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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病大家趙紹琴溫病講座(第九講)

 學(xué)苑中醫(yī)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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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朋友你們好!趙紹琴先生的溫病講座就要連載完了。不知對大家在臨床實踐上有什么啟發(fā),假如哪位朋友在治療熱病或借鑒趙老的經(jīng)驗有所收益,可以投稿給我們,我們愿意在這里介紹給更多的朋友學(xué)習(xí)參考。

投稿郵箱:dwb-lps60@qq.

老陳在這里感謝大家的關(guān)注及一貫的支持和幫助!

 

第九講

今天我們是繼續(xù)接著上一次的講。因為上一次呢,我們講了半天心包,今天呢,我們就想講這個,(黑板)昏迷。因為我們(只有)十次講課啊,所以我說,這個比較復(fù)雜,那么下一次呢,再講一個題目,可能就差不多了。

這個昏迷的問題啊,是個大問題,所以我想擱在哪兒講呢?本來我想擱在最后講,后來可能就怕最后講不完,拖得太長。那么今天呢,我連講,再結(jié)合臨床上我看的病,這樣呢,我給大家伙兒談?wù)勀兀幸粋€進一步的認識。不然的話啊,也形成了一個錯誤的認識,就是說一般看到了昏迷,腦子就很簡單:三寶,越?jīng)鲈胶茫缪?、犀角,是不是啊,都是這些個。

那么一般說啊,從這個,天兒熱了,從六、七月到七、八、九,就要出現(xiàn)乙腦。那么最常見的就是乙腦。現(xiàn)在么,流腦的昏迷也是不少。那么這些個昏迷的病啊,我們應(yīng)該怎么認識?我們具體的呢,就從乙腦那兒談。就是乙腦啊,因為我們很常見了,那么它的昏迷啊,乙腦、流腦,這些個昏迷都接近。我講的就是,凡是昏迷病,必須要懂得衛(wèi)、氣、營、血這些個階段,不是看到昏迷,就是什么。當然現(xiàn)在這個流行性腦脊髓膜炎,說是春溫,是一個溫邪上犯,首先犯肺,逆?zhèn)餍陌商?,或者一天,或者甚至于上午發(fā)燒,孩子就吐,這么著就來了,來了下午就昏迷,有的時候很重。就跟中毒性痢疾一樣,我們講溫病講的就是傳染病啊,是不是?通過溫病的學(xué)習(xí),你們千萬不許說,說這個傳染病我沒瞧過,不會瞧,這不行。因為溫病就是傳染病。我們常看到了。你比如說,痢疾吧。我呢,記得我在五二年,我看到的一個小孩兒,就是(痢疾)。我當時住在北池子,就是口兒里頭的一家(的)小孩兒,發(fā)燒,來了就吐,惡心。我當時一看昏迷這么快,我說是中毒性痢疾,我說你是不是帶著孩子上哪兒吃過什么臟東西?他說是帶著孩子吃白薯啊,去玩兒去了。那么那個時候呢,還沒有痢疾,(天氣)剛熱,好像就是六月天,剛熱的時候,五一以后啊,不是到了什么……已經(jīng)六一左右了,這我記不太清楚,反正就還沒有很廣泛地發(fā)現(xiàn)痢疾的時候,這個孩子就發(fā)燒,就抽風(fēng)。后來請我去了,我說:這個孩子啊,一定是中毒性痢疾,我說現(xiàn)在趕緊治療,我說你可以查一查去。我老有個想法,因為我們是中醫(yī)大夫,在五一、(五)二年的時候,大概他們一般老百姓也不承認,說您這個中醫(yī)怎么能夠診斷一個中毒性痢疾呢?所以我說,你趕緊到兒童醫(yī)院,那個時候兒童醫(yī)院只是在(舊址),就是說,是還是這個北京(兒童醫(yī)院),還是沒有到西郊這個呢,就在前門西邊那個,在那兒呢。到了那兒之后呢,那兒大夫說這時候哪有痢疾啊?讓病人回來了。當時病人就回來了。后來,我給他寫了一個病歷,我就根據(jù)他燒的情況,根據(jù)他的癥狀,呼吸的情況,我給他寫了一個(病歷)。我說你趕緊回去,查一查,要求他查一查。那么,這個時候這個病人就又回(兒童醫(yī)院)去了,回去了拿著我這個介紹信,我底下蓋上一個,就是我的診所的一個圖章,我說,肯定要查查大便。結(jié)果到那兒就查大便,真給查了,弄點鹽水給肛門打(進去)了,(結(jié)果)出來之后,中毒性痢疾。什么呢?他發(fā)燒,沒有見痢疾就抽風(fēng),抽風(fēng)就吐,所以這個東西很清楚,就是一個中毒性痢疾。就跟這乙腦、流腦一樣。

那么今天呢,借這個機會,我就談一談呢,昏迷,怎么個認識。那么我主要這個稿子呢,還是想重點寫的是乙腦。那么凡是乙型腦炎,就是大腦炎,那么它的昏迷啊,比較常見,也多見。他的癥狀啊,一般就是發(fā)生在六、七、八(月),或者七、八、九(月),一般是七、八、九(月),就是蚊子比較猖行的那個階段。假若七、八、九月,我們看到了一個發(fā)高燒、昏迷(的病人),第一個我們就應(yīng)該想到,是不是大腦炎,乙腦。那么這個時候我們要進行檢查。處理呢,絕不是什么乙腦的特效藥,千萬別這么想,因為我們老想著什么什么(病),就是(用)什么什么藥,不是。我們是個中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我們是搞中國醫(yī)學(xué)的,我們處處不能離開脈、舌、色、證,我們(也)不能放棄了西洋醫(yī)學(xué)的這些個觀點、檢查,當然我們應(yīng)該有條件,假如這時候我們在醫(yī)院(有條件的話),我們假如看看腰椎穿刺,這都是不算什么,我們應(yīng)該做一做,從穿刺(液)里頭看一看里頭的這些個糖啊,壓力啊,要看看這些個??墒俏覀冎攸c擱在辨證上,(中醫(yī)的)辨證論治上。

