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經創(chuàng)世紀里記錄了“巴別塔”的故事:那時地上的人們都說同樣的語言,在離開東方之后,他們來到示拿平原并準備在那里建造一座高聳入云的塔以此來傳播自己的名聲以免他們分散到世界各地(引自圣經原文)。上帝來到人間看到這座城和這座塔后說:“說一種語言的人們,以后沒有什么他們做不成的事了”。于是將人們的語言打亂,使他們不能聽懂對方,并將他們分散到世界各地,這座塔便停止了修建,這座塔就是“巴別塔”,又被稱作“通天塔”。于是到了今天,人們依舊生活在不同國家,各自說著不同的語言,不曾努力回到那讓神都會害怕的日子,反而不停地用戰(zhàn)爭、政治、偏見在人們四周和心中建起一座座看見的看不見屏障。上帝是聰明的,他只花了攪散人們語言的力氣,世界就被人們自己分割成碎片。當他們自以為墻修的夠高了,暗自得意地躲在陰影里笑的時候,卻未料到,再厚的墻都無法阻隔人們渴望交流的本性。就像《通天塔》中一樣,一把日本人的來復槍,被送給了摩洛哥牧民,牧民轉送給朋友后,被朋友兒子拿在手上,打傷了一個美國人,美國人家中的墨西哥保姆為了參加兒子的婚禮,又帶著雇主美國人的孩子上演了一出悲劇。本被打散的世界,冥冥中被這桿槍連在了一起,而這被連起來的世界,卻又充滿了一堵堵高墻。尊貴的發(fā)達國家的人們去往摩洛哥旅行,渴望用原生態(tài)的土著風光治愈自己。而他們對衛(wèi)生狀態(tài)的鄙夷,對物資匱乏的嫌棄等等舉手投足不經意都透露出自己對摩洛哥文化與風俗半信不信。當美國人被槍擊中后,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場孩子們的惡作劇,當機立斷的就認定這是一場恐怖襲擊,全世界廣播電視都去報道這起“恐怖襲擊”,人們便立即開始調查。摩洛哥向導想及時救人便帶領旅行團前往自己的村莊。一車“高貴的人們”面對村里的村民,只表達了一種情緒:恐懼。在他們眼里這些人都是暴徒,都是覬覦他們金錢的恐怖分子。于是在天黑之前“高貴的人們”拋下了受傷的美國人,落荒而逃。這些“高貴的人們”需要在自己文化歷史編造的安全空間中治愈自己,他們帶著一顆憐憫的心高高在上的看著摩洛哥的人們,自私又虛榮的本性在事情發(fā)生后暴露無遺。事情的“始作俑者” —— 兩名摩洛哥兒童 —— 也只是想用這桿槍嚇跑吃羊群的豺狼,無知又愚蠢的為了無聊打發(fā)時間而無意間對旅行的大巴開了槍。可笑的是碩大的世界竟然沒有一個人肯聽他們的聲音,被摩洛哥當地警察揍的滿臉是血的老農,被開槍打死的那個兒童,都作為這場“恐怖襲擊”的“演員”,政治家粉飾太平的工具,流傳到全世界去。墨西哥保姆無奈帶著兩名美國小孩前往墨西哥家中,她從孩子出生就無微不至照顧著他們,卻在返程的路上被當做人販子,捉到移民局才發(fā)現在美國的十六年都是非法移民,她 16 年人生要就此中斷:她將被遣返并永不允許入境。來復槍的原主人是一位啞女的父親,他與女兒相依為命。早年母親的自殺引得警察經常上門詢問情況,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父親還是女兒對此都保持沉默,緘口不提,彼此都希望時間能夠撫平這樣可怕的傷害。 然而時間不是魔術師,有些東西不是揮一揮魔棒就會消失。目睹母親自殺而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本就無法說話,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與這個世界更是愈發(fā)脫節(jié)。她不知道怎么與世界溝通,又想引得人們注意,于是她采取了十分極端的方式 —— 暴露自己的私處。結果顯而易見,人們只是好奇了一小下,又轉身離去,她并未得取得她希望到任何反饋。 啞女無法表述自己內心,人們也沒有時間去聽她故事,于是她被自己內心世界高墻圈住,怎么也走不出去。沒有人看見更沒有人能幫助她。時間不能撫平一切,時間只能加固傷害。 電影的結尾處寫到:獻給我的孩子,最暗的夜,最亮的光。也許在小孩子眼里世界是美好而公平的。也許他們慢慢長大,就會逐漸變成美國人,變成摩洛哥人,變成墨西哥人,變成日本人。也許上帝是智慧的,他不希望人們在未來的任意一天重修起巴別塔,于是他在世上安插那些建墻人,讓人們自己主動蓋起高墻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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