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箕裘頹墮皆從敬,造釁開端實在寧”,東府穢跡疑似洪升對明珠一族及清初政要的惡意詛咒
“紅學(xué)”界有一個至今不得要領(lǐng)的死結(jié),就是曹雪芹“自敘”其織造府生活,似乎過于不留情面,寫東府“扒灰”、“養(yǎng)小叔子”,除了“門前石頭獅子”無干凈之地。為尊者親者諱,乃人之常情,尤其是封建文人,受孔子熏陶,豈能不諳此理?曹雪芹這么寫,如對家庭無切齒之恨,實無理由。連畸笏叟都感覺太過,“命”雪芹刪去“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節(jié)。如果是洪升撰《紅樓夢》,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乾隆閱《紅樓夢》后,認為“乃明珠家事也”,應(yīng)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無由妄斷。明珠家穢事及明珠之子納蘭成德為“情種”事,康乾時代應(yīng)廣為流傳,洪升這樣寫,乾隆皇帝這樣說,根據(jù)大概在此。筆者認為,洪升筆下,“榮國府”寫的是己家與黃家事,而東府寫的卻是“明珠家事”。洪升是用“幻筆”寫出了榮寧二府,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所謂“江南甄家”,只不過是個影子罷了,亦提醒讀者,此中有江南洪家之事。洪升父子兩代,因“明珠黨”人誣陷,連遭革除功名,抄家充軍之難,無怪乎對明珠一族恨之入骨,詛咒之不留情面了。
明珠,字端范,納拉氏,滿洲正黃旗人??滴醭捌诿蓪櫺艃?yōu)渥,位高權(quán)重,曾任刑部、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xué)士,太子太傅、太子太師等要職。明珠與余國柱、佛倫等組成“明珠黨”,把持朝政、賣官鬻爵、納私受賄、排斥異己,干了不少令世人側(cè)目切齒的壞事??滴?7年,由于于成龍等正直之臣參奏,明珠雖未被罷官處分,但至死前的20多年,卻賦閑在家,未被“柄用”。這與《紅樓夢》中那個賈珍,雖賦閑在家,仍能呼風(fēng)喚雨的形象,是相似的。
明珠之子納蘭成德(1655--1685),字容若,號楞伽山人。小洪升十歲,與洪升應(yīng)是一代人。納蘭成德工詞,在清初蔚然大家。其詞婉約纏綿,多為“言情”之作,可謂一個“情種”。成德原配妻子盧氏,是時任兩廣總督、兵部尚書、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盧興祖之女。夫妻恩愛但好景不長,盧氏于康熙十六年成德23歲時病故。納蘭詞中的悼亡詞,均為悼盧氏所作,凄切感人,十分真摯。從納蘭詞中還可看到,成德一生中與女性感情糾葛不斷,戀愛之人不在少數(shù),此“情種”有“皮膚濫淫之輩”嫌疑。
《紅樓夢》書中,洪升是用賈蓉,秦可卿、秦鐘這三個形象去寫成德夫婦的。書中所斥責(zé)的“皮膚濫淫之輩”,當然是指珍蓉父子及可卿秦鐘姊弟。秦鐘二字,明顯是“情種”諧音,秦鐘在書中無甚實際故事,不過是“情種”的影子罷了。賈珍與兒媳私通導(dǎo)致可卿“淫喪天香樓”,珍蓉父子與尤氏姊妹“聚鹿”而喪盡廉恥,這些事能否坐實在明珠父子身上不得而知。但成德之原配夫人早逝,成德任三等至一等侍衛(wèi),卻與“秦可卿死封龍禁尉”遙相呼應(yīng),不由人不疑惑。