一般的乙腦,大概的特征,就是一個高燒,頭疼,脖子硬,噴射性嘔吐,昏迷,大概就這么幾個癥狀。發(fā)高燒,天兒熱,或者是兩天了,頭一天到不了你這兒,惡心,吐,發(fā)燒,第二天不好,昏迷了,家屬就著急了,就找大夫,上醫(yī)院。那么咱們一摸這個脖子這個情況呢?就(知道)百分之八九十是乙腦。雖然有個別的不同的病例,癥狀表現(xiàn)有輕的重的,里頭有一個差別,一般說,往往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昏迷,就是高燒、嘔吐、脖子硬,噴射性嘔吐,這個之外,大概有些個昏迷,輕昏迷,或者(神志)模糊。那么開始呢,有的一下就昏迷了,有的慢慢兒來的,像頭暈啊,惡心吐啊,神志有點模糊,逐漸地伴昏迷,逐漸地昏迷。那么輕的時候呢,只是一些個煩躁,急躁,那么有點兒反應(yīng)遲鈍,說什么話它弄不清楚,重了就昏迷。一旦出現(xiàn)了昏迷,那么,就要特殊地重視,這個病。不管你是中醫(yī),也不管你是西醫(yī),不管你在大醫(yī)院,或者小診所,(都要)特別重視。那么,我現(xiàn)在呢,就把這個解決昏迷的問題,作為一個主要矛盾,也談?wù)勊闹委煹年P(guān)鍵。按照中醫(yī)的傳統(tǒng)理論,神志的改變啊當責(zé)之于心,上次我們講了,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是不是啊?我們上次特別解釋,所說的心,就是我們一個最高的高級中樞。因為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所以呢,凡是精神意識一些個(問題),確實都是中樞、大腦中樞的問題。它是生命活動的主宰,所以說,神藏于心。那么在《素問·六節(jié)藏象論》他說了,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里頭講的就是心,是個最高的權(quán)力機關(guān),心、神,就是一個最高的統(tǒng)帥周身的,所以古代稱他為君主之官么。心呢,是人身的一個最高的主宰。所以中醫(yī)認識啊,說心不能受邪,受邪則死,那么它有沒有道理呢?在當時是非常有道理的,認為這個最高的,就是高級神經(jīng),神經(jīng)中樞啊,它受了邪是不行的。那么心呢,心包呢,就是心的外圍。上回我講了,是心的宮城,它的外圍,它代心行令,它也代心受邪。在溫病當中,凡是邪熱犯了心,都是心包受病,所說的心,心不受邪,都是心包受病。所以邪陷心包,上回我們也講了,下次還講,都是邪陷心包的事情。那么邪要是犯了心包呢?就神明內(nèi)亂,神志昏迷,輕重都是這樣的,都是一樣。那么這個時候,有輕昏迷,重昏迷,甚至神昏譫語了,這個很重了。那么在清代,我們的溫病大師,葉香巖,他說過,神昏呢,都是心包受病,他說神昏都是里竅郁閉,他說凡是里竅郁閉,我們這個時候,可以用安宮、至寶、紫雪,干什么呢?速速開它的郁閉,開它的心竅,那么這是這樣說過,療效很顯著,所以現(xiàn)在我們就承認,三寶是治昏迷的好藥。那么可惜啊,后來,就是葉香巖以后,這些人對于溫病學(xué)認識得不夠清楚,就拿這個,昏迷就用三寶,形成了簡單的一個公式,所以每致濫用。就是隨便用。尤其是我們今天,全國也好,各地也好,外國也好,凡是昏迷,都買安宮牛黃丸、局方至寶丹,所以咱們這藥出口很多,價錢很貴,一個大概三四十塊錢一丸,你想華僑大廈他們就賣,好幾十(元)一丸,旅游啊,旅游的藥,很貴。那么是不是好就是好藥呢?世界上,醫(yī)學(xué)理論里沒有一個什么什么特效藥,凡是說降壓靈,都是不靈,凡是說治肝炎靈,也絕對不能靈。因為各種類型、各種因素的疾病,你看還看不見么?我常說,尿毒癥我看我還看不好呢,你憑你說說給我開個尿毒癥的方兒,太難了,您給我來個肝炎方兒,太難了。是不是???我們要負責(zé)任,就必須檢查詳細。中醫(yī)的檢查,也必須脈、舌、色、證,很詳細地這樣進行辨證,那么絕不要輕率地給什么(三寶)藥。

那么心,這個神昏,不是說見神昏就給三寶,不然的話就老是錯。假若邪在衛(wèi)分,或者在氣分,你那個時候給了三寶,不到營分,那么不但好不了病,他說引狼入室啊,這病啊沒有到營分,你給人家用營分藥,就等于我們在內(nèi)科常說,該在氣分,病在氣分,用了營分藥是錯的,是不是啊,都是錯誤,一個營分藥(也)不許用。那么,假若在衛(wèi)分、氣分的昏迷呢?要用治療衛(wèi)分的,氣分的?。ǖ乃帲D敲捶彩菬嵊舻臅r候的昏迷,我們治的(時候)才用一些個開郁、清熱(藥),什么局方至寶丹什么的。第二一個,就是說在衛(wèi)分氣分,你用了這些個涼的,早期用這些涼的藥物,寒則澀而不流,溫則消而去之,寒涼扼住了氣機,就是氣機郁閉,就是倒加重了。尤其是濕阻郁熱的時候,外頭有暑濕,或者有濕邪,或者有痰濕,因為濕阻,你用上涼的,是百分之百的錯誤。什么道理?。繚?,水之類,陰邪,用上涼藥,寒則澀而不流,這濕、水成了冰了,從此永無愈期,也好不了了。

那么自己啊,想借著今天這個講座,我么,就談一談自己幾十年來,看到老師,看到我自己,我從三四年就在北京開業(yè)瞧病,算一算呢,五十多年了。包括我看到老師呢,就說是五六十年了。就是說自個兒有些個認識。認識是什么呢?就是說凡是溫病,其他的病也是一樣,凡是中國醫(yī)學(xué)臨床上都是這樣,尤其是溫病,必須要分清了衛(wèi)氣營血,不可以有稍差,絕不能夠有一點差。假若治療暑濕,或者是暑溫,就是說乙腦,乙腦有暑濕的、有暑熱的、有濕郁的,各種情況不同,凡是見了昏迷的時候,衛(wèi)氣營血,各個階段,一定要很清楚地分析清楚,病位在哪兒?病機是什么?治療一定要很詳細的,很清楚,不許錯,衛(wèi)分就衛(wèi)分,氣分就氣分,暑熱就是暑熱,暑濕就要治暑濕,痰濕要治痰濕,決不許錯。切不可以一見昏迷,就說是邪陷心包,從營血論治,這是錯的。瞧見昏迷,就往營血治,就錯了,是不是?清營湯、清宮湯、安宮牛黃丸,紫雪丹,全錯了。為什么說都錯了呢?就是說你沒有辨證,在衛(wèi)分,在氣分,有痰,有濕,有郁,都不能用。特別注意啊。因為我們天天兒犯這個錯,很有名的人,老大夫,上去還犯呢,何況我們呢。是不是啊。所以我們今天講這個課,特別提出來討論。同時也希望你們有個認識,自己沒有經(jīng)驗的認識,沒有臨床的認識,有個體會的認識。之后要寫一寫,寫出這么一段,對于昏迷,中醫(yī)對于昏迷,溫?zé)岵τ诨杳?,乙腦、流腦各種(傳染?。踔劣谥卸拘粤〖?,等等這些傳染性疾病,對于昏迷(有)哪些個認識。不怕一點一滴,我們要做一個筆記似的,做一個,自個兒有一個心得體會。

