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人部下 ○美丈夫第一 §敘事 《家語》曰:息土之民美?!吨軙吩唬好滥兄^之破老。《爾雅》曰:美士為彥;旺旺,皇皇,穆穆,美也。《論語》曰;堂堂乎張也。(注云:言子張儀容盛。)《左傳》稱公子鮑美而艷,《登徒子賦》稱宋玉為人體貌閑麗?!稘h書》云:張子房狀貌如婦人好女,直不疑狀貌甚美。《吳志》:孫桓儀容端正,器懷聰明。《語林》曰:何平叔美姿儀而絕白,魏文帝疑其著粉。夏月與熱湯餅,既啖,大汗出,隨以朱衣自拭,色轉(zhuǎn)皎然。潘安仁至美,每行于道,群嫗以果擲之,常盈車?!稌x書》:王蒙,字仲祖,美姿容。常覽鏡自照,稱其父字曰:“王文開生如此兒耶?!眹L帽破,入市買之。群嫗悅之。爭遺之帽?!稘h書》曰:張蒼肥白如瓠;東方朔目如懸珠,齒如編貝;后漢馬援眉目若畫。《左傳》:子太叔美秀而文?!稌x書》:謝尚論中朝人物,杜斿膚清,衛(wèi)叔寶神清。又王戎曰:王衍神姿高徹,如瑤林玉樹,自是風(fēng)塵外物。又王澄謂王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鋒太秀。又《漢書》:司馬相如車騎雍容,閑雅甚都。都,美也。晉裴楷容儀俊爽,時(shí)人謂之玉人。 §事對(duì) 【乘羊車 執(zhí)麈尾】《衛(wèi)玠別傳》曰:玠在齠齔中,乘羊車于洛陽市。舉市咸曰:“誰家玉人?”王夷甫美容貌,常執(zhí)玉柄麈尾,與手一色而無別。 【夏潘連璧 甥舅映珠】郭子曰:潘安仁,夏候湛并有美容貌。常同行,人謂之連璧?!缎l(wèi)玠別傳》曰:王武子,玠之舅也,語人曰:“昨與吾外甥并坐,炯然若明珠之在我側(cè),朗然來映人?!?/P> 【班伯甚麗 何晏絕美】《漢書》曰:班伯少受詩于師丹,大將軍王鳳薦伯宜勸學(xué),召見晏昵殿中。容貌甚麗,誦說有法,拜中常侍。《何晏別傳》曰:晏方年七八歲,慧心天悟,形貌絕美。出游行,觀者盈路,咸謂神仙之類。 【陳平冠玉 董偃賣珠】《漢書》曰:陳平美色。漢王曰:“平雖丈夫,美如冠玉耳?!庇衷唬憾仁寂c母賣珠為業(yè)。偃年十三,隨母入平陽公主家,左右言其姣好。主養(yǎng)之,號(hào)董君。 【得葛無恨 窺宋末許】《異苑》曰:鄢陽陳忠女名豐,鄰人葛勃有美姿。豐與村中女共聚絡(luò)絲,戲相謂曰:“若得婿如葛勃,無所恨也?!彼斡瘛兜峭阶雍蒙x》曰:“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詞,性又好色,愿王勿與出入后宮?!彼斡裨唬骸俺紪|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太白,施朱太赤。然此女登墻三年窺臣,臣至今末許?!?/P> 【龍章鳳姿 凝脂點(diǎn)漆】《嵇康別傳》曰:康長七尺八寸,好容色,雖土木形骸,不自飾,而龍章鳳姿,天質(zhì)自然?!墩Z林》曰:王右軍目杜弘治曰:“面如凝脂,眼如點(diǎn)漆,此神仙中人?!?/P> 【宋鮑美艷 孫桓聰明】見敘事。 【宋明等珪璧 何晏若神仙】王智深《宋紀(jì)》曰:宋明帝諱彧,姿貌豐潔,與珪璧等質(zhì)。何晏事見上。 §行 【陳沈炯《長安少年行》】長安好少年,驄馬鐵連錢;陳王裝玉勒,晉后鑄金鞭。步搖如飛燕,劍鍔似舒蓮;去來新市北,遨游大道邊。道邊三老翁,顏鬢似衰蓬;自言生漢代,少小見豪雄。五侯俱日拜,七貴各論功;建章連北闕,復(fù)道應(yīng)南宮。太后居長樂,天子出回中;玉輦迎飛燕,金山賞鄧通。一朝復(fù)一日,忽見市朝空;扶桑無復(fù)海,昆山倒向東。少年何暇問,頹齡遇福終。子孫冥滅盡,鄉(xiāng)閭不復(fù)通。淚盡眼方暗,脾傷耳自聾。杖策尋遺老,歌嘯詠悲翁;遭隨今有遇,非敢訪童蒙。 ○美婦人第二 §敘事 《毛詩注》云:美女為媛。何承天《纂文》云:孚瑜,美色也?!肚f子》曰:西施、毛嬙,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蹲髠鳌贩Q,鄭有徐吾犯之妹甚美,公孫楚與公孫黑爭聘之。又宋孔父嘉之妻美,宋華父督見之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公羊傳》曰:邾婁顏夫人有國色?!逗鬂h書》曰:梁冀妻孫壽色美,善為妖態(tài)。作愁眉,啼妝,墮馬髻,折腰步,齲齒笑,以為媚惑。 §事對(duì) 【弄玉 飛瓊】劉向《列仙傳》曰:蕭史者,秦穆公時(shí)人。善吹蕭,能致孔雀白鶴。穆公女弄玉好之,公以妻焉。一朝隨鳳飛去。《漢武內(nèi)傳》:西王母乘紫云之輦,履玄瓊之舄,下輦上殿,呼帝共坐,命侍女許飛瓊鼓云和之簧。 【南威 西子】《戰(zhàn)國策》曰:晉文公得南威,三日不朝。