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煜的外婆從集市上買來五只小鵝準備喂養(yǎng)大，等到過年的時候熠熠的父母回來做酸菜燉大鵝。

五只小鵝黃絨絨的一身毛，乍看和雞雛有些差不多，細看才知道差別還是蠻大的。小鵝的叫聲比小雞稍大一些，叫聲也比小雞粗重一些，嗓子有些沙啞。它有紅紅的腳掌，扁扁的嘴巴，喜歡在水里嬉戲，愛吃青菜，食量一天比一天大。

姥姥的門前有一條河，河水清澈，水流緩慢柔和，就像姥姥一樣默默無語，不停地勞作，把每一天的日子過得恬靜自然。

五只小鴨子最后活下來兩只，其它三只各以不同的命運完成了短暫的生命歷程，一個被老鼠咬死，兩只得了瘟疫早早地結(jié)束了生命。余下的兩只鵝漸漸長大，黃色的絨毛完全褪去變成了一身的潔白的羽毛，像天鵝一般干凈漂亮，像穿了一席白色的長裙的少女一樣窈窕美麗。看到兩只活潑健康的小鵝，熠熠決定給它們各自取個好聽的名字一只叫大白，一只叫小白。熠熠經(jīng)常趁放學的時候，在路上給大白和小白采一些山菜回來給它們吃。

大白和小白每天都在河邊的大石頭上，洗凈羽毛等著熠熠放學回來?？吹届陟冢蟀仔“纂x很遠就伸長脖子“呃呃呃”地叫個不停，張開翅膀飛奔到熠熠扔下山菜的地方，一邊歡快地叫著，一邊大快朵頤吃個不停。熠熠蹲在大白小白身邊撫摸著它們的光滑的羽毛深情地朗誦著“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币粫河指鼈冋f一些心里話。大白小白像能聽懂話似地，輕聲“呃呃呃”地回應(yīng)著。

天邊的晚霞，照在河水上，像明鏡一樣泛著柔和的光。青山的影子與河壩的影子都清晰地倒映在水中?？諝饫镲h來了農(nóng)家飯菜的馨香。一個忙碌的白天即將結(jié)束，天色和飯香催促人們趕快回家享受一天之中安閑幸福的時光。大白小白也該回到自己的小窩里安歇了。

離春節(ji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大白小白的生死存亡面臨著抉擇。在熠熠和熠熠媽媽的一再爭取下，外婆終于答應(yīng)不殺大鵝，改做豬肉燉酸菜。為這，熠熠興奮地一夜沒睡覺。

轉(zhuǎn)年春天，熠熠升初中到鎮(zhèn)上的寄宿制學校念書了，大白和小白居然輪流開始下蛋了。它們的蛋也和它們的羽毛一樣潔白鮮亮，味美可口。外婆還專門給熠熠腌制了咸鵝蛋，專等熠熠放假的時候回來吃。

聽說熠熠外婆家的鵝下蛋了，不少人慕名而來，專門買給孕婦吃，說是鵝蛋有一種卵磷脂，能夠助消化，去胎毒，有利于人腦和神經(jīng)組織發(fā)育等等。一時間，“洛陽蛋貴”，熠熠外婆的鵝蛋供不應(yīng)求，十塊錢一枚都買不到。

可是，世間好物不堅牢，琉璃易碎彩云易散。大白和小白的悲劇還是發(fā)生了。

那是一次熠熠的外婆出門辦事的時候，大白不知被什么人捋了去，至今下落不明?？蓱z的小白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只剩下孤孤單單的一個。想當初，大白和小白一起下河，一起游玩，一個產(chǎn)蛋，另一個在身邊瞭望站崗，睡覺的時候，交頸而眠，天寒的時候報團取暖，度過了多少個陰冷寂寞而又漆黑的夜晚……

大白沒了！小白每天做的一件事就是，來到河邊，在它和大白共同進食的食盆里草草地吃上幾口，便形單影只地站立在河邊的踏板上，凄厲地呼喚著同伴的名字，然后跳進水里，呼喚著向下游游去。它希望能夠在沿途的某一個地方能夠找到大白。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望。小白還在不停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