下邊,第一個,衛(wèi)分證的昏迷。什么叫衛(wèi)分證的昏迷呢?說是溫邪開始,邪在肺衛(wèi),病從口鼻而入,到了肺衛(wèi),開始剛來,那么這個時候,由于肺、衛(wèi)分的郁閉,溫?zé)?,或者暑濕,這種客觀的外邪,剛到了肺衛(wèi),它不能夠外解,什么叫外解啊?不是發(fā)汗,就是說不能在衛(wèi)分治,在衛(wèi)分給推出去,不能這么很好的治,暑濕治暑濕,濕郁治濕郁,就是說開始的時候,在肺衛(wèi)的階段,你沒有治療肺衛(wèi),反逼入里啊。你一看到昏迷,你就(給)吃了兩丸安宮牛黃丸,錯多了,從此就讓你給治死。有人說了,說你說的有點兒我們不愛聽,我們學(xué)生還可以,人家別的老師呢,難道就治死嗎?對了。這句話我沒有說別的老師,我說的是,因為我天天兒見?,F(xiàn)在我舉一個例子,你們聽著。

就在去年哪,去年的春節(jié),剛過,好像是去年的三月份吧,政協(xié)開會,因為我呢,我是個常委了,我們就在京西賓館開會,那天真是,開了得有十天會吧。每天晚上呢,有些個娛樂,看電影啊,什么各種的,基本我就沒看了一次,有幾個重病人,他都(來找我)瞧(?。稼s著非那幾天。第一個病人,很清楚,叫陳方千啊,(黑板)他是北影的,北影的一個導(dǎo)演,北影的有名的導(dǎo)演,那么他家屬就去了,找(我),因為(我)不在家里,晚上到京西賓館(找我)。他說陳方千啊,陳方千他去年也就是六十三、四歲,他病得很重,在傳染病醫(yī)院,四度昏迷,說請您去給看看。那么,就是咱們這個地壇(醫(yī)院)啊。那么我一問呢,就是他在這兒。這是春節(jié)以后(的事)了。春節(jié)前,就是一個月前吧,春節(jié)前,他到南方,南京啊,什么蘇州啊,拍什么呢?拍演這個《淚灑姑蘇》,這么個電影。那么他么,他家屬介紹,因為我們是承包啊,他們這二十幾個人出去演劇去,就盡量省錢,承包剩下的錢呢,就大家伙兒能分了。那么他們就用了二十幾天啊,就拍完了這個《淚灑姑蘇》,第一個,他六十幾了,他累;第二一個,屋里很冷?;貋砻矗A撕埽ǘ噱X),剩了大概說,剩了也不知多少,幾萬塊錢,這一次呢,他非常高興,所以回來(過)春節(jié)呢,就正好是春節(jié)了,就二十三、四了已經(jīng),那么大概,春節(jié)吃的也好一點兒,比較,好像吃的油膩很大的,春節(jié)么,是不是?就在,就是正月十五以后,就是說是,發(fā)燒,發(fā)燒就昏迷,昏迷么,北影就送到隔壁的一個軍隊的一個醫(yī)院,叫什么醫(yī)院也忘了,什么號碼的一個醫(yī)院。到那兒去之后,就后來啊,又住了十幾天啊,昏迷越來越重,到了四度昏迷,轉(zhuǎn)到傳染病醫(yī)院,在地壇,第一傳染病醫(yī)院。當時呢,因為陳方千,我們是多少年瞧病的熟人了,那么我就去了,我得去。去了之后呢,四度昏迷,我到了第一傳(指第一傳染病醫(yī)院,簡稱“一傳”。下同。)啊,因為有些個大夫、護士都熟啊,他(們)就招呼,就說趙老師您甭治了,四度昏迷,好不了。后來我就跟他們就解釋,我說這個陳方千陳老跟我起碼是十幾年看病的關(guān)系了,一個老(病人),也算朋友吧,很熟,我說我得給瞧一瞧。當時我瞧那么重的昏迷啊,舌頭很白、很潤,我就想到,是不是吃了什么藥了?(吃什么)涼藥了。家屬也沒跟我說,大夫也沒說。因為大夫呢,認為這種(重病人)到傳染病醫(yī)院就完了,好不了,沒跟我說。我就自個兒開了個方啊,就開的什么呢?就是溫和的宣郁溫化,這么個方子。我瞧那舌苔?。ò啄仯?,脈呢,也沉下去了,弦數(shù)極了,我看出來了,是個濕郁住了,我先開(氣機)。那么吃了兩服藥。又到友誼賓館,晚上去接我去了,接我還得瞧。他們給我?guī)€信兒。那個友誼賓館周圍房間的這幾個人,都很知道這陳方千,就問說:怎么樣了,今兒個?我回來之后,我就說:今兒不錯了,四度昏迷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二度昏迷了,真是恢復(fù)到二度昏迷了,睜開眼,他們就告訴說趙老來了,他睜開眼就要叫我,又昏迷了。當時我也著急了,我說,為什么這么昏迷,我這藥能好啊。就到了第三次會診,那么到了(醫(yī)院)呢,他們醫(yī)院請來了宣武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也不(知)是內(nèi)科的主任,去了。當時跟我坐到一塊兒,會診吧,討論,很難。所以這東西有時候很難啊。我也有點兒不高興,我心說,你請我,你又給宣武(醫(yī)院大夫也)請來了,你說我們倆人是(聽誰的好),倒不是咱不跟人合作啊,他的觀點跟我不一樣。我這兒還這找不著頭兒呢,這病我都夠治的了。那個(主任)說啊,什么啊是,什么膜是,腦什么膜下腔出血(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他說是這個。他說:不信馬上做腰穿。后來他們就問我,說:趙老您說呢?你說,我怎么說啊?我心說,這事兒我不好說啊,是不是?(旁邊)有人,還是家屬,說(做)吧,就同意做了。我呢,當時就沒開方子,我就走了。所以,治病就怕這個,你又找(我),又找他,就亂了,本來這時候從四度(昏迷)到了二度(昏迷),我很有辦法,我想再吃兩、三服藥能夠恢復(fù)了,能夠反應(yīng)點兒了,我就能夠治好了。那么就過了三天,他們給我打電話,說這個宣武瞧了,說不是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說不是。我說:喲!那怎么辦呢?這個醫(yī)院就說,不好治。那意思說您開會,您甭麻煩了,又耽誤了一天。第二天家屬又去了,還接我瞧。后來,我說:會明兒結(jié)束了,結(jié)束這個會,我就到貴陽啊,貴陽醫(yī)學(xué)院啊,貴陽中醫(yī)學(xué)院研究生答辯,把這兩個會啊,連上了,省得老休息,門診老歇,索性我一塊兒來,下來(得)了。那么開完這會,我就走了,走時我給家里留個條兒,我說:假如陳方千來呢,我就告訴老伴兒,你怎么給他開這個藥,到哪兒去會診去。那么陳方千的家屬呢,也沒請我老伴兒,就聽這個一傳的。這一點兒不是說一傳不好,他聽了一傳,就給他的常規(guī)藥。我從貴陽來去就五天哪,在那兒呆了三天,就是八天,回來了?;貋碇螅揖筒恢狸惙角Вㄔ趺礃恿耍┌。瑳]信兒,就不知道怎么樣了。后來跟一傳一打聽呢,陳方千死了。我非常著急,我就想啊,天天兒想啊,我說什么昏迷,我倒不是保好,我說他這個我看到了,能好,怎么就糊里糊涂就死了呢?我就天天兒想,天天兒想這個事兒。也怪,就在那個第二個禮拜,有一個(同志),就是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搞科技的,有個負責(zé)人,趙伯仁同志,他給我介紹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呢,他女兒陪著去的,到我家瞧病。這個女同志(是個大夫),這個大夫多大歲數(shù),也就三十歲,就跟你們這個年歲差不多。我說:你在哪個(醫(yī)院),她就說在這個解放軍醫(yī)院當大夫。喲,我當時就有點兒(不解),也不大對啊,我就說你這么點兒,我的意思就是喲,你的歲數(shù)不大啊,當?shù)氖裁创蠓虬??她說:哎,您別瞧不起我,我說,怎么了?她說,那陳方千就是我給治的。哦,我尋思說,我正找不著這個(給陳方千)治(?。┑娜四?。我說你怎么給治的?。克f啊,正月,好像是十三四吧,就發(fā)燒,就吐,他們北影就轉(zhuǎn)到我那兒去了。哦,我說,你怎么治?他昏迷啊。她說,一天三丸安宮牛黃。(趙老合上書,默哀三分鐘……)我就輸了一個禮拜,沒好,我就送了一傳了。哎呀,我這個著急啊,我說,早知道你這么治的,我保好,陳方千這個(?。R驗槭裁茨??我給開了兩服,桂枝什么的,香藥,辛香辛竄的藥,我就開他的神明,我就知道是濕郁,我萬沒想到,一天吃三丸安宮牛黃,給他吃了那么好幾天。所以就舉一個例子,所以你們知道,看到了,這個問題多大,是不是啊。所以,我這兒順便說這么一個病例啊,這個都不行,那都是錯的,非常危險,就是這三丸(安宮牛黃丸)壞了.我不是講有濕邪嗎?一個是濕阻、涼遏、寒凝、冰伏,那么多安宮牛黃丸,早就成了冰塊兒了這兒,全都過不去了,氣機遏制住了。那么這兒就是說一個病例呢,就是說讓我們認識認識,在衛(wèi)分,在氣分,都不能用涼藥。這溫?。ㄖv座)最后一堂(課)我要講一點兒,溫病不是越?jīng)鲈胶?,老要想到氣機的通暢。人是活的,你得讓人活啊,活就得動啊。氣機不通暢,什么都不行了。

