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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原方：知母六兩 石膏（碎）一觔 甘草（炙）二兩 粳米六合 右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姜佐景先師描述白虎湯的功效為涼腸胃之熱，白虎湯證為：胃腸熱實(shí)之證。 《傷寒論》里有一個特殊的條文是這樣的：服桂枝湯，大汗出后，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這個條文間接地說明了陽明實(shí)熱證“熱”的一個來源。 白虎湯的熱有三個來源：第一，直中天時之熱而起，如夏日中暑；第二，由于自己身體蘊(yùn)熱引起，即內(nèi)科原因引起；第三，由寒化熱引起。得到桂枝湯證，服用桂枝湯后，應(yīng)該熱退病除，但是病人大汗出后反而變得煩熱口渴、喝冷水都不解渴，脈象變得洪大。這可能因?yàn)椴∪吮旧眢w質(zhì)是熱的，單純桂枝湯對他來說太熱了，所以引發(fā)陽明熱證，或者藥量太過導(dǎo)致，這時候就可以用白虎湯或白虎加人參湯去補(bǔ)救。 原文： 住三角街梅寄裏屠人吳某之室，病起四五日，脈大身熱，大汗，不譫語，不頭痛，惟口中大渴。時方初夏，思食西瓜，家人不敢以應(yīng)，乃延予診。予曰：此白虎湯證也。隨書方如下： 生石膏一兩 肥知母八錢 生甘草三錢 洋參一錢 粳米一小杯 服後，渴稍解。知藥不誤，明日再服原方。至第三日，仍如是，惟較初診時略安，本擬用犀角地黃湯，以其家寒，仍以白虎原劑，增石膏至二兩，加赤芍一兩，丹皮一兩，生地一兩，大小薊五錢，並令買西瓜與食，二劑略安，五劑全愈。 曹穎甫曰：此證診時，其夫名玉芳者，固一黑籍冤魂也，靳其資，謂予曰：此婦予甚不愛之，如不癒，先生不必再來。予曰：汝以錢爲(wèi)重，我以人命爲(wèi)重，以後我來與否，汝可不必問也。前後凡六診，兩易方，竟得痊可，爲(wèi)之快意者累日。
簡單意譯：住三角街梅寄里屠夫之家的內(nèi)人吳某，病了四五天了，脈大，身熱，大汗，沒有譫語（大聲的說胡話），沒有頭痛，只覺得異?？诳?。當(dāng)時處于初夏時分，她說非常想吃西瓜，家人不敢擅自給她吃，就邀請我過去面診一下。我看過后，和他們說：這是白虎湯證啊。于是隨手寫下一個方子： 生石膏一兩 肥知母八錢 生甘草三錢 洋參一錢 粳米一小杯 她服用以上方子后，口渴稍微緩解了。我知道藥開對了，囑咐她明天再喝一劑。到第三天，病人仍口渴難解，只是比初診時煩躁減少了。我本來想開犀角地黃湯，因?yàn)椴∪思揖池毟F，我仍然開白虎湯方，增加石膏到二兩，加赤芍一兩，丹皮一兩，生地一兩，大小薊各五錢，并叫病人家屬買西瓜給病人吃。服用這個方藥兩劑下去之后，病人的情況又好轉(zhuǎn)了一些，喝到第五劑時就痊愈了。 曹穎甫先師說道：我在幫病人看診時，病人的丈夫，名叫玉芳，是個喪盡天良的吝嗇鬼，居然把自己的錢袋子收起來，和我說道：我不想要這個婦人了，如果這劑藥下去還不好，先生不用再來了。我聽后十分氣憤地和他說：你看重的是錢，我看重的是人命。我以后來或不來，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問。前后總共六次診，換了兩次方，竟然就完全痊愈了，真是令人快意凜然。 佐景按：本案方原爲(wèi)白虎加人參湯，卻標(biāo)作白虎湯證者，蓋爲(wèi)求說解便利，示學(xué)者以大範(fàn)故耳。石膏所以清熱，人參所以養(yǎng)陰，養(yǎng)陰所以佐清熱之不逮，同屬於裏，非若白虎加桂枝湯,桂枝加大黃湯之兼有表裏者，故今姑一併及之。後人於白虎湯中加元參生地麥冬之屬，即是人參之一變味，不足異也。 簡單意譯：這個醫(yī)案原來應(yīng)該是白虎加人參湯證，卻寫作是白虎湯證，只是為了方便解說，示范后學(xué)者以一個大范圍而已。石膏清熱，人參養(yǎng)陰，養(yǎng)陰輔佐清熱而相互不影響，同屬處理里證范疇。