遂推南威而遠(yuǎn)之,曰:“后代必有以色亡國者。”曹植《扇賦》曰:情駘蕩而外得,心悅豫而內(nèi)安;增吳氏之姣好,發(fā)西子之玉顏。 【楚娃 宋艷】服虔通《俗文》曰:南楚以美色為娃。揚(yáng)雄《方言》曰:宋衛(wèi)晉鄭之間,美色曰艷。 【絳樹 青琴】魏文帝《與繁欽書》曰:今之妙舞莫巧于絳樹,清歌莫激于宋臘。司馬相如《上林賦》曰: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絕殊離俗,冶閑都麗,靚妝刻飾。 【巫峽 洛川】《山海經(jīng)》曰:丹山西即巫山也,帝女居焉。宋玉所謂“我帝之季女,名曰瑤姬”。其間首尾一百六十里,謂之巫峽,蓋因山為名也,曹植《洛神賦》曰:容與乎揚(yáng)林,流眄乎洛川;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于巖之畔。 【高唐 下蔡】宋玉《神女賦》曰:楚襄王與宋玉游于云夢(mèng)之澤,使宋玉賦高唐之事。其夜王寢,夢(mèng)與神女遇,其狀甚麗。阮籍詩:二妃游江濱,逍遙順風(fēng)翔;交甫懷玉佩,婉孌有芬芳。傾城迷下蔡,容好結(jié)中腸。 【翠翰眉 蟬翼鬢】陸機(jī)《艷歌行》:美目揚(yáng)玉澤,蛾眉象翠翰;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崔豹《古今注》:魏文帝宮人絕所愛者,有莫瓊樹。薛夜來,陳尚衣,陳巧笑,皆日夜在側(cè)。瓊樹始制為蟬鬢,挈之縹緲如蟬翼,故號(hào)曰蟬鬢。 【束素腰 橫波目】宋玉《登徒子賦》曰:臣東家之子,眉如翠羽,腰如束素。傅毅《舞賦》曰:眉連娟以增繞,目流睇而橫波。 §賦 【宋玉《高唐賦并序》】昔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寢,楚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愿薦枕席?!蓖跻蛐抑?。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唐之岨;朝為行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tái)之下?!蓖踉唬骸俺剖汲?,狀若何也?”玉對(duì)曰:“其始出也,昭兮若松榯;其少進(jìn)也,晰兮若姣姬。揚(yáng)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駕駟馬,建羽旌,湫兮如風(fēng),凄兮如雨。風(fēng)止雨霽,云無處所;中阪遙望,玄木冬榮?;突蜔蔁?,奪人目精;爛兮若列星,曾不可殫形?!?/P> 【漢司馬相如《美人賦》】臣之東鄰,有一女子,玄發(fā)豐艷,蛾眉皓齒,顏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翹翹而相顧,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于茲矣。臣棄而弗許,離宮閑館,寂寞重虛,門閣晝掩,曖若仙居。臣排其戶而造其堂,芳香郁烈,黼帳高張。有女獨(dú)處,婉然在床,奇葩逸麗,素質(zhì)艷光,睹臣遷延欲笑而言曰:“上客何國之公子?所從來無乃遠(yuǎn)乎?”遂設(shè)旨酒,進(jìn)鳴琴。臣遂撫弦為幽蘭、白雪之曲。女乃歌曰:“獨(dú)處室兮廓無依,思佳人兮情傷悲,有美人兮來何遲,日既暮兮華色衰,敢托身兮長自思。玉釵掛臣冠,羅袖拂臣衣?!?/P> 【魏曹植《洛神賦》】御者對(duì)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君王所見,無乃是乎?其狀若何?臣愿聞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濃纖得所,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延頸秀項(xiàng),皓齒呈露;芳澤無加,鉛華不御。云髻峨峨,修眉連娟;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盻,靨輔承歡;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奇服曠代,骨象應(yīng)圓。被羅衣之璀璨,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yuǎn)游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于是忽焉縱體,以邀以嬉,左倚彩旄,右蔭桂旗。