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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終于再次出發(fā)，與頂級國寶再次同行。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夾在北京和天津之間的河北，在禁止出境文物方面也算是個大省，一共有7件頂級國寶。戰(zhàn)國中山王鐵足銅鼎、戰(zhàn)國銅錯金四龍四鳳方案、西漢長信宮燈、西漢劉勝金縷玉衣收藏在河北博物院，西漢錯金銀鑲松石狩獵紋銅傘鋌收藏在河北省文物研究所，這5件都在河北省會石家莊。另2件頂級國寶就收藏在北京與國際莊之間的一座縣級歷史名城，這就是古時稱為中山府的定州市。
為了這兩件禁止出境文物，我想了整整三年。 新的一年來臨后，北京和定州之間又變得近在咫尺，早上出門坐地鐵到北京西站，坐上復興號高鐵，一個小時就到了定州東站，打車進到縣城，正好9點鐘博物館開門。
工作日的早晨，博物館里除了工作人員，似乎只有我一個觀眾，今天真是專場了。
定州市位于太行山東麓和華北平原西緣，處于保定、石家莊之間，距北京196千米，為河北省保定市下屬的縣級市。公元前649年，齊國國相管仲在今定州境內筑城，即今天的定州城。 定州在行政上先后歸屬中山國、巨鹿郡、恒山郡、漢中山國、安州。公元400年北魏改安州為定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xiàn)定州名稱。定州城在歷史上曾稱為盧奴縣，弗違、鮮虞縣、安喜縣，公元1370年明朝改安喜為定州，從此定州城名稱一直延續(xù)至今。1913年改定州為定縣，1986年定縣升級為定州市。 定州是漢代中山國的核心地區(qū)，也是北宋在河北地區(qū)與遼朝對峙的重鎮(zhèn)，還臨近唐至元代的古代定窯瓷窯場，因此漢、唐、五代、宋、金遺存非常豐富。定州市博物館于1959年11月建館，2018建成3.67萬平方米的新館，館藏文物3萬余件，以漢代和宋代文物為主，2020入選第四批國家二級博物館。 縣級市定州的博物館能成為國家二級博物館，主要歸功于幾次重要考古發(fā)現(xiàn)。目前定州博物館根據(jù)這些考古成果，組織了《漢家陵闕》、《天下大白》、《塵外千年》、《北朝佛陀》等主題展覽。
一進大門的大廳里，就能看到集中了幾次重要發(fā)現(xiàn)珍貴文物的浮雕像。 1959年至1995年，考古人員在定州先后發(fā)掘清理了6座大型漢墓，其中3座被確認是西漢中山懷王劉修、東漢中山簡王劉焉、東漢中山穆王劉暢之墓，出土了大批珍貴文物。這幾次漢墓考古成果的精華，就陳列在《漢家陵闕》展廳。 主要文物精品有中山穆王劉暢的銀縷玉衣。 劉暢墓出土的掐絲鑲嵌金辟邪，一共兩只，非常小，但異常精致。 一只頭上有雙角，一只單角，博物館大門外兩邊的立獸就是以它倆為原型，只是大多了。 不但如微雕般掐絲，還嵌上許多米粒大的寶石，如果不是考古發(fā)現(xiàn)的，真會認為這是清代時才能有的工藝。
掐絲鑲嵌金龍頭。
掐絲鑲嵌金羊群，一群金綿羊。
黃金之外就是美玉了。古代嚴禁民間用玉，因此歷史上的盜墓賊不拿墓中的玉，考古發(fā)現(xiàn)了大量珍貴古玉。這件劉暢墓青玉龍螭銜環(huán)谷紋璧也被評為一級甲組文物，成為定州博物館的三件國寶之一。 劉暢墓透雕螭紋觿。
劉暢墓透雕龍紋、螭紋玉璧。
1969年先后發(fā)現(xiàn)了靜志寺塔基地宮和凈眾院塔基地宮，出土大量隋唐到北宋的珍貴文物，特別是大量精美的北宋早期定窯白瓷震驚世界。兩地宮出土的舍利、法器、佛像、供養(yǎng)器等陳列在《塵外千年》展廳。
