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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彬宇先生詩說中國之對酒當(dāng)歌

 禮博士委員會 2023-09-20

按:《詩說中國》是首部以古詩及注論形式總結(jié)和致敬中華民族眾多圣賢豪杰的著作,是為了能夠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總結(jié)經(jīng)驗、吸取教訓(xùn),用古詩概括、歌詠中華民族歷代圣賢的生平事跡及其精神風(fēng)貌,融文史哲于一體,顯精氣神于一言,唯愿廣大青少年通過誦讀后烙印于心,得圣賢精神滋養(yǎng)、貫通中華文脈、鼓舞華夏兒女大步前行,慎終追遠以繼往開來,與古今賢哲一道,為推動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貢獻力量。此詩由國畫家杜海峰繪制《杜康尊者對酒當(dāng)歌》詩意圖。本文選自廖彬宇先生《詩說中國——中國精神之禮義三百圖》,由著名文化學(xué)者張紅星教授注解。全書365篇內(nèi)容將陸續(xù)發(fā)布,每幅圖之命名均為相關(guān)成語。

庚子歲于仁懷憶杜康七律

神農(nóng)率道作耕稼,天欲民康降杜康。

萃聚乾坤藏秘瑞,經(jīng)年歲月吐馨香。

仙家一滴能延壽,文士千杯寫鳳章。

會得適中之理趣,吉祥止止樂無央。

黃德勁先生詩評:

彬宇先生2020年受中國酒都仁懷市委市政府之邀講學(xué)并擔(dān)任酒都多首席文化顧問,在講學(xué)前夕寫下這首贊杜康的七律,同時也是一首“酒”的秘笈:誰人造了酒?酒有何珍貴?誰人不愛酒?會喝方為求!酒的文化可謂“久”矣。源遠流長,不絕如縷,神話與佳話,沉醉與迷醉,風(fēng)采與“瘋采”……酒后俱在,眾妙畢備。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真是飲不盡的壺中歲月,說不完的曲水流觴。

很難想象,沒有了酒,人類會怎么樣,歷史會怎么樣,這個世界又會怎么樣!早在《詩經(jīng)》中,就有了諸多“酒痕”。有資料統(tǒng)計:

詩三百,“酒”字共出現(xiàn)了逾60次。其中,《國風(fēng)》160篇,“酒”共出現(xiàn)7次,《雅》105篇,“酒”共出現(xiàn)了約50次,而《頌》40篇,“酒”共出現(xiàn)6次。當(dāng)時的酒并沒有“飛入尋常百姓家”,而是宮廷貴族行樂恣肆的必備。同時作為嚴肅的祭禮,酒也必不可缺。

朦朧的醉意,蹣跚的腳步,以及酣暢的意興,飛揚的風(fēng)云,人世間的宏大敘事與一觴一詠,都少不了這么一種神奇的液體:“酒”。酒里有至味,酒里有至道,酒里有至人,酒里更飄散著千古濃郁的、化也化不開的人間至情。

《飲酒史話》(袁立澤 社會科學(xué)文獻出版社)如此寫道:

中國是世界上具有悠久的釀酒與飲酒傳統(tǒng)的文明古國之一,也是世界上極其重要的酒文化發(fā)源地之一。相傳,遠在三皇五帝的神話傳說時代,我們的祖先就已經(jīng)注意到酒這種物質(zhì)的存在,并且對它的形態(tài)變化與制作方法形成了初步的認識。正如同許許多多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那樣,在相當(dāng)長的歷史時期內(nèi),中國在釀酒技術(shù)領(lǐng)域的水準(zhǔn),曾大大地領(lǐng)先于世界上的其他民族。

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考察和評判,中國都無愧為一個盛產(chǎn)玉液善釀瓊漿的酒之故鄉(xiāng),無愧為一個醇香四溢芳名遠播的酒之國度,無愧于“酒之王國”這個馳貫千古歷久不衰的雅譽懿稱。

彬宇先生在仁懷時與茅臺集團的領(lǐng)導(dǎo)們共話文化茅臺,他還贈予時任仁懷市委書記的黃興文同志一句話來概括何謂文化茅臺及如何打造文化茅臺,這句話是:

以酒興文,以文會友,以友輔仁,以仁強國。”

巧合的是,這句話第一句便是“興文”,是黃書記的名字。歷史上多少名篇,都是美酒所催生,這便是以酒興文;無酒不成席,有酒有氛圍,大家以酒為紐帶,相聚相會,這便是以文會友;朋友們共聚一堂,共話人生,心懷家國,交流心聲,互敬共勉,增進感情,增長文化與才情,這便是以友輔仁;宴飲作樂,可以使朋友感情升華,可以將敵人化敵為友,可以調(diào)和陰陽,既濟水火,因酒而變得志同道合。最后大家因達成共識而共同助力實現(xiàn)中華文化與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這便是以仁強國。把酒和強國聯(lián)系起來,如何去落地實現(xiàn),這便是文化茅臺的戰(zhàn)略意義與價值。

彬宇先生在仁懷講學(xué)時還講了這么一段話:

美酒醉人也養(yǎng)人。開心了喝酒是向大家表達美好、分享美好和祝福更美好;不開心了喝美酒借酒澆愁帶來美麗好心情;

喝著美酒和朋友成就美事;喝完美酒加速新陳代謝排毒養(yǎng)顏成為美人;喝醉美酒能做安心美夢。酒是糧食精華,是歲月沉淀,是天地神品、天官賜福。

酒是神品是圣品,醇而不雜,故能敬人、敬天、敬自己。是尊敬,也是純凈,酒勁也是讓人有自信的那股勁。

所以喝美酒做美人成美事兒,助力實現(xiàn)美麗中國夢。

酒神杜康

神農(nóng)率道作耕稼,天欲民康降杜康。”彬宇先生七律首聯(lián)便點出了酒神杜康的來歷及意義——上可以追溯到神農(nóng),為的則是“民康”。

神農(nóng),即炎帝,相傳生活于新石器時代,牛首人身,親嘗百草,發(fā)明中草藥,發(fā)明刀耕火種,發(fā)明陶器和炊具,教先民墾荒種植莊稼。后與黃帝結(jié)盟,成為中華民族人文初祖。被尊為神農(nóng)大帝,也稱五谷神農(nóng)大帝。

彬宇先生曾說,“神農(nóng)種植糧食,延續(xù)了人民的生命;傳承此精神,杜康儀狄等就時常想,既然糧食能延續(xù)人的生命,那么糧食的精華是否也會提升人類生命及生活的品質(zhì)呢?于是以糧食釀酒,萃取糧食精華與天地日月之精華而成。我們都知道發(fā)燒可以提升免疫力,那么杜康造酒,也是思考了此一原理。適量飲酒后人會有發(fā)燒的狀態(tài)而沒有發(fā)燒的病態(tài)。喝酒后加速血液循環(huán),人體快速升溫消滅體內(nèi)的病菌病毒從而實現(xiàn)提升免疫力,這就是'天欲民康降杜康’?!兑捉?jīng)》有八卦,是自然界的八大物象,即天地日月、雷風(fēng)山澤,而酒堪稱全聚德,聚齊了這八大物象,糧食種于高山,吸收天地靈氣、經(jīng)受風(fēng)雷雨露的滋養(yǎng)而長成,經(jīng)過日月變遷,歲月沉淀終于釀成,所以是祥瑞、秘瑞的象征,能夠以之祭祀天地、祭祀先祖,舉凡大事,皆離不開酒?!?/p>

《世本通釋》記載:“杜康,黃帝宰人知康也,主糧食飲膳而能造酒,其后食于杜,故稱杜知康,略為杜康。”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則明確記載:“杜康作秫酒?!彼稳酥煲碇幸苍凇毒平?jīng)》中說:“酒之作尚矣,儀狄作酒醪,杜康作秫酒?!庇终f:“空桑穢飯醞以稷麥,以成醇醪,酒之始也?!?/p>

據(jù)《說文解字·巾部》釋:“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啟襲禹位,標(biāo)志了中國歷史上第一代王朝的正式誕生。繼啟登位的太康荒淫無道,被夷族酋長后羿乘機奪位。但后羿隨即又被自己的親信寒浞取代。太康逃到同姓部落斟邪那里,后羿滅掉斟郭,擁立仲康。仲康之子相逃奔商丘,遭到夷族的討伐。此時,相的妻子后緡正懷有身孕,她逃到有仍氏,生下了少康。后來,寒浞想斬草除根,派人捉拿少康。少康無奈,跑到有虞氏的地盤,做了那里的庖正(掌管膳食之類的小官)。少康很有才能,而且富有反抗精神。他糾合同姓,在有虞氏的鼎力幫助下,終于戰(zhàn)勝寒浞,恢復(fù)了王位,歷史上稱之為“少康中興”。

《說文解字》既認為杜康應(yīng)解作少康,那么少康身為帝堯的后裔,身膺國主的尊位,又親自操持過庖廚之業(yè),不論地位還是經(jīng)驗,造酒對他來說,都可謂小事一樁。后來,宋人竇革在《酒譜》中又特意考證了一番杜姓的來源。據(jù)他分析,杜氏原出于商代的豕韋氏,武王滅商后被封于杜地(今陜西杜陵縣一帶),傳至杜伯時,遭宣王誅殺,子孫舉遷奔晉,為保持家族的一脈血統(tǒng),才始以其封地為姓。他判斷杜康乃是杜伯之裔孫。