康熙二十四年(1685)五月已丑,納蘭成德因病早夭,年僅31歲,正所謂“享強壽”之年。從病到逝,僅幾天時間,病因不詳。成德生前“肆力經(jīng)濟之學(xué),熟讀通鑒及古人文辭”。成德死時,其父明珠哭之慟愈乎常人,見于徐乾學(xué)所寫之“神道碑文”及“墓志銘”中。筆者懷疑,《紅樓夢》中“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秦鯨卿夭逝黃泉路”,寶玉在寧府午睡見“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聯(lián)及對可卿房間不堪入目的陳設(shè)描寫,以及可卿死后眾人都感到“納罕”,秦珍如喪考妣般地痛哭,均應(yīng)是影射這些事情,不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罷了。把明珠哭子寫成哭媳,顯然是惡意詛咒。明珠是否為早夭之兒子、兒媳搞過風(fēng)光的“大出殯”,歷史無考。但以太傅之財力與痛子之情,“大出殯”等場景完全可能是寫實。
成德任侍衛(wèi)期間,深得康熙帝的賞識,“上親書唐賈至七言律賜之”??滴醯塾H自書寫賜給成德的這首賈至詩是《早朝大明宮》(見《千家詩》),詩本身倒沒什么,不過一首拍皇帝馬屁的律詩而已。值得注意的是這首詩的作者姓賈。康熙賜成德親書詩一事,明珠父子以此為榮自不待言,當時士大夫階層也都知道此事,徐乾學(xué)就曾把這件事寫入了成德的墓志銘和神道碑文。可以設(shè)想,洪升應(yīng)知道此事,這也應(yīng)是洪升把榮寧二府設(shè)計成賈姓的重要原因之一吧。當然,這個賈姓,在作者筆下,含有真真假假之意,但不能排除康熙賜詩之來歷。二者兼而有之,更顯作者功力。
明珠之祖父金臺什,有一個妹妹嫁給了清太祖努爾哈赤,生清太宗皇太極。這應(yīng)是《紅樓夢》中,寫賈家出了“元妃”所本。但金臺什兄妹之事,至康熙朝年代久遠,不易實寫,洪升便借用了多爾袞與“元妃”的故事。據(jù)《清史稿》載,多爾袞之王妃博爾濟吉特氏,死后被封為“敬孝忠恭正宮元妃”。多爾袞雖未做皇帝,死后曾被追封為“成皇帝”?!霸碑吘共皇鞘裁凑诨叔?,有褒貶寓于其中。清初,“太后下嫁攝政王”之說流傳民間,正所謂“養(yǎng)小叔子”;多爾袞害死肅親王豪格后,納肅王“福晉”為“福晉”,肅王豪格是皇太極之子,多爾袞之親侄,納“福晉”之行為正是“扒灰”丑行?!都t樓夢》借焦大之口,罵遍了清初政要,可見洪升銜怨之深。
洪升之所以要寫“元妃”,其目的無非是借“省親”事寫大觀園,為眾兒女創(chuàng)造一個美麗的活動空間。另外也許還有一個用意,即隱寫康熙帝籠絡(luò)江南士子,征召“博學(xué)鴻詞”之事。康熙十七年(1678)正月,為籠絡(luò)江南大批心懷異志,不肯出仕的士人,康熙帝頒發(fā)詔書,征召“博學(xué)鴻詞”,次年三月,各地薦舉的名士143人,在體仁殿考試辭賦,史稱“己未詞科”,應(yīng)試前先由康熙帝賜宴,給卷作詩二十韻,取名士朱彝尊、湯斌等50人,俱入翰林院。試看《紅樓夢》中之“元妃”,省親時在園中命寶玉及諸姊妹作詩,并品評高下,似影此事。元妃省親絕不會是借省親寫康熙南巡。洪升以劫后余生,驚弓之鳥,在“文字獄”森嚴的年代,怎敢明寫“當今”皇帝?由此可見,蔡元培先生“索隱”之諸事諸人,雖未必全對,但亦非空穴來風(fēng)。《紅樓夢》本來有謎可猜,有隱可索,“猜笨謎”般“索隱”亦無可厚非。胡適先生斷定曹雪芹系曹寅之后,根本無證據(jù)支持,談不上“考證”,實質(zhì)也只不過是“猜笨謎”般地推論罷了?!凹t學(xué)界”為《紅樓夢》所寫之家庭究竟是“滿”是“漢”,大觀園女兒是“大腳”還是“小腳”爭論了近百年,實際上,洪升筆下,滿中有漢,漢中有滿,正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五、“醒聽北人語,夢聽南人歌”,,“好了歌解”“詭畫詞”等疑似洪升的興亡感嘆及反滿思想流露