攘皓腕于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余情悅其淑美,心振蕩而不怡,收和顏以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于是洛靈感焉,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途之郁烈,步衡薄以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嘆匏瓜之無匹,詠牽牛之獨(dú)處;揚(yáng)輕袿之綺靡,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dòng)無常則,若危若安。又曰:載北沚,過南風(fēng);紆素嶺,回清陽。動(dòng)丹唇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dāng)。于是背下陵高,足往心留;遺情想像,顧望懷愁?!?/P> 【宋謝靈運(yùn)《江妃賦》】小腰微骨,朱衣皓齒;綿視騰來,靡容膩理。出月隱山,落日映嶼;收霞斂色,回飚拂渚。每弛情于晨暮,矧良遇之莫敘;投明珠以申贈(zèng),覬色授而魂與。嗟佳人之眇邁,眺霄際而皓語;懼展愛之未期,抑傾念而蹔佇。天臺(tái)二蛾,宮亭雙媛;青袿神接,紫衣形見?;蝻h翰凌煙,或潛泳浮海;萬里俄頃,寸陰未改。事雖假于云物,心常得于無待。 §詩 【古詩】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dāng)窗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自云娼家女,嫁為蕩子?jì)D;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dú)守。 【晉阮籍詩】姹俊閑都子,英曜何芬葩;玄鬢發(fā)朱顏,睇眄有光華。傾城思一顧,遺視來相過;愿為三春游,朝陽忽蹉跎。 【又詩】二妃游江濱,逍遙順風(fēng)翔;交甫懷玉佩,婉孌有芬芳。倚靡情歡愛,千載不相忘;傾城迷下蔡,容好結(jié)衷腸。感激生愛思,萱草樹蘭房。 §歌 【漢李延年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dú)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國,佳人難再得。 【晉傅玄歌】有女懷芬芳,媞媞步東廂;蛾眉雙翠羽,明眸發(fā)清光。丹唇翳皓齒,秀顏若珪璋;巧笑露靨轉(zhuǎn),眾媚不可詳。令儀希世出,無乃古毛嬙;首戴金步搖,耳系明月珰。 §篇 【魏曹植《美女篇》】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柔條芬冉冉,葉落何翩翩。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huán);頭上金雀釵,腰佩翠瑯玕。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搖,輕裾隨風(fēng)還。顧盻遺光彩,長笑氣若蘭;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行 【《古樂府·陌上桑行》】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言名羅敷。羅敷善采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繩,桂枝為籠鉤;頭上發(fā)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裾,紫綺為上襦。觀者見羅敷,下?lián)埙陧殻簧倌暌娏_敷,脫巾著幞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喜怒,但坐觀羅敷。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 【宋鮑昭《堂上行》】暉暉朱顏酡,紛紛織女梭;滿堂皆美女,自我對(duì)姮娥。箏笛更彈吹,高唱好相和;萬曲不關(guān)心,一曲動(dòng)情多。欲知意厚薄,又聽聲相過。 ○丑人第三 §敘事 《釋名》曰:丑,臭也,穢也?!都艺Z》曰:耗土之人丑?!渡袝ず榉丁罚毫鶚O,五曰惡。(孔安國曰:丑陋也。)《發(fā)蒙記》曰:丑男鬷蔑,丑女離春?!稄V雅》曰:仳、倠、媒、婄、佁、{西服}、<爽頁>、、噅、睢、頦、顝、<其頁>,丑也?!睹姟吩唬翰灰娮佣迹艘娍袂?。(注曰:狂且,狂丑之人。)