還回來講。在衛(wèi)分的時候,一定有衛(wèi)分癥狀,它必有發(fā)熱,頭疼,微惡風(fēng)寒,這些個遍體不適,有它衛(wèi)分的感覺,咳嗽,口渴,或不渴而咳,這些個,它太陰之為病啊,就是正好是這么(一回事)。舌頭呢?邊、尖是紅的,苔是白的,偏干一點兒,這都是在衛(wèi)分。脈呢是浮數(shù)。正好是吳鞠通寫的這個,“太陰之為病,(脈)不緩不緊而動數(shù),(或)兩寸獨大,尺膚熱,頭痛,微惡風(fēng)寒,身熱自汗,口渴,或不渴,而咳,午后熱甚者,名曰溫病。”還是在這個階段,這個叫衛(wèi)分證。在衛(wèi)分證千萬要記住,不許錯!剛我這兒舉這個例(子),陳方千的例(子),就是錯在這兒,是不是?。亢芎玫囊粋€同志,很健壯的,一點病,就讓給治壞了。那么這些個癥狀,這個溫?zé)嵩谛l(wèi)分,跟一般的溫病在衛(wèi)分一樣,治療應(yīng)當輕清地宣泄。那么,雖然有點兒昏迷,為什么昏迷呢?就是體質(zhì)差一點兒,熱一點兒,有點兒朦朧,有點兒昏迷。但是你別害怕,假如是在衛(wèi)分,你就治衛(wèi)分,假如有濕郁,再加上佩蘭,或者藿香,給濕郁開開,或者菖蒲,或者郁金,開一個濕郁。我習(xí)慣上就是桑菊飲加上一點兒芳化藥,佩蘭、藿香、菖蒲、郁金,夠了,足夠了。不管它,不要涼,疏衛(wèi)。用辛涼平劑,銀翹散就可以了,所說的這個銀翹散就是微苦以清降,微辛以宣通,使肺衛(wèi)宣通,氣機通暢,郁熱能夠疏解開了,周身見到微微的小汗,就好了。這就是“在衛(wèi)汗之可也”,就行了。把這個時候的輕度的昏迷,輕度的朦朧,不能把它看成什么神昏譫語,更不能看成什么腑實證。不是腹?jié)M燥實堅,不是腑實證。就是說病有多少,有三分病,我們就治三分,五分(病)就治五分,一定以客觀的病為主,不要想到了以什么藥為主,不是紅霉素、白霉素,腦子里別(老)想著三寶。

下邊我再講。熱邪在肺衛(wèi),誤用寒涼,就是剛才我講的這個,誤用了寒涼,凝澀氣機,郁閉益甚,本來就有點兒郁閉,神志不好,你越?jīng)鲈接糸]。郁熱無外達之機,這郁熱啊,怎么著啊,你越?jīng)霭?,出不去啦。我不是講了嗎,給門你給關(guān)上啦,本來上頭有點兒縫兒,那窗戶還,你給關(guān)上了,更出不去了。沒有外達之機會,勢必內(nèi)迫而擾心神。熱出不去,往里來啦,怎么著呢,就郁閉了。哎,擾亂了心神。中醫(yī)叫做心神,就是熱郁蒸的,腦神經(jīng)亂了,更昏迷了。神志不清,或時輕時昏,此時雖見到了神昏,然邪熱仍在肺衛(wèi),說這時候見到神昏了,別害怕,看脈,看舌,分析分析癥狀,在肺衛(wèi)尚未深入氣分,沒有到氣分。為什么你說沒有到氣分呢?脈不洪,口不是大渴引飲,脈不洪大,口不大渴引飲,身燒高一些個倒是,沒有什么汗出,所以高燒,汗出,口渴引飲,脈洪大,像這些個,就是接近于氣分(證)了。沒有到(氣分),千萬不能用氣分(藥)。更沒有到營分,所以,不能夠用這些個藥。

在臨床上,我們怎么(才能)認識出是入營呢?那么高燒,無汗,苔白,質(zhì)紅,邊尖紅,或者浮罩,略黃。那么,脈呢,浮數(shù),此時還需要一些個辛涼輕清,宣泄肺衛(wèi)。那么在衛(wèi)分的時候,沒有到營分,也沒有到氣分,在肺衛(wèi)的時候,這時候雖然有口渴,雖然有些個神志不好,還需要用這個輕清的藥物,來辛涼,往外宣透。這個時候沒有到氣,沒有到營,切忌用清心涼營,或者投三寶,或者大劑寒涼,都錯的。不然的話,寒凝之后,氣機閉塞,熱勢越來越重。像這個就是在,意思就是說,在衛(wèi)分的時候,雖然有點兒昏迷,或者是這樣那樣像深入了、到氣了,沒有真到氣,白虎都不能多給。沒有到營分證,舌紅了,不是到營分了,就是要到了氣分,甚至于接近了氣營了,也要,還要治氣分,還要治衛(wèi)分。所以說入營猶可透熱轉(zhuǎn)氣,老要透熱轉(zhuǎn)氣。

