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到早市溜達,7點的早市已經是人頭攢動。 炎夏,有無盡的綠,有一池一池的荷,有茉莉、梔子、白蘭花,還有各種鮮甜的瓜果。 擺攤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五顏六色新鮮的瓜果蔬菜就那么遠遠的瞅一眼,都覺得嫩的像小孩子一樣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 “土杏,土杏,本地的土杏……”尋聲望去,一輛三輪車上滿滿當當堆著一車顏色半紅半黃的杏。 這,不就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土杏嗎?好多年沒有吃過了。 說起這土杏,還勾起了我童年的一件糗事。 還是三四歲的時候,本家的一位奶奶家,她住的是祖上傳下來的屋子,古色古香的屋子的樣子我已經不記得了,只是清楚的記得偌大的院子里有一顆長得老高老高老大老大的杏樹。 之所以記得這顆老杏樹,是因為惦記著那顆樹上結的杏。 從春天杏樹發(fā)芽就開始盼著了。 風吹十里,聞香自來。眼巴巴的瞅著開滿了滿樹的粉紅色的杏花。那時候哪顧得上賞花,“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雅趣怎么會懂,唯一的愿望就是什么時候才能吃到杏呢? 好不容易盼到了花落,抽出了綠葉,數著指頭,隱約可見有一些毛茸茸的小果子探出了頭。 于是,每天就盼著本家奶奶打開那扇吱吱呀呀的大木門。透著小門縫,悄悄的眊一眼那顆結滿了果的大杏樹,吧嗒吧嗒嘴,饞蟲直溢。 終于,盼啊盼,順著墻根,從墻外看到了紅彤彤圓溜溜的杏子熟了。 于是,在小伙伴的慫恿下,一個炎熱的中午,趁著本家奶奶睡覺,又忘了關門的一天,我們躡手躡腳,悄悄的溜到了杏樹下。 小小的人兒,站在高高的結滿了果的大杏樹下,那是怎樣的一種欣喜啊。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一地,暖風吹在身上,舒舒服服的,鳥叫聲唧唧,清越又純凈,日頭也開始變得明亮耀眼。 滿樹的杏子在中午刺眼的陽光里,每一顆杏子都泛著金光,胖乎乎圓滾滾,看一眼都口水直流。 所以,若干年后每當看到《西游記》里孫悟空看到人參果時候的鏡頭,我總是能想起當年我站在杏樹下的感覺,似乎感同身受。 可惜我們都太低,杏都結的太高,怎么也夠不著,望著杏干著急。 也不知道是誰先脫了鞋,順著斜著的樹枝慢慢的爬上了樹。 于是,小伙伴們一擁而上,紛紛都使出了吃奶的勁爬上了樹。 坐在高高的杏樹上,一手摘著杏,一手往嘴里可勁的塞著,滿嘴滿嘴的杏吃得那叫一個過癮。 吱呀一聲,好像聽到了上屋有開門聲。不好,本家奶奶起來了。 嚇得我們趕緊蹭蹭的順著樹干溜了下來?!按汤病币宦?,我只覺得自己的屁股一下涼嗖嗖的疼。 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疼,滑下樹,一溜煙小跑,趁著小腳奶奶還沒追上來,早就撒丫子跑出了大院。 回家的時候,母親看到我新做的褲子破了洞,一陣的嘮叨。究竟說沒說偷杏的事,我現在早已經不記得了。 只有騎在樹上吃著杏的那個畫面,現在我都忘不了。 后來想想,好像杏的味道也不是太甜,偶爾剝開了,杏肉里還有小蟲子在蠕動,就那,我們還吃得分外香甜。 也許,聽風,帶來一樹花開的消息,香過心間,便是溫潤。 人生有許多事情,正如船后的波紋,總要過后才覺得美的。 再以后,到了杏子成熟的季節(jié),也會去專門的采摘園里花錢去摘,雖然杏子又大又甜,卻再有沒有了童年時的樂趣。 那年的天氣很熱但陽光很好,野花盛開在蟬鳴里。我想也許是那年夏天的太陽燃燒的太過熱烈了,總讓我無限懷念。 有些人獨鐘一味,有些人喜好嘗鮮。土杏的味道只有喜歡的人才明白它的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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