《紅樓夢》一開始作者便聲明了此書不敢“干涉朝廷”,“君賢臣良,父慈子孝”“實非他書可比”。實際上呢,君昏臣奸,父不慈子不肖,溢于筆端,實屬“皮里陽秋空黑黃”?!绑π吩仭币辉?,連脂批都感覺諷刺世人過毒。洪升生活在清初,其時滿清政權(quán)尚未鞏固,士大夫階層尤其是江南士子,反滿思想和興亡感嘆還不時流露。王夫之、毛先舒、魏禧、朱彝尊、屈大均、吳兆騫、王士禎等文人,當時都有大量悼前朝感興亡的詩作。洪升同時之大戲劇家孔尚任所寫《桃花扇》,便是吊南明小朝廷之作。洪升之代表作《長生殿》,實質(zhì)上也是通過寫“安史之亂”,隱寫興亡之慨的。劇中借楊通幽之口唱道:
唱不盡興亡夢幻,彈不盡悲傷感嘆,大古里凄涼滿眼對江山。我只待撥繁弦傳幽怨,翻別調(diào)寫愁煩,慢慢的把天寶當年遺事彈。
這不正是借“安史之亂”在感嘆明清易代么!從我們今天能讀到的洪升詩作亦可明顯看出洪升的吊前朝感興亡之思想。這里僅舉二例:
康熙二十年(1681)年二月,洪升赴清東陵送葬,途經(jīng)明十三陵,寫下了二首京東雜感:
其一:勝國巡游地,孤城有廢空。周垣春草外,園殿夕陽下。
狐骨沙翻雪,鴟蹲樹嘯風(fēng)。惟余舊村落,雞犬似新豐。
其二:霧隱前山燒,林開小市燈。軟沙平受月,春水細流冰。
遠望窮高下,孤懷感廢興。白頭遺老在,指點十三陵。
這樣一個從骨子里就具有吊前朝感興亡思想的江南士子,尤其在遭受人生重大挫折之后,在其作品里不寫入興亡感慨,應(yīng)是咄咄怪事!
洪升在漂泊生活中,曾寫下一首不為人注意的小詩:
夜夜賈舡里,思鄉(xiāng)愁奈何。醒聽北人語,夢聽南人歌。
好一個“醒聽北人語,夢聽南人歌”!其中不僅流露了洪升對“南人”的思戀及對“北人”現(xiàn)實的感慨,亦流露了洪升用“假語村言”創(chuàng)作《紅樓夢》之可能。筆者懷疑,所謂“南人歌”,即指《長生殿》,《長生殿》是供演唱的傳奇作品,又是根據(jù)《長恨歌》創(chuàng)作的,稱“南人歌”是恰當?shù)?;所謂“北人語”,指的應(yīng)是《紅樓夢》,《紅樓夢》就是用“北人語”即“假語村言”創(chuàng)作的白話小說,稱“北人語”也是合理的?!堕L生殿》與《紅樓夢》,是作者最為得意的兩部代表作,作者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是必然的。
讓我們回到對《紅樓夢》作品的分析。書中第一回,跛足道人口念《好了歌》后,甄士隱“心中早已徹悟”,隨口解注《好了歌》,說出了一首《好了歌解》: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jié)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甚么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zhuǎn)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xùn)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對這首《好了歌解》,“紅學(xué)”界有人認為同《好了歌》一樣,是感嘆“色空空色”之作,也有人認為,其中每句話都隱紅樓女兒和其他人物的命運,但索解十分牽強。筆者以為,《好了歌解》恰恰是作者感嘆歷史興亡,明清更替的力作。請看:當年“滿床笏”的歌舞升平之官邸,今已成了“衰草枯楊”掩映下的“陋室空堂”;結(jié)滿“蛛絲”的前朝顯貴府宅,今又糊上了本朝新貴的“綠紗窗”;前朝“訓(xùn)有方”的士子今已流落為綠林強梁一流,前朝“擇膏粱”的豪門佳麗,今已被賣入了“煙花柳巷”;昨天還嫌官小的,今天已入牢房,昨天還是窮酸,今天已披“紫蟒”。