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商業(yè)秘密訴訟實戰(zhàn)：如何認定企業(yè)法定代表人、部門負責人構成共同侵權？|李營營律師團隊

北京李營營律師 2024-11-25 發(fā)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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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知識產權庭統(tǒng)計，近三年來，我國技術秘密案件呈現(xiàn)三大特點：

特點1：案件數(shù)量持續(xù)增長，涉及的技術領域更加廣泛，涉新技術領域案件增多。2019年受理技術秘密糾紛實體案件12件，2020年增長到44件，2021年增長到79件，案件數(shù)量呈逐年增長態(tài)勢。

特點2：涉及的法律問題復雜多樣。程序問題主要涉及管轄權爭議，包括侵權行為地、重復起訴情形的認定及違約責任與侵權責任競合時管轄的確定等。實體問題的爭議包括技術秘密內容和范圍、侵害技術秘密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及保密措施、侵害技術秘密行為、修改和改進技術秘密行為中實質性貢獻、定作產品技術信息是否構成技術秘密的認定等。

特點3：高額判賠案件明顯增多。繼2020年“卡波”技術秘密侵權案頂格判處5倍懲罰性賠償3000余萬元后，在“香蘭素”技術秘密侵權案中判賠1.59億元。

除上述三大特點外，此類案件的審理周期也在不斷延長。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知產庭法官人均結案83.5件，同比增長1.2%。各類案件結案平均審理周期為134個自然日，民事二審實體案件平均審理周期為129.4個自然日，行政二審案件平均審理周期為143.6個自然日。因人案矛盾日益加劇，疑難案件增多，平均審理周期有所增長。知識產權維權“舉證難、周期長、賠償?shù)汀⒊杀靖摺钡入y題也日趨凸顯。

李營營律師團隊多年來專注知識產權爭議解決領域，尤其在商業(yè)秘密業(yè)務領域辦理大量案件，多件被評為典型案例。我們秉持“專、精、特、新”的業(yè)務準則，摒棄“全能律師”做法，專注知產業(yè)務領域并堅持長期深耕挖掘。在研究本領域及延伸的相關法律問題，將研究成果及時在行業(yè)分享。我們歡迎大家就具體案件問題或者具體法律問題與我們進行交流。

北京李營營律師

2023年5月1日

最高法院：如何認定企業(yè)法定代表人、部門負責人與公司共同侵權？

被訴企業(yè)侵犯原告商業(yè)秘密，企業(yè)法定代表人、部門負責人幫助該企業(yè)獲取商密，與企業(yè)構成共同侵權。

閱讀提示

李營營律師團隊項下的商業(yè)秘密爭議與保護業(yè)務，不僅僅包括律師團隊協(xié)助企業(yè)制定保密體系、幫助企業(yè)完善自己的保密制度、減少泄密事件發(fā)生，還包括在企業(yè)發(fā)生被侵權事件時，律師團隊及時有效協(xié)助企業(yè)打擊離職員工、惡意競爭對手；在離職員工、合作方被起訴侵犯商業(yè)秘密時協(xié)助被告方阻擊。在商業(yè)秘密非訴項目方面，李營營律師團隊可以有效協(xié)助企業(yè)完成與商業(yè)秘密相關的融資、債轉業(yè)務。截至目前，李營營律師團隊對侵犯/侵害商業(yè)秘密糾紛案件逐一梳理總結，同時結合多年來豐富的辦案經驗，形成多篇裁判文章。原告向法院一起商業(yè)秘密民事案件基本上要實現(xiàn)2個訴訟目的，一是盡快使被告停止侵權行為、盡快減少原告經營損失，二就是盡可能獲得更多賠償，彌補之前已經產生的損失。那么，律師如何能在商業(yè)秘密案件中代理原告獲得更多賠償、彌補更多損失呢？如何能使更多被告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呢？本期，李營營律師團隊根據多年來辦理商業(yè)秘密案件的經驗，結合一則典型案例，與大家分享。

裁判要旨

被訴侵權企業(yè)直接實施使用技術秘密的侵權行為，且該企業(yè)的法定代表人系該企業(yè)獲取涉案技術秘密的渠道的，原則上可以認定法定代表人與企業(yè)構成共同侵權，而不能簡單以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法定代表人實施侵權行為為由免除其侵權責任。

