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處知何似,應(yīng)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fù)計東西。——蘇軾 人生百年如寄,世事紛紜,如過眼云煙,總有太多過往令人掛懷,也難免會留下許多遺憾。 有個詞叫“雪泥鴻爪”,用來比喻往事遺留的痕跡,出自蘇軾的這首詩,卻難以完全涵蓋其中意。 飛鴻爪印偶然而留,四下分散,融雪而消,正如人生飄忽的際遇,捉摸不定,轉(zhuǎn)瞬即逝。 有一句話叫做,“凡是過往,皆為序章”。時光荏苒,悵然而逝,重要的不是執(zhí)著于曾經(jīng),而是令眼下歲月綻放成花。 往事落雪泥,倏忽已無跡 公元1061年的深冬,剛到達陜西赴任的蘇軾,拿著弟弟蘇轍寄來的信件,臨窗而站,遙望白雪,若有所思,悵然而嘆。 來信為詩歌一首,詩云: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歸騎還尋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曾為縣吏民知否?舊宿僧房壁共題。遙想獨游佳味少,無言騅馬但鳴嘶?!稇褲瞥丶淖诱靶帧吩瓉硎菐兹涨埃K轍送兄長上任,至鄭州分別。回京路上,見故地滄海桑田,又念及如浮萍之身,悲從中來,寫詩向兄長訴苦。 看見來信,蘇軾這才意識到,時光匆匆,竟已有5年之久。曾經(jīng),兩個才及冠的少年,隨著父親赴京科考,一路風(fēng)塵仆仆,滿身疲憊,對前途的雄心卻分毫不減。 那時路過澠池,借宿于僧舍,與寺內(nèi)老僧閑談,甚為歡暢。說起蘇轍推脫了澠池主簿的任命,如今還是來到了此地;論起對仕途的展望,滿心騏驥;更將所思所感題于壁上,期盼流傳百世,立言而不朽。 誰知,世事不堪料,如今,僧人逝去,兄弟分離,整個寺院冷冷清清的,壁上字句也遍尋不見了。憶起過往,宛如大夢一場,難以留存,更難以左右。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yīng)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fù)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往事如雪泥,風(fēng)吹即飄散。一切生發(fā)于偶然,終又將至于湮滅。 然而,就像泰戈爾說的, “天空沒留下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睙o論過往如何空幻,但凡經(jīng)歷,皆有所得。既然時光留不住,不如安然且前行。把握好當(dāng)下的分分秒秒。任人生無常,我心有常。 人生本無常,愿能接納歲月 縱觀蘇軾一生,也曾春風(fēng)得意,也曾墜入井底,憂懼過、悲切過、迷茫過,終究還是修得了“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的坦然。 當(dāng)年科舉,蘇軾本有狀元之才,只因主考官歐陽修誤將文章認(rèn)作愛徒曾鞏所為,為了恪守公正,便將其劃為了二等。 后來殿試,宋仁宗更說,蘇軾堪為子孫后代的宰相!那時,人人都以為,他定然前途無可限量,可事實卻是,直至終年,官職都未曾入過兩府。 尤其在變法派占據(jù)朝堂之后,身處舊派,更是舉步維艱。從黃州、惠州,到儋(dàn)州,漂泊半生,在他鄉(xiāng)流離。 猶記得當(dāng)年蘇軾被貶儋州,竟還是遭到了朋友的陷害。 朋友名叫章惇(dūn)。有一陣,變法派當(dāng)朝,因蘇軾的才學(xué)與剛正對自己不利,章惇一得權(quán),就開始對他的打壓。蘇軾字“子瞻”,與“儋”形近,就故意將其貶到海南(古為“儋州”)。 那時的海南,落后而艱險,歷來被稱為荒蠻瘴癘(zhàng lì)之地。得知此,蘇軾趕忙選了棺材,連埋骨他鄉(xiāng)的準(zhǔn)備都做好了。 誰知,剛到海南不久,他便發(fā)現(xiàn)了新的希望。當(dāng)?shù)匕l(fā)展落后,文化不通,就正好多了傳道授業(yè)的契機。 在草屋里抄書,為學(xué)子講課,生活艱辛,卻也動力十足。最終,不僅造福了百姓,心境,也愈發(fā)從容。豐子愷曾說:“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心大了,所有的大事都小了;看淡世事滄桑,內(nèi)心安然無恙?!毖劬Χ⒅裁矗陀惺裁礃拥纳?,過濾掉了曾經(jīng)的不盡如人意,尊重、接納了生活的任性與無常,內(nèi)心的安定,也就自然而至。 有花開的生活,關(guān)鍵在于一顆看淡得失的自在心 以前看《武林外傳》,有一集佟湘玉的發(fā)小韓娟突然來到客棧拜訪。 久別重逢,佟湘玉滿心歡喜,可誰知,還沒聊個幾分鐘,兩人就開始攀比起來。 待到韓娟離去之后,佟湘玉不禁陷入惆悵:之前,她們家境相當(dāng),無論哪方面都勢均力敵。而如今,她卻差了許多,處處比不上別人,過得不是苦日子,卻也止不住心累與失落。 白展堂見此,便叫她回去,回家去做大小姐,肯定不累。佟湘玉卻不愿意,一想到要失去自由,那才是真正苦日子的開始。 聞此,白展堂便安慰道,“湘玉啊,人生就是這樣,苦或者累,你總得挑一樣,哪有什么好事都讓你一個人占了。” 是??!世間的事,本就求不得萬分圓滿,得與失,也不過相對而言??嗳兆?,寬裕,卻失了自由;累心的日子,雖稍顯困窘,其實,也常常能感到幸福。 就像周國平說的:“人這一輩子,能安頓好自己的心,就是一種圓滿?!鄙顝膩矶际悄嗌尘阆?,看淡了過往,才能與生活和解,看清了得失,才能得心之恒常。 新的一年,愿往事隨風(fēng),且行且高歌 對于浩瀚的時間長河來說,我們的人生,其實,本就渺小的不值一提。 飛鴻已去,過往難追,與其將自己束縛在過去,不若盡情地享受每個朝夕。得財不喜;失利不憂;享譽不驕;受謗不惱。 或許過往值得眷戀, 或許過往有太多遺憾,然而,進一寸有進一寸之歡喜,過一日有過一日的意義。 就像豐子愷那段經(jīng)典之談所言,“你若愛,生活哪里都可愛。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既然無處可躲,不如傻樂。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既然沒有凈土,不如靜心。既然沒有如愿,不如釋然。” 世事無常,有常在心安,往后余生,愿你與生活和解,讓往事隨風(fēng),得失看淡;此去經(jīng)年,愿你心上生機不滅,執(zhí)著于理想,純粹于當(dāng)下, 步步向前,步步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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