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郝思嘉、白瑞德、衛(wèi)希禮、韓媚蘭,陶樂場,曹氏屯、餓狼坨——如果你從沒有讀過中譯本的《飄》,猛然看到這些名字和地名,多半會以為這是一部東北鄉(xiāng)土小說。 美國小說《飄》,女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十年心血寫成的偉大作品,一部經(jīng)久不衰的世界名著。對于這本書,很多人更熟悉它的電影版本《亂世佳人》,這部1939年由費雯·麗和克拉克·蓋博主演的史詩級電影轟動全球,囊括了當年8項奧斯卡大獎。 瑪格麗特·米切爾 關(guān)于《飄》的翻譯,不得不提上世紀20-40年代的著名翻譯家傅東華。因為他的譯本《飄》,在中國翻譯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首先是書名,原作英文名是《Gone with the Wind》,字面意思是“隨風而逝”,傅東華將其濃縮成一個字的《飄》,非常高級傳神,極富動感和想象空間。當然,1940年這部電影在中國上海上映時,翻譯成《亂世佳人》同樣出彩,從商業(yè)因素考慮,后者更加吸引眼球,更加賣座。 傅東華先生一書成名天下知 其次,就是人名和地名的翻譯。 很多中國人讀外國小說,最頭疼的是名字記不住,外國人名在前姓在后,還有中間名,往往造成一個個冗長的姓名,讓中國人很不習慣。風哥見過有人吐槽:“《安娜·卡列尼娜》,為什么不能直接翻譯成李娜?我肯定不會搞混淆?!?/p> 在《飄》中,傅東華非常接地氣,大筆一揮,音譯加發(fā)揮,一股腦把外國人名全部譯成中國式人名,比如女一號Scarlett Ohara(斯嘉麗·奧哈拉)翻譯成郝思嘉,女二號Melanie Hamilton(梅蘭妮·漢密爾頓)翻譯成韓媚蘭,男一號Rhett Butler(瑞德·巴特勒)翻譯成白瑞德,男二號Ashely Wilkes(艾什利·威爾克斯)翻譯成衛(wèi)希禮。順理成章的,幾個美國南方的大莊園主,搖身變?yōu)椤昂录摇薄ⅰ靶l(wèi)家”、“方家”、”湯家“等等。 除了人名,傅東華把書中的黑人說話風格改成中國式土話,比如黑人口稱“俺”、“娃”等,非常有味道。反正他就一個主旨:靈活多變,統(tǒng)統(tǒng)歸化,對于一切中國讀者比較陌生的字眼,全部用中國的本鄉(xiāng)本土元素代替。 最剽悍的是地名,傅東華把佐治亞州首府Atlanta(亞特蘭大)翻譯成餓狼陀,貴族城市Charleston(查爾斯頓)翻譯成曹氏屯,這畫風多少有點崩潰——想想看,1996年餓狼陀奧運會…… 對傅東華的這個譯本,現(xiàn)代翻譯界頗有微詞,認為人名地名有點不倫不類,破壞了原作的文化內(nèi)涵和語境。但是,這本書在當時風行一時,尤其是建國后1979年浙江人民出版社第一次出版,在那個剛剛解除思想禁錮的時代,這本書受到了讀者大眾的無比青睞,一時洛陽紙貴,被認為是“傳世經(jīng)典”、“一代神作”。絕大多數(shù)中國讀者覺得“郝思嘉”這樣的中式翻譯非常親切,一點也不拗口,讓人一下就能代入進書里。 浙江人民出版社的這本《飄》成為很多家庭的傳家寶 由于傅本《飄》是第一部中文譯本,在一代中國讀者中影響十分深遠,所以后面的很多譯者也效仿了此種譯法。到今天為止,風哥數(shù)了下,《飄》在國內(nèi)有八個譯本,女主翻譯成“郝思嘉”的占多數(shù),翻譯成“斯佳麗”的少數(shù),至于文字的翻譯水平,各花入各眼,看書的人自己說了算。 翻譯,往往比寫作難。文學翻譯尤其難。 難的不是文法的字通句順,而是如何保持原著的文學韻味和特殊語境,如何達到“信、達、雅”的境界。所以,翻譯界有句公認的話:好的翻譯大家,要幾代才能出一個。 寫到最后,風哥忠告一句:買外國名著,不留神看看譯者和出版社,就等著吃蒼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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