基本案情

1.原告某科技股份公司是涉案軟件的權利人，對軟件技術制定了相關保密管理規(guī)定。

2.被告郭某強、江某化、程某、鐘某強等人均系原告前員工，其中，郭某強曾為“網站產品部”部門負責人，江某化、程某、鐘某強曾分別參與軟件的研發(fā)工作。郭某強從某科技股份公司離職后成立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

3.根據某科技股份公司申請，福建省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在廈門某科技公司經營場所，現(xiàn)場對程某、江某化等人的電腦以及云主機的相關數(shù)據進行提取和復制，并向北京某科技公司調取深圳某科技公司向其發(fā)送的涉及“*遞”服務的安裝包。經法院責令提交，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無正當理由未予提供從北京某科技公司調取的目標程序對應的源程序代碼以及編譯說明。

4.經鑒定，原告某科技股份公司的產品目標代碼與法院調取的第三方產品目標代碼存在相似性、具有相關性，且源文件和代碼在2020年4月13日之前不為公眾所知悉。被告江某化硬盤檢材中的源文件、關鍵文檔與原告具有同一性。

5.福州中院認為，被告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江某化、程某侵權成立，郭某強為二云聯(lián)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余四人均在廈門某科技公司任職，但此五人任職期間的行為均為職務行為，在案證據并不能證明此五人系涉案軟件的開發(fā)者，也未有證據證明此五人存在以不正當手段獲取、持有、使用或披露在某科技股份公司任職期間取得軟件源程序代碼的行為。

6.2020年12月29日,福州中院一審判決四被告立即停止侵害軟件商業(yè)秘密的行為，分別賠償經濟損失以及合理費用。原告某科技股份公司認為各被告共同侵權、判賠金額過低，上訴指最高人民法院。

7. 2023年12月13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改判四被告連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費用100萬元。

（該案入選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發(fā)布2023年度福建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十大案例）

爭議焦點

四被告是否構成共同侵權，是否應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法院裁判觀點

一、兩家被告公司推出的軟件目標代碼與原告持有的軟件代碼具有相似性、關聯(lián)性，兩被告公司對此未作合理解釋，推定侵權。

最高法院認為，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推出的“*遞”軟件目標代碼與某科技股份公司享有的R*軟件存在相似性、具有關聯(lián)性。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拒不提交“*遞”軟件源代碼，且對于前述相似性未作出合理解釋，可以認定其二公司構成對于R*軟件著作權及商業(yè)秘密侵權。

二、兩自然人被告均在原告公司處任職，均參與軟件研發(fā)，且在離職后同樣參與了被告公司的軟件開發(fā)。在認定兩被告侵權的情況下，認定兩自然人被告構成共同侵權。

最高法院認為，郭某強曾任某科技股份公司“網站產品部”部門負責人，負責包括R*軟件在內的軟件開發(fā)，離職后立即注冊成立深圳某科技公司及廈門某科技公司，基于其職業(yè)背景、職務層級及工作屬性，對于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所從事的經營活動應具有合理注意義務及統(tǒng)籌管控責任；鐘某強在某科技股份公司負責R*軟件開發(fā)工作，離職后即入職廈門某科技公司，負責“*遞”軟件開發(fā)。在其二人未能舉證證明“*遞”軟件系獨立研發(fā)的情況下，根據本案實際情況及日常生活經驗，可以推定郭某強、鐘某強參與了R*軟件開發(fā)且非法披露了其所掌握的商業(yè)秘密，與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構成共同侵權。

綜上，最高人民法院認定四被告溝通共同侵權，應對原告損失承擔共同賠償責任。

案例來源：《某科技股份公司訴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郭某強、程某、江某化、鐘某強等侵害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糾紛及侵害商業(yè)秘密糾紛案》[案號：2021)最高法知民終1629號]

實戰(zhàn)指南

一、不是所有離職后前往同一公司工作的人都構成侵犯商業(yè)秘密，或者都構成共同侵權。只有在侵權公司擔任重要角色、在公司侵權活動中擔任重要角色的個人，才可能與公司構成共同侵權。

