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鴻伏 大詞人溫庭筠對古人的行旅況味有過極為生動感人的描寫:“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倍偷摹秳e賦》、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廣陵》等之類送行的詩文,構成了中國古代文學的抒情主體之一,很合乎中國人的重情重義傳統(tǒng)。南浦送客、灞橋折柳、長亭餞別,古人對于行旅與離情是十分看重的,遠水迢迢,關山隱隱,鄉(xiāng)井在千里萬里之外,異鄉(xiāng)的月暈與茅檐,讓人感到陌生而擔心。 古人的行,無非舟車助步,落落世界,除了兩只腳吃盡辛苦,想不出還有別的什么辦法可以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封神榜》里的土行孫、《西游記》里的孫悟空,天上地下轉瞬即至,騰云駕霧的神仙之流與日行八百的神行太保,幾乎都是古人對于行走方式的一種浪漫稚拙的想象。今天人類的飛機、衛(wèi)星、火箭或潛艇、火車之類現(xiàn)代交通工具的使用,已非古人的智慧所能想象,所以,今人對于行旅的感受,已是十分淡漠,送別與離情,幾乎快成為一種被忘卻的古老情懷。 我在湘西沅陵進行文物方面的考查訪問時,曾發(fā)現(xiàn)了一件由玄武巖打琢的古代船錨。這件石頭的錨,當時被棄置在沅水一個古渡口的沙灘礫石叢中,生滿了苔蘚。石錨的形狀與今天的鐵錨完全一致,其色黝黑如鐵,極沉重,結構堅硬縝密,百十斤。同行的文管部門負責人對我的發(fā)現(xiàn)不以為然,但我告訴他:這件東西距今至少三千年以上,是古人行船停泊的遺物,十分罕見,海內其他河流并未有由此種玄武巖打造的石錨發(fā)現(xiàn),它見證著古人行走江河的艱難,這樣難得的歷史文物,棄置河洲,豈不罪過?沅水上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關于水上行旅的古代實物——土人所稱的“寡婦鏈”。臨江絕壁之下,腕口粗的生鐵長鏈穿透石壁綿延近百米之長,有些鏈口已銹毀,風生水起之時,鐵鏈發(fā)出哐當巨響,使寂靜的古河谷顯出攝人心魄的神秘。有人說此種鐵鏈為古代船客系舟所用,也有說是江上淹死一人便系一鏈以示祭念用的。但根據(jù)我的考察以及我查閱的地方志,系舟之說才是準確的。鏈的遺留時間約在四百年左右,為明末清初之物,是古代江河行旅中難得一見的標本。而在我老家的資江河岸,曾發(fā)現(xiàn)過不少水祭碑與纖痕,資江八十一險灘,灘灘打爛舟排,有灘處必有水祭碑,時間跨越千年以上。纖痕則是臨河大石上由一道道纖索勒出的深痕。我曾在福建的泉州市逗留過一段時間,對其海外交通史博物館陳列的有關船舶實物,十分在意。從博物館展示的獨木舟及泉州灣古代巨大沉船來看,泉州在東晉時期既以制造大船,且能遠航南海諸國而名揚海外。宋元兩代,泉州已成日本、朝鮮和東南亞、南亞、波斯灣、東非等地區(qū)的58個國家商旅匯聚的大港口。水上交通工具——船,各國造型不同的航海船只云集此地,因此在博物館便能見到一些零星的遺存物。而泉州本土在宋代既能造出全長126米的大船,船身高大如樓,底尖面闊,首尾高昂,有多層船板結構,龍骨粗大無比,主桅桿高達30多米,堅固壯觀。