另據(jù)相關(guān)史料及傳說,杜康原是黃帝手下一位大臣。黃帝命杜康管理糧食生產(chǎn),杜康很負責(zé)任。土地肥沃,風(fēng)調(diào)雨順,連年豐收,糧食越打越多。那時沒有倉庫,杜康把豐收的糧食堆放在山洞里,時間一長,山洞潮濕,糧食全發(fā)霉了。黃帝知道了這件事、非常生氣,下令把杜康撤職,只讓他當(dāng)糧食保管。

杜康降為糧食保管,心里十分難過,他暗自下決心非把糧食保管這件事做好不可。有一天,杜康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片空地,周圍有幾棵大樹枯死了,只剩下粗大的樹干。樹干里邊已經(jīng)空了。杜康靈機一動想,如果把糧食裝在樹洞里,也許就不會發(fā)霉了。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周圍的人,大家都贊同,便一齊動手,把樹林里枯死的大樹都掏成空心。不幾天,就把打下的糧食全部裝進樹洞里了。

誰知兩年以后,裝在樹洞里的糧食,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雨淋,慢慢地發(fā)酵了。一天,杜康上山察看糧食,突然發(fā)現(xiàn)一棵裝著糧食的枯樹周圍躺著幾只山羊、野豬和兔子,像是在睡大覺。杜康一時弄不清啥原因,正在納悶,一頭野豬醒了過來。緊接著,山羊和兔子也一一醒過來逃走了。他正準(zhǔn)備往回走,又發(fā)現(xiàn)兩只山羊在裝著糧食的樹洞跟前低頭用舌頭舔著什么。杜康連忙躲到一棵大樹后邊悄悄觀察,只見兩只山羊舔了一會兒,就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wěn),走了沒幾步就倒在地上了。杜康走過去想看看兩只山羊剛才在舔什么,不看則已,一看倒把杜康嚇了一跳。原來裝糧食的樹洞已裂開一道口子,里面的水不斷往外滲出,山羊、野豬和兔子就是舔了這種水才倒在地上的。

杜康用鼻子聞了一下,滲出來的水特別清香,自己不由得也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雖有些辛辣,卻特別醇美。他又喝了一口,沒想到越嘗越想嘗,最后一連喝了幾口。這一喝不打緊,霎時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剛向前走了兩步,便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之后,杜康沒有任何不舒適,反倒覺得精神飽滿,渾身是勁。他順手摘下腰間的尖底罐,將樹洞里滲出的這種味道濃香的水盛了半罐?;厝ズ螅趴蛋阉吹降暮妥约航?jīng)歷的事向其他人講了一遍,又把帶回來的那種水讓大家品嘗,大家都覺得很奇怪。有人建議趕快把此事向黃帝稟報,杜康也覺得應(yīng)該讓黃帝知道,便提著尖底罐找黃帝去了。

黃帝仔細聽完杜康的報告,又品嘗了尖底罐里的水,感到確實非同一般,便立即和大臣們商議此事。大臣們一致認為這是糧食中的元氣,并不是毒水。黃帝沒有責(zé)備杜康,命他繼續(xù)觀察,仔細琢磨。

黃帝又命倉頡給這種香味極濃的水取個名字。倉頡隨口說道:“此水味香而醇,飲而得神?!闭f完便造了一個“酒”字。從此之后,便有了釀酒業(yè)。后世人為了紀(jì)念杜康,便將他尊為釀酒始祖。

杜康長期被民間奉為酒行祖師,是歷史上最早的“酒仙”。至今河南、陜西兩省均有“杜康酒”的制作,也同時流傳著杜康仙師的神奇?zhèn)髡f和風(fēng)物遺址。清代的《白水縣志》 上記載:“正月二十一日,男女老少帶祭品到杜康廟祭祀?!?/p>

據(jù)報道,近代以來,杜康村確實出土過大量器物,其中包括與造酒有關(guān)的陶器、青銅器以及霉?fàn)€的秫谷殘殼。專家取樣鑒定后認為,杜康泉水質(zhì)特異,屬含偏硅酸和鍶等元素的重酸鈣型優(yōu)質(zhì)礦泉水,長期飲用,對人體的消化系統(tǒng)和心血管系統(tǒng)有極好的醫(yī)療保健作用。所有這些都無不為杜康造酒的美麗傳說增添了奇妙色彩。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幾千年來,酒在滿足人們物質(zhì)消費需求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閃耀出明麗炫目的智慧光芒,向人們展示了社會經(jīng)濟與文化發(fā)展的深刻內(nèi)涵。釀酒與飲酒的酒文化也日益積淀,成為一杯愈來愈濃的醇酒。有關(guān)造酒的傳說還有如下幾種:

儀狄造酒

儀狄是造酒鼻祖的提法最早出自先秦時期的一部名為《世本》的著作。該書稱:“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薄磅病保改切┌l(fā)酵后準(zhǔn)備出酒的谷物原料,經(jīng)過壓榨處理后變成糟滓。其性濕味甜,色白質(zhì)軟,完全可以食用。所以古時的酒又有“酒醪”的稱法。為了節(jié)省糧食,避免過分浪費,在很長一段時期,古人是把酒汁連同糟塊一起進食的。《世本》以記載先秦王公世系為主要內(nèi)容,作者為誰,已無從查考,況且原書早已亡佚,現(xiàn)存的文字出自清人輯本,內(nèi)容分歧錯雜,令這種說法的可靠性大打了折扣。不過,在《呂氏春秋》《戰(zhàn)國策》《史記》《說文解字》等著作中,還都出現(xiàn)過類似的記載,這就使得有關(guān)儀狄造酒的問題變得愈發(fā)撲朔迷離。

根據(jù)敘事比較完整的《戰(zhàn)國策·魏策一》記載:從前,夏禹的妃子曾委派下屬儀狄去專門負責(zé)釀酒工作。儀狄很能干,經(jīng)過一番努力,釀造出了一種味道十分醇美的酒液,隨即把它呈獻給禹王。禹王一經(jīng)品嘗,發(fā)覺鮮美異常,味道出眾。照理說應(yīng)該對儀狄獎賞一番,可是出乎人們的意料,禹王非但沒有高興的表示,反倒一臉嚴肅,讓儀狄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退。儀狄走后,禹王竟一個人憂嘆起來,自語道:“我真擔(dān)心將來會有人貪圖此等美物而招致喪家亡國的災(zāi)禍??!”畢竟是一國之主,看問題的高度非同一般。他從治國安邦的大局考慮,見微知著,視飲酒為關(guān)乎社稷安危的一件大事,實不失為一位頭腦清醒的政治家??伤篂跫拔?,從此竟疏遠了儀狄,不再委以重任,還下令禁止這種酒的進一步推廣生產(chǎn),史稱“絕旨酒”。如此一位懷有一技之長的人才,糊里糊涂地蒙受了冷遇,實在令人惋惜。當(dāng)然,禹王所嘆絕非杞人憂天,后來的統(tǒng)治者不幸屢被言中,也算是禹王的一種先見之明吧。

這則故事反映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即飲酒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一個頗為值得注意的社會問題。

夏王朝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國家政權(quán),是中國進人文明時代的開端。大量的考古資料表明,釀酒的物質(zhì)前提條件--成規(guī)模的谷物種植在這個時期已完全具備??鬃拥陌耸缹O孔鮒在《孔叢子》里提到過一句古諺,講“堯舜千鐘,孔子百觚”?!磅?,古時一種喇叭形的盛酒器。像堯、舜這些神話傳說中的人物,一度被認為是酒量十分了得的治世名君,無怪乎漢末名士孔融在《與曹操論酒禁書》中稱“堯不千鐘,無以建太平;孔非百觚,無以堪上圣”,儼然將飲酒乃至酒量的大小視為能否有效管理國家的一種能力標(biāo)準(zhǔn)。姑且不論堯、舜究竟有沒有那么神乎其神的酒力,單從酒的制作與飲用行為來看,谷物釀酒在夏王朝已絕不是什么鳳毛麟角的事情了。

從字義上大抵也可發(fā)現(xiàn)端倪?!敖^旨酒”之語出于《戰(zhàn)國策》,人們有理由這樣理解,禹王的禁酒政令并不是概指社會的全套酒業(yè)生產(chǎn)系統(tǒng),而只是對“旨酒”采取了有針對性的限制措施。由此看來,“旨酒”與當(dāng)時人們司空見慣的酒品還存在著某種程度上的差別。儀狄是奉命行事,他聰明的地方在于并未簡單地重復(fù)前人的經(jīng)驗,而是在技術(shù)上進行了一定的改進,所以他所釀造出的所謂“旨酒”,在味道上趨于醇厚,比較容易醉人。這對于嗜飲者來講不啻是個福音,但對執(zhí)政者而言,則要為此大傷一番腦筋了。禹王將其封殺在“搖籃”之中,自然有他的道理。雖說儀狄因此無緣享受中華造酒第一人的殊榮,但享有“旨酒”的發(fā)明權(quán)還是當(dāng)之無愧的。

