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吳 梁吳 禪國山碑在宜興 拓本高一丈,廣一丈,篆書,四十三行,行二十五字。 □□□□□□□□□□□□□□□□□□□□□□□□□ 右第一行。凡《云麓漫鈔》及《荊溪外紀》所闕之字,并作□。其二書所有,而今碑文漫滅莫辨者,于字外作〈 〉以別之。 □□□□□□□□□□□□□□□□□□□□□□□□□ 右第二行。 □□□□□□□□□□□□□□□□□□□□□□□□□ 右第三行。 □〈之〉□□□〈子〉〈茲〉〈格〉〈于〉〈上〉〈下〉,光被八幽?!聪崱怠达w〉〈蠕〉〈動〉,〈無〉〈不〉〈歸〉仁。〈是〉故 右第四行《漫鈔》載碑文從之字起缺廿六字,蓋以第三行為第一行也。 □□□□□□□□□□□□□□<賂>□□□□□□□上尊□ 右第五行。 □□□□□□□□□□□□□□□□□□□□<靡><不><遑><假>。(民)<用> 右第六行?!锻饧o》自民用字起。 〈不〉〈犯〉〈于〉〈是〉□□□□□□□丞相浼□□□□□□□□□〈率〉〈禮〉 右第七行“不犯”,《漫鈔》作“丕作”,《外紀》作“不犯”?!坝谑恰酢毕拢堵n》作“臣丞相、7允兼太常處奉迎”凡十字,《外紀》作“于是臣丞相允 曰”,以下缺六十三字。并誤。今據(jù)碑文移止三字,余七字莫可辨者缺之。 〈備〉〈儀〉〈尊〉〈敬〉□□□□□□□□□□□大□□□□□□□〈宮〉□ 右第八行“儀”俗本《漫鈔》作“義”。 □□□□□□□□□□□□□□□□□□□□□□□□□ 右弟九行。 〈所〉〈臨〉□〈徘〉〈徊〉〈于〉此,遂〈基〉大宮。玉燭□□□<澤>□清,〈萬〉民子來。不曰 右第十行“于此”《漫鈔》作“西巡”,“萬”《外紀》作“庶”。 □□□□□□〈延〉〈頸〉〈跂〉〈足〉,〈率〉〈土〉〈來〉〈庭〉,〈柔〉〈服〉〈百〉神,經(jīng)緯〈庶〉〈務〉,日昃不 右第十一行“延頸跂足”,《外紀》作“頑囂乃止”,“庭”《外紀》作“獻”,“百神”《漫鈔》作“以仁”。 〈暇〉□〈觀〉〈六〉〈經(jīng)〉,〈旁〉〈貫〉〈百〉〈家〉?!此肌怠丛摗怠吹馈怠锤担磾?shù)〉〈世〉〈陵〉〈遲〉?!创蟆怠呆怼滴垂猓]立東觀。 右第十二行,“暇”《外紀》作“食”,“根”《外紀》作數(shù)?!皵?shù)世陵遲”,《外紀》作“頻十陵道”,“繇未光”“外紀”作“啟朱光”?!酢醇o〉〈實〉〈言〉,〈建〉〈設〉〈墳〉〈典〉,〈采〉〈詢〉〈微〉〈閑〉,〈窮〉〈神〉〈極〉〈化〉,〈無〉幽不闡。舉逸遠佞,寬 右第十三行,“設”《漫鈔》作“論”,“窮神極化”《外紀》作“實感神化”。〈罪〉〈宥〉刑守〈道〉〈尚〉〈功〉,〈嘉〉〈善〉〈矜〉〈弱〉,〈哀〉〈賤〉〈愍〉〈鹵〉?!酢跣嗫?,上天感應?!酢?/p> 右第十四行,“守”《漫鈔》作“尊”《外紀》作“惡”。并誤?!酢酢酢篡`〉〈阼〉〈初〉〈升〉,〈特〉〈發(fā)〉〈神〉〈夢〉,〈膺〉〈受〉〈篆〉圖。玉璽啟自神匱,神人指授 右第十五行,“□□踐阼初升”,《外紀》作“箕宿降祉利豐”。膺受箓圖”,《外紀》作“靈璽鎮(zhèn)國”。 〈金〉冊〈青〉玉〈符〉〈者〉四。日月抱戴老人星見者式十有式。五帝瑞氣黃 右第十六行,“青玉符”,《外紀》作“有玉簡”?!氨Т鳌保锻饧o》作“明朗”。“帝”《外紀》作“天”。 〈模〉〈紫〉〈蓋〉〈覆〉〈擁〉宮闈顯著斗牛者式十有九。麟風龜龍銜圖負書卅 右第十七行,“擁”《漫鈔》作“被”《外紀》作“擁”,下注“雍同”。“斗?!?,《漫鈔》、《外紀》作“牛斗”。并誤。“卅”作三十”,茲悉正之?!从小怠淳拧怠!辞唷怠粹ァ蛋住椿ⅰ档ぁ贷[〉〈彩〉□〈鳳〉廿有二。白鹿白〈庸〉白〈麂〉白〈兔〉世有〈二〉。 右第十八行,“猊”,《漫鈔》作“蛇”,《外紀》作“蟲兒”?!盎ⅰ保锻饧o》作“兕”,“丹鸞彩□鳳”,《漫鈔》作“丹鸞彩鳳魚鳥”,《外紀》作“丹角黑□□”,“鹿”《漫鈔》作“虎”。“庸”,《漫鈔》作“摩”,《外紀》作“靡”,下注“力丁切,大羊也”。“麂”,《外紀》作“扈”。兔,《外紀》作“鹿”,誤。白〈雉〉白〈烏〉白〈鵲〉白鳩式十有九。赤〈烏〉赤雀廿有四。白雀白燕廿有 右第十九行,“燕”《漫鈔》作“鸞”,誤。桼。神(魚)吐(書>白鯉騰舩者二。靈絮神蠶彌被原野者三。嘉禾秀穎 右第二十行,“桼”,《漫鈔》,《外紀》作“七”,并誤?!棒~”,《外紀》作“虎”?!靶Q”,《外紀》作絮,誤。甘(露)(凝>液六十有五。殊(干)連理六百八十有三。明月火珠璧流離 右第二十一行,“璧流離”,俗本《漫鈔》作“拱璧琉璃”,誤。按《宋書·符瑞志》曰:璧流離王者不隱過則至。卅有六?!簇悺怠从唷怠篡妗涤嗳礂R〉〈十〉有五。大寶神璧水青轂璧卅有八。玉 右第二十二行,“余蚔余泉”,俗本《漫鈔》作“余貾余孕”,小山堂本作“余胝余寧”,《外紀》作“余□干泉”。按《爾雅》說貝曰:余坻黃白文,余泉白黃文,蟲氐又作貝氐?!拜炶怠?,《漫鈔》脫“璧”字?!囱唷涤裱蛴瘛带F〉者〈三〉?!磳殹怠炊Α瞪耒娚?孽發(fā))祝神鬻卅有六。石室山〈石〉〈闿〉 右第二十三行,“燕”,《外紀》作“兕”。“鳩”,《外紀》作螭?!罢摺弊帧锻饧o》缺。闿,俗本《漫鈔》作門。誤。 石印封〈啟〉九州〈吉〉〈發(fā)〉〈顯〉天讖彰石鏡光者式十有式。神□頌歌廟 右第二十四行,“封啟”,俗本《漫鈔》作“封石”。按《晉書·五行志》曰:吳時歷陽縣有巖穿,似印,咸云石印封啟,天下太平?!熬胖菁l(fā)顯”,俗本《漫鈔》作“羊□□石□□”,《外紀》作“九州吉發(fā)顯”,惟“九州”二字略可辨。“式十有式,俗本《漫鈔》作“式十有七”,誤。靈□(示>者三?!寸堋得裎┘o<湖>澤闿通應讖合謠者五。神〈翁〉〈神〉僮靈母 右第二十五行,“闿”,《漫鈔》作“門”;“靈母”,《漫鈔》作“云母”,并誤。神(女>告<徵>表祥者卅有桼。靈夢啟讖神人授書著驗□□者十。秘 右第二十六行,“神女”,《外紀》作“靈女”,誤。〈記〉〈讖〉文玉版紀德者三。玉人玉印文采明發(fā)者八。玉□玉瑁玉頊 右第二十七行,“記讖”,《漫鈔》作“略讖”,《外紀》缺?!暗隆?,《漫鈔》作“真”?!叭弊帧堵n》缺?!叭恕保妆尽堵n》作“璽”,小山堂本作“刀”,并誤。“采”,《外紀》作“彩”,“明”,《漫鈔》作“光”,誤。玉(塊>玉<鉤)玉稱殊輝異色者卅有三。玉尊玉盎玉盤玉罌清絮光 右第二十八行,“塊”,俗本《漫鈔》作“璦”,小山堂本作“瑗”,《外紀》作“塊”。按宋《符瑞志》曰:漢桓帝永興二年,光祿勛吏舍夜壁有青氣,得玉鉤塊。今此下連“玉鉤”,而字下不可辨,故且從《外紀》?!靶酢?,《漫鈔》,《外紀》作“潔”,并誤。明者九。孔子河伯子胥王□〈童〉言天平墜成天子出東門鄂者四。 右第二十九行,“□”《江南通志》作“蒯”,“□”《漫鈔》云缺,《外紀》作靈?!巴?,小山堂本《漫鈔》作“宣”,天一閣舊拓本作“童”,即“宣”字。 大賢司馬微虞翻推步圖緯甄匱啟〈緘〉〈發(fā)〉〈事〉與運會者二。