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庚儒 一 先說點題外話。 “幽默”一詞,據(jù)說是擅長寫幽默小品文的林語堂先生的創(chuàng)意。 他對英語單詞humour既音譯又意譯,選了一個現(xiàn)成詞,賦予了新生命。屈原《九章·懷沙》:“眴兮杳杳,孔靜幽默?!边@里的幽默本是“幽深靜默”之意,和humour并不相關(guān)。其實我倒覺得,有點深邃內(nèi)涵的幽默,才算是真幽默。 林語堂先生的這種創(chuàng)意性的翻譯,或許引領(lǐng)了一種潮流。比如,Benz在內(nèi)陸就翻譯成奔馳,音義俱在。臺灣則翻譯成賓士,我總覺得欠了點兒味道。其他音義俱在的比如可口可樂、迷你裙,都有一種讓人拍案叫絕的意思。 林語堂先生幾乎一生都是這種閑適、幽默的文風。在當年,魯迅先生是十分瞧不上眼的。魯迅的心理活動可能是這樣的,“林語堂啊林語堂,這外邊都兵荒馬亂成這樣了,你不呼吁國計民生,還自己躲在小世界里寫這些不痛不癢的小玩意兒!這幽默沒用!”是不是有些人民日報評論員的味道? 可是,時過境遷,魯迅先生的很多雜文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的語境,現(xiàn)代人不那么容易讀懂了;而林語堂先生的生活小隨筆,伴隨著如今的社會環(huán)境,反而成為了普及品。或許,幽默在治世才有市場,在亂世不能有閑適的幽默,只能有諷刺的幽默,再高大上一點,叫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二 文人向來是喜歡開玩笑的。早在漢朝,太史公就在《史記》中給這些人辟出一個專欄《滑稽列傳》,首屈一指的人物應(yīng)是東方朔了。據(jù)說現(xiàn)在說相聲的藝人都把他供為開山祖師爺。 不過,更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應(yīng)該是蘇軾吧。就像前幾天提到的,他“總能引起人親切敬佩的微笑”。我讀蘇軾詞時,有一首戲謔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友李公擇喜得麟兒,蘇軾寫詞祝賀: 惟熊佳夢,釋氏老君曾抱送。壯氣橫秋,未滿三朝已食牛。 犀錢玉果,利市平分沾四座。多謝無功,此事如何到得儂! 簡單翻譯一下,老朋友啊,你前兩天剛做夢夢見了熊,這么快就生了個大兒子。這兒子有福,如來和太上老君一起把他送來給你的。這孩子,生下來還不到三天就能吃掉一頭牛了。你分我們喜糖喜果,還感謝我們的“無功”。 這首詞里用了很多典故,只說后四句?!?span style="color: rgb(136, 136, 136); font-size: 15px; line-height: 24px; text-align: justify; text-indent: 32px;">犀錢玉果”是分給賓客們的喜錢,也就是洗兒果。南唐時,皇上喜得太子,這個開心啊,就給大臣們賞了很多洗兒果。一位大臣專門寫了材料,表示說,吾皇萬歲啊,這事老臣我無功受祿,慚愧!皇上看了之后笑著說,我生兒子,你怎么能有功呢? 當時,蘇軾在老友的會客宴席上寫完這首詞,大家是什么反應(yīng)呢?“舉座皆絕倒”,全都笑趴下了。大家都是讀書人,懂這個梗,這種思考后的會心一笑,肯定要比撓人癢癢的逗笑要余味悠長多了。 《世說新語》里也記載了類似的典故,就是換了個主角,南唐皇帝變成了晉元帝。每次讀《世說新語》,都覺得魏晉時期的人是真有閑心。魏明帝曹叡看大臣何晏的臉非常白,總是懷疑他擦了粉底,于是乎就在大熱天請何晏吃熱片湯,何晏吃的直出汗,用袖子擦完更白了。這也是成語傅粉何郎的由來。你說這哪像一個皇帝該干的。 三 蘇軾這類的詞雖然不多,但是都是一點小調(diào)皮和大才情的自然流露。 你還知道哪些好玩的這種文人的幽默呢?歡迎留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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