第二一個類,就是暑濕在衛(wèi)。暑濕,就是外感暑濕之后,又為寒涼郁閉,這個時候呢,發(fā)燒,惡寒,無汗,頭昏,頭沉重,嘔吐,胸悶,這么一個癥狀。舌苔白,可是又膩,又水滑,這就告訴你,是濕郁,不是什么其他的。就是說以濕郁為主。是暑濕,因為這暑濕病啊,這是濕郁。脈呢,濡滑,又是濕郁。按之軟弱,又是告訴你是濕傷了氣分。在這個時候治療,應(yīng)該用辛香宣透方法,用辛藥,宣藥,辛香藥,宣透的方法,方如新加香薷飲之類,拿藿香、佩蘭、香薷啊,這些個芳香來化濁,芳香來定嘔,芳香來去暑濕,用這些個藥物。假若正在夏秋之交的時候,天暑下迫,地濕上蒸,就是暑熱,啊,天氣熱,底下是濕重,就算八九月份這個時候,濕熱互阻,閉郁上焦,因為濕跟熱啊太重了,上焦肺衛(wèi)讓濕郁給閉住了。這個時候癥狀呢,是發(fā)燒,身熱不揚,惡寒,身重,肢(沒聽清)。因為濕熱啊,因為濕,首如裹啊,身熱不揚,大筋軟短,小筋弛長,軟短為拘,弛長為萎,所以頭沉重,周身酸楚,胸脘滿悶,惡心嘔吐,這完全是暑濕,郁熱的情況??诘?,大便溏,苔白滑膩,脈濡緩。這個時候應(yīng)該用宣化上焦,藥物呢,用辛開,苦降,這些藥物。用什么藥呢具體?就是三仁湯加減。具體藥物,藿香正氣散之類。假若這時候兼見到周身酸楚,漾漾犯嘔,便通不暢,小溲澀黃,是濕熱郁阻三焦,應(yīng)該用辛開其郁以利三焦,苦燥其濕分消走泄,用這個方法。應(yīng)該用,因為它是有暑,有濕,所以出現(xiàn)這些癥狀,所以我們用的這些藥物呢,應(yīng)該用辛開其郁,用辛藥開它的郁,以利三焦,用苦燥的藥祛濕,來分消走泄。具體的藥呢,我這兒寫了一個方,可以考慮。我愛用的,白蒺藜十克,佩蘭葉(應(yīng)該是“藿香葉”)十二克,白芷三克,后下,佩蘭葉(十克)后下,半夏十克,杏仁十克,厚樸六克,黃連三克,炒薏米十二克,白蔻仁兩克,研沖,赤苓十二克,滑石十二克。那么這些個藥物,就是要辛香芳化,苦燥淡滲,這么個藥物。那么這些個時候,千萬記住了,有輕一點的神志不清,有時候半昏迷、昏迷——輕昏迷,千萬不要驚慌,那么根據(jù)情況,根據(jù)脈、舌、色、證來進行辨證論治,不要看到昏迷,就錯誤地給一些過度的涼藥,(例如)三寶。

這個是,上邊就說的是衛(wèi)分證,下邊,就是病至氣分階段,到了氣分階段什么樣兒呢?氣分階段哪,是熱邪非常盛,熱邪熾盛,氣熱熏蒸,心包受邪,而致神昏。那么這個時候,就是正盛邪實啊,一般在臨床上我們可以考慮以下兩類。到了氣分證就有氣分的一系列的癥狀。第一個,陽明熱熾,陽明熱很盛,說無形的熱啊上蒸外達,所以說這個時候,它這個類型的特點,一個(是)壯熱口渴引飲,就是白虎氣分證啊,頭疼,有汗,舌紅,口干,苔黃,糙老,沒有津液,六脈洪數(shù),左右各寸關(guān)尺都是洪數(shù)的,或者洪滑數(shù)的,邪熱熾盛,熏蒸心包,內(nèi)擾心神。熱太盛了,所以心神受到熱的熏蒸,所以說他,邪陷心包了就。煩躁不安,神志不清,甚則昏迷不醒,或者重昏迷,輕昏迷,就昏迷了。這個時候,在氣分,急需用辛寒重劑,以清陽明無形的熱,主要用白虎湯,很清楚。干什么呢?以達熱出表,使內(nèi)郁之邪熱外達,而神志自清。就是說衛(wèi)分證過去了,到了氣分證了,氣分證的特點就是高燒,口渴,汗出,脈洪大有力,根據(jù)這個時候的昏迷,我們要來清氣分熱。要注意,上回我講過,脈的洪,什么叫洪?來盛去衰,根據(jù)來盛,看它的正、邪、熱,就是看它的正氣怎么樣,邪熱怎么樣。來盛呢,就是邪盛,去衰呢,就是正氣的不足。就是看看(正氣)不足跟邪熱哪個比重大。要兼顧,不是就一個,白虎湯,石膏用幾兩,是不是?不是一般人說的,石膏多用就好,這都是錯誤的,都是沒有臨床經(jīng)驗的,隨便胡說,沒瞧過病,是不是?他們就說嘛,一般的雜志上很多人也發(fā)表,石膏這東西很便宜,多用好,用上三兩、五兩、一斤、二斤都行,錯的!這是錯的!

下邊。若氣分之熱不能外達,內(nèi)迫入里,波及營分。這溫病是絕對按階段的,凡是隨便用藥的,都是錯的,都是沒有經(jīng)驗之談的,都是不符合中醫(yī)規(guī)律的。再說實話,他(是)沒念過溫病,也沒瞧過病的人。因為他沒瞧過(?。?,他認為這太啰嗦啊,因為我太見過了,我頭兩(年)(大概就在)去年吧,我在石家莊(講學(xué)),河北中醫(yī)學(xué)院的幾個老師,當然是很客氣啊,他說是,確實我是晚輩啊,也講溫病。他們就認為,嗨,您說的那太麻煩,這溫病太麻煩啊,您就這么詳細,得了,他們就說省事啊,省事觀點,所以這東西很糟了。我說讓你講還能講得好?所以他聽完這個透熱轉(zhuǎn)氣,他(說)太復(fù)雜啦,他說,您這一句話講了得有六七個鐘頭,六個多鐘頭,講了兩次么。所以千萬,我們這個班,因為你們(是)研究生,你比那大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生得高點兒吧。真要研究溫病,你必須聽我的,按規(guī)矩(辦),錯不了的。