《左傳》曰:賈大夫貌惡,取妻而美,三年不言。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孫卿子》曰:衛(wèi)靈公有臣曰公孫呂,身長七尺,面長三尺而廣三寸,名動(dòng)天下?!妒酚洝吩唬哄E_(tái)滅明狀甚惡,秦相蔡澤欽頤折頞。《晉書》:左思貌丑而口訥。何承天《纂文》曰:嫫母,丑人也?!读信畟鳌吩唬糊R孤逐女,其狀甚惡。又,齊宿留女,項(xiàng)有大瘤;梁鴻之妻孟光,丑黑而肥,力能舉石臼。 §事對(duì) 【短足 銳頭】崔鴻《前秦錄》曰:苻雄,字元才,趙建武中拜龍?bào)J將軍。貌丑,頭大而足短,故軍稱為大頭龍?bào)J。劉謐之《龐郎賦》曰:其頭也,則中骼而上下銳,額平而承枕四起。 【欽頤 推顙】周斐《汝南先賢傳》曰:周燮,字彥祖,欽頤折額,貌甚丑。母欲不舉,其父曰:“吾聞諸圣賢人,狀皆有異于人。興我宗者必此兒?!彼炫e之?!秴问洗呵铩罚宏愑袗喝嗽还ⅲ瑺呙纪祁?,色如漆也。 【承宮 管輅】《后漢書》曰:承宮名播匈奴。時(shí)單于使求見,宮曰:夷狄眩名,非識(shí)實(shí)也;臣狀貌丑,不可以示遠(yuǎn)人?!段褐尽吩唬汗茌`容貌丑,而嗜酒飲食,無威儀也。 【孫秀 駘他】《晉書》孫秀尚河?xùn)|公主,形陋短小,奴仆之下者也?!肚f子》曰:魯哀公問仲尼曰:“衛(wèi)有惡人焉?”曰哀駘他,丈夫之與處者,思不能去也。婦人之請(qǐng)于其母曰:“與為人妻,寧為夫子妾者。”十?dāng)?shù)而未止也,是必有以異乎人也。寡人召而觀之,果以惡駭天下。 【子羔貌惡 伯倫形陋】《家語》曰:高柴,字子羔,長不過六尺,狀貌甚惡。為人篤孝,知名孔子之門,仕為郕宰。梁祚《魏國統(tǒng)文》曰:劉伶,字伯倫,形貌丑陋,身長六尺。然肆意放蕩,悠焉獨(dú)暢,自得一時(shí),常以宇宙為狹。 【支離隱頤 夏禹長頸】《莊子》曰:支離疏者,頤隱于臍,肩高于項(xiàng),會(huì)撮指天,五管在上,兩髀為脅也?!妒印吩唬河黹L頸鳥喙,面目顏色亦惡矣,天下獨(dú)賢之。 【雕鷦 嫫母】焦贛《易林·復(fù)之蒙》曰:雕鷦娶妻,深目窈斗,折腰不媚,與伯相負(fù)。何承天《纂文》曰:嫫母,丑人也,黃帝愛幸。 【誕女 亮妻】《世說》曰:王廣娶諸葛誕女,入室,言語始交。王語婦曰:“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眿D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彥云,而令婦人比蹤英杰?!绷?xí)鑿齒《襄陽記》曰:黃承彥謂孔明曰:“君擇婦,身有丑女,黃須黑色,而才堪相配君子?!笨酌髟S焉,載送之,時(shí)人以為笑樂。鄉(xiāng)里為之諺曰:莫作孔明擇婦,正得河外丑女。 【仰鼻 宿瘤】劉向《列女傳》曰:齊鐘離春者,齊無鹽邑女,宣王之正后也。其為人極丑無雙,凹頭深目,長肚大節(jié),仰鼻結(jié)喉,肥項(xiàng)少發(fā),折腰出胸,皮膚若漆。行年三十,無所容入,行嫁不售,于是拂拭短褐,自謁宣王。宣王納之為后。又曰:齊宿瘤女者,齊東郭采桑之女,閔王后也。項(xiàng)有大瘤,故號(hào)宿瘤。 【孤逐 厚送】劉向《列女傳》曰:齊孤逐女者,其狀甚丑。三逐于鄉(xiāng),五逐于里,過時(shí)無所容,乃造襄王之門而求見。王輟食而起謹(jǐn)敬。左右曰:“三逐于鄉(xiāng)者不忠,五逐于里者少禮,何足為貴?”王曰:“子不識(shí)也。夫牛鳴而馬不應(yīng)者,異類故也。其人必有異者?!彼煲?,與之語而悅之。《韓詩外傳》:齊王厚送女,欲妻屠門肚,肚辭以疾。其友勸之曰:“子孫死腥臭之肆而已乎,何以辭之?”肚應(yīng)曰:“其女丑?!逼溆言唬骸昂沃^也?”肚曰:“吾肉善,如量而去,若少耳;吾肉不善,雖以他附益之,尚猶不售。今厚送子,子丑故耳?!逼溆严聠?,女果丑。 【惠妃 允婦】王隱《晉書》曰:武帝為太子納妃,謀久不決。上欲娶衛(wèi)瓘子,楊后欲娶賈充女。上曰:“衛(wèi)公女有五可,賈公女有五不可。衛(wèi)家種賢而多子,端正而長白;賈家種妒而少子,丑而短墨也。郭子曰:許允婦是阮德如妹,奇丑,交禮竟,許永無復(fù)入理。桓范勸之曰:阮嫁丑女與卿,故當(dāng)有意,宣察之?!痹S便入見,婦即出提裙裾待之。許謂婦曰:“婦有四德,卿有幾?”答曰:“新婦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幾?”許曰:“皆備。”婦曰:“君好色不好德,何謂皆備?”許有慚色,遂雅相重。 【勃屑 隴謙】《楚辭》曰:西施媞媞而不得見,嫫母勃屑而日侍。又《楚辭》曰:珪璋雜于甑室,隴謙與孟陬同宮;舉世以為恒俗,固將愁苦而終窮。 §賦 【劉謐之《龐郎賦》】坐上諸君子,各各明君耳;聽我作文章,說此河南事。 【朱彥時(shí)《黑兒賦》】世有非常人,實(shí)惟彼玄士;稟茲至緇色,內(nèi)外皆相似。臥如驪牛驤,立如烏牛跱,忿如雊鵒斗,樂似鸕鶿喜云云。 【劉思真《丑婦賦》】人皆得令室,我命獨(dú)何吝?不遇姜任德,正值丑惡婦。才質(zhì)陋且儉,姿容劇嫫母;鹿頭獼猴面,椎額復(fù)出口。折頞靨樓鼻,兩眼<幽頁>如臼;膚如老桑皮,耳如側(cè)兩手。頭如研米槌,發(fā)如掘掃帚;惡觀丑儀容,不媚似鋪首。暗鈍拙梳髻,刻畫又更丑;妝頰如狗舐,額上獨(dú)偏厚。朱唇如踏血,畫眉如鼠負(fù);傅粉堆頤下,面中不遍有。領(lǐng)如鹽豉囊,袖如常拭釜;履中如和泥,爪甲長有垢。腳皸可容箸,熟視令人嘔。 【宋玉《登徒子好色賦》】登徒子妻,蓬頭攣耳,齦唇歷齒,旁行傴僂,又疥且痔。登徒子悅之,使有五子。王熟察之,誰為好色者矣? ○長人第四 §敘事 《周書》曰:丘陵之人專而長?!痘茨献印吩唬簴|方之人長?!抖Y斗儀》曰:君乘土而王者其人長。《帝王世紀(jì)》曰:禹長九尺九寸,殷湯長九尺?!犊籽輬D》曰:孔子長十尺?!兜弁跏兰o(jì)》曰:秀厲之妃生文王昌,身長十尺。《吳越春秋》曰:伍子胥長一丈,眉間一尺?!稘h書》曰:韓王信長八尺九寸,張蒼長大肥白如瓠,金日磾長八尺二寸,東方朔長九尺三寸。《河圖龍文》曰:龍伯國人長三十丈。以東得大秦國,人長十丈。又以東十萬里得佻國,人長三丈五尺。又以東十萬里中秦國,人長一丈。天之東南西北極,各有銅頭鐵額兵,長三千萬丈。又有金剛敢死力士,長三千萬丈。天中太平之都,有都甲食鬼鐵面兵,長三千萬丈。東方朔《神異經(jīng)》曰:西南大荒中有人焉,長一丈;其腹圍九尺。踐龜蛇,戴朱鳥;左手憑青龍,右手憑白虎。知河海斗斛,識(shí)山石多少,知天下鳥獸言語,知百谷草木鹽苦。名曰圣,一名哲,一名先,一名無不達(dá)。凡人見拜者,令人神智。西北海外有人焉,長二千里,兩腳中間相去千里,腹圍一千五百里。但日飲天酒五斗,不食五谷魚肉,唯飲酒。好游山海間,不犯百姓,不干萬物,與天地同生。名無路之人,一名仁,一名信,一名神。 §事對(duì) 【腰十圍 跡六尺】《晉書》曰:尹緯,字景亮。少有大志,不營產(chǎn)業(yè)。身長八尺,腰帶十圍,魁梧有爽氣?!妒酚洝吩唬呵厥蓟蕰r(shí),有大人見臨洮,身長五丈,腳跡六尺。 【見襄武 出蓬萊】《魏志》曰:咸熙二年,有大人見襄武縣,長二丈余,腳跡長三尺二寸,白發(fā),著黃單衣黃巾?!稘h書》曰:王莽時(shí),有奇士,長一丈,大十圍。自謂曰巨毋霸,本出于蓬萊東五城西北昭如海濱。軺車不能載,三馬不能勝。即日大車四馬,建旗載詣闕,臥則枕股。 【眉見軾 骨專車】《穀梁傳》:魯文公十一年,叔孫得臣敗狄于咸。長狄也,弟兄三人,大害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橫九畝;斷其首,眉見于軾?!秶Z》曰:吳伐越,隳會(huì)稽,獲骨焉,節(jié)專車。吳子使問仲尼,仲尼曰:“昔禹致群臣于會(huì)稽之山,防風(fēng)氏后至,禹戮之。其骨節(jié)專車,此為大矣。” 【長狄五丈 千秋八尺】《尚書·洪范·五行傳》曰:長狄之人,長蓋五丈余也。《漢書》曰:車千秋,姓田,為高寢郎。戾太子敗,千秋訟太子冤,上乃召見。千秋長八尺馀,體貌甚美。 【馬騰雄異 趙壹魁梧】袁宏《漢紀(jì)》曰:長樂衛(wèi)尉馬騰,其長八尺,身體洪大,面鼻雄異,而性賢厚,人多敬之?!逗鬂h書》:趙壹,字元淑,體貌魁梧,身長九尺。美鬢眉,望之甚偉。恃才傲物,為鄉(xiāng)曲所擯。 【海釣巨鰲 河流大屐】《列子》曰:大壑中有五山,天帝使巨鰲戴五山。龍伯國有大人,釣六鰲,合負(fù)而歸。因灼其骨,帝怒,滅龍伯之國。祖沖之《述異記》曰:苻健皇始四年,有長人見,身長五丈。語人張靖曰:今當(dāng)太平,新平令以聞。健以為妖妄,召靖系之。是月霖雨,河渭泛溢,滿坂津監(jiān)寇登于河中流。得大屐一只,長七尺三寸,足跡稱屐,指長尺余,文深七寸。 【巨霸枕股 申香拂蓋】巨霸見上?!度畤呵铩罚褐米笥益?zhèn)郎及拂蓋郎,申香為拂蓋郎,長一丈九尺。 【十丈極數(shù) 三馬不勝】《國語》曰:人之長極幾何?仲尼曰:“長者不過十丈,數(shù)之極也”三馬事見出蓬萊注。 【林父千里 支提三丈】東方朔《神異經(jīng)》:東南隅大荒中有林父焉,其高千里,腹圍百輔。郭子橫《洞冥記》曰:有支提國人,長三丈二尺,有三手,一手當(dāng)胸,手足各三指。 §賦 【漢司馬相如《大人賦》】世有大人兮,在乎中州;宅彌萬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朅輕舉而遠(yuǎn)游;垂絳幡之素霓,戴云氣而上浮。