其余飛 右第三十行,“微”,俗本《漫鈔》作“徽”,小山堂本作“微”,《外紀》作微?!笆隆?,《外紀》作“若”,“與”《漫鈔》作“興”,誤。案以“徽”作“微”,蓋書者之誤。行之〈類〉,〈植〉生之倫,希古所覿,命世殊奇。不在瑞命之篇者,不可稱 右第三十一行,“殊”《漫鈔》作“殊”,《外紀》作“殊”。下注“姝”同。而〈數(shù)〉也。于是旃蒙協(xié)洽之歲,月次陬訾之□,日惟重光大淵獻,行 右第三十二行,“陬訾之□”,俗本《漫鈔》及《海監(jiān)縣圖經(jīng)》、《日知錄》作“陬訾之舍”,并誤。翁方綱曰:歲正月孟陬作陬字,從“阝”,十二次販訾,“娵”字從“女”。此碑以“娵”為“陬”,蓋猶沿漢碑假借之習?!茨辍怠此怠粗怠担磳崱怠次怠雌潯怠礆q〉。〈帝〉〈出〉〈虖〉震,周易實著,遂受上天玉璽。文 曰吳真。 右第三十三行,“周”,《漫鈔》作“因”,誤。 □帝。玉〈質(zhì)〉〈青〉〈黃〉,〈〉理洞徹,籽受祗〈筵〉,夙夜惟寅。夫大德宜報,大命 右第三十四行,“”《漫鈔》作“解”,《外紀》作“”。今碑泐缺半字?!绑邸?,小山堂《漫鈔》作“迢”,《外紀》作“悚”,“夫”《外紀》作“而”,誤。〈宜〉〈彰〉。乃以〈柔〉兆君灘之歲,欽〈若〉上天,月正革元,郊天祭地,紀號天 右第三十五行,“彰”,《外紀》作“欽”。〈璽〉,〈用〉〈彰〉〈明〉命。于是丞相、狁、太尉繆、大司徒燮、大司空朝、執(zhí)金吾修。 右第三十六行,“用”,《漫鈔》作“實”?!闯恰怠撮T〉校尉歆、屯騎校尉悌、尚書令忠、尚書昏、直、晃、昌、國史瑩、核等 右第三十七行。〈僉〉〈以〉〈為〉天道〈元〉〈嘿〉,〈以〉瑞表真。今眾瑞畢至,三表納貢。幽荒百蠻,浮 右第三十八行,“僉”,《外紀》作“亦”,“嘿”,《外紀》作“曠”,“三”,《漫鈔》作“四”,“浮”,俗本《漫鈔》作“薄”,下二字并誤。海慕化,九垓八埏,罔不被澤。率按典繇,宜先行禪禮,紀勒天命,遂 右第三十九行,“慕化”,《外紀》作“□川”。于吳興國山之陰告祭刊石。以對揚乾命,廣報刊德,副慰天下喁 右第四十行。喁之望焉。 右第四十一行,《外紀》無“焉”字。按《漫鈔》載碑文凡三十九行,通計之止九百余字。蓋趙氏僅就碑之東北邊行讀起,不知正北一面左方尚有二行,文雖不能讀,而筆跡尚未全泯,總而計之,共得千余言,正與《金石錄》之數(shù)相符。若盧熊、沈敕、牛運震諸家所紀行數(shù)多寡,益參錯不足憑矣。 中書東觀令史立信中郎將臣蘇建所書。 右第四十二行,“立”,俗本《漫鈔》及周在?!短彀l(fā)神讖碑文考》作“邱”,并誤?!傲⑿胖欣蓪ⅰ彪m不見于《三國志》及《續(xù)漢書》《百官志》等書,觀元劉大彬《茅山志》云:杜契,杜陵人,孫權用為立信校尉,是吳官有“立信”之號矣。又吳志《陸抗傳》赤烏中遷立節(jié)中郎將,吳九真太守碑又有立忠都尉,皆其類也?!俺肌?,俗本《漫鈔》在“將”字下偏右?!敖ā?,俗本《漫鈔》及《天發(fā)神讖碑考》作“健”,并誤?!皶弊帧堵n》缺??坦ひ笳紊狻?/p> 右第四十三行漫鈔不載。 右吳國山碑者,孫皓天冊元年禪于國山,改元天璽,因紀其所獲瑞物,刊石于山陰。是歲晉咸寧元年,後五年晉遂滅吳矣。《集古錄》 右碑其前敘孫皓即位以後郡國祥瑞凡千余言?!督鹗洝?。 《說文》:“奈”象形,如水滴而下。賈山云:“桼”涂其外是也。而漆、集、締、纻、椅、桐、梓,漆之類,《經(jīng)》《傳》已多借用,至今反以“桼”為古字。漆沮之漆,卻有省其水者。韓劾碑書“漆”作“澡”。侯鉦銘云:重五十“桼”斤者,隸法小變,而借用作“七”也。吳天璽年國山碑云“神女告徵表祥者卅有桼”,唐裴談司刑寺佛跡碑云“長安貳乘漆匝”,夫豈無據(jù)乎?惟北齊文宣以“七”為“漆”,而誅上黨王渙則冤哉虐也!數(shù)目壹貳至于玖拾,莫非假借,鄙俗無他訓。若仿古而用“漆”,豈不韻勝?!峨`續(xù)》 《吳志》:天璽元年吳興陽羨山有空石,長十余丈,曰石室,郡表為瑞,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處封禪國山,大赦,改明年為天紀,即前所云水洞是也。山后有封禪碑,土人目為囤碑,以其石圓八出如米廩云。字畫奇古,歲久多磨滅。訪得書刻,以經(jīng)文寫之。碑中大概言符瑞,初無可取,姑備錄之,以見皓之亡有自矣?!对坡绰n》 蘇建官至中郎將,其書與皇象同。所書禪國文國下疑脫山字。在宜興善卷山中。《書史會要》 按《三國志》、《金陵實錄》:孫皓因國山有石,立遣司空董潮、太常周處封禪刻石。碑字三面可辨,惟東面剝裂模糊,蓋無屋茈之也。碑詞載所遣人姓名而無周處,史氏誤矣。周必大《泛舟游山錄》 碑自丞相而下十四人,獨有大司空朝而無處名,按《處傳》:仕吳止東觀令,無難督,無有兼太常之事,豈史氏見處為陽羨人,輒附益耶?當以碑為正。咸淳《毗陵志》 按碑云:旃蒙協(xié)洽之歲,月次陬訾,曰惟重光大淵獻,遂受玉璽,文曰“吳真皇帝”,乃天冊元年乙未正月辛亥。又云:“柔兆 涒灘之歲,月正革元,郊天祭地,紀號天璽,先行禪禮,紀勒天命”,則歲丙申矣。太尉璆即宏璆,曲阿人。祖咨,孫權外甥???,官至中書令、太子少傅、大司空,《朝史》稱兼司徒董朝?!秶贰番?、核即光祿動薛瑩、東觀令華核。熊參《考傳記》,蓋以吳郡掘銀而改天冊。海監(jiān)玉璽有文曰“吳真皇帝”,而改天璽,歷陽山石文字而改天紀。碑云湖澤開通,即臨平湖開之事。石室山石開發(fā),即海鹽陽羨之事,當時海鹽亦屬吳郡。舊有六里山石篆刻,其略 曰:旃蒙協(xié)洽之歲,得玉璽,文曰“吳真皇帝”,與此碑合,疑陳壽之所書。石函小石刻“皇帝”字, 誤合臨平湖開之文。史云于歷陽刻銘,今世亦不見有此文字。如巖山神讖、海鹽玉璽、國山刻文史家不能備載。此文歐趙二家皆有著論矣。其字畫形勢絕與神讖相似,第石質(zhì)堅頑,土人就其上鐫刻,故行款廣狹長短,微有不同。宋黃伯思謂皇象書,字勢雄偉,殊不審皇象在孫權時與巖范、鄭姥等號八絕,則神讖碑亦蘇建無疑也。東漢碑碣多尚隸書,獨此二篆有周秦遺意,神讖險勁峻拔,國山純古秀茂,可與崔子玉書張平子碑相頡頏。若永建《麟鳳贊》、《魏石經(jīng)》中篆文,弗足論也。盧熊《跋》 皓碑言神鼎、靈璽、金冊、鳳凰,與夫黃旗、紫蓋、湖澤開通、天讖神謠之類,皆見于吳志。陵道之啟謂石室開,遂基大宮,謂作昭明宮。晉避文帝諱,后稱顯明宮。石印封啟九州吉,則信歷陽使者謬語耳。按《江表傳》 曰:歷陽表言石印封。吳騫云疑脫“發(fā)”字。皓遣使者吳云疑脫“祭”字。以大牢作高梯,上觀印文,使者詐以朱書石,作二十字。司馬微善論運命,歷數(shù)刁元蜀,吳云蜀上疑脫“使”字。得之增飾其辭,以獻皓取媚。虞翻五世學易,尤明象要,故引此二人為證。若《河伯》、《子胥》、《王靈圖》亦皆當時讖緯之書。自丞相以下紀名凡十四人,如宏繆、董朝、滕循、張悌、丁忠、岑昏、薛瑩、華核皆見于志,余莫可考。