結(jié)合“紅樓夢曲”之收尾“飛鳥各投林”看,“為官的”、“富貴的”、“有恩的”、“無情的”、“看破的”、“癡迷的”,社會各界均經(jīng)歷了朝代更迭之洗禮,算了總帳。這不恰恰是朝代更替的最真實的寫照嗎!特別是“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不正是說前朝已亡,新朝剛建嗎?“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不是說滿人從關(guān)外入主中原并作久遠統(tǒng)治之舉嗎!“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說的是前朝為滿清作了“嫁衣裳”,你“滿清”最終不也只能為他人“作嫁衣裳”嗎?蔡元培先生曾認為,書中甄仕隱家三月十五被葫蘆廟炸供之火焚為平地,實隱甲申三月北京失守,明朝覆亡。甄仕隱此時作“好了歌解”不是更耐人尋味嗎?筆者一直以為,《紅樓夢》所寫“食盡鳥投林,落一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并非一家一族之衰亡星散,而是整個一個朝代的覆亡。一家一族衰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談何“白茫茫大地”?只有一個朝代覆亡了,該朝代的一切,才成“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故書中小紅等仆婢反復(fù)說“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好象有幾百年熬煎似的”等語,明指家族、暗寓朝代,其諷寓清晰可見!
由此聯(lián)想到《紅樓夢》中所寫“真真國”女孩子所作之詩,其中有“島云蒸大海,嵐氣接叢林”,“江南春歷歷,焉得不關(guān)心”之句,“紅學(xué)”界“索隱”派認為是隱指鄭成功據(jù)臺灣一事,不無道理?!白蛳鞓菈?,今日水國吟”。鄭成功賜姓朱,言“朱樓夢”甚恰,鄭氏據(jù)臺灣,不正是“水國吟”嗎?施瑯攻臺灣是康熙二十二年(1683)事,正是洪升作國子監(jiān)生時發(fā)生的事情,洪升應(yīng)是清楚的,康熙在臺灣平定后任命的第一個臺灣知府,正是因參加了佟皇后喪期內(nèi)聚演《長生殿》而與洪升一起受到康熙嚴厲懲處的。洪升將鄭氏據(jù)臺灣一事,隱寫入《紅樓夢》,只能說明其吊明反滿之思想傾向。
更應(yīng)注意的是那首《詭畫詞》?!都t樓夢》書中,賈寶玉以父親所提之“林四娘”題目,作了一首“古風(fēng)”《詭畫詞》。詞中言“恒王”被“流寇”殺死,“恒王”姬妾以“林四娘”為首,為報恒王攻“流寇”而死。“紅學(xué)”界有人據(jù)此說作者對農(nóng)民起義的態(tài)度有問題,這真是匪夷所思了。林四娘之事,清初應(yīng)是廣泛流傳的,與洪升同時代人蒲松齡,便將《林四娘》寫入了《聊齋志異》,陳維崧《婦人集》,王士禎《池北偶談》也有記載。其內(nèi)容雖與《紅樓夢》所寫不盡相同,但為“恒王府”姬妾這一點是相同的。明亡于李自成農(nóng)民大起義,明清兩代均稱李自成起義軍為“流寇”。洪升寫此詞,未必是為了“污蔑”農(nóng)民起義軍,似應(yīng)是揭示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明王朝“落一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蒲松齡、陳維崧、王士禎、洪升為同時代人,他們在各自作品中不約而同地記述當時的社會傳說,是可能的。曹雪芹倘在乾隆朝撰書,寫入此事的可能性大可懷疑,更何況書中說是個“新題目”,時至乾隆朝,早已時過境遷,談何“新題目”?