天地造酒

古時,人們曾經(jīng)想象酒是天造之物,認為在浩輸穹宇的深處,存在著一種專門負責(zé)人間酒事的酒星?!稌x書·天文志》記載的“軒轅右角南三星曰酒旗,酒官之旗也,主宴饗伙食”,反映的就是這樣一種認識。照此解釋,酒星本應(yīng)稱作酒旗星。

軒轅是我國古代星名之一,共由17顆子星組成,其中12顆屬獅子星座,內(nèi)有3顆即為酒旗星。它們總體呈縱線排列狀態(tài),南面緊傍28宿中的柳宿8星,亮度不太明顯,肉眼通常難于看到。酒旗作為星名,最早見于《周禮》一書。戰(zhàn)國時期著名的《甘石星經(jīng)》解釋說,酒旗三星掌管著天子的宴饗。由此也可以看出,古人“天人合一”思想對飲食觀念的影響作用。先秦時期,帝王們在宮廷中宴請來使或臣僚,往往在旁邊放置一面酒旗,借此營造一種嚴肅莊重的氣氛。后來,私營的酒家也逐漸效仿這種形式。此風(fēng)一開,漸成時尚,館肆樓臺紛紛張掛酒旗,向過往客旅招攬生意。

《山海經(jīng)·海外西經(jīng)》中雖未稱天有造酒之功,卻為我們記述了“天酒”的存在。說遠古時,在諸沃之野,鸞鳥自歌,鳳鳥自舞,先民們食鳳卵,飲甘露,自從所欲,其樂融融。而所謂“甘露”乃天降之美露,神靈之精華,飲之解饑止渴,故又名“天酒”。《神異經(jīng)·西北荒經(jīng)》講,在西北海外有位巨人,身長 2000里,兩腳相隔千余里,腹圍1600里。此公平素不食五谷,不飲溪水,“忽有饑時,向天乃飽”,看來他是靠飲取“天酒”來維持生命的,而且每日要喝五斗之巨,叢未間斷過。

由天及地,后來在《神異經(jīng)·西北荒經(jīng)》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關(guān)于“玉饋酒”的傳說。它描述遠古時期,在我國西北荒漠有處地造酒泉,寬一丈,長三丈,深亦三丈。酒泉中酒甘如肉,液澄如鏡,泉邊備有玉樽、玉邁,泉中酒液取之不盡,伙之不竭,號稱能與天地同休。凡飲此酒者皆可長生不老,堪與萬古同壽。素有“詩仙”美譽的李白不禁感慨:“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yīng)無酒泉?!?《月下獨酌·其二》) 天地在詩人眼中儼然成為美酒的知音,沁脾的醇香透地盈天,一同分享了那蓬勃四溢的詩情??偸亲栽偂白峡统M,樽中酒不空”的魏晉名士孔融也為此留下過“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的名句。

天上是不是有酒星,在科學(xué)發(fā)達的今日已成常識,不必多述。饒有趣味的是,歷史上確實有“酒泉”的存在?!蹲髠鳌でf公二十一年》曾有過“王與之酒泉”的記載?!熬迫弊鳛橹艹庖氐囊惶幍孛褚央y悉其所指。而《漢書·地理志》記載的酒泉郡,倒絕對沒有什么神話色彩,尤可備為信說。

據(jù)稱,西漢時期,我國的西北地區(qū)已有一座酒泉城(位于今甘肅省酒泉市),在靠城邊的洼地中有眼水泉,時名“金泉”。武帝元狩至元鼎年間(公元前122年~前111年),驃騎將軍霍去病率領(lǐng)軍隊平定河西地區(qū),屢次重創(chuàng)匈奴,解除了邊患,戰(zhàn)功卓著。后來,他移師駐扎酒泉城里,武帝為嘉獎將士,派使臣攜帶御酒去軍中犒賞。霍將軍率軍在城外列隊迎候,接旨謝恩已畢,卻發(fā)覺來使所帶御酒太少,根本不夠數(shù)萬將士分享,遂心生一念,吩咐士卒把御酒盡數(shù)倒進泉中,命令全體將士汲酒暢飲。頃刻之間,酒香四溢,歡聲陣陣,極大地鼓舞了士氣。從此,“金泉”之名便為“酒泉”所取代。太初元年(公元前104),武帝又下令在當(dāng)?shù)卦O(shè)置酒泉郡,酒泉美名得以傳遍天下。清代,安肅兵備廷棟特意書寫“西漢酒泉勝跡”數(shù)字,命人鐫于碑石上面,樹立在酒泉旁邊,以資紀(jì)念。

歸根到底,酒是人類物質(zhì)文明的重要成果,不論是天之酒星,抑或是地之酒泉,均無法替代這個漫長而艱辛的創(chuàng)造過程。至于《淮南子》中所謂“酒感東方木水風(fēng)之氣而生”之類十分離譜的說法,只好歸之于無稽妄談了。

谷物造酒

神話傳說可以視為人類認識事物的一種階段性產(chǎn)物,而谷物造酒觀點的提出,則是古人在釀酒起源問題上從模糊認識轉(zhuǎn)向科學(xué)認識的一個巨大飛躍。

晉人江統(tǒng)寫過一篇《酒誥》,他說“酒之所興,肇自上皇”。“上皇”即傳說中的遠古三皇,伏羲、神農(nóng)、燧人,這3位傳說中的人物共同開啟了中華文明歷史進程的序幕。這個時代也正是處在農(nóng)業(yè)文明漸興的前沿時代,酒雖然還未必成為一種社會成員所能普遍享用的飲品,但可以確信,它已經(jīng)引起了人類的足夠重視。有鑒于此,江統(tǒng)提出“有飯不盡,委之空桑,郁積成味,久蓄氣芳”較為科學(xué)的成酒觀點,而這種判斷也大體上符合當(dāng)時社會生產(chǎn)水平的實際狀況。

“有飯不盡”指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發(fā)展到一定階段后,糧食開始出現(xiàn)部分剩余,熟谷被放置在樹洞或陶罐里,偶為雨水所浸,受潮后再經(jīng)一定時間的悶存,谷物中的主要成分淀粉便會自動分解成葡萄糖,接著和空氣中的微生物發(fā)生作用,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產(chǎn)生酒化現(xiàn)象。開始它只是一種偶發(fā)的結(jié)果,隨著對其關(guān)注程度的加深,人們逐步從被動的收取酒漿轉(zhuǎn)而向有意識地掌握和控制釀造過程,最終完成了釀酒技術(shù)上最關(guān)鍵的突破。受時代條件的局限,江統(tǒng)還不能準(zhǔn)確地描述出谷物釀酒過程中淀粉成分糖化與酒化的具體變化情形,但他仍堅持認為這是成酒的基本途徑?!氨境鲇诖?,不由奇方”,這種具有唯物意識傾向的觀點,向科學(xué)的門檻邁出了可貴的一步。

猿猴造酒

我們既已斷定,天然酒出現(xiàn)在遠古時代具有其必然的一面,那么最初自然界里有幸能夠接觸到這種酒的生物,便不獨屬人類了。猿猴亦為靈長類動物,而且在進化的級次上與人類最為接近。關(guān)于猿猴造酒的說法,在中國古代一些文人的筆記作品中亦時有所見。

明代人周旦光的《篷櫳夜話》稱,在我國黃山,生活著許許多多的猿猱。每臨春夏之際,這些猿猱便三五成群地跑出來采集散落在山間的野果,然后帶回巢穴,放在石洼里,經(jīng)過一段時間便醞釀成醇香四溢的酒液,行客進山,遠在數(shù)百步之外即能聞及。

無獨有偶,據(jù)近人徐珂的《清稗類鈔》記載,在我國廣西東部西江流域的山林中,有大量的猿猴出沒,它們平時大多喜歡采集些花果之類的東西運回洞中,用以自然成酒。樵夫入山打柴,偶爾發(fā)現(xiàn)其洞穴,立刻便被那香美異常的汁液所吸引,乘興而飲,十分舒暢,喜稱之為“猿酒”,一時傳為奇事。清人李調(diào)元的《粵東筆記》也稱,瓊州(今海南島)的猿猴經(jīng)常將花果雜以稻米放置在石巖深處,以待成酒。

其實,“猿酒”就是天然果酒的一種。因為野果是猿猴生活中主要的食品,野果腐爛的現(xiàn)象在自然界可以說司空見慣,在酵母菌的作用下,野果成酒并不困難。既然它不一定需要人力來完成,人們就完全可以相信,猴子也像人類一樣,在接受了自然啟示之余,模仿著去制作更合乎口味的上等飲品。不過相對而言,它們的所謂制作只不過是一種被動行為,而且成酒的規(guī)模十分有限,水平也遠未進化到有意識地去調(diào)控由果變酒的過程。