碑模見詞翰,朱昱成化《毗陵志》 自三國鼎立,天光分曜而後,文人多舍年號而稱甲子。吳后主國山封禪文,旃蒙協(xié)洽之歲,月次陬訾之舍,曰惟重光大淵獻,曰當言辛亥,而冒用歲陽歲名,則又失之?!?日知錄》 據(jù)碑言似因封山而后改元天璽,據(jù)《吳記》,則陽羨石室之瑞在天璽元年,因封禪國山,明年又改元大赦,則改元者天紀也。大抵此特無歲無瑞,亦頻歲改元,先后之間,固有不及細詳者矣。碑云“三表納貢”,“三”,籀文“四”字,《金石錄》作“三”,非是?!督鹗妗?/p> 愚按:是碑侈陳符瑞,詞多誣誕。后人或取以考核史志,前后年月,究無確據(jù),皆無關于著錄之大者。惟篆勢遒勁,為三國孫吳時之跡,是為古物可玩耳。是碑“玉”皆書作“王”,“一”皆書作“弌”,“四”,或作“三”,“七”皆作“奈”,皆古體之僅存者?!皸R”字則洪氏嘗說之矣。“廿”·“卅”字則古本《左傳》已然。惟“筵”字篆勢不甚可解,而又極分明,姑從諸家錄作“筵”耳?!秲蓾h金石記》 碑形微圜而橢,東西二面廣,南北狹四之一。字徑二寸,文起東北,而南而西,訖于西北,凡千余言。碑首上銳而微洼,石色紺碧,風雨剝蝕,東與北兩面文字尤多漫滅。南面下方石碎,脫去十余字。而西面上截泐文尤深,更歷歲月,當折一角矣?!秴侵尽费裕禾飙t元年,臨平湖開通,又于湖邊得石函,中有小石刻,上作“皇帝”字,于是改元大赦。秋八月,鄱陽言歷陽山石文理成字,又吳興陽羨山有空石,名曰石室,乃遣司徒董朝、兼太常周處至陽羨縣,封禪國山,明年改元大赦,以協(xié)石文。按志所紀,合之碑文,頗多疑義。志于臨平湖得函,改元大赦,下歷陽山石成字,又云改元大赦,兩言改元。蓋上所云,乃改本年為天璽元年;下所云明年改元,則改次年為天紀元年也。據(jù)碑:旃蒙協(xié)洽乙未之歲得玉璽,文 曰吳真□帝,以柔兆君灘之歲改元天璽,是以海監(jiān)六里山得石璽在天冊元年,而改次年為天璽元年,非因臨平石函而改本年為天璽元年。臨平湖事,碑中故有之。第言湖澤閩通,卻未因之以改年也。兼司徒董朝碑作大司空兼太常五字,疑亦羨文,蓋當日實只遣董朝一人至陽羨封禪國山。觀碑后列諸名臣,而處獨不預,可見處素剛正,必不藉此以阿其主。既見《泛舟錄》、《毗陵志》等所說多同。其諸家辨說中,盧公武跋考核較詳,第謂此碑字畫絕與神讖相似,則仍踵長睿之論,所不解也。至若碑所列諸臣名,自宏繆至華核諸人外,如執(zhí)金吾修當即滕循,循與修古通,故《三國志·皓傳》作滕循,而《呂岱傳注》及《晉書》并作滕修。《隸釋》謂二字止爭一畫,恐非。余若丞相、狁、大司徒燮、城門校尉歆、尚書直晃昌,俱未見于國志。惟《晉書·杜預傳》有吳都督孫歆,《甘卓傳》:父昌,吳太子太傅。此城門校尉歆、尚書昌,豈即其人乎?俟更考之。吳騫《國山碑考》 按神讖國山刻碑之事不載《吳志》,惟裴松之注于《皓傳》“歷陽山石文理成字”之下,采《江表傳》有刻石立銘語。其碑今已不見。甚矣金石之與史相表里也。然《后漢書·祭祀志》注引陽羨封禪碑云:神魚吐書、白鯉騰船者二,靈絮神蠶彌被原野者三,《梁書·許懋傳》亦論及國山封禪事,則唐以前此碑甚顯,而《陳志》《裴注》皆遺之,何哉?志紀當時符瑞,止吳郡得銀、臨平湖得石函、歷陽山石諸異;而碑中所敘者至一千二百八十有一。蓋皓淫酗殘虐,大命將墜,天出反常者以戒之,而侈然自喜,妄以為太平之兆。于是群臣百姓造作奇詭,爭相獻媚,以至繁夥不可勝數(shù),理必然矣。國山距宜興西南五十里,此碑實在其上?!短藉咀钟洝肥鲫愱延浽疲和寥讼鄠黜傧侣窠鸷?、玉璧、銀龍、銅馬之屬,皓疑有王氣,故以此物鎮(zhèn)之。俗呼為董山,以董朝所封故耳。《吳志》稱封禪之役,朝與周處奉使。宋周必大、史能之諸人,并以碑無處名,斷史之誤。近海鹽吳君騫著《國山碑考》:因謂處素剛正,必不藉此以阿主,且謂史有羨文,誤矣。昶少時嘗至碑所,審其方位,前十四行文為碑起處,即周所謂碑字東面剝裂模糊者也。今拓文前半雖多缺蝕,而《云麓漫鈔》載丞相、 沇下有兼太常處奉迎之文,則處名自見前幅,后不再署者;或緣事中返,或未與議禮,因而從略,不得于此致疑也。碑以璧“流離”為琉璃,與武氏《石室祥瑞圖》同?!督鹗途帯?/p> 按國山碑,孫皓用舊碑磨去另刻,碑下尚有殘字數(shù)十,六舟和尚發(fā)土,拓得九十余字,張叔未為之跋,六舟自為記,幾谷為之圖,此冊不知流落何所? 梁 永陽昭王蕭敷墓志吳縣潘祖蔭藏本據(jù)翦裱本。 故侍中司空永陽昭王慕志銘 尚書右仆射太子詹事臣徐勉奉敕撰 公諱敷,字仲達,蘭陵蘭陵人,皇帝之次兄也。炳靈圣緒,體自璇源,積德累仁之基,配天經(jīng)營之業(yè),固以詳乎二笑,載在《六詩》,今無得而稱矣。公夙挺珪璋,早標時譽。風儀□朗,神鑒淵凝。孝友天至,率由而盡。義讓因心,無侍傍習。行為表綴,動成锫范。斟酌流品,肴核群藝,莫不采其英華,振其綱領。雖墻字重仞,而溫其如玉,氣厲秋霜,而體含春露,故游之者未識涯渙,挹之者虛往實歸。加以沖謙下物,傾身接士,愛好閑靜,雅善談諷。寵辱不干懷抱,喜慍岡滯匈衿。汪汪焉,亹亹焉,固不可量已。解褐齊后軍長沙王行參軍,武陵王始開戎號,妙簡賓僚,又行參冠軍征虜二府軍事,入為太子舍人。濯纓承華,清風載穆。衡陽王冠婚禮,備問□彼。丆以公為文學,稱為盛選。俄遷太子洗馬,又為南海王友先馬之職。既允儀形,會友之任,實弘斧藻,裝本此處誤,于“南海王”下接“職既允儀形會友之任實弘斧友先馬之獨藻”十八字,文義慎錯,今為改正,于上下紙色接筍處亦甚合。惟多獨一字,不知當置何處?姑闕疑,以俟他日得未裝本再校正之可也。長虞公于,莫或加焉。出補丹楊尹丞,復 入為太子中舍人。三陟龍樓,仍歷坊禁,清談時論,咸以為榮。司部濱接蠻虜,亟有充厙。漢東之國,貽憂西顧,以公兼資文武,出為建威將軍隨郡內(nèi)史。下車隱恤,威德大著。時獯獫侵逼義陽,四山互相影響,郡內(nèi)孤危,兵糧竭弱,公深加獎厲,視險若夷。于是百姓相攜人城,城中殆無復相容處,咸日賊若能來,必為府君死戰(zhàn)。物情如□,□□窬遂息。于是闕拆清夷,民俗殷阜,進號寧朔將軍,內(nèi)史如故。久之征為后軍廬陵王諮議參軍,從容諷味,雅有弘益,天不愸遺,遠途未至,以齊建武四年八月六日薨。春秋卅有七。知與不知,咸嗟殄悴。圣上應期革命,受終文祖,覽周南而雪涕,詠常棣而興哀。天監(jiān)元年四月八日詔曰:亡兄齊故后軍諮議參軍,德履沖粹,識業(yè)淵通?;章暭巫u,風流藉甚。道長世短,塵□緬邈。感惟既往,永慕慟心??勺焚浭讨兴究沼狸柨ね酰骋囟?,謚曰昭王。禮也。子恭王伯游嗣。恭王早世,子隆嗣。昭王之妃王氏,于本國為太太妃,以今普通元年十一月九日薨,其月廿八日舉祔葬之典。又下詔曰:亡兄故侍中司空永陽昭王,墳塋當開,靈筵暫設,追慕摧慟,不能自勝,可遣使奉祭。言增感哽!惟公體道淵塞,風格峻遠,履信基仁,自家形國,寶運勃興,地隆裝本誤以隆字置寶運句上。魯衛(wèi),茂冊徒烋,神猷永戢。