并非如白虎加桂枝湯、桂枝加大黃湯這樣是表里兼有的證，這里一起說明一下。后人在白虎湯里加入元參（玄參）生地麥冬這些藥，就是人參的化裁應(yīng)用，不要覺得很新奇。 原文： 江陰繆姓女，予族侄子良婦也，自江陰來上海，居小西門寓所，偶受風(fēng)寒，惡風(fēng)自汗，脈浮，兩太陽穴痛，投以輕劑桂枝湯，計(jì)桂枝二錢，芍藥三錢，甘草一錢，生薑二片，大棗三枚。汗出，頭痛差，寒熱亦止。不料一日後，忽又發(fā)熱，脈轉(zhuǎn)大，身煩亂，因與白虎湯。 生石膏八錢 知母五錢 生甘草三錢 粳米一撮 服後，病如故。次日，又服白虎湯，孰知身熱更高，煩躁更甚，大渴引飲，汗出如漿。又增重藥量，為石膏二兩，知母一兩，生草五錢，梗米二杯，並加鮮生地二兩，天花粉一兩，大小薊各五錢，丹皮五錢。令以大鍋煎汁，口渴即飲。共飲三大碗，神志略清，頭不痛，壯熱退，並能自起大小便。盡劑後，煩躁亦安，口渴大減。翌日停服，至第三日，熱又發(fā)，且加劇，周身骨節(jié)疼痛，思飲冰涼之品，夜中令其子取自來水飲之，盡一桶。因思此證乍發(fā)乍止，發(fā)則加劇，熱又不退，證大可疑。適餘子湘人在，曰，論證情，確系白虎，其勢盛，則用藥亦宜加重。第就白虎湯原方，加石膏至八兩，餘仍其舊。仍以大鍋煎汁冷飲。服後，大汗如注，濕透衣襟，諸恙悉除，不復(fù)發(fā)。惟大便不行，用麻仁丸二錢，芒硝湯送下，一劑而瘥。
簡單意譯：江陰有一個婦女姓繆，是我那邊侄子的內(nèi)人，從江陰來到上海，住在小西門的公寓所。她有一次受到風(fēng)寒，怕風(fēng)自汗出，脈浮，兩邊太陽穴痛，我用小劑量的桂枝湯去處理，桂枝二錢，芍藥三錢，甘草一錢，生姜兩片，大棗三枚。服藥后出了汗，頭痛好了，怕冷怕熱的情況也沒有了。不料過了一天之后，又突然身體發(fā)熱，脈轉(zhuǎn)大，全身覺得煩躁，所以給予白虎湯。 如上方 服藥后，情況基本沒有改變。第二天，又給她服用白虎湯，誰知發(fā)熱加劇，煩躁加重，異常地口渴想喝水，大汗出也非常嚴(yán)重。于是又增加藥量，石膏二兩，知母一兩，生甘草五錢，粳米兩杯，并加鮮生地二兩，天花粉一兩，大小薊各五錢，丹皮五錢。囑咐用大鍋煮湯藥，口渴就當(dāng)茶水喝。 喝了三大碗之后，神志清楚一些了，頭不痛了，發(fā)熱退了，并且能自己起來大小便。一劑全部喝完后，之前的煩躁情形也減輕了很多，口渴的情況大大好轉(zhuǎn)。 這之后停了藥，到第三天，發(fā)熱的情況又來了，而且比之前嚴(yán)重，周身骨節(jié)疼痛，想喝冰涼的東西，夜里叫她兒子拿一些自來水喝，喝了差不多一桶水。 我想這個情況反反復(fù)復(fù)的，一發(fā)作就加重，發(fā)熱不退，這個證挺可疑的。當(dāng)時碰上湘人餘子在這里，說論病證確實(shí)就是白虎湯證，病勢嚴(yán)重，則藥量也要加重。白虎湯原方，加石膏至八兩，其余不變，仍用大鍋煮湯藥，放涼了再喝。病人服藥后，汗大出像水流一樣，濕透了衣服，全部癥候都消失了，也沒有復(fù)發(fā)。只有大便不下，用麻仁丸兩錢，就著芒硝湯服下，一劑就痊愈了。 由以上病案可知，曹師應(yīng)用白虎湯時，直接得到的陽明熱證用白虎湯，由寒化熱而成也用白虎湯，這里最主要的是明白怎么隨證治之。所以更覺得所謂傷寒溫病之爭對于治療疾病而言是毫無意義的。 原文： 吾師治白虎湯證之直起於熱者，用白虎湯，治白虎湯之由寒化熱者，亦用白虎湯，無所謂傷寒，無所謂溫?zé)幔悄酥倬爸齻?。乃溫?zé)峒矣卜謧疁責(zé)釣闋栁冶舜?，謂由寒化熱者是傷寒，由熱直起者是溫?zé)?。然則治傷寒之白虎湯證用白虎湯，治溫?zé)嶂谆C，曷不用其他神湯妙藥，而終不脫石膏知母耶？是故所謂溫?zé)醾疇幏郑瑥U話而已，廢話而已。 佐景又按 吾師閱畢本段，大笑不已，大笑不已。 （僅此淺見，拋磚引玉。圖片來源：網(wǎng)絡(lu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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