人猿相揖別,算起來恐怕要有數(shù)十萬年的跨度。1933年在北京周口店山洞里發(fā)現(xiàn)的骸骨中,有一種叫“上洞猿人”的化石,距今已近10年,但在洞里保存著的古老的、白形的石器上面,仍遺留有殘破的果核。當(dāng)然,我們也不奢望把人類造酒的起源扯到洪荒遠古、混沌未開的蒙味時代里去,那樣的話顯然失去了此項發(fā)明的實際意義。但是不可否認,猿類生物能夠獲知自然界里天然酒的信息,該不是一種天方夜譚。

總而言之,農(nóng)業(yè)初興至今不過是萬余年的事情,這場革命以新石器時代的展開為標(biāo)志,以農(nóng)業(yè)畜牧經(jīng)濟的萌芽為肇始形態(tài),表現(xiàn)出了人類生產(chǎn)能力的一種質(zhì)的突破。谷物的大量剩余提供了食物的保障,人類在不斷的摸索和實踐中,終于掌握了釀酒這項貌似神秘,而實際上是與勞動生產(chǎn)緊密相關(guān)的制作技術(shù),并用自己勤勞智慧的雙手為中華民族的文化寶殿編織出一道絢麗迷人的彩環(huán)。

至于說究竟誰才是中華造酒第一人,可以用一句有意思的話:信誰就是誰。對月舉觴,臨風(fēng)把酒,撩撥詩情,暢發(fā)醉意。在這個美妙而奇幻的謎團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儀狄,發(fā)現(xiàn)了杜康?!疤煊窨到刀趴怠辈徽撌钦l,都是天賜其福,護佑蒼生快樂安康,都足以懷念,足以品味,足以名傳千古。

事實證明,酒作為無可替代的飲品,確實能夠幫助人們提神醒腦,改善食欲,增強體力。不僅可以幫助人們改善身體健康,而且還能夠有助于心理健康,提高免疫力,減少患病風(fēng)險。

而“杜康賣酒”的傳說涉及到歷史上另一個著名的人物,竹林七賢之劉伶。

劉伶魏晉名士,常與嵇康、阮籍、阮咸集會于山陽竹林之下,飲酒賦詩,彈琴作歌。晉惠帝司馬衷永康元年(300年)前后,以壽而終。劉伶有“品酒第一人”之美稱,也被酒行業(yè)傳頌至今,后人以古瀑河邊上的井水釀酒,還取劉伶墓地的黃土壘成窖池釀酒,為了紀(jì)念劉伶,當(dāng)?shù)匕傩找矊ⅰ皾櫲俊备麨椤皠⒘孀怼薄?/p>

傳說是這樣的:早年間,白水縣集賢村住著一個姓杜名康的人,是夏禹的后代。他性情溫和,心地善良,是個出名的好人。

杜康無田無地,就靠著用村頭的泉水釀酒度日。他釀造的酒勝過天上的玉液瓊漿,其中最好的要算“千日醉”?!扒兆怼遍_壇千家醉,泛杯十里香。飲此酒,不過三杯,就要醉倒,一醉就是一千日。

好酒得賣個好價錢。杜康在酒館的墻上題了一首詩:一壺黃酒三百兩,一壺?zé)茡Q江山。君子但飲三杯酒,不醉三年不要錢。

一個春暖花開的三月天,杜康因事外出,三天后才能回來,臨行時對老婆說:“若有人來飲酒,須得記下名字和住址,以便討要酒錢?!?/p>

中午時候,從門外走來一位穿戴整齊、舉止文雅的中年人。他姓劉名伶,原是江南人,因為進不了官場,就和妻兒來到白水,置了幾畝田產(chǎn)度日。這天,嗜酒如命的劉伶閑著沒事,獨自一人到野外散心,忽然,一股酒香撲鼻而來,于是就迎著酒香來到泉邊酒家。

劉伶一踏進門,就看見墻壁上那首既像價目表,又像酒告示的詩,心中暗想,什么好酒,這樣夸口!隨即往桌邊一坐,呼喚道:“酒家,拿酒來!”杜康老婆走出來一看,認不得,忙問:“客人,吃酒嗎?”劉伶說:“來三壺好酒。”杜康老婆問明他的姓名、住址,就給捧來了“千日醉”。劉伶接住酒,一股濃濃的酒香直鉆鼻孔,先就一陣歡喜。杜康老婆取一杯,劉伶吃一杯。第一杯酒下肚,他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第二杯酒落腸,他感到渾身像棉花;等第三杯酒吃盡,他已魂去醉鄉(xiāng)。杜康老婆一看劉伶醉了,就讓小二把他送回家去。

劉伶自覺這一醉不同往日,就囑咐妻子說:“人生總有個到頭的日子,只要死得痛快,也就可以瞑目了。我們夫妻一場,我死后,你就把我和酒缸埋在一起。我在世愛吃酒,死后還要醉倒在九泉?!闭f完,就慢慢地“死去”了。劉伶的妻子痛哭一場,把丈夫葬埋了。

三天過后,杜康回到家里,知道在他走后安宿莊的劉伶先生來過,吃了“千日醉”。他取來賬簿,看了日期,作了個記號。打這以后,每當(dāng)月圓的時候,杜康就在賬上劉伶的名字下面畫上一個圓圈。等畫到三十四個圓圈時,他一算,劉伶已到清醒的日子了。于是,杜康來到劉伶家里,對劉妻說:“劉先生吃酒千日,已到酒醒之時。”劉妻傷感地說:“先生,你何必這樣說?人死哪會復(fù)生!”杜康忙解釋說:“劉先生吃的是'千日醉’。他是醉,不是死?!眲⑵抻行┎桓吲d,說:“先生造的酒,也不是王母娘娘蟠桃會上的仙酒,哪有一醉千日復(fù)醒的?”杜康見勸不動劉妻,只得悶悶地走了。

當(dāng)天夜里,杜康叫小二掮上镢頭鐵锨,倆人出了酒館,來到劉伶墓前,就動手刨了起來。刨呀刨呀,直刨到三更過后,才露出花棺。棺蓋揭開,一股濃郁的酒氣直沖上來,立即把小二沖倒了。杜康自言自語地說:“你這一醉,也少不了千日。”隨即把小二送出墓坑外。這時劉伶已坐了起來,杜康高興地說:“劉先生你已醒過來了!”劉伶聽到有人說話,睜開雙眼一看,咦!自己怎么坐在土坑的棺木里,莫非自己已經(jīng)死了?再一細看,面前站著位素不相識的先生。他迷感不解地問:“我是死了,還是做夢?”杜康哈哈大笑說:“劉先生是吃了'千日醉’,今日才醒過來的?!眲⒘婷?“先生是誰?”“我叫杜康,是來討要酒錢的?!币痪湓捳f得劉伶恍然大悟,忙起身作行禮。

劉伶跟著杜康回到自家門前,叩開門,妻子盯著三年未見的丈夫,驚得說不出話來。劉伶忙對妻子說:“是杜兄救我復(fù)生,快過來謝過?!逼拮右宦?,驚喜得淚花順臉直流,對杜康拜了再拜,連說:“杜兄可是個大恩人呀!”人們?yōu)榱思o(jì)念二人,就把早先杜康住過的村莊叫“杜康莊”,把那口他汲水釀酒的泉叫“杜康泉”。

傳說雖然是傳說,但總是會表達人們樸素而美好的愿望。劉伶自稱“天生劉伶,以酒為名”,嗜飲的故事有許多,比如留諸史載的“鹿車荷鍤”,便是說劉伶被罷官后,整日駕著載有美酒的鹿車,并帶著“填埋”的工具,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邊走邊飲,告訴隨從自己死在哪里就在哪里埋葬。更有酒后豪言:“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裈衣,諸君何為入我裈中?”時以其為豁達,爭先效仿。

與他一樣嗜酒的還有好友阮籍,阮籍為了三百石酒而求為步兵校尉,得酒后與劉伶共大醉。劉伶留下的《酒德頌》,別有風(fēng)味。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zhí)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wù),焉知其余?有貴介公子,搢紳處士,聞吾風(fēng)聲,議其所以。乃奮袂攘襟,怒目切齒,陳說禮法,是非鋒起。先生于是方捧甖承槽、銜杯漱醪;奮髯踑踞,枕麴藉糟;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爾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cè)焉,如蜾蠃之與螟蛉。

乾坤秘瑞

萃聚乾坤藏秘瑞,經(jīng)年歲月吐馨香。”兩句詩,又道出兩個秘密:一是“酒是糧食精”;二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釀酒的原料有很多種,糧谷、薯類等等,釀酒原料不同,所產(chǎn)酒的風(fēng)格、口感、酒體……甚至品種都會不一樣。原料的質(zhì)量優(yōu)劣與產(chǎn)出的酒質(zhì)量有密切的關(guān)系,想要產(chǎn)出高品質(zhì)的酒,在生產(chǎn)中要嚴格選料,正所謂“糧為酒之肉”,原料是釀酒的物質(zhì)基礎(chǔ),選用不同的原料釀酒,其酒體風(fēng)格及營養(yǎng)成分必然不同。

目前,人們在中國白酒中檢測到的微量成分已達上百種,比如:醇類化合物、氨基酸、微量元素……但黃酒的營養(yǎng)比白酒更高,這些營養(yǎng)和微量成分,一部分是經(jīng)過微生物發(fā)酵過程微生物代謝作用產(chǎn)生的,另一部分則是來源于原料本身,最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些成分對肌體生命活力和代謝具有重要的作用!也就是常說的:“酒是糧食精”!