認定《紅樓夢》有興亡感嘆思想,還有一個佐證。清代前期,很多王公貴族宅邸,仍是明代貴族原有之府邸園林。著名的明珠府、恭王府均是。洪升之國子監(jiān)生生涯長達26年,對這些府邸及其掌故傳說,應(yīng)是掌握的。那么他有無可能,借明代之“杯酒”,澆當代之“塊壘”呢?筆者找到了一個重要證據(jù),即“四大家族”和“國初八公”之來歷。清代康雍乾三代,可稱“四大家族”或“八公“的于史無征,即便順治朝“顧命”四大臣,因互相矛盾,相繼敗亡,亦不存在“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之關(guān)系。曹雪芹時代江南蘇州,江寧、杭州織造,亦難稱“四大家族”,更何況所有織造世家無人封“公”。那么“四大家族”和“八公”的提法何來呢?查明史,永樂初年卻有“八公”,即隨朱棣起兵的八位曾封“國公”的武臣,其中張玉、姚廣孝曾被封“榮國公”,王真曾被封“寧國公”,《紅樓夢》中寧榮二府之提法,應(yīng)是從此信手拈來的。另查明代文人沈榜撰《宛署雜記》,記載了一首薛蕙詩,詩中有這樣一些句子:“春宵明月滿蓬萊,春色先從上苑來”,“此時天子盛遨游,離宮別院足風(fēng)流”,“夜夜經(jīng)過許史家,朝朝游戲金張宅”,“金張許史斗驕奢,金燈玉帶剪春紗”,“可憐豪侈誰能似,可憐行樂心無己”。此詩說的是明武宗元宵夜遨游“金張許史”家,“四大家族”竟豪侈接待荒淫皇帝之事。查明史,明武宗一生“南巡北狩”,京中遨游,皇親貴族竟相豪侈接駕。《紅樓夢》中趙嬤嬤對王熙鳳說的王家“接駕四次”,“銀子花得淌海水似的”,“罪過可惜”,當是作者借指此事。否則,此書不敢干涉朝廷,怎么敢寫當代事?更不敢明寫當今皇帝“罪過可惜”。“金張許史”四家,確系皆“聯(lián)絡(luò)有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之關(guān)系。其中張家,系張皇后之母家張延齡、張鶴齡兄弟之府邸。北京今之“尚勤胡同”,即系原來之“張皇親”胡同?!敖饛堅S史”的府邸,均在積水潭一帶,正是明珠府所在地。《紅樓夢》中造大觀園之“老明公山子野”怪人怪名,似不可解,實際上,他就是造“李廣花園”的明代太監(jiān)李廣,“山子”寓李,“野”字意寓“廣”、音寓“閹”。北京恭王府,明代為“李廣花園”,周汝昌先生早已考證在先,以此再證之。洪升據(jù)此杜撰個“賈史王薛”四大家族是順理成章的?!皬埢视H”家有延齡、鶴齡二兄弟,借“國舅”之名,當時飛揚跋扈,為千夫所指,世人側(cè)目?!百Z史王薛”也均是二兄弟,如“赦政”二賈,“騰勝”二王,“鼎鼐”二史,及“蟠蝌”二人之父,此是偶然么?王熙鳳不也戲稱賈璉“國舅老爺”么?清代并無恩準嬪妃省親事,作者借用的是明代之事?!敖饛堅S史”四家在明代中葉即已敗落,至明亡更是灰飛煙滅,洪升借此預(yù)言清代豪族終將“落一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的下場,確為神來之筆。這里還應(yīng)注意到,以明代“張皇親”家之影子寫當代賈家“榮寧”二府,出“元妃”其人,不是也合乎邏輯么?《紅樓夢》一開始,作者就聲稱“無朝代年紀可考”,“地域邦國失落無考”,試想,作者筆涉明清兩代,事涉江南北京,“幻筆”所至,如天馬行空,時空界限全部打破,如何考其“年紀”、“地域”?