泉州所造大船不僅漂洋過海往返各地,而且也出售給外國巨商,如“耆英號”就是英國人訂購的。海上風波惡,行旅尤其寂寞、驚險,古人視水上路程為畏途,是很有道理的。 鄭和下西洋船隊模型(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 泉州陳列的是關于古代海上航行的實物,我們只能根據(jù)《鏡花緣》這樣的小說和鄭和下西洋的相關史料記載來猜想古人有關水上行旅的種種狀況。海上歷險,是不同于內陸河流行船的,出沒波濤雖也險象環(huán)生,常有不幸的事發(fā)生,但海難卻更令人觸目驚心。我們經(jīng)常從新聞媒體看到在海底打撈古代沉船的報道,那些龐然大物不知在什么年代觸礁沉海,遇難者骸骨無存,只留下波濤和魚鱉吞嚼不爛、消化不掉的船的殘骸與歷代瓷器、牙角制品、金銀器具以及無數(shù)古代珍寶。所以,水上的路程,于古人而言,是不測的險途。 雅美族船(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館) 我的一位朋友,是海內外專藏出水瓷的名家,其中宋代五大名窯瓷器均有收藏,北宋的官窯瓶和鈞窯洗,是他從香港佳士德競拍回的,花掉港幣1600萬元。這兩件東西是從海上沉船中打撈出來的,據(jù)介紹為一名英國的沉船打撈專家生前遺物,釉色如新、完整無缺,堪稱國寶級文物。另外幾件元、明青花瓷器,也是出水瓷中的珍品,那件元代青花釉里紅大罐,所繪人物山水圖案,海內罕見,曾見諸有關圖錄。出水瓷的面世,證明了海上行船的兇險,所謂“行路難”,應該是古人對于外出行旅而生死難料的痛切感喟。 水上的路固然難走,而陸地上的路也不見得就步步平安。李太白說蜀道難行,有如登天,岑參說塞外行軍是“瀚海闌干百丈冰”、“隨風滿地石亂走”。世上的路不好走,坎坷崎嶇,險阻重重,所以馮諼彈鋏而歌,要出門有車;而阮籍駕車,最后慟哭而返。 古人出行,代步的有舟車轎馬。水上行舟之艱已大略說過了,至于古人的另一類代步工具——車,如牛車、馬車、騾車、驢車、獨輪車、人力車……今人已不甚了了。史載秦始皇乘車出行,威儀赫赫,項羽遠遠望見,心向往之,說:“彼可取而代之也?!卑酝跣亟笈c豪氣,由此可見一斑。乘坐高車駟馬,在古人眼里,是威權富貴與身份的象征。漢高祖劉邦在立國之初,崇尚儉樸,出入以牛車代步,頗異于前代與后代的帝王,因此青史留芳。寶馬香車,絕塵而去,呼嘯而來,雖然顛簸,卻能免去步行的辛苦。古代的乘車,似乎也如今人有著級別的差異,等級十分森嚴,皇帝御駕之車,不僅高大寬敞,而且以黃綾為頂,嵌金綴寶,豪華自不用說,后妃乘鳳輦,儀仗威威,宮女太監(jiān)侍奉兩側,鼓樂隨后,路人須預先回避。 至于官員所乘之車,當然也有不少規(guī)定,根據(jù)品級高低,拉車的馬或四匹或兩匹不等,正如現(xiàn)今干部坐車,省部級、廳局級、縣團級是有所區(qū)別的,車的牌號不一樣,車的好壞也有差別。但古代官員乘車,也并不完全講究身份等級,就是宰相,如果是一位清廉的,也可能坐那牛車或驢車出門,倒是那種豪富之人,出門就講究得多,比方富可敵國的石崇、沈萬三之流,你讓他坐驢車、牛車,那是不可想象的,除了黃綾車頂不敢用,黃金為飾,珠玉為簾,豪華富麗到你無法設想的程度。除了巨富大賈,艷幟高張的名妓、豪門公子、名士,乘車同樣講究?!跋丬噷汃R”,就是指這類人的。 