用糧食釀造的白酒,正是從五谷雜糧中提取出來的精華。世界上許多國家早期的原酒生產(chǎn)都是先使麥芽糖化,然后再加入醇母菌進行酒精發(fā)醇,釀酒被分成兩道工序來完成,致使出酒周期長,酒味也比較平淡。中國古代釀酒業(yè)卻選擇了一條截然有別的獨特的發(fā)展道路——以曲行釀。制曲技術(shù)的出現(xiàn)不僅給中國的釀造史帶來一場劃時代的革命,也標(biāo)志者世界釀造史的一次創(chuàng)舉。

酒曲又稱“酒母”(《說文解字)),是指用谷物制成的發(fā)酵劑。它既含有富于糖化效力的絲狀毛霉菌素,又包含了能夠促進谷物酒化過程的酵母菌素,因而能將釀酒的兩個步驟合二為一。這種方法既省力又省時,而且由于酒曲中含有大量的有益生物與芬芳物質(zhì),使酒味更為宜人。蘗,是指發(fā)芽的谷粒或麥粒,它含有豐富的淀粉酶,在發(fā)酵過程中主要發(fā)揮糖化作用,相當(dāng)于糖化劑。古人釀酒也經(jīng)過了使用天然曲蘗和人工曲蘗兩個階段。

最初的曲蘗像天然果酒那樣,通常是一些長芽、發(fā)霉的谷物,受空氣或水中微生物的作用,構(gòu)成了極具糖化和酒化效力的天然曲蘗。當(dāng)人們把這些天然曲蘗浸放到水里時,可以自然發(fā)酵成酒。至于人工曲蘗,則是利用了固體培養(yǎng)和保存微生物的科學(xué)原理,把谷物制作成專供人們釀造酒液使用的發(fā)酵劑。

表面來看,人工制曲的過程十分簡單,實際上卻是困難重重。因為自然界中的微生物不下10萬種,每種微生物所具有的特性與所需的生存條件都不盡相同,對于溫度、濕度均有比較嚴格的要求。所以,培育人工曲蘗就要選擇一個適宜的環(huán)境,要求這個環(huán)境既能促進有益于成釀的微生物寄生繁殖,又必須有效地抑制有可能導(dǎo)致淀粉酸腐壞爛的微生物的大量生長。幾千年前,我們的祖先在既沒有可隨意調(diào)控溫濕度的實驗室,又缺少可供測量谷物內(nèi)部性質(zhì)變化的精密儀器的簡陋條件下,卻能令人驚奇地制作出人工酒曲,不能不說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尚書·說命下》有“若為酒醴,爾為曲蘗”之語,這是公元前12中,高宗武丁對他的相傅說所講的一句話,說明當(dāng)時的人們對釀酒時曲蘗的作用的認識已經(jīng)達到了相當(dāng)程度。卜辭中也留有商王武丁去各處酒坊視察釀酒情形的文字記錄。1973年河北省藁城縣臺西村出土了一套完整的釀酒器具以及大量的酒曲遺物,經(jīng)過專家鑒定,確認是人工培植的酵母殘殼,時間上比武丁時期還早約200年,證明了中國人工造曲的歷史十分久遠。

以曲行釀的方法在現(xiàn)代釀造學(xué)中又稱“復(fù)式發(fā)酵法”,以區(qū)別于蘗的單邊發(fā)酵方式。這門獨特的工藝在相當(dāng)長的歷史時期中都為中國人所獨有,直到19世紀(jì)末葉,法國人卡爾邁特經(jīng)過研究中國酒曲的成分,才把這項技術(shù)移植到了歐洲大陸,名曰“阿米諾法”,最終改變了西方釀酒非以麥芽糖化谷物不可的傳統(tǒng)做法。難怪有的外國學(xué)者如此驚嘆,酒曲的發(fā)明堪與中國舉世聞名的四大發(fā)明并稱,成為第五大發(fā)明。說到底,醉人的酒,乃萃聚乾坤所得之秘瑞,凝結(jié)了天地自然之精粹,豈是輕易得來乎?

“經(jīng)年歲月吐馨香”——真金不怕紅爐火,酒香不怕巷子深。人是新的好,酒是陳的香。真正的好酒,如真正的好友,歷經(jīng)歲月洗禮,越久越香,越久越馥郁,越讓人欲罷不能。

因為真正的好酒都是由糧食釀制而成,而一款真正的純糧食酒,經(jīng)得起時間的檢驗,存放的時間越久,香味越濃郁,就算不經(jīng)過宣傳,在大街小巷都能聞到酒的香氣。

酒之所以會越陳越香,是因為酒在釀造的過程中,是用糧食發(fā)酵的,并且在存放的過程中,這些酒里面存在的酸、酯、醇、醛等風(fēng)味物質(zhì)還在繼續(xù)放生變化,在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環(huán)境里,白酒的酯化反應(yīng)、水解反應(yīng)、縮合反應(yīng)和氧化還原反應(yīng)促進了白酒的老熟,使得酒體變得更柔和、協(xié)調(diào),香味更加濃郁,老酒好喝,這是公認的。

酒的陳放,是酒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貯存和發(fā)酵,使其逐漸發(fā)展出更加豐富、復(fù)雜的香氣和口感。這一現(xiàn)象源于多種化學(xué)變化的綜合作用。首先,酒中的醇類、酯類、酮類等化合物會在陳放過程中逐漸分解、重組,產(chǎn)生新的揮發(fā)性化合物,如酯、醛、酮等,它們往往具有芳香和香味的特點,豐富了酒的香氣。其次,氧化反應(yīng)也是酒陳放過程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適度的氧化有助于平衡酒的結(jié)構(gòu)和口感,產(chǎn)生更柔和的香氣。

白酒都是有“生命”的,整個釀酒貯存的過程,酒體一直在不斷發(fā)生變化。從原材料到一杯美酒,這個過程就是從一種物質(zhì)轉(zhuǎn)換到另一種物質(zhì)的玄妙變化歷程。

酒越陳越香,這其中的“陳”,用專業(yè)釀酒術(shù)語來講是“陳釀”,或叫“陳化”,意思就是將新釀制的酒放置一段時間再飲用,很多酒都要求有一定的陳釀時間。新生產(chǎn)的原酒中各種成分尚未達到平衡融合狀態(tài),同時,酒中還含有大量的硫化氫、乙醛等易揮發(fā)性物質(zhì),使酒口味沖、燥辣、不醇和。此時的酒,就像一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需要時間的歷練與磨合,才能逐漸沉穩(wěn)成熟。

新酒釀成,低沸點含量多,酒分子自由度大,酒體辛辣、暴躁,是白酒起初的“極陽”狀態(tài)。從“極陽”狀態(tài)逐漸平衡需經(jīng)歷數(shù)月,甚至數(shù)年的儲存。經(jīng)歷揮發(fā)和締合作用的物理變化,以及氧化還原反應(yīng)、酯化反應(yīng)和縮合反應(yīng)等一系列化學(xué)反應(yīng),可使酒中刺激性強的成分得到揮發(fā)、締合、氧化、酯化、縮合,同時生成香味物質(zhì)和助香物質(zhì),使酒達到醇和、香濃、味凈等要求,逐漸產(chǎn)生風(fēng)味的變化,進入到“老熟”的沉穩(wěn)狀態(tài)。

原酒貯存要選擇溫度相對恒定的環(huán)境,最好在15—28攝氏度之間,這樣最有益于原酒達到整個體系的平衡,真正達到原酒老熟的目的,使酒體更加綿柔、醇和。

在濕度上,一般來說濕度在70%左右為宜,濕度太高瓶蓋易霉?fàn)€。此外,貯存場所要避光,嚴禁煙火,容器封口要嚴,防止漏酒和降低酒精度。在容器的選擇上,幾千年以來,陶土容器(陶壇)一直是被用于白酒貯存的容器,不同產(chǎn)地的陶壇由于其材質(zhì)和工藝不同,其貯酒老熟效果也有很大差異。

通過一定時間的儲存,酒質(zhì)達到一種穩(wěn)定的狀態(tài),如同人歷經(jīng)風(fēng)霜,老熟練達,如同一本經(jīng)典古籍,愈讀,愈讓人覺得有味道。

詩酒文章

“仙家一滴能延壽,文士千杯寫鳳章?!贝艘宦?lián),彬宇先生點出了兩大嗜酒人群。一是“仙家”,列位神仙,飲酒增壽;一是“文人”,酒澆塊壘,詩酒風(fēng)流。我們所熟知的八仙,沒事了就飲酒為樂;而“自稱臣是酒中仙”的文人代表李白陶潛等等,更是無酒不成詩。