倘以上推論可成立,這些都不是曹雪芹所能為且應(yīng)為的。曹氏一生屬清代中葉,清政權(quán)已穩(wěn)固,江南士子離心傾向久已不存。曹家世受清王朝“國恩”,屬正白旗“包衣”世家,大清朝的創(chuàng)業(yè)者。不論反滿吊明還是感嘆興亡,都沒有思想基礎(chǔ)。至于洪升,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勢在必然的事情。
六、名流咸集織造府,暢演三日《長生殿》,對《紅樓夢》“題書”人及“披閱增刪”者的推測《紅樓夢》一書,曾經(jīng)曹雪芹“披閱十載,增刪五次”,對這一點不應(yīng)懷疑,因書中明文寫著,且曹氏“披閱增刪”后,此書方“傳抄”問世。乾隆朝之前,并不聞有此書蹤跡,這是什么原因呢?洪氏之手稿又是怎么流落曹氏之手的呢?這方面,既無史書記載,又無稗史野聞,只能作一些無根據(jù)但符合情理的推測了。
康熙四十三年(1704),洪升應(yīng)江南提督張云翼之約赴松江。時任江寧織造的曹寅,盛情邀洪升赴江寧(今南京),演《長生殿》三晝夜。為此盛事,曹寅遍邀江南名流,聚會織造府。時人金埴在《金箱說》中記載:
曹寅“乃集江南北名士為高會,獨讓肪思居上座,置《長生殿》本于其席,又自置一本于席。每優(yōu)人演出一折,公與肪思儲對其本,以合節(jié)奏。凡三晝夜始闋。兩公(按:指張云翼和曹寅)并極盡其興賞之豪華,以互相引重,且出上幣兼盡贐行。長安傳為盛事,士林榮之?!?/font>
演出后,洪升返家途經(jīng)烏鎮(zhèn),酒后登舟墮水死,正如金埴挽洪升誄文所說:“陸海潘江,落文星于水府;風(fēng)魂雪魄,赴曲宴于晶宮”,一代文星,就這樣隕落了。
洪升創(chuàng)作《紅樓夢》當在被斥革功名之后,即康熙二十八年(1689)至康熙四十三年(1704)之間。全書是否寫完,無從判斷。以曹寅與洪升之關(guān)系,向洪升借閱《紅樓夢》手稿是完全可能的。亦可能是曹寅答應(yīng)洪升為其刻版刊印,洪升自己實無此能力。洪升返家途中墮水死,無從向曹寅索回手稿,自此手稿流落曹家,二年后曹寅也一命嗚呼了,曹家隨后衰敗,無人再對《紅樓夢》手稿感興趣。一直傳至雪芹,經(jīng)雪芹“披閱增刪”后傳抄問世,應(yīng)是合乎邏輯的。筆者在“因特網(wǎng)”上,曾見到富振華先生所寫的一篇文章題目《雍正抄家抄出了〈紅樓夢〉》,惜未見文章內(nèi)容。如按筆者推論,這種可能是有的。同時也說明,此書絕非曹雪芹原作,只不過是對洪升原作“披閱增刪”罷了。
《紅樓夢》開篇所述之“石頭”,“空空道人”,“情僧”,均應(yīng)是洪升夫子自道。那么,那個題《風(fēng)月寶鑒》的“東魯孔梅溪”和題《紅樓夢》的“吳玉峰“又是誰呢?筆者推斷,”東魯孔梅溪“應(yīng)是與洪升齊名的《桃花扇》作者孔尚任??咨腥文丝鬃雍笠?,稱“東魯”人姓孔是毫無疑問的?!懊废敝ɑ蜃帧⑻枺┯謴暮蝸砟??據(jù)筆者考證,“梅溪”實是南宋詩人史達祖之號??滴跄觊g,由于“浙西詩派”的倡導(dǎo),包括史達祖在內(nèi)的南宋詞人甚為當時文壇所推崇??咨腥螏缀鮾A終生之力,寫吊南明的《桃花扇》,南宋南明,同為偏安之小朝廷。洪升用史達祖之號代指孔尚任,雖隱晦一些,但還是恰當?shù)?。洪升作國子監(jiān)生時,孔尚任時任國子監(jiān)博士,與洪升交往是情理中事。洪升返回江南家鄉(xiāng)后,孔尚任也曾受命赴淮揚浚河,其間二人有無交往,不敢妄斷。