從漢代磚畫及出土漢棺的漆畫上,我們經(jīng)常可以看到有關車馬的圖飾,一般的都由兩匹馬拉車,車身不十分華麗,車轱轆卻十分高大。這種大車輪宜于在不平的道路上行走,可見古人是很講究實用與結實的。又如漢代陶制品中出土的車型器物,兩馬在前,車身在后,車為轎式,下裝轱轆與車軸。漢代之后,車的形制有所改進,裝飾也愈見華麗講究,唐代的高車駿馬,較漢代更為舒適氣派,不僅有四輪車,也有了六輪大車。車身四面開窗,以寶珠水晶為簾,坐在車上可看路邊風景與人物,而路人看不清車內的乘車者。六輪大車,車內可坐人若干,有些近似現(xiàn)在的小型面包車,內眷、友人、高級侍者,可同車而行。拉車的馬也很講究,五花馬、汗血馬這類良駒名馬,不僅高大健壯,而且毛色鮮亮,蹄聲得得,跑起來是紅塵滾滾。唐代的皇帝后妃乘車,更是排場,所謂“天子鑾輅五等:玉、金、象、革、木,以供服乘用之。屬車十乘:指南車、記里鼓車、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安車、耕根車、四望車、羊車”。而貞觀元年開始,又加豹尾車、黃鋮車,共十二乘,以作儀仗用。 秦始皇陵銅車馬(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 古代的車,都是木制車,不過裝飾不同而已。日常代步之外,還可以運載貨物,如驢車、牛車、騾車。牛車古賢人、隱者,都喜乘之,而漢高祖劉邦與皇后,也乘牛車以示儉樸。還有一種羊車,出入深宮禁苑,是皇帝夜間臨幸后宮嬪妃專用的,元代詩人有“離宮夜半羊車過,別院秋深鶴駕遙”之句。這幾種車外,尚有征戰(zhàn)用的兵車或戰(zhàn)車,西安兵馬俑中就有那種車馬陶質模型,車身四周敞開,上有一頂,車轱轆挺高。這種車適宜山地行走,所謂車轔轔、馬蕭蕭,沖鋒對陣也頗威風。 轎子的運用,古來就很廣泛,上至天子,下至鄉(xiāng)間財佬,甚至老者、郎中之類,三教九流,但凡有點門道的,是無轎不行。轎夫是一個古老的職業(yè),至今有些僻遠的山鄉(xiāng)還有轎和轎夫。坐轎比乘車舒服,不會顛簸難受。 不過,轎子雖廣泛用于朝野城鄉(xiāng),卻還是等級森嚴。天子所乘,就不稱轎,叫“步輦”或“輿”。如唐太宗就讓一大群花朵似的宮女為他抬著步輦去接見吐蕃的那個使臣祿東贊。當然,唐太宗的步輦動用的宮女數(shù)量絕對比不上隋煬帝下?lián)P州時拉龍舟的宮女數(shù)量,河岸上三百個宮女的纖纖素手負纖而行,香汗十里,美麗而殘忍的風景至今讓人感喟不已。 在皇帝的步輦或輿駕中,元代的“象輦”可以說別具一格。蒙古的大汗出行,選用馴象師馴化得最好的四頭大象,而皇帝所坐大木轎架在四頭大象的背上,轎中襯以金絲所織坐墊,轎外包著獅子皮,轎上插旌旗與黃傘蓋。象輦出行,高高在上,儀仗隨后,極為威嚴也極為新奇,而皇帝也坐得舒適?!对贰飞险f:“象力最巨,上(皇帝)往還兩都,乘輿象駕。”詩人張昱《輦下曲》曰:“當年大駕幸灤京,象背前馱幄殿行?!?/p> 元代皇帝的轎子還有一種叫“腰輿”的,也就是漢人皇帝的步輦。腰輿一般用香木制成,背作山字牙,嵌七寶妝云龍屏風,屏風下置龍床。 皇帝的轎子暫不去管它,有學者考證認為,乘轎成為一種制度,應自明代始,明代以前并無規(guī)定。成化年間嚴格規(guī)定只有三品以上的文官,才可以乘轎,四品以下只能騎馬。