醉酒貪酒嗜酒的從來不只有人間的凡俗,仙人亦難逃酒香。這是古人時常流露于筆端的推己及人。若論最喜歡的飲酒的仙人,必然首推唐五代小說中的人物。

在《太平廣記》所收錄的唐五代小說文獻中,唐代的仙人都喜歡飲酒,酒肆是仙人常常出入的場所。如《仙傳拾遺》中《馮大亮》一文中寫道,馮大亮家置酒肆,經(jīng)?!坝虚咱湃迦耍勂浼绎嬀?,常不言錢”,這幾個樵叟就是隱形混跡的仙人?!兑菔贰分幸灿小秳㈥獭芬晃?,寫劉晏尋仙,在長安市肆間得知“常有三四老人,紗帽柱杖來取酒,飲訖即去”,隨后他遇見的這幾個仙道果然“引滿飲酒,談謔極歡,旁若無人”。在另外一篇《章仇兼瓊》中,寫章仇兼瓊尚書鎮(zhèn)西川時,有一個賣酒的經(jīng)??匆姟懊坑屑喢鞭颊人娜藖盹嬀?,皆至數(shù)斗”,“談諧笑謔,酣暢而去”。原來這是太白酒星,“仙格絕高,每游人間飲酒,處處皆至”。等等,多至不可勝數(shù)。

再如《西游記》中,天宮神仙眾多,聚會娛樂同樣離不開酒。

天宮第一號宴席是玉皇大帝為感謝如來佛祖“無量法力,收伏妖猴”孫悟空而特設(shè)的“安天大會”。此宴會,玉皇大帝給眾仙家安排的是“龍肝鳳髓,玉液蟠桃”,同時,“王母娘娘引一班仙子、仙娥、美姬、毛女”,載歌載舞,“唱的唱,舞的舞”,好不熱鬧。

別以為如來佛祖不食人間煙火,此番他也是今宵有酒今宵醉,以至于和眾仙一起“酩酊大醉”,還是在醉得迷迷糊糊中向玉皇大帝謝宴后返回靈鷲山雷音寺。

天宮第二號宴席當(dāng)屬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主菜以“龍肝和鳳髓,熊掌與猩唇”為主,配以各等水果蟠桃,以及“玉液瓊漿,香醪佳釀”。

“玉液瓊漿,香醪佳釀”無疑是酒,喝起來的美妙滋味,只有赴宴仙人才會知道。我等凡夫俗子,光聽到這酒的名稱就已經(jīng)垂涎三尺了。與此同時,萬壽山五莊觀,與世同君的地仙之祖鎮(zhèn)元大仙也曾以人參果招待過醫(yī)活人參果樹的觀音菩薩,之后“又安排蔬酒”,與孫悟空結(jié)為兄弟。

類似的故事,不勝枚舉。神仙為什么愛喝酒,“延壽”也!兩漢佚名的《上陵》詩,可以為證:

上陵何美美,下津風(fēng)以寒。

問客從何來,言從水中央。

桂樹為君船,青絲為君笮,木蘭為君棹,黃金錯其間。

滄海之雀赤翅鴻,白雁隨。

山林乍開乍合,曾不知日月明。

醴泉之水,光澤何蔚蔚。

芝為車,龍為馬,覽遨游,四海外。

甘露初二年,芝生銅池中,仙人下來飲,延壽千萬歲。

而在文人中,以沉郁頓挫、苦大愁深為代表的杜甫,寫起飲酒詩來,同樣無人可比。比如《飲中八仙歌》: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麹車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錢,

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圣稱世賢。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蘇晉長齋繡佛前,

醉中往往愛逃禪。李白斗酒詩百篇,

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

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圣傳,

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全詩共有22句,一口氣寫了唐朝的八大酒仙,上至宰相,下至布衣,根據(jù)他們醉酒時的狂態(tài),各自畫了一幅肖像畫。

首先閃亮登場的是唐代著名詩人和書法家賀知章。杜甫這首詩中描繪他飲酒喝醉之后,騎在馬上搖搖晃晃,就如同乘船時遇到波浪而導(dǎo)致的暈船現(xiàn)象一般。而且最讓人稱奇的是,他有次在醉酒之后的行進途中,因為醉眼昏花而墜入井中后,竟然在井底睡著了。賀知章晚年自號“四明狂客”,這里的“狂”也多少和酒有些關(guān)系。

第二位是唐代汝陽王李琎,他是唐玄宗的侄子,詩中描繪他飲酒三斗以后才去朝見皇上。路上碰到裝載酒曲的車,因聞到飄過來的酒味后,引得垂涎三尺。

第三位是唐玄宗時期曾任左丞相的李適之,詩中描繪他每天為飲酒助興不惜花費萬貫之財,喝起酒來簡直就如同海里的巨鯨吸納百川之水一樣厲害,因受奸臣李林甫排擠而罷相辭官,自我調(diào)侃是喜歡飲酒,不想被公務(wù)纏身,同時也是為了讓賢。

第四位是唐代吏部尚書崔日用的兒子崔宗之,他因襲父封為齊國公,官至侍御史,與李白交情深厚。詩中描繪他是一個瀟灑的美少年,舉杯飲酒時,常常傲視青天,其身姿猶如玉樹一樣瀟灑秀美。成語“玉樹臨風(fēng)”的最初出處就是他這里。

第五位是開元進士,曾做戶部和吏部侍郎的蘇晉,詩中描繪他雖然在佛像前長期齋戒吃素,不過一旦飲起酒來就常把佛門不能飲酒的戒律忘得一干二凈。

第六位是唐代浪漫大詩人李白,有關(guān)他的四句詩中,第一句描繪他喝一斗酒就可以立馬創(chuàng)作百篇詩歌,這等功夫堪稱一絕;后面三句則是描繪有關(guān)李白的幾個經(jīng)典故事:據(jù)《新唐書·李白傳》記載,李白應(yīng)詔至長安,唐玄宗在金鑾殿召見他,并賜食,親為調(diào)羹,詔為供奉翰林。有一次,唐玄宗在沉香亭召他寫配樂的詩,而他卻在長安酒肆喝得大醉。范傳正《李白新墓碑》也曾記載:玄宗泛舟白蓮地,召李白來寫文章,而這時李白已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就命高力士扶他上船來見。李白被稱為“詩仙”,現(xiàn)在又有了“酒仙”之稱,已經(jīng)至少擁有“雙仙”的名號了。

第七位就是當(dāng)時人稱“草圣”的張旭了,眾所周知,唐代有“三絕”,即李白的詩歌、裴旻的劍舞和張旭的草書,是唐文宗李昂向全國詔書御封的。張旭和此詩中的另一位“酒仙”賀知章同為唐代“吳中四士”之一(另兩位是張若虛和包融)。詩中描繪他飲酒三杯就可揮毫?xí)鴮懀2痪行」?jié),在王公貴戚面前脫帽露頂,揮筆疾書,其書法如云煙之瀉于紙張。

最后一位是以嗜酒聞名的布衣平民焦遂,詩中描繪他豪飲一通美酒之后,精神隨之振奮,在酒席上高談闊論,常常語驚四座。

《世說新語·任誕篇》云:“王佛大嘆言:'三日不飲酒,覺醒神不復(fù)相親?!毙紊裣嘤H莊子在《莊子·達生》中解釋說:“夫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骨節(jié)與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死生驚懼,不如乎其胸中,是故遌物而不慴。彼得全于酒,而猶若是,而況得全于天乎?”

他們好老莊,希望憑借酒這一媒介達到莊子物我兩冥、逍遙自在的自然境界,通過品味飲酒之趣達到無憂無慮、其樂陶陶的“任真”之境。所謂“任真”即是自然,《莊子·漁父篇》云:“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事君則忠貞,飲酒則歡樂。”

酒在陶淵明那里,不是阮籍借酒以避禍的手段,而是在無我境界中達到“任真”的精神伴侶。詩人在酒的伴隨下獲得“心遠地自偏”的平靜,在東籬下偶然抬起頭來,目光正好與南山相會,一派本真自然氣象。如《連雨獨飲》所言:“試酌百情遠,重觴忽忘天。天豈去此哉!任真無所先?!币话闳巳羰鞘浪装偾轷営谛刂校瑒t難以復(fù)歸自然,因此陶淵明透過飲酒,脫去百情束縛,胸中任真磊落,而能任自然而忘卻是非煩惱,求得本性的真純。又如他說:“揮茲一觴,陶然自樂?!碧諟Y明在酒中透視人生,超越人生,尋得心靈的撫慰與自我的獲得,任真而適性,故能陶然自樂,悠然自得。

尼采曾提出著名的“酒神精神”理論。認為酒神精神,正是從生命的絕對無意義性中獲得悲劇性陶醉:人生是幕悲劇,最大的悲劇就在于它的沒有終極根據(jù),但生命敢于承擔(dān)自身的無意義而并不消沉衰落,這正是生命的驕傲!而酒,正是那座橋,那個紅娘,那個斷腸消魂散!是那個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那個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那個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那個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那個明月何時有,把酒問青天;那個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那個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

總之,中國的神仙離不開酒,中國的文人更離不開酒。酒是開胃菜,酒是開心果,酒是才氣飛,酒是心潮涌。酒能怡情,酒能遠禍,酒還能讓人“只愿沉醉不愿醒”!