靜志寺塔基地宮出土了隋代七重舍利棺，上有唐代、北宋時的補題文字，是研究北魏至唐代佛塔地宮和舍利瘞埋制度的重要實例。
靜志寺塔基地宮舍利，北魏時初次瘞埋，后經(jīng)隋、唐、北宋三朝重葬，于1969年再次出土。靜志寺塔基地宮出土了20余件佛教造像，貫穿十六國、北朝、隋、唐、到北宋，有銅、石、木等材質，體現(xiàn)了定州作為古代佛教造像中心的藝術傳統(tǒng)。 兩地宮還出土了數(shù)百件供養(yǎng)舍利的法器和香具，有金銀、玉石、木器和白瓷。 靜志寺出土唐至五代鎏金銅五鈷鈴，為密宗法器。對此一種說法認為靜志寺有密宗傾向，另一種認為是顯宗借鑒了密宗的儀軌。供養(yǎng)器中的白瓷是北宋定窯瓷的巔峰之作，更是以凈瓶為代表。
兩地宮中還供養(yǎng)了大量獻給佛祖的日常用具，其中以從西亞進口和國產(chǎn)的玻璃器具最具特點，生動反映了唐代、北宋時期中外交流情況。靜志寺塔基地宮出土唐代藍色大腹小口玻璃瓶。 靜志寺塔基地宮出土唐代藍色玻璃杯。 最有意思的是靜志寺塔基地宮出土的這串北宋琉璃葡萄，當年出土時被當作真葡萄掏上來的。靜志寺塔基地宮中還出土了2萬余枚各代錢幣，這一串串的就是錢串子啊，大概也是錢幣收藏者的惡夢。兩地宮出土了上百件北宋早期的定窯白瓷，除一部分陳列在《塵外千年》，其余的與其他出土和征集的定窯文物，共同陳列在《天下大白》展廳，展示出定窯自北朝至隋代的源起、唐代的發(fā)展、北宋的高峰、金無的余緒這一歷史脈落。定窯瓷的傳世品很多，但多為民間用瓷，明清故宮所藏的精品定窯中立件很少。 靜志寺和凈眾院塔基地宮出土了幾百件精美的定窯白瓷，而且有明確紀年，很多是立件，更有特大立件，堪稱震動中國陶瓷史的大發(fā)現(xiàn)。《天下大白》展覽也成為中國乃至世界上最豐富、最精美的定窯白瓷展覽。 征集隋代白釉深腹杯。 
上述文物都是國家一級文物了，但我更在意的是另兩件禁止出境文物。《漢家陵闕》展廳里沒有一個人，一眼就看到大廳正中的千年沁色，那就是1969年從中山穆王劉暢墓出土的西漢透雕神仙故事玉座屏。 既然沒有人，那就圍著玉座屏開心地轉吧，就像鐵三角在十年后重逢那樣快樂。
朱雀、玄武、青龍、白虎、玉兔、三足烏、九尾狐，還有東王公，終于見到你們了。 它正靜靜地亭立在《天下大白》展廳中等著我。 這件北宋定窯白釉刻蓮花瓣紋龍首凈瓶1969年出土于河北定縣凈眾院塔基地宮，是目前所知最大的定窯瓷和凈瓶，被定為一級甲組的國寶級文物，2013年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文物名錄。 這件大凈瓶非常珍貴，長期只展出復制品，大概2021年后才對外展出。長期秘不示人的國寶突然展出，又離北京非常近，真是在三年里望眼欲穿，現(xiàn)在終于可以近近地見到它和欣賞它了。把樓上樓下的兩件禁止出境國寶看夠照夠，又把幾個展廳細細地看完，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了，博物館里空調開的太猛，口罩都濕透了，再沒精力逛了，帶著相機里的兩千多張照片心滿意足地走入定州的街道。回望博物館，旁邊就是開元寺塔，俗稱定州塔，這是中國現(xiàn)存最高的磚塔，整修后能登塔望遠。不過這次來定州只有一天，下午要去靜志寺和凈眾院遺址看看，然后趕高鐵回京，夏天再來定州時再登塔吧。奔波勞累而充實快樂的一天過去了，坐在回京的高鐵上，望著一望無垠的華北大平原，期待下次出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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