往下我還講,講完了,一會兒就完。(問大家累不累,)不累,不累咱們繼續(xù)講。那么,氣分的熱往里走,到了營分。為什么呢?就是因為體質(zhì)差,在氣分不能很正常地解決了。所以邪逼入里,就是氣分之熱未罷,營中之熱又起,這時候,它往里走了,釀成氣營兩燔,所以神志不清啊,氣營兩燔了。臨床上出現(xiàn)的都是氣分熱盛之外,兼見神志昏迷,舌絳紅,尖部起刺,特別注意,我常講脈、舌、色、(證),一定要(記住),聽了我(將)的之后,要好好兒地琢磨琢磨。是不是啊,你要看病,你哪一天(早晚都要看病)。你要不???,確實是不行。順便我再說幾句體會話。就是這幾天我就想,如何我勸導(dǎo)中年的這些個老師,臨床,怎么樣臨床?現(xiàn)在有個錯誤思想,他們說得好,趙老師你多忙啊,昨兒禮拜一,在鼓樓我瞧了五十號啊,從七點半,人家七點半掛號我就瞧,人家八點掛號,人家本院的大夫瞧個十幾個人完了,人家十一點鐘完了,我瞧到十二點,這是禮拜一。我是一、三、五瞧病啊,就是禮拜五我在鼓樓,在那個華僑大廈,現(xiàn)在都了不得了,就瞧三十多啊,三、四十了。他們這兩天就說了,您少瞧點兒吧,累著啊。所以越瞧這病人越多啊。我為什么喜歡瞧病呢?我為什么勸他們要瞧病呢?你不瞧病,你老不摸這脈,你不看舌,你幾兒(北京方言:什么時候)也認識不清楚,是不是?一般的中年人有這個想法,他們都聰明,他們說,您費多大勁兒啊,我們知道有白虎湯我們就行了,到時候我們也會開,頭疼、口渴、口干,我們就開。他就是(看得)太簡單了,非得脈摸清楚了,舌頭看準了,癥狀看熟了,你藥開得(方)才熟,不然的話,我說是氣分證,你就會開這四味藥,老不行。為什么,這兩天那程莘農(nóng),這次不是在人大,他新加到研究院,給加了人,新提名到人大的,他有個發(fā)言,我很贊成。他說,不是后繼乏人,(而是)后繼乏術(shù),他們都不學(xué)。這太對了。這是因為我們很熟啊,他搞針灸的,所以開會,他倒挺直啊,他就反對中醫(yī)研究院他們,就坐在屋里頭寫篇稿兒,他反對,當然這個在那兒(指中醫(yī)研究院)人家大家伙兒,也就跟我(的處境)一樣,我在這兒,人家大家伙兒不那么喜歡我,說,你怎么老提倡讓我們?nèi)デ撇∪ツ??嗨,你們呢,今天我順便說一句,你們應(yīng)該真實地實踐,你這么點兒歲數(shù),你一天不瞧五十號病,你沒有(臨床經(jīng)驗)。你瞧我從二十,十幾歲吧,在汪老師那兒就天天瞧多少,幾十號啊。所以上回在院務(wù)會我提出來了,現(xiàn)在我的研究生,七點半就給我瞧病去,我那兒瞧,你也得瞧,是不是?抄完了五十號、六十號你再走。他們大家伙兒樂,說您的研究生真苦。我說讓你練功夫啊,你這么點兒歲數(shù)都不練功夫,你老了,你到七十歲,像我似的,六十九了,七十了,你更甭練了。

那么臨床上表現(xiàn)的呢,就是氣分熱盛之證,之外,神志不清,舌絳紅,起刺,皮膚斑點隱隱。此時亟以清氣熱,涼營陰,使入營之熱透出氣分而解,這么治。因為它斑點隱隱,到了營分了,舌絳、紅,到了營分了,尖部起刺,營分熱盛了。舌頭再表現(xiàn)出龜裂,陰分又傷了,老要看這舌頭,看這脈。那么這個時候怎么辦?加減玉女煎,像這一類的藥物可以給,氣營兩燔(嘛)。

第二類,陽明腑實這一類,也有陽明腑實。這一類就是溫邪蘊熱,胃家實了。邪熱到了腸中,給糟粕凝結(jié)成了燥矢了,腑氣因而不通啊,大腸里頭腸子不能正常排泄,都結(jié)成燥矢,當然是。這燥矢郁熱,老消爍陰液,郁熱上蒸,擾亂神明,心包受邪,所以他現(xiàn)在神昏,甚則譫語,或者是呢喃囈語,兩種。一種就是神昏譫語,什么叫神昏譫語?(就是)說胡話,聲音很清楚,正氣很盛。第二一類,什么叫呢喃囈語呢?說得不清楚,就是淺昏迷,說這種話,也可能是正氣弱。要注意,脈、舌、色、證,癥狀是次要的,主要地看脈、舌、色。此種昏迷,全是腑實來的,癥狀你看看,腹?jié)M,肚子脹,拒按,就是腹?jié)M、燥、實、堅這個,這些癥狀。手足戢然汗出,都是郁熱上蒸。大便數(shù)日未通,甚至于有矢氣,味很惡的。這些都是腑實證。舌苔呢,老黃糙厚,就是說舌苔更重一點兒,老黃糙厚,尤其是根部更厚,甚則焦黑,舌頭上焦黑了,同時還起芒刺,這就是腑實證了。脈沉實有力,必須要看脈,沉、實、有力。應(yīng)當怎么辦?釜底抽薪,急下存陰方法。這個時候可不能錯,是不是?說我學(xué)您那個不是輕嘛?我說輕的時候你學(xué)輕啊,該重的時候你別客氣啊。就跟上次我說的那個剝脫性腸炎一樣,在首都醫(yī)院治的那個大腦炎,腸子皮都掉了,你輕哪行啊?馬上快,速戰(zhàn)速決,那就是要力量大,看看有多少郁熱,撤多少。釜底抽薪,急下存陰,承氣湯之類,什么這個增液承氣啊,宣白承氣啊,以通為主,牛黃承氣,根據(jù)看到的情況,通。此類神志昏迷,這些個昏迷,一定要攻下,及時攻下之后郁熱撤了,神志就恢復(fù)了,神志就正常了。若溫邪久結(jié),它這溫邪啊,日子多了,不走,腑實也不去,看看,要錯了啊。溫病熱日子多了,怎么著呢?熱爍就陰傷,陰傷呢,液就竭。津液少,陰又傷,血又不足,消耗得正氣也弱了,腑實未去,你凈想弄點兒一般的這個薄(荷),三、二錢這個藥那個藥,腑實,你也不敢攻他,承氣湯你也不敢用啊,大便不通,你在那兒瞧著,你這(就)耽誤了病情了,要注意這是錯了。營陰被爍啊,營陰啊,也讓這個,腑實,你想,很多的燥矢在腸子里頭,天天就這段腸子,天天消爍多少津液啊。燒著,高燒也是它,消耗津液,津液(不足),陰不足也是它,所以你把陰分,不顧,是個錯誤,溫病要顧陰分,可是他這腑實在這兒,它消耗陰,你不給它去了去,這陰沒有法兒(恢復(fù)),你就是加上增液湯,也不行。你現(xiàn)在你要加上輸液,一天給輸他三千葡萄糖鹽水也不行,必須撤腑實!