中則吉祥

“會得適中之理趣,吉祥止止樂無央?!北蛴钕壬呗傻奈猜?lián),有大妙用也!有大幽默也!有大深意也!世間無論多么好的事物,皆忌過度,而唯適中為上。過猶不及,何樂之有!“吉祥止止”來自《莊子·人間世》:“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庇芰糇〖檎?,其實便是孔老夫子那句話:“美哉,唯酒無量,不及亂!” 歷史與現(xiàn)實中,大人物與小人物,有多少飲酒的悲喜劇哦!

縱觀五千年文明的歷程,恐怕還找不出哪一種飲品能夠像酒一樣,如此廣泛地滲透到社會生活的上層領(lǐng)域,作為一種特殊的媒介,在許多特定的歷史環(huán)境里,發(fā)揮出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的確,不論是人心向背的社稷興亡,還是察微洞著的社會治亂,不論是風(fēng)云叱咤的權(quán)力角逐,還是劍影刀光的軍事較量,酒都當(dāng)之無愧地成為這些社會政治活動強有力的參與者。借助于酒,人們往往能夠營造某些在正常條件下極難企達的政治效果;為達到某種特殊目的,借助酒的功效,創(chuàng)造出相對有利的局面,增添謀利制勝的把握。而反過來說,受制于酒者,則往往陷入重重泥潭,個人的情緒乃至性格都會因此產(chǎn)生某種消極的蛻變,在政治命運的動蕩沉浮中失去根基,最終為歷史所唾棄。所有這些,都無不為中國傳統(tǒng)深厚的酒文化增寫下嚴肅而凝重的篇章。

酒池肉林。夏桀,中國第一個王朝的末代君主,來被當(dāng)做反面教材而大受輿論的鞭撻,縱酒即是他荒政亡國的一條主要罪狀。據(jù)說他曾掘地造池蓄酒,通宵達旦,醉飲不休,還常坐觀3000 人像牛一樣俯身在池邊就飲。日積月累,喝剩下的酒糟堆積得像山丘一般,沿池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糟堤。他大概覺得這樣做還不夠排場,又命人四處搜羅美女,弄到宮中,強令樂工編造異曲奇調(diào),讓她們聞聲起舞,用以增添酒興。夏桀有幸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公認的“酒天子”,不幸的是他樹立了一個很壞的“榜樣”,充當(dāng)了因酒喪國的“始作俑者”。

代夏而興的商則是一個有名的嗜酒王朝。在甲骨卜辭里可以找到“年逢好雨,君王可以暢飲無忌”之類的話。不難看出,商朝人的飲酒觀念是相當(dāng)開放的。在發(fā)掘出土的大部分股商時代的墓葬遺址中,不論王卿貴族,還是庶民百姓,均有大量的酒器作為陪葬物。貴族們“率師于酒”,百姓則“庶群自酒”,就是來到地下,仍念念不忘于飲酒之樂。用“酒鬼”二字來形象,可謂最恰當(dāng)不過了。

商的最后一個統(tǒng)治者紂王,乃后世史不絕書的暴君。他把草菅人命視同兒戲,動輒要挖人的心肝出來,其酗酒的本事幾乎就是夏桀的翻版。紂所營造的酒池大到足以行船的地步。他在別都朝歌(今河南淇縣)以北至邯鄲以南的路途上,修建了不少離宮別館,專供其作“長夜之飲”。有一次竟然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口氣連喝七天七夜,創(chuàng)造了一項難得的紀(jì)錄。這種要酒不要命的飲法,連夏桀也難以望其項背了。他又在朝歌修筑鹿臺,懸肉為林,令男女裸逐其間,美其名曰“醉樂”。所以,當(dāng)怨聲載道、星火漸成燎原之勢的時候,中國歷史便上演了武王伐紂大快民心的精彩一幕,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孤家寡人,最終落得赴火自焚的可悲下場。

何不強酒。兩晉南北朝時期,由于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南遷,中國陷人了長期的分裂動蕩局面,北方先后出現(xiàn)了 16 個由不同民族建立的割據(jù)政權(quán),與東晉相互對峙。在權(quán)力更迭頻繁時期的幾十位皇帝中,有不少都屬于昏聵無能的酒色之輩,前秦的符生堪稱是其中的“佼佼者”。

《晉書》稱:符生“殘虐滋甚,耽湎于酒,無復(fù)縣夜。群臣朔望朝謁,罕有見者。”偶爾人朝,也酒不離身,滿口亂語,實足一副酒鬼形象。長期的酗酒使他性情變得十分古怪暴躁。一次,他心血來潮,重回左右:“眾家愛卿,寡人已臨朝有日,雖說不上嘔心斷血,也算是費心盡力了,不知世人是何等的看法,你們且說與孤家聽聽。”下臣們以為皇帝這陣子清醒了點,有人忙乘機進言道:“皇上圣明宰世,天下一片太平,舉國都在謳歌賢政呢?!狈勓圆淮笈?,喝道:“一派胡言,你這是故意諂媚寡人,一定別有所圖!”當(dāng)即傳令把說話的人杖殺于廷??礃幼踊实圻€真有些回心轉(zhuǎn)意,于是膽大的人站出來道:“皇上英明裁斷,吾朝興旺可待。至于說吾朝政制,下臣只覺得陛下刑罰有些過苛,唯望有所寬弛才是?!痹捳f得十分得體,既維護了君王的臉面,又把該提的意見擺了出來。不料,符生聽后怒氣更盛,吼道:“大膽賊逆,竟敢當(dāng)眾誹謗寡人,丟寡人的丑?!庇址愿牢涫繉⑦M言者推出斬首。如此一通折騰,朝中群臣一個個噤若寒蟬,人人自危,哪還敢“議政”?符生便更肆無忌憚,常常腰里別弓懸刃出人朝宮,誰見了都不免要哆嗦一陣。又一次,符生在太極殿設(shè)宴,群臣奉命到場。監(jiān)酒官傳令,凡是飲酒者都要一醉方休。符生讓樂工在一旁彈奏樂曲,自己則放開喉嚨,唱歌相和,場面很熱鬧。開始,監(jiān)酒官頻頻勸酒,唯恐誰偷懶,遭皇帝的懲罰。等喝到差不多的時候,監(jiān)酒官怕冷不丁哪位喝過了頭,喪節(jié)失禮,鬧出什么亂子,就沒敢太勉強大家,場面也就隨之有些冷落。哪知這下卻惹惱了符生,他沖著監(jiān)酒宮嚷道:“何不強酒,猶有坐者!”敢情這位“酒天子”是憋著勁兒要把群臣“灌趴下”。他邊說邊舉起雕弓,一箭就將監(jiān)酒官射死。眾人見狀,無不心驚膽顏,爭先恐后地奪壺滿酒,不消片刻,紛紛失冠散發(fā),醉嘔不止,出盡了洋相。符生反倒覺得格外開心,引杯狂飲,大醉而去。

符生不但酒喝得出格,而且還有個疑心病,時刻怕有人暗地里算計他,篡權(quán)奪位,尤其是對自家兄弟放心不下,酒一喝多了,便免不了抖落出心事。事實上,他的殘酷暴政早已引起上下的強烈不滿,庶弟符法、符堅等人也暗中聯(lián)合朝臣,準(zhǔn)備推翻符生。一天,符生照例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寢宮對庶弟們破口大罵,口口聲聲要立即將他們一個個殺掉。被安插在符生身邊的人趕緊跑出宮報告消息。符堅等人乘機先發(fā)制人,率兵發(fā)動政變,把符生抓了起來。醉醺醺的符生醒來后后悔不迭,無奈已成籠中困獸,失去了威風(fēng)。符堅登基后,傳令符生自盡。這位昔日天子臨死前還要飲酒數(shù)斗,最后讓武士殺死,在醉酒的麻木中告別了世界。

鳥聲爭勸酒。南朝時陳叔寶,同樣是個醉生夢死的典型。他自號“無愁天子”,終日與酒為伴,在宮中“君臣酣飲,從夕達旦,以此為?!?《南史·陳后主紀(jì)》)。當(dāng)時北方的隋朝軍隊虎視眈眈,時刻準(zhǔn)備揮師南渡,討滅陳國。有時候,隋軍打造船只所用的木片順江漂流到南岸,守將見之大驚,趕緊登殿報急。可嘆那陳后主卻無動于衷,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口出狂言:“不要擔(dān)心,有王氣在此,別看他們?nèi)硕鄤荼?,到頭來在我這長江天塹面前都難討得半點便宜,尓等何必懼怕他們!說完又轉(zhuǎn)身與群妃酣伙游宴,尋歡作樂去了。果真有“王氣”嗎?即使真有“王氣”保佑,也敵不過透地盈天的酒氣的腐蝕。隋開皇九年(589年),隋師大舉南下,輕而易舉地攻陷了南京古城。陳后主這才如夢初醒,帶著他的愛妃躲進枯井,最后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送到隋文帝面前。文帝念及與他有些老交情,作了特殊的寬大處理。陳后主性命暫時保住了,可酒癮難卻,而且喝得也越來越起勁,酒量頻頻看漲。監(jiān)視他的人把情況報告給文帝,文帝嘆道:“由他去罷,不這樣子喝,他又如何打發(fā)時光呢!”可憐一朝天子淪為階下之囚,成為千古遺笑的行尸走肉。

