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講,法國作家大仲馬的長篇小說《基督山伯爵》是在“文革”期間闖進我的記憶中的。那時,聽說江青曾向人推薦這本書,按當年聽到的說法,它叫《基督山恩仇記》。當然,那時還不知道江青向人推薦這本書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在暗示:她要“有仇必報,有恩必賞”,就像此書的主人公一樣。足見她是心術不正,別有企圖。
記得1979年春,公社剛剛設置了書店,就在我任教的高中南側(cè),書店的小伙子姓李,因為我酷愛文學書藉,經(jīng)常到他那里瀏覽和聊天,我們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那年冬,小李說來了幾部外國名著,我迫不及待地跟他去了書店,一眼便瞅上了這部四卷本的由蔣學模先生翻譯的小說。盡管當時工資才30元,卻毫不遲疑地買下了。 回校后,便利用業(yè)余時間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辦公室共六位教師,都是教文史的,他(她)們便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劉老師,給你個任務,每天晚飯時把故事梗概講給我們聽聽。”那時學校很艱苦,只有辦公室才備有火爐。大家圍了爐臺就餐,邊吃邊聽我講,我就從頭講起——1851年的一天,“埃及王”號貨船駛進馬賽港,船主老摩萊爾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船頭指揮的不是船長,而是年輕英俊的大副埃德蒙·鄧蒂斯……一連十多天,大家聽得津津有味??赡芙裉煊腥藭岩晌夜逝撟晕异乓?,但那是一個無書可讀的時期啊! 這本書,我已看了多遍,書的空白處,我還寫了不少感受。為了吸收文學營養(yǎng),我還抄寫了厚厚的兩大本筆記,有“風景描寫”、“人物肖像”、“心理描寫”、“精彩對話”、“富有哲理的闡述”等等。通過嚼讀和摘抄,我對這本書的情節(jié)幾乎能夠從頭到尾地背出來,直到今天,在我的寫作陷入窘境時,還常常拿出來欣賞,自己總會覺得輕松許多,靈感頓至。 大仲馬不僅是小說家而且是戲劇家,寫對話繪聲繪色,讀來如聞其聲,如睹其人。比如寫法利亞長老對鄧蒂斯進獄的原因分析迷津的那一大段對話,既顯示了法利亞長老的成熟又顯示了鄧蒂斯的稚嫩;但在第二卷里,鄧蒂斯同盜首羅杰·范巴在羅馬斗獸場廢墟的談話,就顯示了主人公鄧蒂斯(基督山伯爵)已成熟了。 大仲馬更巧于安排情節(jié),比如尋寶一章,簡直是生花妙筆。尤為指出的是,對各個角色的命運安排,都不是按公式化模子傾出的,而是奇特新穎,處處讓人感到異峰突起、天外飛來。盡管與同時代作家雨果的《悲慘世界》相比,《基督山伯爵》地位不高,主要是未寫出時代特色,但,它的魅力卻吸引了大批讀者。 前些年看公映的《基督山伯爵》,近些年更不放過看電視劇的機會,盡管要演過深夜……但是每每看過電影和電視劇后,總有些遺憾,它們同書里的人物形象總吻合不起來,總不如小說里的人物形象飽滿具有立體感。 昨夜,在擬寫這篇文章之前,我又翻開了《基督山伯爵》這部小說,那故事依然使我著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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