乘轎的大官們,轎前有雙棍引導,武官中要封侯才會賜乘轎,反而太監(jiān)得便宜,東廠的太監(jiān)和掌管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皇帝欽賜乘轎。但到了明代晚期,制度就亂了,官員無論大小,都棄了馬、驢、騾,個個乘轎,四人轎、兩人轎都有。京城之中,凡有一官半職的,都肩輿、腰輿地大大方方坐了,出入于市井和各色衙門。后來連秀才、舉人,進而妓女、郎中、土財主,都坐起了轎子,而且誰有錢誰就坐得氣派漂亮。 李鴻章家的轎子(南京博物院) 轎子在清代,有綠呢大轎、藍呢大轎和八人、六人、四人、兩人抬。督撫大員,用八人抬的綠呢大轎,品級往下則用六人、四人不等,七品縣令,也用四人抬的帷轎子,且可以鳴鑼開道。大官的轎子極華麗,轎前掛一張帷簾,四面密封,每面開一小窗,以象牙或名貴木材為之,不僅價格昂貴,而且不得僭用。當然,清代官轎有嚴格規(guī)定之外,民用轎就無一定之規(guī)了,那種貴婦人或大闊佬所乘的大轎,一點也不比大官的轎子遜色,有些更為講究。其實,轎有很多種類,官轎之外,有女轎、涼轎、暖轎、逍遙轎、臥轎、兜轎等。陶淵明患足疾,作一竹籃,兩個弟子們用木杠抬著出行,人稱“籃轎”,這是最原始的轎子。鄉(xiāng)間老者所乘,一把竹椅兩邊各橫綁一竹杠,椅下置一踏板,前后壯漢各一人,抬了轎子健步而行,這種轎既無遮風擋雨的頂蓋,也無半點裝飾,鄉(xiāng)人稱為“躺轎”,坐轎人只能半坐半躺也。而逍遙轎是根據(jù)古代長檐車改造而來,講的是坐著舒適。女轎裝飾一般都很華麗,城市婦女出行,怕拋頭露面,因此轎的四周密封,左右開小窗,也用絹、綾為簾,上綴珠玉,轎中婦女可窺轎外情景,轎外人則難享眼福。轎子的材質,以木為多,也有藤、竹材質的。而制作得最精美出名的,是寧波的花轎,鏤雕精絕,飾金嵌銀,大紅漆,華貴不可方物,這種轎專用于婚嫁,講的是排場氣派,觀賞性極強,耗資也最巨。在轎的形制式樣中,以福建、浙江轎式最為世人稱賞,有很強的藝術性和鮮明的地方風格,無論是在南方北方,都為乘轎者所鐘愛。 古人代步最常用的,其實還是馬,當然也有驢子,少數(shù)人也用牛。 古人的生活離不開馬,騎馬比坐車乘轎方便,尤其長途出行則非馬莫屬,“路遙知馬力”,此之謂也。士大夫、文人、達官、武將,還有婦女、老百姓,騎馬出行,鞭影飄飄,蹄聲似雨,或奔或行,信馬由韁,一騎絕塵,瘦馬西風,異地懷鄉(xiāng)。古代詩文繪畫中處處見“馬”字,古人的行走,幾乎是與馬分不開的。驛站用馬,征戰(zhàn)用馬,行旅用馬,載物用馬,紙上畫馬,詩里詠馬,伯樂相馬,韓斡畫馬,帝王將相墓前立著石雕的馬(如昭陵八駿),開國之君馬背上得江山,而一個大元帝國怒馬鐵蹄橫掃半個地球。如果說中國的歷史、文化與文明,一半出自馬背,恐怕不為夸大。在馬蹄聲中,走來一代代的英雄豪杰、文豪達官、隱士商賈、帝王將相與平頭百姓;在馬蹄聲中,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一切都已消逝了。馬背上的中國,馬背上的故事,說也說不完。 宋徽宗摹張萱《虢國夫人游春圖》絹本 (遼寧博物館) 唐代畫家張萱曾作過一幅著名的畫——《虢國夫人游春圖》,畫面上楊貴妃的姐姐虢國夫人豐肥肉感,騎著高大漂亮的駿馬,黃金為鞍,踏青徐行。唐朝的女人思想解放,既然如武則天一樣敢做皇帝,自然也可以讓馬兒馱著貴夫人外出游春,美人駿馬,是一道風景,正是“麗人行”游人看騎馬的美人,美人看花鳥,真的富有詩意。