本案中，原告除了起訴2家公司外，還同時起訴了4名離職員工，但是最高法院最后僅判決了郭某強、鐘某強與兩家公司共同承擔侵權責任。為什么另外2名離職員工沒有被判定共同侵權呢？首先，不同被告之前在原告工作時的“角色”不同。郭某強、江某化、程某、鐘某強等人雖然均系原告前員工，但是，郭某強曾為“網站產品部”部門負責人，江某化、程某曾分別參與A*、W*、鐘某強曾參與R*軟件的研發(fā)工作。在角色和對原告工作的參與度上，郭某強作為產品部的部門負責人自然接觸原告的商業(yè)機密更多，對離職后的注意義務自然更多。而其他三位工作職位相似，接觸度和接觸內容也差不多。其次，4名離職員工離職后作用不同。郭某強從原告公司離職后成立深圳某科技公司、廈門某科技公司，在兩個公司研發(fā)經營、非法獲利活動中參與度更高。因此，最高人民法院認定角色更重要、作用更大的兩位離職員工與兩被告公司構成共同侵權，其他2名員工則不構成。

商業(yè)活動中，員工離職后在不同的競業(yè)公司之間流動工作比較常見，當發(fā)生侵權事件時，作為權利人的原告往往會選擇一網打進，盡量消除未來再次侵權的風險，同時也可以警示在職員工和其他離職員工。但是在這里需要注意的是，不是所有的被告都會被法院認定為侵犯商業(yè)秘密，也不是所有的被告全部承擔共同侵權責任，一旦訴訟策略和取證策略、論證策略失誤，很可能發(fā)生部分被判定侵權、分別各自承擔賠償責任，結果沒錢的公司擔任主要賠償責任，有能力的控制人、大股東卻承擔小部分賠償責任，不僅起不到震懾效果，還會大大縱容此列事件產生。因此，企業(yè)在決定打擊侵犯商業(yè)秘密行為時，務必要委托專業(yè)的商業(yè)秘密律師處理，不要心存僥幸。

二、在原先企業(yè)擔任過研發(fā)負責人、部門負責人、重要\主要技術參與人、高級管理人員的，離職后如果成立注冊與原先任職企業(yè)相似的企業(yè)，或者前往同類企業(yè)任職、擔任重要工作，一定要注意避免侵犯“老東家”的商業(yè)秘密和其他權利。

這是因為，最高人民法院認為，這類原來在企業(yè)擔任比較重要角色的人員，擁有更特殊的職業(yè)背景、職務層級及工作屬性，有更高的法律義務保證新任職的企業(yè)不侵犯原先任職企業(yè)商業(yè)秘密。也就是說，法律對此類離職人員的要求義務更高。在新公司涉嫌侵犯老東家商密或者軟著權時，不僅新公司有法律義務舉證證明未侵權，作為離職員工，同樣有法律義務自證清白，包括未參與涉案產品的研發(fā)，或者離職后的研發(fā)工作未使用原任職企業(yè)的非技術和非公開產品。不管到什么時候，被告都應該高度重視自證清白四個字，懶惰或者掉以輕心會使你得到一份敗訴文書，賠錢，甚至坐牢。

李營營律師提示：知識產權案件，尤其是商業(yè)秘密案件涉及證據保全、秘點的總結和確定、非公知的分析論證、采取合理保密措施的分析論證、非公知鑒定、同一性鑒定、損失鑒定、損失計算、侵權論證、證據規(guī)則的巧妙運用等多項復雜法律問題，案件本身難度大、綜合性強，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不管是原告還是被告，應當聘請專業(yè)的、有豐富經驗的商業(yè)秘密律師，為案件和自身合法權益保駕護航。記住，在知識產權案件，尤其是商業(yè)秘密案件中，沒有絕對的法律觀點。可以說每一個案件都有50%的勝訴率和50%的敗訴率，當事人如果聘請專業(yè)的商業(yè)秘密律師，就可以大大提升爭取另外50%勝訴的希望、降低另外50%敗訴的風險。

【聲明：本文系作者對人民法院在個案中裁判觀點的提煉總結，旨在幫助讀者快速了解司法實踐中法院在部分案件中處理具體法律問題的裁判規(guī)則，不代表作者對具體裁判觀點的認同，更不代表本文作者對某一具體法律問題的法律意見或法律觀點。由于查詢渠道受限且本文引用案例并非指導性案例，因此，本文中體現(xiàn)的裁判觀點不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同時，由于個案差異性極大，建議大家在具體案件辦理中，委托專業(yè)律師結合具體案件事實、具體法律規(guī)定，對具體案件中的具體法律問題進行分析論證，得出契合個案的正確結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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