今幽埏踅啟,襄飾虛陳。皇情深孔懷之悲,縉紳仰人百之慟,爰詔司事,式改明旌。乃作銘 曰:維山峻極,群峰以構。惟海泱泱,百流是湊。亦矣皇業(yè),昭哉洪胄。布葉分枝,如彼列宿。恭惟茂德,英明在躬。該茲學行,稷是清風。令問不巳,羽儀克隆。若林之蔚,若川之沖。資此處漏一字。以填乘心而蹈。立人之美,亦符前誥。泰靡革情,約不移摻。莫睹其涯,莫窺其奧。爰初理翰,振藻騰光。出高蕃采,人映華坊。且文且會,煥彼周行。言貳河輔,綽有余芳。關侯未息,亂繩宜理。作守漢濱,威懷斯俟。既弭烽□,又清獄市。樹績來歸,優(yōu)游衡里。孰云與善,遙涂始半。獯萃繁霜,裝本“樹”字下接“善”字,而以“績來歸”至“云與”十字反裝于“儵萃”之下。遽捐華館。歲時荏苒,松陰行□?!鹾筇祜w,典章有爛。姬公垂制,祔禮載申。幽扃斯啟,容物蹔陳。窮泉一閉,于焉反真。我皇□□“真”字下裝本止空一格,誤也。其中應有三字。德攸新。俾諸來葉,永鑒清塵。 吾友劉君青園得梁永陽昭王及其妃王氏兩志拓本,其文則徐修仁精心之作也。其書則繼蹤右軍而不以名傳者也。其事則南史《梁書》之所未備也。其石則已久晦于世也。藏碑之富,古稱歐趙,近則蘭泉、竹汀、淵如諸先生皆未及見此也。不謂片楮珍墨,兼此眾妙,尚貽留于天壤間,豈亦荊和之璧、豐城之劍哉!永陽王名敷,梁武帝次兄。所敘歷職皆與史合而較詳。亡時未有碑銘,至普通初,其妃王氏薨,開墓合葬,而補為之。南朝有立碑之禁,豈幽室之志亦不得輒刊,必待貴盛而后可耶!此志惟見于王厚之《復齊碑錄》及于奕正《天下金石錄》,亦第存其名,未載所存之地,遂無可訪覓矣。戊子仲夏,至大梁,青園留宿講會,出此相示,拭目驚賞,得未嘗有,亟錄其文,并校正裝本舛錯數(shù)處,而跋其后。方履篯。 永陽敬太妃墓志潘祖陰藏本裱本。 故永陽敬太妃墓志銘 尚書右仆射太子詹事臣勉奉敕撰 永陽太太妃王氏,瑯耶臨沂人也。其先周靈王之后,自秦漢逮于晉宋,世載光華,羽儀相屬。既以備于前志,故可得而略焉。祖粹給事黃門侍郎,父儼左將軍司馬尋陽內(nèi)史,并見稱時輩。太妃體中和之氣,稟華宗之烈,蹈此溫恭,表茲淑慎,孝敬資于實發(fā),仁愛率于自然。至乎四教六訓之閑,工言貞婉之德,無待教成,岡不該備。故景行著于中首,淑問顯乎言歸。作嬪盛德,實光輔佐。親絳幕之用,服浣之勤。及卑世厘居,遺孤載猿,提攜撫育。逮乎成備,斷織之訓既明,門之禮斯洽。劬勞必盡,曾不移志。用能緝睦于中外,亦以弘濟乎艱難。雖魯姜之勤節(jié),曹妃之敬讓,方之蔑如也?;蕵I(yè)有造,殷憂啟圣,追維魯衛(wèi),建國永陽。恭王纂嗣,蕃號式顯,乃拜為太妃。《策》 曰:維天監(jiān)二年六月甲午朔,十日癸卯,皇帝遣宗室員外散騎侍郎持節(jié)兼散騎常侍蕭敬寶,策命永陽王母王氏為國太妃。曰:于戲!惟爾茂德內(nèi)湛,粹范外昭,國序凝芬,蕃遲仰訓。是用式遵舊典,載章徽服,往欽哉。其肅茲烋烈,可不慎歟。備榆瑱之華,而降心彌約,居千乘之貴,而處物愈厚。既而恭王不永,禮從又缺。訓導嗣孫,載光榮祉。年高事重,志義方隆。宜永綏福履,而奄奪鴻慶。以普通元年十月廿三日遘疾,十一月九日己卯裝本誤以“隆宜永綏福履而”七字誤置于“己卯”二字上。薨于第,春秋五十有九。詔 曰:永陽太太妃奄至薨逝,哀摧切割,不能自勝。便出敘哀,可給東園秘器。喪事所須,隨由備辨。祖行有辰,式弘茂典。又詔曰:故永陽太太妃禮數(shù)有殊,德行惟光,訓范蕃嗣,式盛母儀。即遠戒期,悲懷抽割,可詳?shù)涔?,以隆嘉謚。禮也。粵其月廿八日戊戌,祔葬于瑯耶臨沂縣長干里黃鵠山。用宣風烈,以昭弗朽。乃為銘 曰:清瀾悠邈,其儀尚矣。龍光疊照,風流世祀。猗歟岡匱,于昭不已。誕資仁淑,作嬪君子。幽閑表操,明德自躬。推厚處薄,秉默居沖。參差采芼,掩映言工。鑒昭彤管,識懋烋風。凝芬載湛,芳猷允塞。徙舍為訓,止閭成則。曹號母儀,豈伊婦德。穆茲閨閫,形于邦國。龍飛集運,禮數(shù)攸鍾。憲章盛典,車服有容。泰而愈約,貴則彌恭。蕃祉方茂,纂嗣克重。巾帚差池,朝夕咸事。雖 曰任傅,承請斯備。是惟仁姑,厥德可庇。恂恂濟濟,蘭芬瓊秘。光陰易晚,祺福難留。閨儀罷映,榆華奄收。奠遷朱鄙,駕指行楸。芳塵是勒,大夜方攸。 右刻惟見于陶南村《古刻業(yè)鈔》,亦歐、趙以下諸家所未收錄。此拓較陶氏本無所缺損,惟少“月廿三”三字,乃系裝工誤棄,非拓本脫落也。“往欽哉”下有一“其”字,陶本所佚。又陶本所缺之字,此皆可辨。早世誤“鐫”作“畀”,以“厘”為“嫠”,以“”為“劬”,以“彼”為“悠”,皆當時通用之文也。修仁此文較前篇尤為整密,不意當世有此異寶。既為青園所得,而余獲展玩摹誦,真有無量福,雖廬陵先生亦當稱羨矣。顧澗兵校《古刻業(yè)鈔》,以此志中“己卯”誤刻作“乙卯”,遂與下“廿八日戊戌”不合,因以各本互校,最后得知不足齋本,始定其為己卯。此固足見澗莫用心之精,而孰知當世尚有此拓本固分明作“己”字耶。歸江南當以詫澗莫爾。方履篯。 許長史舊館壇碑 據(jù)裱本。 上清真人許長史舊館壇碑 弟子華陽隱居丹楊陶弘景謹造(此一行隱居手自書) 悠哉曠矣,宇宙之靈也,固非言象所傳,文跡可記,嘿然則后之人奚聞乎?含吐萬有,化育群生。本其□由,義歸虞昧。至于形區(qū)分性,用殊品事,限觀聽理,窮數(shù)識者儻或可論。山之高,海之廣,天何故以其有容焉。大天之內(nèi)復有小天卅六所,并柘寓地空,亙涂水脈,辟闈風岫,通氣云讞。此山本號句曲,其下是第八洞宮,名 曰金壇華陽之天。周圍一百五十里,分置三府。前漢元帝世,有咸陽三茅君得道,來掌此任,故稱茅山,具詳《傳記》。至晉海西太和元年,句容許長史在斯營宅,厥跡猶存。宋初長沙景王就其地之東起道士精舍,梁天監(jiān)十三年敕貿(mào)此精舍,立為朱陽館。將遠苻先徵,定祥火歷,于館西更筑隱居住止。十四年別創(chuàng)郁崗齋室,追元州之蹤。十五年建菩提白塔,以均明法教。十七年乃繕勒碑壇,仰述真輒。真人姓許,諱穆,世名謐,字思元,本汝南平輿人。后漢靈帝中平二年,六世祖光,字少張,避許相諛俠乃來過江居丹陽句容都鄉(xiāng)之吉陽里。后仕吳為光祿勛,識字亮拔,弈葉才明。祖尚字元甫,有文章機見,吳中書郎。父副字仲先,器度淹通,風格清簡;晉剡令、寧朔將軍、下邳太守、西城侯。長史副第五子也。正生少知名,簡文在蕃,為世表之交。起家太學博士,朝綱禮肆,儒論所宗。出為馀姚令,勤恤民隱,惠被憐邑。徵人凱闈,納言帝側。升平末,除護軍長史、本郡中正,外督戎章,內(nèi)銓茂序,遐邦肅律,卿采砸行。太和中遷給事中、散騎常侍。蟬冤輝華,事歸尚德。簡文踐極,方優(yōu)國老。悠值晏駕,于焉告退。專靜山廬,以循上道。君雖播紱朝斑,諷議庠塾,而心摽象外,志結霞門。第四兄遠游,永和四年嘉遁不反,君尚想幽奇,歲月彌軫,恒與楊君深神明之契。興寧中,眾真降,楊備令宣喻:龍書云篆,僉然遍該,靈謨奧旨,于茲必宄。年沙懸車,遵行愈篤。太元元年解駕違世,春秋七十有二。