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首先來看晉國如何避免“三家分晉”。這當然是極有可能的,或者說,只要智伯不作死,他已經(jīng)走在和“田氏代齊”一樣的“智氏代晉”的路上了。 我們假設在公元前453年,大水即將淹沒晉陽城的那個夜晚,趙無恤在絕望中派出的說客張孟談沒有成功接洽到韓虎和魏駒,趙魏韓三家反攻智氏的謀劃沒有成立,結果最終晉陽城陷,趙氏被智氏屠滅,趙家二百余口被殺,采邑被智、魏、韓三家瓜分。至此,我們開啟了一個戰(zhàn)國版“三家歸晉”的平行宇宙,但是在這個平行宇宙里,智氏遠遠強于魏、韓。 十余年后,更加弱小的韓氏在智氏的欺凌之下崩潰,韓氏和之前的范氏一樣逃難到齊國;魏氏則最終和平交接了封地,換取子孫在智氏集團中的合法地位。終于,如同「田氏代齊」一般,智氏取代了晉公室,成為晉國新的國君。 雖然智伯在滅掉趙魏韓三家的時候展現(xiàn)了窩里橫,外面熊的態(tài)度,不過那明顯是為了早日解決內(nèi)戰(zhàn)而在裝孫子。真實歷史中,在智氏滅亡之后的二十年里,趙魏韓三家精誠合作,一改內(nèi)斗姿態(tài),齊心協(xié)力搞擴張,蠶食了不少鄰國領土(主要是倒霉蛋鄭和衛(wèi)),我們可以想象智氏統(tǒng)一之后,智伯也會采取類似的方式來滿足新一批既得利益者的領土訴求。 這樣,在這個平行宇宙里,時間來到公元前406年,這一年智伯的子孫通過毆打齊國獲得政治資源向周天子取得了“晉侯”的資質(zhì)認證。 在和魏文侯主導下的三晉類似的歷史背景下,為了強化自身作為下克上者的集權,打擊舊貴族勢力,扶持新既得利益者作為自家親信,獲得周王的冊封,智氏在晉國率先發(fā)起了變法。原本在魏國開啟的李悝變法改為發(fā)生在晉國全境,西門豹、公仲連仍然在變法中活躍。樂羊滅中山的劇本會變得更加簡單,所以必然會觸發(fā),吳起經(jīng)營河西并帶起了一支“晉武卒”隊伍對秦國拳打腳踢,圖中的韓、魏、趙面積全部囊括為智氏晉國版圖,衛(wèi)國已經(jīng)萎縮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國,鄭、宋面對晉國強大的兵威瑟瑟發(fā)抖。 因為晉國鐵板一塊,不存在魏、韓兩國互相一只腳踩在對方脖子這種畸形的中空版圖問題以及魏、趙之間挖空心思坑死對方的心態(tài),可以預料的是此時智氏晉國比起魏文侯時代的魏國要更加強大??紤]到魏武侯時代的魏國都能和趙、秦、齊三線作戰(zhàn)的情況下非但屹立不倒還能取得全勝,這時候的晉國西線吳起壓制秦國,東線吞掉衛(wèi)國和鄭國是富有余力的,而此時楚國還沒有從吳國伐楚中恢復過來。 在這樣的背景下,時間來到公元前381年。 沒有趙國阻攔,平行宇宙的晉國丟掉中山的可能性很小。這時候晉國的目標應該主要還是對宋、衛(wèi)等泗上諸侯。三晉中最弱小的韓國都有能力滅掉的鄭國應該已經(jīng)被滅了。同理,處在原魏、趙、齊間緩沖區(qū)夾縫求生的衛(wèi)國此時也沒有了存在的理由,大致和鄭國同期被晉國吞并。 此時期晉國繼續(xù)變法的內(nèi)容主要由鄭國人申不害帶領。在他成為晉國國相的15年里,貴族特權受到了進一步的限制,智侯的集權越發(fā)明顯。 同期的國際形勢,吳起在晉國受到排擠,一怒之下跑到了楚國,但其短時間對楚國的國力提升仍然有限,最重要的成果是楚國對國土南部的“西南夷”的開拓,這一點和真實歷史無區(qū)別。 齊國也在此時完成了田氏代齊,在齊威王的治下也開展了一輪由鄒忌主導的變法,其主要目標是整頓吏治。由于楚國此時內(nèi)部不穩(wěn),齊國是唯一能在國力上對抗晉國的強國,但沒有了三晉分裂,齊國打統(tǒng)一下的晉國基本上就沒贏過。同時,在晉國咄咄逼人的威勢下,齊國和老對手燕國、魯國、宋國達成了鋼鐵同盟,并開始向楚、秦拋媚眼,一同抵御晉國對泗上領土的貪欲,形成了“合縱”框架。 西邊的秦孝公則在瘋狂地招攬人才,并成功挖角了被滅掉的衛(wèi)國公族后裔公孫鞅,在其主導下開始了一輪變法。此時秦國已經(jīng)有了一些趙氏、韓氏逃難的人才(正史中則是智氏的逃難人才)積累,并且在和晉國的對抗中沒有明顯地露出下風。 這種事態(tài)下,時間來到公元前365年。 在渡過了繼位危機后,新的“晉惠王”將晉國的國都遷到了大梁,正式發(fā)起對齊國為首,宋國、魯國等泗水之上的12諸侯國兼并的號角。 沒有了“圍魏救趙”,齊國實在想不到怎么能對晉國造成威脅。合縱聯(lián)軍遭到了龐涓帶領的晉國部隊的殘酷打擊。馬陵一戰(zhàn)中,龐涓夾道埋伏,將一顆大樹砍白,刻字“孫臏死于樹下”,斬齊將田忌、孫臏,俘虜齊國太子,一舉滅掉了泗上聯(lián)軍20萬人,成為小人得志的典范。 泗水之上,晉侯接受12諸侯的臣服,強迫齊侯互相認雙方為王,史稱“徐州相王”。這一仗齊國遭遇重大打擊,國力衰退,東南部領土被滅掉越國的楚國吞并;宋、魯?shù)瓜驎x國,秦國也被迫加入晉國聯(lián)盟,形成「連橫」的局勢對抗「合縱」,此時,兵威強盛,正處「宣威之治」時期的楚威王則接棒合縱大旗,繼續(xù)維持抗擊晉國。 秦國此時雖仍然被壓制在函谷關以西,但其變法已經(jīng)取得了可觀的成效,開始在河西一代小動作不斷,還將兼并的目光投向了蜀地。 不管怎么說,在這個三家沒有分晉的平行宇宙里,到了公元前365年,在這個戰(zhàn)國首霸魏國由盛及衰的轉點上,統(tǒng)一而更加強大的晉國完全有實力和資本將最大的競爭對手齊國打殘,從而基本奠定日后統(tǒng)一的霸權基礎。 從公元前365年以后,晉國還需要在以下幾個重要的轉折點做不犯下“齊閔王式錯誤”(這一點真的很重要...),以達成“一統(tǒng)天下”的劇本觸發(fā)條件。
如果晉國在以上四個重要拐點中做出正確選擇,那么一統(tǒng)天下的世界比起秦國可能會有效地提前50年左右,至于會不會發(fā)生“二世而亡”的這種問題,就無法推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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