以二人之名聲相若,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為洪升題一書名,應(yīng)屬可信。吳玉峰筆者懷疑就是為《長生殿》“評點”、“更定”的吳舒鳧(名儀一,又名人),此公評點文字,最得洪升之心,洪升在《長生殿》例言中說:“其論文發(fā)予意所涵蘊者實多”。《紅樓夢》中“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就是出于吳儀一評點《長生殿》之批文。此公題名《紅樓夢》,可能性最大,也最有可能被洪升稱為“總其全部”之書名。洪升原作書名應(yīng)為《石頭記》或《情僧錄》,孔梅溪題為《風(fēng)月寶鑒》,吳儀一在此基礎(chǔ)上,另題一名為《紅樓夢》,除出處在洪升所作《長生殿》中有典可據(jù)外,“紅”寓“洪”,“樓”寓升,升者高也,樓也,紅樓之夢亦即洪升之夢,題名可謂寓意深刻。至于為何不似曹雪芹一樣直書真名,竟連字、號也不用,原因不言自明,曹雪芹在當時乃無名之輩,窮困潦倒也無甚大顧忌;洪升、吳儀一、孔尚任均乃名動天下之人,洪升且曾遭朝廷嚴厲處分,隱去真名,不難理解。但“東魯孔”、“吳”兩個地名兼人名,還是透露了一些信息。
脂本中批語除脂硯齋,畸笏叟屬名外,還有二人,即“梅溪”和“棠村”,如“梅溪”為“孔梅溪”即孔尚任,那么“棠村”又是誰呢?胡適先生推斷為雪芹之弟“曹棠村”,根據(jù)是脂批:“雪芹舊有《風(fēng)月寶鑒》之書,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懷舊,故仍因之”。查曹氏族譜,“曹天佑”一代,無兄弟記載,從旁證也考據(jù)不出雪芹有個叫“棠村”的弟弟。所謂雪芹之弟一說,實無證據(jù)。如此書為洪升所作,“棠村”便有了,他就是曾任內(nèi)閣大學(xué)士,文聲著于當時的大名鼎鼎的“棠村首相”梁清標。梁清標(1620--1691)字玉立,號蒼巖,又號蕉林,棠村,直隸真定人,曾歷任兵、禮、刑、戶部尚書,保和殿大學(xué)士。身處顯宦,風(fēng)雅好文,著有《蕉林詩集》、《棠村詞》。棠村與洪升交往密切,洪升在《長生殿》序中,曾明寫“棠村首相”稱“此劇是一本鬧熱之《牡丹亭》”,于此可見。棠村如系梁清標,如何理解脂批所說的“其弟”呢?我們知道,舊時代文人為友人書作序,往往屬名為“愚弟”某某或“弟”某某,此乃謙詞,不可當真作“弟弟”看。如果似脂批所說,“雪芹舊有《風(fēng)月寶鑒》之書,“舊有”非舊作,只是擁有;“舊”亦應(yīng)是時間較久之意。該書序言如屬名“弟棠村識”。脂硯齋不明就里,見此書之序,寫出“其弟棠村”,是完全可能的。“棠村首相”梁清標逝于康熙三十年,其時《紅樓夢》尚在初創(chuàng)階段,書名可能暫定為孔梅溪所題之《風(fēng)月寶鑒》,棠村所作之序,應(yīng)該是在這個階段。后《紅樓夢》幾易其稿,但洪升始終保留棠村之序,其情其意不言自明。
至于曹雪芹,脂硯齋,畸笏叟等人,均屬乾隆朝之“披閱增刪”者或批書者,他們是誰,“紅學(xué)”界考證文章車載斗量,本文不愿拾人牙穢,不再贅述。今傳世之《紅樓夢》,不論脂本還是程本,均是曹雪芹“披閱增刪”后的面目。原書面目已不可知,但據(jù)洪升一生事跡印證反推,應(yīng)無大變動。雪芹“增刪”了哪些內(nèi)容,可從《紅樓夢》內(nèi)容及文字風(fēng)格中去推斷,筆者擬另文研究。雪芹“披閱增刪《紅樓夢》的功過,有待諸君努力探索,筆者力有不逮,不擬涉足了。但有一點懷疑姑列于此,《紅樓夢》后40回,程偉元于“鼓擔”上搜羅到的殘稿,疑是雪芹所增補,并非高鶚之作。洪升大概只寫了80回。洪升寫此書用的是“幻筆”,寫“可卿”及“老太妃”死,可卿托夢即寓元妃死,寫“惑奸讒抄檢大觀園”和種種“悲涼之氣、遍布華林”即寓家已??;寫“詭畫詞”即寓國已亡,“落了白茫茫大地”,寫“芙蓉誄”明誄晴雯,實誄黛玉,即寓“千紅一哭”,“萬艷同悲”,諸女子風(fēng)流云散。第76
