵。在很多人看來，自由就是一種無拘無束的狀態(tài)，不牽涉到什么成本、代價之類的問題，而這顯然是大錯特錯的。

自由，其實是需要付出很高的代價才能得到的奢侈品，這些代價包括人類的自律和犧牲，包括對外部威脅的壓制，包括對相關(guān)的各種資源的投入等。在這里我不去談太多哲學，只說一些最實在的問題。以民航的安檢為例，以前世界各國的安檢是相對寬松的，但“911事件”過后一切都變得不同，比如在美國，所有人都得經(jīng)過細致到近乎繁瑣的檢查，連鞋子也要除掉赤腳走過安檢門——因為曾有穆斯林試圖在鞋跟里藏炸彈炸掉飛機。這期間所有人所損失的時間和精力就是由全社會額外付出的——如果沒有恐怖主義襲擊的威脅，社會就不用付出這些代價。再比如美歐很多自助的售賣物品或者不檢票的公共交通之類的服務(wù)，是需要全社會每個人克制自己的自私和貪婪來維持的一種自由，一旦超過一定比例的社會成員開始逃票占小便宜，那么這種自由就會消失，無人售賣點消失了，領(lǐng)工資的查票人員到位了，需要挨個檢票了，于是全社會不得不付出額外的時間和精力成本來維持獲得公交服務(wù)。當然還可以舉個更直觀的例子：在有的街區(qū)，你有晚上上街逛的自由，而有些街區(qū)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以免被搶劫、強奸乃至槍殺，這個最簡單的自由你是否可以享受完全取決于周圍的社會環(huán)境。你說這個自由是你自己的事么？顯然上述所有的這些所謂個人自由都需要社會提供資源才能實現(xiàn)。

當然，紀念碑上的那句話的含義遠非這么淺，筆者這里只是借用以說明問題，說回到政治正確，它既然要近乎無條件地照顧它眼中的那些弱勢群體，那么就必須要占用更多的社會資源，從而奪走一部分那些不被政治正確關(guān)照的群體的資源，這就是相當赤裸裸的現(xiàn)實?？陬^上不冒犯，當然可以，法律上保障，也沒問題，但是當牽涉到全社會的資源再分配時，就不能不好好審視一下這個問題到底對全社會意味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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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多參加過高考的讀者都會想到一個詞：成績。但這個標準在美國卻是政治不正確的，因為牽涉到了族裔問題。其實不止一個嚴謹?shù)闹橇y試實驗都證實，東亞人種、白種人和非洲裔等不同族裔的智商是不同的，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事，不同人種的膚色不同，毛發(fā)不同，肌肉比例不同，散熱能力不同，怎么可能唯獨智商完全相同？現(xiàn)實就是東亞裔和歐洲裔的學生成績是最好的，這在幾乎每一所學校都是如此，但這就讓政治正確者不滿了，于是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副十分矛盾的景象：一方面政治正確者認為所有族裔的智商是一樣的，說黑人智商低就是種族歧視，另一方面他們又說按照學習成績錄取學生是不對的，因為黑人成績差導(dǎo)致入學少不行，一定要給夠名額讓黑人即使成績差也可以得到和他們在人口比例中一樣多的學生名額。那么你說，這些政治正確者到底認為黑人是聰明還是不聰明？但不管怎么樣，就是有很多優(yōu)質(zhì)的教育資源被硬塞到某些族裔手里揮霍掉，而很多亞裔學生學習很好也得不到機會。而且更嚴重的是，以政治正確的名義揮霍的社會資源遠不止這一點地方。以前有一部美劇叫《三更急先鋒》，編劇用其中一個警員角色的口說出了對政治不正確的不滿：他的父親干了一輩子警察，兢兢業(yè)業(yè)，但每次要提拔時，機會都給了另一個正好需要照顧的黑人警察，最終他父親一輩子就是個小警員干到退休。社會是個大系統(tǒng)，存在兩種極端情況，一種是資源都向高效率的部分傾斜，讓效率更高，但這顯然會讓社會嚴重分化，優(yōu)勢群體更優(yōu)勢，而一個撕裂的社會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追求，另一種是把資源汲取出來大部分拿來滿足弱勢群體——但這樣會讓整個社會的效率逐漸降低，最終蛋糕越來越小，大家最終都吃不飽。政治正確以它崇高的目的性而占據(jù)了道德優(yōu)勢地位，因而會越來越主導(dǎo)社會財富的流動方向，在某種意義上它會產(chǎn)生一定的正面效果，但一旦過頭太多，對社會又會造成傷害，這同樣是無可避免的。

還有一種情況并不牽涉到已有財富的分配，但卻是更加嚴肅的社會付出的代價問題。筆者曾提到過英國魯頓地區(qū)的巴基斯坦穆斯林難民對當?shù)厣锨倥畬嵤┬郧值陌咐?，按照一個文明社會的常識，犯罪就要受罰，這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法律重要作用就是通過評判和懲罰來遏制犯罪?？墒钦握_一旦攙入其中，同樣的犯罪就不再受懲罰了，因為犯罪的人是政治正確所要保護的群體。好吧，政治無比正確的政客滿意了，警察當然省事了，那些來自巴基斯坦的穆斯林難民可以免費自由的享用當?shù)厣倥匀凰嵬崃?，這個事情豈不是皆大歡喜了?？墒遣皇锹┑袅耸裁矗磕菐浊恍郧值陌兹松倥难獪I誰來擦凈，她們心靈的創(chuàng)傷誰來撫慰？他們的家長的憤怒和無奈誰來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