建絡(luò)澤之修竿兮,總光耀之彩旄;垂旬始為縿兮,曳彗星而為髾。掉指揮以偃蹇兮,又旖旎以招搖;攬攙搶以為旌兮,靡屈虹以為綢。江杳眇以泫泫兮,焱風(fēng)涌而云浮。 §贊 【晉郭璞《長臂國贊》】雙臂三丈,體如中人,彼曷為者。長臂之人,修腳是負(fù),捕魚海濱。 【又《夸父贊》】神哉夸父,難以理尋;傾河及日,遁形鄧林:觸類而化,應(yīng)無常心。 ○短人第五 §敘事 《國語》曰:僬僥國人長三尺,短之至也?!斗窖浴吩唬嘿澹倘艘?。鮆,矲,短也。《漢武故事》:東郡送一短人,長七寸,名巨靈?!稘h書》曰:嚴(yán)延年為人短小精悍,敏捷于事;婁護(hù)為人短小精辨。何承天《纂文》曰:漢光武時(shí),潁川張仲師長二尺?!段簳吩唬和豸?,樂進(jìn)并為人短小。《占?jí)魰吩唬悍矇?mèng)侏儒事不成,舉事中止后無名,百姓所笑人所輕。《拾遺記》曰:員嶠山有陀移國,人長三尺,壽萬歲;廣延之國人長二尺。東方朔《神異經(jīng)》曰:西北荒中有小人,長一寸,朱衣玄冠;西海之外有鶴國,男女皆長七寸。 §事對(duì) 【臧紇 高柴】《左傳》:邾人莒人伐鄶,臧紇救鄶,敗于狐駘。國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于狐駘;我君小子,侏儒是使。侏儒侏儒,敗我于邾?!薄都艺Z》曰:高柴,字子羔,不過六尺,為人篤孝。 【優(yōu)旃 蔡義】《史記》曰:優(yōu)旃,秦倡侏儒也。始皇時(shí)置酒,天雨,陛楯者寒。旃矜之,乃大呼曰:“女雖長,雨中立;我雖短,故幸休。”始皇乃使皆代之?!稘h書》:蔡義為丞相,時(shí)年八十余。短小無鬢眉,貌似老嫗;行步俯僂,常兩吏持夾乃能行。 【楚葉公 齊晏子】《孫卿子》曰:楚葉公子高,微小短瘠,其行將若不勝衣?!蛾套哟呵铩吩唬宏套佣?,奉使楚,楚為小門。晏子不入,曰:“使狗國即從狗門入;今使楚,不當(dāng)從狗門入也。” 【蔡賦巴馬 郭贊靖人】蔡邕《短人賦》曰:巴巔馬兮柙下狗。郭璞贊曰:僬僥極么,靖人又小。 【王敬端方 張松放蕩】《宋書》曰:王敬弘形狀短小,而坐起端方?!兑娌侩s記》曰:張松為人短小,而放蕩不理節(jié)操。 【婁護(hù)精辯 嚴(yán)延敏捷】并見敘事。 【巨靈七寸 陀移三尺】并見敘事。 【西海畏鵠 東方駘騶】東方朔《神異經(jīng)》曰:西海外有鶴國,人長七寸。行如飛,日千里,百物不敢犯。唯畏海鵠,海鵠遇則吞之。壽三百歲。人在鵠中不死,《漢書》曰:東方朔駘騶侏儒曰:“帝以若曹無益于縣官,今欲盡殺若曹?!辟宕髴帧?/P> §賦 【漢蔡邕《短人賦》】侏儒短人,僬僥之后。出自外域,戎狄別種;去俗歸義,慕化企踵。遂在中國。形貌有部;名之侏儒,生則象父。唯有晏子,在齊辨勇;匡景拒崔,加刃不恐。其余尫公,劣厥僂窶,<口晝>噴怒語,與人相距。矇昧嗜酒,喜索罰舉。醉則揚(yáng)聲,罵詈咨口;眾人恐忌,難與并侶。是以陳賦,引譬比偶;皆得形象,誠如所語。其詞曰:“雄荊雞兮鶩鵜,鶻<亢鳥>雛兮鶉鷃雌;冠戴勝兮啄木兒,觀短人兮形若斯,蟄地蝗兮蘆蝍蛆,繭中蛹兮蠢蠕蝢。視短人兮形若斯,木門閫兮梁上柱;弊鑿頭兮斷柯斧,鞞<革>鼓兮補(bǔ)履。脫椎枘兮搗薤杵,視短人兮形如許?!?/P> §贊 【郭璞《僬僥贊》】僬僥極么,靖人又??;四體取足。眉目才了。 ○奴婢第六 §敘事 《風(fēng)俗通》曰:古制本無奴婢,即犯事者或原之。臧者,被臧罪沒入為官奴婢;獲者,逃亡獲得為奴婢也。《說文》曰:男入罪曰奴,女入罪曰婢?!斗窖浴吩唬宏?、甬、侮、獲,奴婢賤稱也。荊、淮、海岱并齊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齊之北鄙,燕之北郊,凡人男而婿婢曰臧,女而婦奴曰獲。又,亡奴謂之臧,亡婢謂之獲,皆謂奴婢之賤稱。秦晉之間,罵奴曰侮;燕齊之間,養(yǎng)馬者及奴婢女廝皆謂之娠。(女廝,婦人給使者。)《史記》曰:季布為朱家鈐奴,欒布為人所略賣為奴,衛(wèi)青為侯家奴。《漢書》曰:王莽時(shí),匈奴侵寇,乃大募天下囚徒人奴,名曰豬突豨勇?!稌x書》曰:烈宗之母本織坊中婢,形色長黑,宮人謂之昆侖。太宗以計(jì)幸之,生烈宗。又,裴秀之母婢,秀年十八,有令望,而嫡母妒。賓客滿座,乃令秀母親下食與眾賓。眾賓見并拜之。 §事對(duì) 【周奚 晉隸】《周禮》曰:奚三百人。鄭玄注曰:古者從坐,男女沒入縣官曰奴婢,其少才智者以為奚。今時(shí)侍史官婢是也?!蹲髠鳌吩唬红潮`也。杜預(yù)注曰:犯罪沒官為奴。 【遺賈 賜光】《史記》曰:諸呂擅權(quán)。陸賈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則士豫附?!庇谑顷惼剿旖Y(jié)歡太尉,以奴婢百人遺賈?!稘h書》:宣帝詔,大司馬光宿衛(wèi)忠正,宣德明恩,賞賜前后奴婢百七十人。 