子侄禮窆虛柩于縣西大墓,京陵之蹤未遠,飛劍之墎在焉。謹案《真誥》,君挺命所墓,緣業(yè)已久。乃周式王世九官上相長里薛公之弟也。兼許肇遺功,復應垂秘。后□故乘運托生,四資成道,玉禮所授為上清真人。爵□侯伯,位編卿司,理仙無治,佐圣牧民矣。真?zhèn)魑达@于□臭得其述。楊君諱羲,《真誥》具有事跡。 長史第三子諱玉斧,世名翙,字道翔。正生母陶威女先亡,兄得在洞府易遷宮中。君清潁瑩絮,特絕世倫??づe上計掾不赴,糠枇塵務,研精上業(yè),即弘景玄中真師也。恒居此宅,繕修經(jīng)法,楊君數(shù)相從就,亟通真感。太和五年于茲告逝,時年卅?!墩嬲a》云:后十六年當度東華為上相青童君之侍,帝晨受書為上清仙公,與谷希子并職。帝晨之位比世侍中。君長兄揆,世名□,次兄虎牙,世名聯(lián),并亦得道。揆今有玄孫靈真在山。敕立嗣真館,以褒遠祖之德?;噬铣撕晔谋玖?,來君此土,燾育蒼祗,范鑄群品,導法栽俗,隨緣闡教,以隱居積蘊三真經(jīng)誥。久棲華陽,宜還舊宅供養(yǎng)修理,乃敕工匠,建茲堂靖。既仰祀帝則,兼闡大猷。東位青壇,西表素塔。壇塔之間,通是基址。埋瓴掩瓦,投插便值紫煙白霧纏佃蔭蓋。宅南一井即長史所穿。井南大塘乃郭朝遺制,源出田公之泉。路通姜已之軌,傍枕雷平,前瞰下泊,東際連崗,北橫長龍。柳汧陽谷,俱會西垂。四域之內(nèi)皆謂金陵地胇者也,長史所居,尤為摽勝。方將駟云虬而高騁,驅奔鶴以追風,望洪濤之浩汗,塍故都以浸遠。古人有言,匪作奚傳,敢刊石頌,永屬來賢: 渾□騖氣,方祗吐靈。依性分境,傅識賦形?;ò嗽?,功泱四溟。巡跡電滅,測體淵停。旋區(qū)岳立,亙海云舒。搏風泳水,蹠實憑虛。亦有幽近,開石架廬。情高身麓,天府地居。累巒已曲,畫壤胇浮。五闈面啟,九涂環(huán)周。長隰旁嶺,交淠比流。乃稱龍伏,實謂金邱。昔在西漢,三茅來賓。爰暨東晉,二許懷真。栽基浚井,棲道接神。允膺輔圣,錫茲侍晨。參差年代,絪缊名氏。書誥具宣,精暉未弭。缺甃捋淪,沉階已毀。拱樹霜摧,修庭草委。肇館華陽,歲躔二紀。永觀前猷,聿遵鴻軌。帝 曰懋哉,爾焉斯止。經(jīng)之營之,輪乎渙矣。勝殿密響,瀉瓶揚芬?,帉m碧簡,絢采垂文。瓇函玉撿,綺幕繡巾。蘭釭趔耀,金爐飚薰。相柏雙拔,方諸兼學。并證心清,俱□身濁。雖有離元,且華且樸。結號虛皇,筌法正覺。藥徵質(zhì)瑩,禪感慧通。行飛欻倪,捫景帶虹。振苦排鄣,還明反聰。物言是力,我見無功。紛紜今古,汗漫兩儀。三相幺惑,舟壑自移。緣來則應,不慮不為。式題龜□,人天鑒知。 顧氏炎武云:碑首云“弟子華陽隱居丹楊陶宏景造”,“隱居手自書”,前此未有列書人之名者,此其始也。其書金陵地“肺”字作“胇”。碑在句容茅山。顧亭林金石文字尚著錄,不知何時亡佚。余所得長洲顧湘舟沅鉤本,聞系從鄞縣范氏天一閣拓本出,湘舟曾刻之于石,庚申兵燹,石亦毀。又金陵蔡氏墨緣堂亦刻之。 案此碑在呂志《佚目》,據(jù)諸道《石刻錄》也?!妒啼洝分^陶宏景撰,孫文韜書,《寶刻類編》作陶宏景撰并書?!遁浀丶o勝》同《石刻錄》,稱天監(jiān)七年立,則原碑宋代尚存。國朝金石家自顧氏外,惟孫氏《訪碑錄》收之,亦據(jù)天一閣拓本,而署天監(jiān)十五年。據(jù)碑稱天監(jiān)十七年繕勒碑壇,仰述真軌,碑當立于是年。然碑陰稱“普通三年”,金石刊《寶刻類編》則云“普通二年正月記”,皆與碑文不相應,莫能明也。碑陰又稱“唐大歷十三年劉明素重加洗刻”,故文字完好可讀,異于他六朝碑。識字亮拔,“字”當作“字”,乃撫刻之誤。今據(jù)丹徒趙先生彥修所藏舊拓已翦本,并取尚兆山雙鉤未翦本推校趙本翦裸之跡,知原碑廿六行,行五十六字。其碑陰則據(jù)《茅山志》錄之,款識無可考矣?!睹┥街尽凡杀幱刑肇懨魇论E,其文不完。亦未署年月,今不錄。 太祖建陵二闕分書,在丹陽 拓本高二尺零五分,廣四尺六寸。二闕正書,反書,四行。行二字。字逕九寸許。 太宗文皇帝之神道 右正書。 太宗文皇帝之神道 右反書。 此梁武帝父順之陵闕也。其正刻一石,見歐陽《集古錄》,而屬之宋文帝,王象之已為舉正,宋以后遂逸。此反刻一石,同治八年春友芝始并訪獲,猶逸正刻“太祖皇”三字,婁縣楊葆光乃搜出合之。九年秋九月辛卯題記。莫友芝《金石經(jīng)眼錄》 天監(jiān)井闌題字在句容縣學 拓本高一尺七寸五分,橫廣三尺七寸五分,正書七行,行四字至六字不等。 梁天監(jiān)十五年太歲丙申,皇帝愍綆汲之渴乏,爰詔茅山道出錢財救苦,作亭,掘井十五□。 井在句容城北城守營署后。文凡七行。予以乾隆五十年四月三日因王蔭可言訪得之。孫星衍 右井闌正書三十五字,歐、趙諸公之所未見。甲辰春,孫君季逑訪得,手拓其文遠贈。觀其書法沉毅,中含逸致之狀,絕似《瘞鶴銘》,豈亦出貞白先生之手乎?《江寧金石記》 按《金陵舊事》云:茅山華陽宮有陶隱居井,宋政和初,道士莊慎修尋得之,人地三尺許,得瓦井闌,雖破,文尚存。文云:“先生丹陽陶,仕齊奉朝請。壬申歲來山,棲身高靜,自號隱居。弟子吳郡陸敬游,其次楊、王、吳、戴、陳、許諸生供奉階宇。湖熟潘邏及遠近宗稟,不可具記。悠悠歷代,詎勿識焉。梁天監(jiān)三年八月二十日錢塘陳宣懋書。他書亦無著錄者,此亦十五□井之一耶?然文氣無十五年之古樸,姑志于此,以廣異聞。《萃編》“綆”誤“商”,“汲”未釋,“出”誤“士”,“救苦”誤“永若”,此正之。 安成康王蕭秀東碑碑無字,額存,在上元。 拓本高一尺四寸五分,廣一尺八寸,分行五行,行三字,字徑三寸。 梁故散騎常侍司空安成康王之碑 宋張敦頤《六朝事跡》謂秀墓碑二,其一已磨滅,即此碑也。今審其額猶可識,拓備一種,額下有穿,穿下乃刻文,猶存漢晉來碑制。其西碑及始興碑亦然。《經(jīng)眼錄》 安成康王蕭秀西碑碑無字 以上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一列。 上元黃城村東北甘家巷有二碑,屹立田中。其一全泐,一額云“梁贈侍中司空安成王之碑”。文為風雨摧殘,剝落已盡,喜其中隱約有孝綽數(shù)字可辨,蓋即王厚之《復齊碑錄》所載:故州民前廷尉彭城劉孝綽撰、吳興貝義淵正書之碑也。按王名秀,字彥達,太祖第七子,與始興王同母。以孝第聞于時,官中衛(wèi)將軍都督郢、司、霍三州軍事。尋遷雍、梁南北秦四州軍事,多惠政。天監(jiān)十七年薨于競陵,謚 曰康,歸喪京師。故吏夏侯亶表請立碑,詔許之。于是名士游王門者王僧孺、陸倕、劉孝綽、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擇用之,而咸稱實錄,遂四碑并建,從古所未有也。然王、陸等作金石家未見論及,豈其剝蝕尚在此碑之前歟?!督瓕幗鹗洝?/p> 碑陰正書,分六列,紀故吏人名。今止三十九人姓氏可辨,中多“?!毙?,亦可資博雅之小助云。同上。 距東碑七八丈許,東西相鄉(xiāng)。