回妙玉在續(xù)黛湘聯(lián)句時,曾說一段發(fā)人深省的話:“如今收結(jié),到底還該歸到本來面目上去。若只管丟了真情真事且去搜奇撿怪,一則失去了咱們的閨閣面目,二則也與題目無涉了”。請看,這不是作者欲結(jié)此書之意嗎?倘接著再往下寫什么“調(diào)包計”,或皇家“緹騎”抄家,則絕非“幻筆”,且是“續(xù)貂”之筆了。那么有沒有可能寫“流寇”進京,王朝灰飛煙滅,“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呢?也不可能,這樣寫最易歸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之局,但有“干涉朝廷”之嫌,且“地域邦國年代均可考,也不是“幻筆”了。雪芹補敘后40回,因種種復(fù)雜心理,生前并未附驥流傳,那個確由曹雪芹題名為《金陵十二釵》的本子從未見傳世,便從側(cè)面說明了這一點。雪芹死后流入“鼓擔”,為程偉元所得,殘損之處并經(jīng)高鶚“補足”,始得問世。如此推論諸君以為然否?綜上所述,筆者以為,《紅樓夢》是一首寫“情”、“恨”、“悔”的挽歌,用“芙蓉誄”結(jié)挽歌,再合適不過。作者洪升,在該書中抒發(fā)了與愛妻及閨友之情,表達了興亡感懷和對“祿蠹國賊”之恨,也一定程度上流露了自己負師兄規(guī)訓(xùn)、天恩祖德之悔。這三種情感集于一身者,有清一代,洪升一人而已,曹雪芹是沒資格的。
歷來“治紅”文章,均分為“考據(jù)”、“索隱”、“評點”三派。寫罷本文,擱筆細思,“考據(jù)”有之,“索隱”有之,“評點”亦有之。但很難歸入哪一流派,非驢非馬,姑算一個“紅學(xué)”怪胎,立此存照吧。
2000年4月撰于長春
注:本文是筆者早期考證文章之一,其中關(guān)于補天石的推論,關(guān)于吳玉峰和東魯孔梅溪的猜測,已在后期文章中自行做了修正,敬請讀者注意。
附:本書主要參考書目:
《紅樓夢》
齊魯書社1994年版
《〈紅樓夢〉鑒賞詞典》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
《長生殿》
花山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
《宛署雜記》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元明清詞鑒賞詞典》 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年版
《中國文學(xué)大詞典》
上海辭書出版社1995年版
《納蘭詞箋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中國通史》
人民出版社
1954年版
《中國古代戲曲精典叢書明清雜劇卷》
華夏出版社2000年版
《清史稿》《清史列傳》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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