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胡翠平：哦，這梨花雪哦

作家薈 2023-07-20 發(fā)布于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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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翠平

當(dāng)我孩童時(shí)，第一次見到梨花，是在彩山里。

我姥爺?shù)募揖驮诓噬嚼?，他家門前有一棵梨樹，每年春天綻放著一樹雪白，純純的白，再把月光請來，他們一起舞姿婆娑，那是童話在山風(fēng)里輕聲訴說。

山泉水從梨樹下流過，叮咚叮咚，如鳴佩環(huán)，這是彩山女神將琴兒彈撥，莫非是受這山水的啟迪，我的姥爺給我的母親起名曰：“玉琴”。

1992年，我上初二，收學(xué)雜費(fèi)這事，我是不肯對老爸老媽說的，說了無非看到他們的無助無力的眼神，加深我的痛。我總是堅(jiān)持到老師的“最后通牒”的到來，那我只好背起書包溜之大吉。

溜向哪里呢？

彩山成了我的避難所，更成了我的無憂島。

我一個(gè)人如同俠士般，背著書包，步履匆匆而又豪邁無比地走向彩山的懷抱里，走到那飄雪的梨樹下，輕嗅梨花，自瀟灑。

1998年，我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當(dāng)我領(lǐng)著一群群可愛的孩子們春游時(shí)，走到梨花樹下，我們一起深情朗誦：“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shí)花滿城”“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fēng)”，此時(shí)，梨花如雪，映襯著孩童的心湖，蕩漾著別樣的美麗。

當(dāng)我做了媽媽，我領(lǐng)著我的寶貝兒子，年年的梨花必賞，彩山、鳳凰山一定去。雪梨花，舞芳華，不覺吟出“風(fēng)前香軟，春在梨花”。若月在中天，一樹梨花一溪月，頓感靈魂輕飄飄化為月光，化為梨花，從流飄蕩，任意東西，息心忘返也。

2017年，我執(zhí)教全縣語文觀摩課，我講的正是彭荊風(fēng)的《驛路梨花》。一直認(rèn)為最美的語文老師——明眸善心，微笑如花，執(zhí)著守候，樂此不疲。

《驛路梨花》這篇課文在初中課本曾出現(xiàn)過，后被無情刪掉，時(shí)隔二十年，驛路梨花又飄香而來，她撲閃著眼睛，等你發(fā)現(xiàn)她的美。

文中的老余和“我”走過群山暮色，輕嗅月色梨花，他們在溫暖如春的小屋里，尋覓賜予他們幸福的人。當(dāng)我和我的學(xué)生一起朗讀：“一彎新月升起了，我們借助淡淡的月光，在忽明忽暗的梨樹林里走著。山間的夜風(fēng)吹得人臉上涼涼的，梨花的白色花瓣輕輕飄落在我們身上?！弊x著讀著，我們就讀出了詩意醇正，就讀出了文本中蘊(yùn)含的朦朧如水墨點(diǎn)染的美，讀出了“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fēng)”的美，讀出了心湖恬靜的美。

讀文本，仿佛看到了白雪梨花，仿佛嗅到了那清香，“詩意”、“空靈”、“淡雅”、“夢境”等詞兒漸漸地蕩漾出來。臨上課的前一天，我拍下了我們寧陽凌云大廈的雷鋒塑像，拍下了鳳凰山的梨花，做到課件里，我寫下了：“春風(fēng)十里，柳絲如你。梨花飄香，清新幾許。愛的傳遞，紅領(lǐng)巾期許。為人民服務(wù)，助人為樂，是你，是我，是我們靈魂的默許。雷鋒，我決定將你請到我的課件里，吹拂學(xué)生心湖的漣漪，蕩漾出春天的美麗，有我，有你！”

今天，我又一次來到了鳳凰山。拾級而上，梨花一簇簇，一叢叢，哦，這梨花雪！我在雪中飛，醉在這香氣里。梨花冰雪肌，玉容凝美麗，讓我只能輕輕地喚出：“哦——這梨花雪哦——”

突然發(fā)現(xiàn)，同為梨花，雖都潔白如玉，如雪，可風(fēng)姿氣度卻截然不同，我于是把他們分別稱為：“豆蔻少女”“小家碧玉”“貴夫人”“滄桑老人”。

“豆蔻少女”，輕柔纖細(xì)，裊裊婷婷，純?nèi)缭拢@是青春的歌在山麓里飄蕩。

“小家碧玉”，更為溫柔，她大有一吹即化之態(tài)，讓人不由得“憐香惜玉”。

而那百年以上的梨樹則為“貴夫人”，她端莊大氣，雍容華貴，那虬枝婀娜，那花濃厚相宜，你看到她那一刻，明白了：歲月積淀出來的美，是永恒的。

“滄桑老人”，是二百年以上樹齡，甚至三百年以上樹齡的古樹，他們此時(shí)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靜默無言，讀懂了歲月如歌，他們用那睿智的眼眸看著人世間：繁華之后是水定月自圓，厚積薄發(fā)是德潤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