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讀三國不解,糜芳跟著劉備到處流浪都忍了,為何在劉備如日中天的時候跳反? 有讀者說,麋芳因為貪污了大量軍事物資,東吳掌握了他的貪腐證據(jù),糜芳害怕被揭發(fā)所以投降。 對此我只能呵呵了,難道這些讀者不知道糜家的優(yōu)勢是非常有錢嗎? “祖世貨殖,僮客萬人,貲產(chǎn)鉅億?!?br> 可見,人糜家根本不差錢兒。 糜芳之所以跳反,我傾向于認為糜芳已經(jīng)對自己在劉備集團的未來,徹底喪失了信心。 糜家的優(yōu)勢有錢,但劣勢是只有錢,家里沒有讀書人,并非士族,這在士族階級逐漸掌握話語權(quán)的的漢魏之際是極其不利的。 況且錢在亂世守不住,反而可能懷璧其罪。對于見識過徐州大屠殺的糜竺來說,必定對家族的未來充滿了擔憂,所以他要為糜家找一條出路。 糜竺最終為自己選擇的靠山是劉備。 也就是說,他認為劉備最適合帶領糜家逃離這種任人宰割的命運。糜竺為此壓上了全部身家,包括他們兄妹三人。 “先主轉(zhuǎn)軍廣陵海西,竺於是進妹於先主為夫人,奴客二千,金銀貨幣以助軍資;于時困匱,賴此復振。 曹公表竺領嬴郡太守,竺弟芳為彭城相,皆去官,隨先主周旋?!?br> 從后來劉備對待糜家的態(tài)度來看,糜竺的眼光是相當精準的,劉備還給了糜家一個光明的未來。 對待糜竺: “益州既平,拜為安漢將軍,班在軍師將軍之右。 賞賜優(yōu)寵,無與為比?!?br> 對待糜芳則是拜南郡太守,讓他守荊州的核心城市江陵。 劉備和糜家在亂世達成了一次精彩的互救共贏。 但是需要明確的是,劉備之于糜家的重要性,要遠超糜家之于劉備。這一條,對于劉備集團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如此。 但是,這場投資有一個重大隱患,即糜竺和糜芳兄弟倆都沒有突出的能力。 “竺雍容敦雅,而幹翮非所長。是以待之以上賓之禮,未嘗有所統(tǒng)御。” 糜芳則除了投降孫權(quán)以外,沒有其他事跡。 所以,這兄弟倆在最初始的資金入股之后,就再也沒有其他貢獻,苦勞遠大于功勞。 赤壁之戰(zhàn)后,劉備集團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建安十三年的秋天劉備還在長坂坡倉皇逃竄,建安十六年已經(jīng)開始入蜀了。 這種出乎意料的擴張速度對劉備集團的人事任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同時也放大了糜氏兄弟能力的不足,尤其是糜芳。 糜竺長期出入上流社會,氣質(zhì)“雍容敦雅”,定位是“賓客”,也就是像簡雍、孫乾這樣跟著劉備出入各種重要場合的陪同。而糜芳的定位是武將,區(qū)別不言而喻。 隨著大量荊州、益州人才的涌入,再加上糜夫人的去世,糜芳在劉備集團的位置越來越微妙。 一方面是集團對于高級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但是糜芳的能力跟不上,另一方面,作為早期投資人,并且是一號人物的姻親,糜芳的地位又居高不下。 當然,從劉備的表現(xiàn)來看,他并不介意,并且自始至終都對糜家充滿了感激。 但領導不介意,不代表當事人自己心里沒有想法。 從糜芳供給軍資不利的情況來看,他很顯然能力不足,甚至有讀者懷疑他腐敗掉了。 江陵作為荊州分公司的大后方,地理位置極其重要,且安置著荊州軍團的家眷以及糧草輜重。他糜芳之所以還能占據(jù)如此重要的位置,完全是對二十四年前糜家獻出所有家當并且二十四年來不離不棄的回報。 總之,糜芳的心里很清楚,他完全不足以勝任當前的職務。 “自覺德不配位,則必然內(nèi)心惶恐?!?br> 而當劉備在荊州的時候,由于劉備本人性格的緣故,這種惶恐還可以緩解。一旦劉備入蜀,關羽成為了整個荊州分公司的話事人,以關羽“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性格,對糜芳能力不足卻忝列其位的不滿必然是赤裸裸地寫在臉上的,這勢必加重糜芳對于自己地位不保的擔憂。 這便是糜芳聽到關羽那句“還當治之”時的心態(tài),他覺得自己連享受當初投資紅利的權(quán)力都即將喪失。關羽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而在荊州,沒有人能救他。 江陵是一座堅城,曹仁在赤壁大敗之后,還據(jù)城抵抗周瑜一年,況且關羽接手后又不斷修繕,那么即使他糜芳守住了,在關羽看來,也是應該的,甚至會覺得這明明是關某未雨綢繆的功勞,而不會因此輕罰。 所以,無論守得住還是守不住,糜芳都必將失去自己已經(jīng)獲得的一切,徹底淪落到與他能力相匹配的境地,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在這種心態(tài)的支配下,投降也就不難理解了。 企業(yè)在發(fā)展壯大到一定程度后,由于層次已然不同,很多初始合伙人已經(jīng)不再符合企業(yè)發(fā)展的需求,此時如果不壯士斷腕,讓這些應該被淘汰的合伙人離開核心崗位,那么無論對這些人自己,還是對企業(yè),都是一場災難。 糜芳之于劉備,正因為到處流浪所以不離不棄,也正因為如日中天所以暴露了問題,然后鋌而走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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