【鄭泥中 龐灶下】劉義慶《說苑》曰:鄭玄家奴婢皆讀書。玄嘗怒,使曳一婢于泥中。一婢來問曰:“胡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訴,逢彼之怒。”《風(fēng)俗通》曰:河南龐儉少遇亂,失父。后鑿井得錢千余萬,行求老蒼頭,使主牛馬,有婚會(huì)。奴在灶下竊言:“堂上母,我妻也?!笔跪?yàn)問,遂為夫婦如初。時(shí)人語曰:廬里諸龐,鑿井得銅,買奴得翁。 【陳余地 吳谷利】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曰:將作大匠陳國公孫志節(jié)有蒼頭余地,年七十,工書疏?!督韨鳌吩唬汗壤瑓谴笈?。 【翻羹污衣 覆酒就杖】《東觀漢記》曰:劉寬性簡略,夫人欲試寬意,而當(dāng)朝會(huì)。裝嚴(yán)已訖,使婢奉肉羹,翻污朝衣。婢收之,寬神色不異,乃徐言羹爛汝手。劉向《列女傳》曰:周室大夫仕于周,妻淫于鄰。主父還,恐覺之,為毒藥,使媵婢進(jìn)之。婢私曰:“進(jìn)之則殺主父,告之則殺主母。”因僵覆酒,主父怒而笞之。妻恐婢言之,因他過欲殺之,婢就杖將死而不言。主父之弟聞之,直以告主父,放其妻,將納婢,辭以自殺。主父乃厚幣嫁之。 【拔劍斷席 平頭提霜】《史記》曰:任安,衛(wèi)將軍舍人。過平陽主家,主家設(shè)食,與騎奴同席而食,安拔佩刀斷席別坐。古詩曰:足下絲履五文章,平頭奴子提履霜。 【沈當(dāng)問耕 劉使執(zhí)杼】沈約《宋書》曰:虜據(jù)滑臺(tái),太祖欲北伐,沈慶之固陳不可。丹陽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并在坐上,使湛之等難慶之,曰:“理國譬如理家,耕當(dāng)問奴,織當(dāng)訪婢。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jì)?”上大笑。劉謐之《與天公箋》曰:在于建寧之邑,始得數(shù)處相遲,方欲教奴學(xué)耕,使婢執(zhí)杼。 【翟青代死 杜墓更生】皇甫謐《烈女后傳》曰:會(huì)稽翟素者,翟氏之女也。受聘未及配,適遭賊,欲犯之,臨以白刃。素婢名青,青乞代素。賊殺素,后欲犯青。青曰:“向欲代素,恐被恥獲害耳,今素尚死,何以生為!”賊復(fù)殺之。干寶《搜神記》曰:晉杜嘏家葬,而婢誤不得出。十余年于墓,而婢尚生,云始如眠,有頃漸覺。問之,自謂一再宿。初埋之十五六,及開冢更生,猶十五六。嫁之有子。 【胡婢善射 夷奴斫石】《三輔決錄》曰:金祎為郡上計(jì),留在許都。時(shí)魏武使長史伍必將兵,衛(wèi)天子于許都。祎與必善。必見祎有胡婢善射,必常請(qǐng)之從役也。《林邑記》曰:范文夷師父,奴也。以刀斫石障,如斬蘆葦。后為國王。 §賦 【后漢蔡邕《青衣賦》】金生砂礫,珠出蚌泥,嘆茲窈窕,產(chǎn)于卑微。盻倩淑麗,皓齒蛾眉;縱橫接發(fā),葉如低葵。綺袖丹裳,躡蹈絲扉。盤跚蹴蹀,坐起低昂;和暢善笑,動(dòng)楊朱唇。都冶武媚,卓躒多姿;精惠小心,趨事如飛。中饋裁割,莫能雙追;關(guān)雎之潔,不陷邪非。察其所履,世之鮮希;宜作夫人,為眾女使。伊何爾命,在此賤微,代無樊姬,楚莊晉妃。感昔鄭季,平陽是私;故因揚(yáng)國,厲爾邦畿。雖得嬿娩,舒寫情懷;寒雪繽紛,充庭盈階。兼裳累鎮(zhèn),展轉(zhuǎn)倒頹;昕昕將曙,雞鳴相催。飭駕輒嚴(yán),將舍爾乖;矇冒矇冒,思不可排。 【張子并《誚青衣賦》】彼何人斯?悅此艷姿。麗辭美譽(yù),雅句斐斐;文則可嘉,志鄙意微。鳳兮鳳兮,何德之衰;高岡可華,何必棘茨。醴泉可飲,何必洿泥;隨珠彈雀,堂溪刈葵。鴛雛啄鼠,何異乎鴟。厲觀今古,禍福之階,多猶孽妾淫妻。書戒牝雞,詩載哲婦,三代之季,皆由斯起。晉獲驪戎,斃壤恭子;有夏取仍,覆宗絕祀。叔肸納申,聽聲狼似;穆子私庚,豎牛餒已。黃歇之?dāng)?,從李園始;魯受齊樂,仲尼逝矣。文公懷安,姜誚其鄙;周漸將衰,康王晏起。畢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關(guān)雎,德不雙侶。但愿周公,好以窈窕;防微誚漸,諷諭君父。孔氏大之,列冠篇首;晏嬰潔志,不顧景女。及雋不疑,奉霍不受;見尊不迷,況此麗豎。三族無紀(jì),綢繆不序;蟹行索妃,旁行求偶?;枰鰺o媒,宗廟無主;門戶不名,依其在所。生女為妾,生男為虜;歲時(shí)酹祀,詣其先祖?;蛴隈R廄,廚間灶下;東向長跪,接狎觴酒。悉請(qǐng)諸靈,僻邪當(dāng)主;多乞少出,銅瓦鐵柱。積繒累億,皆來集聚;婍婉歡心,各有先后。臧獲之類,蓋不足數(shù)。古之贅婿,尚為塵垢;況明智者,欲作奴父。 §詩 【劉夷道《詠死奴詩》】丹籍生涯淺,黃泉?dú)w路深;不及江陵樹,千秋長作林。 §篇 【喬知之《綠珠篇》】石家金谷重新聲,明珠十斛買娉婷;此日可憐只自許,此時(shí)可愛得人情。君家閨閣不曾難,恒持歌舞借人看;意氣雄豪非分理,驕矜勢力橫相干。辭君去,終不忍,徒勞掩面?zhèn)U粉;百年離別在高樓,一代紅顏為君盡。 §箋 【喬道元《與天公箋》】奴曰高安,兩手并殘;指如竹筒,畏風(fēng)惡寒。小者家生,厥名曰饒;腹中瘕堅(jiān),大如飯捎。飽食終日,不能作勞。借一小兒,傖公吳母,近因冬節(jié),暫詣其舅。狗咬一脛,肉落如手,攣筋徹骨,跂而不愈。長婢來成,左目失明;動(dòng)則入井,已死復(fù)生。次婢良信,有桓公司馬之疹;行步雖曠,了無前進(jìn);隱疾難明,辭不盡韻。小婢從成,南方之奚;形如驚獐,言語嘍厲;聲音駭人,唯堪駈雞。之無所役,遣詣阿稽。復(fù)被狗咋,困熟如泥。 §辭 【漢王褒《責(zé)須髯奴辭》】我觀人須,長而復(fù)黑,冉弱而調(diào)。離離若緣坡之竹,郁郁若春田之苗;因風(fēng)披靡,隨身飄搖。爾乃附以豐頤,表以蛾眉,發(fā)以素顏,呈以妍姿。約之以紲線,潤之以芳脂,莘莘翼翼,靡靡綏綏;振之發(fā)曜,黝若玄珪之垂。于是搖鬢奮髭,則論說虞唐;鼓鬐動(dòng)鬛,則研核否臧。內(nèi)育環(huán)形,外闡宮商。相如以之都雅,顓孫以之堂堂,豈若子髯,既亂且赭;枯槁禿瘁,劬勞辛苦。汗垢流離,污穢泥土;傖囁穰擩,與塵為侶。無素顏可依,無豐頤可怙。動(dòng)則困于總滅,靜則窘于囚虜。薄命為髭,正著子頤;為身不能庇其四體,為智不能御其形骸。獺須瘦面,常如死灰;曾不如犬羊之毛尾,狐貍之毫牦。為子須者,不亦難哉。 §約 【漢王褒《僮約》】蜀郡王子泉,以事到煎上寡婦楊惠舍。有一奴名便了,倩行酤酒。便提大杖上冢巔曰:“大夫買便了時(shí),但約守冢,不約為他家男子酤酒?!弊尤笈唬骸芭珜幱u耶?”惠曰:“奴父許人,人無欲者,子即決賣券云?!迸珡?fù)曰:“欲使皆上券。不上券,便了不能為也。”子泉曰:“諾。”券文曰: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資中男子王子泉,從成都安志里女子楊惠買夫時(shí)戶下髯奴便了,決賣萬五千。奴從百役使,不得有二言。晨起早歸,食了洗滌;居當(dāng)穿臼,縛帚裁盂。鑿井浚渠,縛落鋤園,斫陌杜埤,地刻大枷。屈竹作把,削治鹿盧,出入不得騎馬載車。踑坐大呶,下床振頭;垂釣刈芻,結(jié)葦臘纑。汲水酪,佐<酉且><酉莫>。織履作簏,黏雀張鳥;結(jié)網(wǎng)捕魚,繳雁彈鳧。登山射鹿,入水捕龜。后園縱養(yǎng)雁鶩百余,駈逐鴟鳥,持捎牧豬,種姜養(yǎng)芋,長育豚駒。糞除常潔,喂食馬牛;鼓四起坐,夜半益芻。二月春分,陂堤杜疆;落桑披棕,種瓜作瓠。別茄披蔥,焚槎發(fā)疇;壟集破封,日中早燴。雞鳴起春,調(diào)治馬驢,兼落三重。舍中有客,提壺行酤,汲水作餔,滌杯整案。園中拔蒜,斫蘇切脯,筑肉臛芋,膾魚炰鱉。烹茶盡其餔,已而蓋藏;關(guān)門塞竇,喂豬縱犬,勿與鄰里爭斗。奴但飯豆飲水,不得嗜酒;欲飲美酒,唯得染唇漬口,不得傾盂覆斗。不得晨出夜入,交關(guān)伴偶。舍后有樹,當(dāng)裁作船,下至江州上到煎,主為府掾求用錢。推訪惡敗棕索,綿亭買席,往來都洛,當(dāng)為婦女求脂澤,販于小市。歸都擔(dān)枲,轉(zhuǎn)出旁蹉,牽犬販鵝。武陽買茶楊氏池中,擔(dān)荷往來市聚,慎護(hù)奸偷。入市不得夷蹲旁臥,惡言丑罵。日作刀弓,持入益州,貨易牛羊,奴自交精慧,不得癡愚。持斧入山,斷槧裁轅,若殘當(dāng)作俎機(jī)木屐及彘盤。焚薪作炭,壘石薄岸,治舍蓋屋,書削代牘。日暮以歸,當(dāng)送于薪二三束。四月當(dāng)披,五月當(dāng)獲,十月收豆。多取蒱苧,益作繩索。雨墮無所為,當(dāng)編蔣織箔。植種桃李,黎柿柘桑;三丈一樹,八尺為行;果類相從,縱橫相當(dāng)。果熟收斂,不得吮嘗。犬吠當(dāng)起,驚告鄰里。棖門柱戶,上樓擊鼓;荷盾曳矛,還落三周。勤心疾作,不得遨游。奴老力索。種莞織席;事訖欲休,當(dāng)春一石。夜半無事,浣衣當(dāng)白;若有私斂,主給賓客。奴不得有奸私,事當(dāng)關(guān)白。奴不聽教,當(dāng)笞一百。讀券文遍訖,詞窮咋索,仡仡扣頭。兩手自縛,目淚下落,鼻涕長一尺:當(dāng)如王大夫言,不如早歸黃土陌,蚯蚓鉆額。早知當(dāng)爾,為王大夫酤酒,不敢作惡。此文相傳多誤,庶不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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