《六朝字跡》謂其一字畫猶可讀,乃彭城劉孝綽文,又云是貝義淵書,在清風鄉(xiāng)甘家巷,即是碑也。今巷仍舊名,在江南會城太平門東北二十七里。碑文已剝漫無一字,唯額略可識。其陰刻人名,約千有三百余人,存剝相半。猶可尋南朝小楷法度,勝抱宋以來集帖虛慕晉人也。中最奇者“薤”、“蓋”姓,《姓苑》字書所未見。史稱秀薨,佐吏夏侯亹等表請立墓碑,詔許之。當世高才游王門者王僧孺、陸倕、劉孝綽、裴子野各制其文,欲擇而用之,咸稱實錄,遂四碑并建。今二碑南側立二石柱,一亡,一剝。二柱之南二龜趺,亦東西向。又南二石獸,四碑之跡猶可仿佛。而二宋前已毀二石,僅存空石四,文竟無一存,可慨也。秀,武帝異母弟,建碑必待請報可者?!?a target="_blank">隋書·禮儀志》:天監(jiān)六年明葬志,凡墓不得造石人獸,碑惟聽作石柱,記名位而已。秀以天監(jiān)十七年薨,在明葬志後故耳?!督?jīng)眼錄》 案呂志收此碑云:碑字剝落已盡,碑陰正書分六列。同治初,莫氏訪拓其文,乃得二十一列,每列六十四行,皆曹掾吏佐人名,幾千四百人。姓名完具者三百四十余人,半泐者五百七十余人,全缺蓋居三分之一。王氏昶《金石萃編》誤收為始興王碑陰,所錄只二十列,末一列人姓名全脫。又以第三第四列後西曹吏王以下九行誤人第五、第六列之前,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列前十二行誤入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列之末。今增譯出四百余字,正王氏誤釋二十五字。第一列“王?!薄巴酢闭`“正”,第二列“蔡欣”“蔡”誤“秦”,“葛承宗”“葛”誤“萬”,第三列“朱昭明”“昭”誤“聰”,“方□之”“方”誤“刁”。第四列“曾景厚”“曾”誤“管”,“徐僧時”“僧”誤“偕”,弟六列“董道虬”“虬”誤“純”,“周□□”“周”誤同,第十三列“炅法李”“炅”誤“火”,“費□善”“善”誤“羊”。第十四列“從系世”“系”誤“孫”,“陸曇之”“曇”誤“云”,“余文□”“余”誤“金”。第十五列“王天恩”“天”誤“大”,“周道授”“周”誤“同”,“授”誤“振”?!扒f允民”“莊”誤“在”。第十六列“王羨宗”“王”誤“汪”。第十七列“周生”“周”誤“同”,“龔天啟”“啟”誤“合”,“楊靈祭”“靈”誤“云”。第十八列“黃□泰”“泰”誤“”,“吏□雋”“雋”誤“攜”,第十九列“□紹□”“紹”誤“韶”?!秶朗辖鹗洝分^止三十九人姓氏可辨,未睹全碑也。其所釋亦多誤字:議曹從□茂昌“議”碑作“西”,茍靈副“茍”碑作“荀”,釗公憙“釗”碑作“劉”,周開之“開”碑作“淵”,悉依拓本正之。莫氏謂蘊蓋姓,姓苑氏書所未見。按此外仍有露、、仆、悄、炅、睪、搖、代、、從皆希姓也。碑中字體“莊”作 “”,“休”作“”,“珍”作“珎”,“?!弊鳌啊?,“修”作“脩”,皆六朝俗字。 安成王蕭秀雙闕在上元 拓本僅存二字,正書反刻。 故散余字泐。 右石柱,續(xù)纂《江寧府志》獨山莫氏并未著錄,當是近歲訪獲,惜剝蝕太甚耳。 始興忠武王蕭儋碑在上元。 拓本連額高一丈,四尺五寸,廣六尺二寸。正書,三十六行,行八十六字。 公諱憺,字僧達,南徐州蘭陵郡蘭陵縣都鄉(xiāng)中都里人。太祖文皇帝之少子,今上之季弟也。溯維命氏含光,華滋累代,尚圣于□□,丕基于王業(yè)。苞河海而為浚,指雒閬而同陰。天乙降玄鳥以居亳,微子駕白馬而君宋。爰初啟姓,是惟建國。文終德冠群后,少傅儒雅一時,積葉實系,會昌自昔。太祖嘉猷貽謀,奇計命世,德惟時并,名與功偕。齊祚之初,佐成大議。道書天府,勛紀太常。仁義為基,厥後斯大。爰集寶命,與我皇家。盛德之風,于斯乎在。公稟五緯之純嘏,資三才之聲靈,踐高明之盛儀,體淳壹之弘道。淑倘英邁,風儀澄遠。聲為律呂,言成典誥。嬉齔之歲,早有令德。弁角之辰,夙懷聰敏。率由孝友,因心敬讓。時年數(shù)歲,所生吳大妃有疾,公衣不解帶,累日絕食。迨乎執(zhí)喪,毀瘠過禮,慕兼樂正,哀甚顏含。幼與群伴閑居,忽爾雷震,群者駭散,惟公獨否。既聞民爹之歌,彌見臺輔之量。故典戈負砮,□□功倍。諮經(jīng)問道,匪扶自直。室邇?nèi)隋?,則應之千里。始登冠禮,成膺府命。參西中郎修伍法曹,俄遷外兵,優(yōu)游戎佐,談詠而已。齊德將昏,人離眾散,圣呈乘時撫運,念拯生民,龍驤漢水,虎據(jù)南徐。公與第八兄南平王偉知□□所歸,辭職待從,睹風云之會,乘天地之符。眾猶羆羆.將如貔虎。五臣十亂之旅,四七二八之雄,縱橫上略,紛紜決勇。公參輦神謨,夙興帷幄,功均屯壘。南康王攝西朝制命荊陜,以公為冠軍將軍、西中郎諮議相國從事中郎,俄遷給事黃門侍郎。霸王振興,連旐西土,義師雷動,龔行天討,公與南平王留守雍部。于時四海宅心,八百旨會。人神協(xié)契,莫不率從。而廉惡之朋弗識天命,先迷末晤,後服猶昏,實繁有徒,梗我王路。公弼諧州事,鎮(zhèn)撫關河,肅奉成規(guī),事等蕭寇。出屯西壘,影響南平。梁州齊興太守顏僧都、魏興太守裴師仁阻絕城郭,眾逾一萬,謀據(jù)漢北,將至城下。公毗輦訐謨,盡其晨夜,遣 繕精銳,先據(jù)始平,要擊多殺,二賊鳥竄。及蕭聵魯休烈來寇上明,奸回猶騁,豕突方縱。又鎮(zhèn)軍將軍蕭穎胄佐命西朝,政教攸在,一朝徂殞,內(nèi)外惘然。以公式遏有方,朝野茲寄。爰下璽榮,征公人輔。聞命選從,裹糧遄邁。紀郢魯 識 其疆域,會 諸 建□乃水 謁。和帝仍除侍中右將軍、行荊州事,公運以英規(guī),罪人斯得,七州底定,百揆時敘。大蕃興后來之歌,皇輿無反顧之慮。和帝西下,以公為使持節(jié)都督荊、湘、益、寧、南北秦六州諸軍事、平西將軍、行荊州剌史。于此時帝將與賢,昌我侯國,承天革命,盤石斯建,維城大啟。公勛兼望爽,親惟魯衛(wèi),帝 曰欽哉,胎字南服。天監(jiān)元年四月,封始興郡王,食邑二千戶。江漢之紀,實惟南國,形勝之要,作鎮(zhèn)西楚,苞含蠻蜒,控接巴巫,分陜之寄,民望攸隆。惟 公 誼 篤天倫,相維締業(yè),總督之任,實曰允諧。詔使持節(jié)都督荊、湘、益、寧、南北秦六州諸軍事、安西將軍、荊州刺史,公褰袒以化梨氓,張袖以納夷狄,先之以德惠,后之以威刑。廣田省侵,階無滯訟。應接如神,趨 召弗懈。益部諸將李 奉伯倚劉季連寇亂峨,攖城固守,公折蔄以示禍福,無俟兵革之勞,成都乂安,公之力也。事閑務隙,常集賓僚,訪問政道,談述詩賦。親屈車騎,軾隱者之廬,虛己降尊。延白屋之士,給醫(yī)藥以拯疾病。建惠臺以救乏絕,齊相之樂交食客,晉卿之脯備翳枿。以古方今,豈能及此!振仁風乎夢水,被茂澤于楚山,尋加鼓吹一部。六年,沮漳瀑水,泛濫原隰,南岸邑居,頻年為患,老弱遑遽,將至沈溺。公匪憚即沐,躬自臨視,忘垂堂之貴,親版筑之勞。吏民憂恐,趨進益急,見辟危力竭,拿葉旋城。購以俸金,所獲甚眾。洪波無驚,舉境嘆服。