古代女子騎馬,是很平常的事,在騎馬的女人中,著名的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千古佳話;和蕃的王昭君,騎馬出塞,功在國家民族;而大破天門陣的穆桂英,在中國可以說是婦孺皆知。但在女人纏足的時代,女人騎馬并不會是多數(shù),如清初四大名妓,似乎就沒有騎馬的記錄。不過,既然古人的出行,基本離不開馬,想必不論何代,騎馬的女人也一定不在少數(shù)吧?江湖俠女,深閨弱質,或許多多少少都有過騎馬的經(jīng)驗。在古代騎馬的男人中,我特別喜歡劉邦和項羽,還有橫槊賦詩的曹操與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的關云長。劉邦在馬背上打下漢室江山,逼得霸王自刎烏江,雖然馬背上得江山的不只他一人,但其智謀之高與氣度之宏,令我拜倒;項羽雖然是一個失敗的英雄,但我很喜歡他的霸氣與剛烈之氣,他的“力撥山兮氣蓋世”,是塵世里的巨響,而項羽自刎烏江,并不是怯弱的表現(xiàn),自有一股悲壯之氣;曹操是一代梟雄,卻也是古代少見的一位文武全才,他的謀略、權術、文采、征戰(zhàn)的本領絕對是一流的,他的一生,除了廟堂,就是在馬背上;關云長是一位神,一個被神化了的英雄人物,也是義氣的化身,他是中國人的偶像。除了這四位,我還崇拜一位畫馬的名人,那就是唐代的韓斡。歷代都有畫馬的高手,但都超不出韓斡的境界。韓 斡畫的馬,不僅高大駿美,線條酣暢雄健,骨肉具有動感與質感,更難得的是他把自己的情感完全融入畫中,每一匹馬都神完氣足,充滿朝氣與活力,顯現(xiàn)著難以言說的魅力。馬的力量、精神與生氣,在紙上活鮮地凸現(xiàn)出來,讓愛馬的人和不愛馬的人都著迷,這難道僅僅只關乎繪畫的技藝嗎? 中國古人騎馬之外,還喜歡騎驢、騎牛和騎騾。騎牛的名人有老子,傳說他騎著青牛過函谷關,說不定五千言的《道德經(jīng)》就是在牛背上想出來的;騎驢的名人很多,記得賈島是騎過的,“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騎驢苦尋佳句,真正難能;李商隱也是騎過驢的,他和賈島一樣在驢背上吟詩;杜甫也是騎過驢的,當年旅食京華,十幾年做不上官,潦倒窮愁,騎驢朝叩富兒門,暮逐肥馬塵,心里苦、腹中饑、身上寒。而騎騾子的名人似乎少,但北方與南方的古代,騾子不僅會拉車,也會馱人。騾子性倔,愿走就走,不愿走時連鞭子也打不動,所以世人拿騾子比喻性格倔強剛烈的湖南人,稱“湖南騾子”。 古代代步工具除了舟車轎馬等,還有一個屬于謝靈運的發(fā)明——登山屐,值得一提。謝靈運是南朝時寫山水詩的大詩人,喜歡登山,某日靈感來了,就發(fā)明了一種專門登山的木屐,上山去掉前齒,下山去掉后齒,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李太白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就有了“腳著謝公屐”的想象。謝公屐專為登山設計,雖不算代步工具,卻因其奇特附此篇之末,該不算畫蛇添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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