那么津液消爍得太多了,怎么著,痰熱蒙蔽心包啊。就這個時候啊,較單純的腑實為重。就《傷寒論》的那腑實,那個是比較輕。這個,燒,津液傷,因為又是溫病,又傷津液,所以很重。它的癥狀啊,舌老黃,焦黑起刺,質(zhì)絳干裂。脈呢,下移,浮、中、按、沉呢,已經(jīng)到了按、沉部位,是腑實未去,營陰大傷,痰熱又熾,神昏譫語,全都重了。這個時候,不是一般的神昏譫語,而是舌騫澀而言語不利。舌頭騫澀,什么叫騫澀?。框q啊,就是那雞啊,冬天兒啊那雞啊,那(雞)腳,一抬,不敢往下落,因為那地涼啊,一個一個抬(起腳來),半天(不往下)落。就是(比喻)舌頭很不利落,很澀,很不伶俐。言語不利,舌頭就(不靈活),就是,就是心主舌啊,神明非常不好。四肢逆冷,面色干黑,此為上下兩竅俱閉,這時候就非常重了。急給清心開竅,與苦寒通腑并用。用什么呢?牛黃承氣湯主之。就是承氣加牛黃丸。是不是?牛黃承氣是吳鞠通他提出來的,牛黃丸加上大黃粉,我呢,常說,這個時候我都不用牛黃承氣,用紫雪承氣,紫雪丹比牛黃丸力量大多了,它元明粉很多啊,再加上大黃,以攻為主。若單用三寶,只治其半。你假如就用牛黃丸啊、至寶丹,你就是,你就治其半啊,熱倒是清了,這腑實你也不管啊,還出熱啊,根兒你沒去啊。必須苦寒通腑,瀉他的這個熱,開他的竅,通他的腑,這些方法。大便通了,客觀的這些個有形的糟粕讓它下去了,神志恢復(fù)了,這個時候就好了。

第三,熱邪深入營分,那么上頭講衛(wèi)、氣?,F(xiàn)在呢,第三個,邪熱深入到營分,昏迷。今兒個我們講的是昏迷,就是昏迷到了營分了,這個時候啊,開始才到營分,上頭說的都是在衛(wèi)、在氣。那么這個時候呢要注意怎么用藥。邪熱深入到營分,怎么樣呢?它的身熱就夜里重了,脈呢,要下沉了;神志呢,就逐漸地有點兒昏迷、半昏迷;起碼說,到了營分了,是正氣很傷,人動都不愛動,就表現(xiàn)出也不大渴了,也不大煩躁了,脈也不是那么有力了,就是人也不動彈了。就是很像脈微細,但欲寐,就是正氣傷了。病邪深入到營分了,舌絳紅,口干,不欲飲,脈沉下來了,可是細數(shù),所以夜間(熱甚),發(fā)燒,下午重,夜里更重。(病邪)到了營分,內(nèi)閉心包,邪熱擾心,神明內(nèi)亂,所以呢,神昏是一個主要的癥狀。在這個時候,到營分,神昏是主要的。溫邪上犯,首先犯肺,逆?zhèn)餍陌矗搅藸I分了,這是一個比較重的(階段)。

那么這個時候,到了營分之后,內(nèi)閉心包,邪熱擾心,形成昏迷,一般我們分兩類。這個營分證第一個是熱陷心包證。第二一個,熱傷營陰證。那么第一個,熱陷心包,就是熱邪太盛了,營陰重傷,營陰重傷爍津為痰,就是因為熱盛把津液消耗了,熬成痰了,痰熱蒙蔽心包啊,這痰熱啊,蒙蔽心包了,是不是?上回我們講過,因為舌上必是絳、澤,就是津液(被)熱消耗變成痰,痰迷心竅,所以形成神昏譫語。所以叫做蒙蔽心包,堵塞心竅,所以出現(xiàn)的神昏譫語。又有逆?zhèn)餍陌?,什么叫逆?zhèn)餍陌??葉天士說的,“平素心虛有痰,外邪一陷,里絡(luò)就閉”,就是說,素來他就有痰。這個人,心氣虛、有痰,外邪一進來,里絡(luò)就閉,就是神昏了。此指溫邪熱勢極盛,又因為素日心虛有痰,所以說,衛(wèi)分之邪未解,突然陷入心包,就是“溫邪上犯,首先犯肺,逆?zhèn)餍陌?。什么道理?身體素質(zhì)就不行,熱很盛,郁熱,一下兒就昏迷了,所以叫做熱陷心包。證也同,治法也同。熱陷心包,來勢迅猛,說熱陷心包來得很快啊,他是發(fā)高燒,高燒非常(突出),手心灼熱,神昏譫語,或者昏聵不語,語言騫澀,說話不利落,肢厥,四肢都逆冷,都是熱郁。舌質(zhì)純絳,鮮澤無苔,舌,質(zhì),是一種絳,很鮮澤,什么叫鮮澤?就是上面很光亮,說明是痰。沒有什么苔,或者有點兒黃苔,燥苔,的,按之是細、滑、數(shù)。在這地方,治之應(yīng)該清心開竅為主,方用清宮湯,送三寶。用清宮湯、清營湯送三寶,安宮牛黃丸,局方至寶丹,紫雪丹,就是三寶。送這三個。熱勢重者,用安宮(牛黃丸)為主,郁熱重的時候呢?郁的時候呢?用至寶(丹)為主,大便干,有實滯,應(yīng)該用紫雪丹為主。一個是開竅為主,一個是清熱為主,一個是通腑為主。

下邊。臨床上熱陷心包證,往往不是單獨出現(xiàn)的,而是兼有不同的病機。那么熱陷心包證,就是說昏迷病,不是一下就昏迷,它常常有(不同的病機)。一個,逆?zhèn)鞯模械氖钦`治的,有些(是)其他原因而(造)成的,我們必須徹底地找一找原因,把這病機、病因找好了。熱陷心包兼有腑實的,熱陷心包,可是有腑實,舌頭老、黑、厚、垢、黃,肚子腹?jié)M、燥、實、堅。這個是以通腑為主,通腑開竅,所以像用的牛黃承氣、紫雪承氣(之類)。

假若兼有瘀血阻絡(luò)的,舌色必是青紫、黑、暗,青,就是瘀暗的,而潤的,或者皮膚有瘀斑的。這就是血分瘀阻。治療呢應(yīng)當用清心開竅,兼以祛瘀,不但清心開竅,而且要去瘀滯,方如犀地清絡(luò)飲,啊,犀地清絡(luò)飲。

假若熱陷心包,兼有動肝風(fēng)的,兼有動風(fēng)的,就是熱盛而動風(fēng)的,它的癥狀,神志,神昏之后,有些個驚厥,發(fā)驚,有些個厥逆,或者四肢抽搐,四肢抽風(fēng)的,應(yīng)該用清心開竅,涼肝熄風(fēng)。用什么方呢?像羚羊鉤藤湯,加上三寶,這樣治療。