德之攸盛,皆曰神明。四郡所漂,賑以私粟,鬢眉綰發(fā),莫不歌頌。是歲嘉禾一莖九穗生于邴州,甘露降于府桐樹。唐叔之美,事符茲曰,并欲奏聞,謙讓弗許。七年,丁慈母陳太妃憂,水漿不入□六日,毀瘠三年,扶而后起,中旨慰喻。以大軍之后,宜盡綏輞,頻表自陳,反哀苫次,服制有闋,毀痛逾常,羊祜不堪屐履,荀額面不可識。哀瘠在皂,憂未忘也。其年十二月,以奉徵還朝,改授平北將軍、護軍將軍,領石頭戍事,又詔都督北討眾軍。八年,詔授中書令、中衛(wèi)將軍、續(xù)領衛(wèi)尉卿。公趨事紫渥,兼總關柝,絲綸惟序,衿帶以清,八屯斯謐,千廬無警。其年秋,更授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都督南北兗、北徐、青、冀五州諸軍事、鎮(zhèn)北將軍、南兗州刺史。以太妃憂,服未闋,固辭鼓吹。北招起督南充袞,揚竟刑繁訟擾,舊日難治。公登車攬轡,懷遠能邇,貝錦在路,不盜竊于逵中,桃李垂蔭,不潛掇于樾下。李珣率由清約、馬融 雅好人倫,等諸今者,弗能及也。離碑玉壘,井絡金城,乘傅述職,首車具選。九年正月,遷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都督益、寧、梁、南北秦、沙七州諸軍事、鎮(zhèn)西將軍、益州刺史。西通渭渦,北指秦川。鳥鼠河沙之酋,龜茲隴右之長,民奐方族,塞 馬 千 群,趨 庭 恐 后。魏攻巴,南安太守垣季璉堅壁拒守,南安將校挺竄,三巴百縣,狼顧影伺。公命旅授師,芐無遺榮,武途匪 曰,兇鋒折道,遐邇具瞻,夜戶不閉。問子真于谷□,祭仲元于圭畿,表君平之舊廬,軾長卿之故館?!◎墶≡儭∷?,揖 客 諏 經(jīng),聿修夏漢,講 堂 禮 殿,誕 于成郡。紹文翁之教,習飲射之儀,命王沖于廣信侯映降為諸生,率先胄子,執(zhí)經(jīng)受業(yè)。適 道 為 群,長幼移 趨,相 觀 競 好,信 達 多人。不師古道,則業(yè)夫笑之。十四年,更授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都督荊湘、雍、益、梁、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鎮(zhèn)右將軍、荊州刺史,同郭假之再至,等黃霸之重來。下車之日,舉賢彈枉,都邑安寧,川域無及。 有以公指 麾□□□不言□□□為 典 容其短,仰公慈哲,莫不改過。開立序校,肄習生徒。采玉荊山,求□赤水。赴我計車,識道八九。顧視□有 十 五 乎 賓 或 諱□中之寧部乞師衛(wèi)行□□□篤 公 檢 屬 眾 精 勇 者 授 之 故 將 不 廢 荒 部 斯 道 乃 清□會□于 益□。十七年,第七兄司空安成康王薨。公同胞異體,彌深友愛,奉問驚慟,絕而復蘇。珠散繞流,解投弗垂,累月積時,涕洟勿輟。十八年,徵授侍中、中撫將軍、開 府 儀同三司、領軍將軍。明良哉于壹德,群僚仰乎碩輔。仁人周親,于斯為盛。正色立朝,棼而彌序,貴而思降。夙夜匪懈,吐握無怠。弘濟于艱難,宣力于治忽。方誕講五戎,重司九伐。將領修法,介服亭立,乃為之三令五申。日設□□□樸表,纟掌景司待景□道絕趨拜,亦不以廢禮有譏。普通三年十一月八日薨于位。爰初遘疾,至大漸,輿駕驟幸,有廢寢膳。公慮貶神和,辭不稱劇。逮乎反常,湛然無撓。上震悼,遣侍中□□護 喪 事 睢 宜 不 貸 迨 葬。詔曰:故侍中、中撫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軍將軍、始興郡王儋,茂修于同氣,治績于相庭。輝光庶務,翼佐運始,勛隆陜服,契闊屯夷,劬勞蕃寄。自內(nèi)掌戎司,嘉猷彌著。方正位論道,弘贊兗門,奄焉喪次。朕用傷悼于厥心,飭終加等。實惟首諮,宜佇靈車,以 申 追 誥,可贈侍中司徒驃騎將軍,余如故。給班劍卅人,羽葆鼓吹一部。謚 曰忠武王。禮也。惟公棲心衡泌,則繕性虛寂。枕戈授律,則勛隆協(xié)贊。孝敬盡于君親,仁義行乎鄉(xiāng)黨。孜孜為善,溫溫克讓。機神妙極,斧藻英華?!酢酢酢酢酢酢酢跽嫖饠_,治貴無為??冎G蠻,化行江漢。刃宣其利,鑒獻其朗。推賢下士,降尊就卑。無棄賤貧,所珍儒雅。鹽梅鼎實,舟楫大川。信列辟之羽儀,庶僚之準的者也。加以深信大道,妙識苦空,味絕滋腴,身離煩渴?!酢酢酢酢酢酢酢跤媚苁股绞楞@仰,道俗影附,功高宇宙。譽穆悖史,自騶印潛光。鹿旃將駕,吏民哀慟,裱绖成林。瞻大山而彌悲,仰棟宇而興慕。諒已鏤金雕玉,招像鳳墀,飾碧繪丹,圖形驎閣。戎狄思耿,胡羌悲鄧。告哀墮淚不□□□□□□□□□故 吏羅玄昭等煙霞絕阻。川路悠長,不及卜遠之辰,罔逮易名之請,灑泣無寄,銜恨莫伸。謹遵前議,刊□立碑。仿佛令德,依稀神儀。傳世代而莫朽,等山岳而無虧。其辭 曰:日月貞明,川岫澄清?!酢醴盥?,毗世作楨。于鑠忠武,體二于情。義均襄旦,道藹間平。棟梁是則,羽翼人英。木運造圯,葜倫殄覆。我□□□□□□□□□□□水,虎嘯樊谷。關河之寄,允歸親睦。若恂系兵,猶可轉轂。締構寶歷,山河萬寓。云雷利建,□此南土。比漢于梁,方周于魯。擁旄推轂,出蕃人輔。車服以庸,旗章有序。六條設教,八命胥彰。再臨七澤,傍□□□□□□□□□□□□深彭泗,恩浹樊襄。有來斯穆,無思不康。弘闡圣化,休我烈光。文武兼姿,出內(nèi)均美。式茲□□,肅雍中壘。儀形三事,飛騰九軌。絹是謳歌,明茲獄市。方趨上鉉,燮理陰陽。倍鑾日觀,侍蹕隴鄉(xiāng)。遐□向化,□□□□□□□公後,□此臺光。報施為虛,福仁遂爽。環(huán)樹云落,人倫安仿。罷市四蕃,行號十壤。吏民摧慕,賓御□惘。山海安托,蟬佩空想。如鄭喪僑,由晉亡向。西光曖曖,東川漾漾。時謝深恩,年流德廣。式雕玄□永寄希仰。侍中尚書右仆射宣惠將軍東海徐勉造。前正員將軍吳郡張法明監(jiān)作。吳興貝義淵書?!酢酢酢醯り柗抠t明刻字。防閤吳興郜元□石。 按此碑自右上角斜向左中腹俱磨滅,左腹近邊約尺許殘缺無存。文共約三千余字,可辨者僅三之一。以《南史·梁宗室傳》考之:始興王諱怛,字僧達,文帝弟十一子也。碑云:“吳太妃有疾,衣不解帶”,當是所生母吳太妃有疾時侍之衣不解帶也。此語《傳》從略。仕齊為西中郎外兵參軍,碑存“西中郎”三字,其下有“風云之會”語,蓋齊和帝即位時事,《傳》但云“以儋為給事黃門侍郎”,碑則有“將軍中郎、諮議中郎、俄遷給事黃門侍郎”字?!秱鳌酚衷疲骸皶r巴東太守蕭惠訓子聵等兵逼荊州,蕭穎胄暴卒。尚書仆射夏侯詳議迎儋行荊州事,儋率雍州將吏赴之,以書喻璝等皆降”。碑則云“南平梁州,齊興太守顏□都魏興太守□師仁□逾一萬謀據(jù)漢北。將至城下,及蕭□□休烈來寇,奸回猶騁,豕突方縱。又鎮(zhèn)軍將軍蕭穎胄佐命西朝,政教攸在。一朝徂殞,內(nèi)外□然。徵公入輔,聞命選徒。裹糧遄邁,罪人斯得。七□底定,百揆時敘”?!