歷史上,隋文帝是個比較開明的皇帝,可他的繼任者煬帝楊廣卻重蹈了陳后主的覆轍。他喝酒很講排場,每次出游都要有上千名宮女陪侍,聽說江南揚州是塊風(fēng)水寶地,便先后3次前往巡幸。為顯示皇家統(tǒng)治的威風(fēng),他命令沿途500里內(nèi)州縣必須送物獻禮,凡有胡人路過酒肆店鋪,均要邀請入內(nèi),醉飽即可離去,不許收取分文費用。做皇帝的卻花天酒地,大肆揮霍。虛假的繁榮并不能掩蓋統(tǒng)治的危機,當(dāng)反抗暴政的烽火遍地燃起時,煬帝自感性命難保,畏縮在揚州城里閉門不出,惶惶不可終日,無聊之際還做了一首詩:“求歸不得去,真成遭個春。鳥聲爭勸酒,梅花笑殺人?!贝丝桃讶珞@弓之鳥的煬帝,唯一能喚起點興趣的東西只剩下了酒。不久,右屯衛(wèi)將軍宇文化及發(fā)動兵變,闖人禁宮要殺皇帝,煬帝臨死不忘端一端天子的架子,正色道:“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以刀刃相加呢?還不去取鴆酒來!”“叛亂者”可不管那一套,用一條絲巾就將他結(jié)果了。酒到底沒有喝成,雖說死有余辜,只是沒有像符生那樣死得如愿罷了。

這只是歷史上幾個典型案例。而天天爆出的新聞中,有多少嗜酒如命,因酒誤事,斷送前途甚至生命的案例?其實天下人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天下第一相管仲,他對飲酒的規(guī)勸與控制,實為典范。

春秋五霸之首的齊桓公喝酒很出名,有一次喝得連冠帽都不清楚丟到哪里去了,醒來后覺得特別慚愧,一連三天沒敢上朝露面。管仲不失時機地勸諫道:“大王做的這件事雖說不太體面,可也不至于避朝放政啊,您何不用辦好政事的行動來挽回不良的影響?”

桓公一聽,頓開茅塞,下令開倉放糧,賑濟窮苦百姓,把監(jiān)獄中犯罪輕的人都放了出去。又過了三天,街上人們開始用歌謠唱道:“我們的國君為什么不再丟一次冠帽?”桓公因過得譽,應(yīng)該歸功于管仲的及時進諫。

還有一次,齊桓公跑到管仲家里喝私酒,喝到日暮時分,仍覺意猶未盡,便命人舉火點燭,準(zhǔn)備接著喝。管仲知他老毛病又犯了,提醒道:“大王,我原以為您只是白天來喝酒的,沒料到晚上還要喝。恕我招待不周,您還是請便吧。”桓公聽后,臉上有點掛不住,自忖:我堂堂一國之君來你這里喝酒,是看得起你管仲,你可別不給我面子。心里這樣想,嘴上還是一個勁兒地央求:“仲父啊,你也年紀(jì)一大把了,掰著手指頭算算你我君臣二人還有幾年的活頭?何不乘著宜人的夜色盡情一飲呢!”管仲不為所動,正色道:“大王所言差矣。俗話說,過于貪圖口味的人難免疏于德養(yǎng),總是沉湎于酒宴的人是會有憂患襲身的。我勸您還是不要懈怠放縱自己,而應(yīng)努力成為一個有作為的君王?!痹捳f得十分誠懇,打消了桓公的火氣?;腹侠蠈崒嵉卮虻阑貙m,從此不再熱衷于搞夜飲活動了。

管仲雖時常諫酒,卻并不反對適量地飲酒。又一次,桓公在宮中設(shè)宴招待群臣,并且事先宣布,凡是遲到者,都要自覺地罰飲一大杯酒。結(jié)果,管仲臨時有事,晚到了一會兒?;腹艿靡猓恍南肟纯催@位平素一直勸自己節(jié)飲的人,將如何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只見管仲端起酒杯僅喝了一半,隨手又將剩下的那一半倒掉了?;腹迪?,以為這下子可抓到了管仲的小辮子,一本正經(jīng)地道:“仲卿,你這就不像話了,寡人明明已經(jīng)下令,對來晚的人要罰飲酒,你卻帶頭破壞,以后寡人的話還有人聽嗎?”管仲知道桓公是在找碴兒為難,也嚴肅地回答道:“大王莫怪,我聽說酒一旦喝到嘴里,舌頭就會露出來,舌頭露出來的人,難免要說錯話,說錯話的人有可能會被殺頭治罪。所以我想,與其丟棄性命,倒不如丟酒的好?!惫苤俳铏C又給齊桓公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齊國一匡天下,九盟諸侯,豈是浪得!

真心佩服管仲“適中之度”。由此想到“酗酒”的“酗”字簡直太妙了,酒多便為兇。什么東西多了,還有吉祥可言呢?酒具有水的外形,火的內(nèi)質(zhì)。在中華文明生生不息、綿遠悠長的基調(diào)中,既飽含著陰柔和睦的自然凝聚,更彌漫著陽剛激蕩的奮然勃發(fā)。五千年的中華文明史,無不浸透著醇美酒液那沁人心脾、醉人神意的芳味馨香。洋洋灑酒、淋漓酣暢、蔚為奇觀的酒文化,更不愧是中國古老文化精蘊的傳神寫照,酒中日月,醉里乾坤,洵可稱之為我們民族精神的“大塊文章”。而欲開懷暢飲者,當(dāng)靜聽彬宇先生詩言——“會得適中之理趣,吉祥止止樂無央”!

(本文多參考《飲酒史話》·袁立澤 社會科學(xué)文獻出版社)

張紅星教授注:

率 道: 猶領(lǐng)導(dǎo)。漢·袁康《越絕書?外傳本事》:“越伐彊吳,尊事周室,行霸瑯琊,躬自省約,率道諸侯。貴其始微,終能以霸?!?/p>

民康: 即物阜民康。物產(chǎn)豐富,人民安康。明·郎瑛《七修類稿?國事五?侑食樂章》:“大明御極,遠紹虞唐,河清海晏,物阜民康?!眹缽?fù)《救亡決論》:“凡此皆富強而后物阜民康。”

萃聚: 聚集;匯集。南朝·梁元帝《金樓子?后妃》:“值吉日良辰,大小萃聚,并令相次起舞,感恩流惠,爰及童稚?!薄吨熳诱Z類》卷六八:“許多好物皆萃聚在這里,便是嘉之會?!?/p>

秘瑞:珍奇祥瑞。南朝·梁·沈約《齊武帝謚議》:“嘉祥霧合,秘瑞泉涌。”唐·李玨《唐文宗謚冊文》:“禎符祕瑞,王者之所寶?!币仓鸽[藏祥瑞。謂瑞兆不顯示出來。宋·丁謂《大蒐賦》:“天地不能藏祥而祕瑞,日月無以示譴而戒愆?!?/p>

鳳章: 華美的文章。唐·張九齡《謝賜詩及衣服絹狀》:“御札龍躍,八體比之未雄;天文鳳章,五色對之猶淺?!?/p>

適中: 即合適。既不是太過,又不是不及。漢·董仲舒《春秋繁露?循天之道》:“高臺多陽,廣室多陰,遠天地之和也,故人弗為,適中而已矣。”《北齊書?杜弼傳》:“奚取于適衷,何貴乎得一?!彼巍彾Τ肌稏|原錄》:“是知天下巨細事,惟適中可以久而不廢。”

理趣: 指思理情致。王闿運《湘綺樓論唐詩》:“右丞諸作,吐屬高華,實宜臺閣;唯《哭殷瑤詩》為特沈痛;《黃花川》、《石門》等作,亦能得山水理趣?!?/p>

吉祥: 預(yù)示好運之徵兆,祥瑞?!肚f子?人間世》:“虛室生白,吉祥止止?!背尚⑹瑁?“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慶之徵?!?《史記?范雎蔡澤列傳》:“豈道德之符而圣人所謂吉祥善事者與?” 宋·吳曾《能改齋漫錄?記文》:“蓋道鄉(xiāng)昔寓居閣上,忽于佛前地生五筍,甚可愛……州人傳出,咸謂吉祥,以為為道鄉(xiāng)發(fā)也?!?/p>

無央: 無窮盡。《呂氏春秋?知化》:“今釋越 而伐齊,譬之猶懼虎而刺猏,雖勝之,其后患無央?!睗h 霍去病 《琴歌》:“國家安寧,樂無央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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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說中國——中國精神之禮儀叁百圖》為廖彬宇先生古體詩集,《禮記》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彬宇先生匯集歷年吟詠往圣先賢及其事跡的古體詩365首,透過圣賢事跡來講述中國故事,弘揚中國精神,發(fā)揚禮樂文明。該文獻簡單易記,大雅斯文,使圣賢精神能夠讓人口耳相傳,深入人心。是堅定文化自信,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心血之作。既是歌頌古今賢哲,致敬圣賢,也是獻禮新時代,為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貢獻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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