第二類,熱傷營陰。熱傷營陰,那么這個呢,是營分證候的主要類型,這種病,是病邪從衛(wèi)分經(jīng)過氣分,沒有誤治,而逐漸地入到營分,很正常的,很順的,不是逆?zhèn)鳎琼槀鞯?。一般病程較長,(病邪經(jīng)過)衛(wèi)、氣、營一般得十幾天,二十天左右。以營熱陰傷為主,這個病是營熱陰傷,就是說溫病沒有正常治療,到氣分,熱盛消耗津液,又正氣弱了到了營分了。是營熱陰傷為主要的。它的癥狀,身熱夜甚,心煩不寐,口干不渴。脈呢,是沉下了,沉、細、數(shù)。時有譫語,或神志不清,或神昏譫語。舌呢,是絳的,少苔。脈呢,必是(沉)細數(shù),(沉)細弦數(shù),(沉)細小弦滑數(shù),都說明病到了里部,都是沉部位,陰傷的。是不是?細為陰傷啊,細為臟陰之虧,數(shù)乃營液之耗,都是陰傷,郁熱沒有清的。脈呢?浮、中、按、沉,到了按、沉(部位),到了下邊兒了。治療應(yīng)該清營養(yǎng)陰為主,這個時候要清營養(yǎng)陰。但是,必須,這個時候要懂得,佐以透熱轉(zhuǎn)氣之法。這句話怎么講呢?僅僅清營養(yǎng)陰不行,我上次講了,吳鞠通就講清營湯、清宮湯,清營養(yǎng)陰,他就差了入營透熱轉(zhuǎn)氣。在這時候,我們要看看,怎么透熱轉(zhuǎn)氣呢?你看看有什么誤治沒有?有什么錯誤沒有,有痰濕,有瘀滯,有停食,有停滯,根據(jù)我們檢查出來的結(jié)果,陽性結(jié)果,有什么,我們(就)針對治什么,這樣就叫做透熱轉(zhuǎn)氣。就是說把這個熱郁透出去,透出衛(wèi)分而解,透出氣分而解。藥用甘寒、咸寒,以養(yǎng)陰清熱,以清熱涼營,是不是?可是不行,必須加入什么藥呢?就是透熱轉(zhuǎn)氣的藥物,什么藥物?宣暢氣機之品,以使入營之熱轉(zhuǎn)出氣分而解。這個特別注意。我們學(xué)溫病的,學(xué)了半天他也沒(學(xué)好),就知道清營湯、清宮湯,三寶,不行,關(guān)鍵時候是失敗,關(guān)鍵時候就失敗了。就等于我剛才講的陳方千這個醫(yī)案一樣。這(類)病案多了,待會兒有時間我們還要講一些個。因為很容易,你念了研究生,你念了溫病,你見了人家高燒昏迷,你去(會診)了,你就還開安宮牛黃丸,(這)就錯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咳思艺f趙紹琴教的這學(xué)生,也是這個啊,就糟了。那么一定要懂得,透熱轉(zhuǎn)氣,方如清營湯、清宮湯加上透熱轉(zhuǎn)氣的這些個藥物。

下邊兒我再講一講透熱轉(zhuǎn)氣。透熱轉(zhuǎn)氣是治療營分證的關(guān)鍵。再說一遍,透熱轉(zhuǎn)氣是治療營分證的關(guān)鍵,也就是治昏迷的關(guān)鍵。葉天士說,說入營猶可透熱轉(zhuǎn)氣,他的意思是指,邪熱到了營分之后,必須用透出氣分而解,用這么個方法。清營湯中而用了銀花、連翹、竹葉,也是想透熱轉(zhuǎn)氣的意思。這個呢,是邪熱初入營分的時候,可以用這幾個藥。臨床病情萬變,很難說就一個,是不是?我提出來透熱轉(zhuǎn)氣呢,不是用哪個藥。有人就給我,我們教研室的人就說,說您大概就是用銀花、連翹,加上點兒就透熱轉(zhuǎn)氣了?不是。針對陽性的檢查結(jié)果,根據(jù)錯誤治療的這些個毛病,有痰、有熱、有滯、有氣分郁結(jié)、有誤補、誤滋、誤膩、濕郁、停食,針對性很強地把它解決。讓它透熱,把它去了這個阻塞,讓他三焦達到通暢。衛(wèi)分達到(暢通),就是說是三焦通暢,榮衛(wèi)條達,皮膚潮潤,形成了病的愈,病愈。若兼見濕阻,或者兼見食滯,或者兼見痰濕郁蒙,痰濕郁熱蒙蔽了,或者兼見瘀血阻絡(luò),或者,在治療中,錯誤地用寒涼,錯誤地用溫補,或者是早用了滋膩,甚至于,就是說其他的一些個不正常的治療,皆可導(dǎo)致氣機不暢,妨礙邪熱外達。這些個問題啊,必須找著它的病因,扼要點,針對性很強地來用藥。干什么呢?以清除障礙,疏通氣機。針對性強,就是你昨兒個吃了黨參了,你瞧著這兒老頭兒虛了,六十歲得濕溫,得傷寒了,你錯了。我就治這個黨參。你用了膩藥了,我治那個膩,你用了什么什么涼了,我治你的那個涼。根據(jù)脈、舌、色,查清楚。不是臆想的,大概是這個吧?大概是那個吧?不行?。ㄒ校┐_鑿的證據(jù),舌、脈、色、病因,病的過程,請過誰治的,就等于我,我治療陳方千這個,為什么著急呢?就沒有介紹過程,誰也沒說,一傳也沒說,后來就沒有一個禮拜,陳方千死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這個管陳方千的大夫了,我要早碰見她啊,陳方千絕不(能)用寒涼藥啊,我還繼續(xù)走我的路,加上辛香的,就是解除他那個涼。一天三丸安宮牛黃,輸了一個禮拜,我要解除他這個,那準好,無疑的,那是。所以要針對性強,干什么呢?清除障礙,達到了氣機條達,營分之熱透出氣分而解,好了。

第四一類,就是乙腦這一類,暑濕的,乙腦。乙腦多一半是暑濕,上頭這幾類呢,當然也可以用在流行性腦脊髓膜炎啊,什么森林腦炎啊,病毒性腦炎,熱天的時候病毒性腦炎,我在兒童醫(yī)院,瞧了不是幾個啊,是不是啊。確實是難治,那病毒性腦炎,我在去年、前年,在兒童醫(yī)院,連著治了三個啊,有一個小孩兒,兩周(歲)啊,兩周啊,是不是,是一個首長的孫子,那個腫的,臉胖(pāng,平聲。北京方言,即浮腫之義。下同)得跟急性腎炎一樣,手腳胖,腫得厲害,發(fā)燒二十五天,我才去,昏迷,抽風(fēng)啊,抽到什么程度,那嘴、鼻子、耳朵都動了,(用)大量的(鎮(zhèn)靜藥),就是安定,給他輸安定,解決不了。當時我也看了看病歷,我瞧了瞧,我說兒童醫(yī)院那么些個老中醫(yī)、專家呢,比我強得多啊。我看看,全是安宮、紫雪、局方至寶、犀角,所以,我用了(不同的方法),又變一個方法,我用疏衛(wèi)的方法,我說吃兩服藥,明兒身上得潮潤有汗,燒才能退。燒退了,有了汗了,腫消了,第二步我再治。結(jié)果過了兩天,家屬他們接我去一看,他們的護士說,真退了燒,腫(也)真不腫了,真有汗了,皮膚(潮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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