秱鳌酚衷疲好髂旰偷墼t以儋為都督荊州刺史,天監(jiān)元年加安西將軍,封始頭郡王”。碑則云:“和帝西下以公為使持節(jié)都督荊、湘、益、寧、南北秦六州諸軍事,平西將軍。天監(jiān)元年四月封始興郡王,食邑二千戶。詔使持節(jié)都督荊、湘、益、寧、南北秦六州諸軍事,安西將軍、荊州刺史”?!秱鳌酚衷疲骸皶r軍旅之後,公私匱乏,儋厲精為政,廣辟屯田,減省力役,存問兵死之家,供其窮困,人甚安之。是歲嘉禾生一莖六穗,廿露降于黃閣”。碑則云:“公褰袒以化黎氓,張袖以納夷狄,先之以德惠,后之以威刑。廣出省役,階無滯訟,應接如神,成都乂安,公之力也”。下有云“事閑務隙,常集賓僚,訪問政道,談述詩賦。親屈車騎,軾隱者之廬,虛己降尊,延白屋之士”。此皆《傳》所略也?!秱鳌酚衷疲骸疤毂O(jiān)六年,荊州大水,江漢堤壞,儋親率將吏,冒雨賦丈尺筑之。而雨甚水壯,乃刑白馬祭江神,酹酒于流,以身為百姓請命,言終而水退堤立。邴州在南岸,數(shù)百家見水長驚走,登屋緣樹,儋募人救之,一□賞一萬,估客數(shù)十人應募,洲人皆以免。是歲嘉禾生于州界,吏人歸美焉”。碑則云:六年沮漳,暴水泛濫原隰南岸,邑居頻年為患,老弱皇遽,將至沉溺。公匪懈沛沐,親自臨視,四郡所漂,賑以私粟,莫不歌頌。是歲嘉禾一莖九穗生于邴洲,甘露降于府桐樹”。蓋嘉禾之生,碑惟一見,《傳》則兩見。甘露之降,碑在六年,《傳》在元年為異也。《傳》又云“七年慈母陳太妃薨,水漿不入□六日,居喪過禮,武帝優(yōu)詔勉之”。碑存“水漿不入□六日,毀瘠三年”之語,而下文“喻以大軍之后宜盡綏□”云云,即所謂優(yōu)詔勉之也。《傳》又云:后為中衛(wèi)將軍中書令、領衛(wèi)尉。九年拜都督益州刺史。十四年遷都督荊州刺史。十八年徵為侍中、中撫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軍將軍,即開府黃閣。薨贈司徒,謚曰忠武。碑則云:“中書令、中衛(wèi)將軍、衛(wèi)尉卿,其年秋更授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下闕十字。五州諸軍事、鎮(zhèn)北將軍、兗州刺史。九年六月遷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都督益、寧、梁、南北秦、沙七州諸軍事,鎮(zhèn)西將軍、益州剌史。十四年更授使持節(jié)散騎常侍。下闕月八日疾至大漸,興駕驟幸,有廢寢膳。下闕謚 曰忠武王。羅元昭等煙霞□阻,川路悠長,不及卜遠之辰,罔逮易名之請,灑泣□寄,銜恨莫伸。謹遵前義,刊□立碑”云云。玩其辭意,似皆吏民追頌功德之語。羅元昭者,殆即吏民之首也。碑無年月,末云“侍中尚書·右仆射宣□將軍東海徐勉造”,當即撰文人也。勉字修仁,東海郯人?!秱鳌份d其歷官止左衛(wèi)將軍領太子中庶子,左遷散騎常侍,領游擊將軍,後為太子詹事。又遷尚書右仆射,又除尚書仆射中衛(wèi)將軍、加中書令而卒。計其時已普通中矣,不云侍中及宣□將軍也。勉之後有“前正員將軍,吳□張□□□作”。下闕“吳”下當是“興”字。“作”不無何義。此後則“吳興貝義淵書”。儋《傳》載次子映,普通二年封廣信縣侯。丁父憂后,除太子洗馬。居太妃憂服闋,為吳興太守?!秱鳌废刀「笐n于普通二年之后,則儋之薨當在其時。而儋《傳》乃連接天監(jiān)十八年開府之下,不別書薨年耳。且碑之作者皆吳興人,疑立碑即在映守吳興時,則亦是普通年事,然無可確據(jù),姑從《傳》列于天監(jiān)十八年。碑現(xiàn)在道旁,但高大而傾側,若將傾覆者,故世人拓之者少?!督鹗途帯?/p> 右碑在上元花林之東黃城村,侍中尚書仆射宣惠將軍東海徐勉造,吳興貝義淵正書。按王名儋,字僧達,太祖第十一字。居母喪過禮,哀感旁人。聞兄安成王薨,哭泣不欽食者數(shù)日。傾財產(chǎn)賻送,天下稱其悌。史稱王有佐命之元勛,利民之厚德。故其還朝也,民歌曰:始興王,民之爹。赴民急,如水火,何時復來哺乳我。薨于普通三年十一月,謚 曰忠武。碑文與史傳大略相同,惟封始興郡王食邑三千戶,碑作二千戶耳。金陵承六代之余,然其時碑碣流傳者絕少,獨此與安成王碑、蕭景石闕未與寒煙野草共銷滅于三山二水間,若非神物護持,未必得傳于今也。碑中以“包含”作“苞含”,“黎氓”作“梨氓”。“式閭”作 “軾廬”,“圖形”作“鄙刑”,“儀型”作“儀形”,以“麟”作“驎”,同《國策》而異他經(jīng)。又以“隙”作“隙”,“暴”作“”,“堂”作“堂”。“瘠”作“瘠”“皀”即“身”字,“儒”即“儒”字?!柏椤睆摹搬堋保皬V”從“廣”?!肮恰惫拧榜恪弊帧c懼性奥洹币蛔?,竟未補注,觀見古刻每有“落”字,或注于旁,或竟不補。蓋當時書丹于石者多,故時有此誤耳?!督瓕幗鹗洝?/p> 在安成碑西一里,《六朝事跡》所謂徐勉造,貝義淵書,在清風鄉(xiāng)黃城村者也。最古即《粱書·邵陵王傳》載將軍趙伯超議征侯景所不宜從之黃城大道。今黃城之名,惟六七十叟猶記之,問少壯者皆茫然。碑文漫剝?nèi)?,撰書人在碑末,尚未損。其清朗處,校北魏諸刻格韻相等,而差朗潤,蓋南北大同小異處。上承鐘王,下開歐薛,皆在此碑。其漫剝處細審亦能得十二三。以較王蘭泉氏《金石萃編》所錄可多識千許字,如第一行“公諱儋,字僧達,南徐州蘭陵郡蘭陵縣都鄉(xiāng)中都里人”,凡廿一字;次行提行云“太祖文皇帝之少子,今上之季弟也”,即《萃編》所未錄。碑陰未經(jīng)磨厲,審無刻字。碑西向南側。又直東石獸,蓋其東碑。其西適有龜趺,東向南側,直西石獸,其有西碑無疑。凡應刻碑陰者當具其中,亡在宋以前矣。蘭泉《粹編》乃指安成西碑陰為此碑陰,疏誤之甚?!督?jīng)眼錄》 按文二千八百四十許字,全剝?nèi)闭甙耸嘧帧Lm泉錄者一千三百六十許字,今增繹出千有二百二十字,正蘭泉誤釋十六字,其識而未確及漫不可識者,僅百八十許字。第五行“雷震不驚”事,史未載。第十行“除侍中將軍”,史不載。第十一行“食邑二千戶”,二史作“三”。第十七行“中衛(wèi)”,《梁書》傳誤作“中軍”,《本紀》四月仍作“衛(wèi)”,八月又誤“軍”。第十九行“離”,《史記》河渠“離碓”,《漢書·溝洫》“離”?!捌咧荨?,史作“六州”。鄱陽《王恢傳》“十三年都督益、寧、南北秦、沙七州諸軍事益州刺史”,乃止五州,疑其遺“南北梁”也。其前為荊州剌史都督之九州。則多荊、湘、南北梁也。第廿一行“業(yè)夫”,當作“仆夫”。第廿二行“八州”,史作“七州”?!坝骸毕滤啤耙妗?,史作“南”,《梁史》無“益”,故云七州。第卅五行“玄”下刻時遺一字,未注補。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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