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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內(nèi)西南陬以北者①。
貳負之臣曰危②,危與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③疏屬之山④,桎其右足⑤,反縛兩手與發(fā)⑥,系之山上木⑦。在開題西北。 大澤⑧方百里,群鳥所生及所解⑨,在雁門北。 雁門山⑩,雁出其間,在高柳北。 高柳在代北?。后稷之葬?,山水環(huán)之。在氐國?西。 流黃酆氏之國?,中方三百里,有涂四方?,中有山?,在后稷葬西。 流沙出鐘山?,西行又南行昆侖之虛?,西南入海?、黑水之山。 〔注釋〕?、佟『?nèi)西南陬以北者: 《海內(nèi)西經(jīng)》自西南向西北記述的場景如下,不過由于存在錯簡經(jīng)文內(nèi)容并不完全符合此一順序?！、凇≠E負之臣曰危: 貳負之名,有叛逆者之意;危指足,以此為名似指一足遭受刖刑之人。據(jù)此,貳負及其臣屬危殺窫窳,可能是貳負領導的一次民族起義或奴隸暴動事件。此處危與貳負的故事即《海內(nèi)經(jīng)》的相顧之尸。?、邸〉勰髓?gù)之: 袁珂認為此處經(jīng)文所說之帝即黃帝。梏,古代木制的手銬。?、堋∈鑼僦? 當是流放囚禁罪徒或奴隸的集散地?！、荨¤?zhì)其右足: 給右腳戴上刑具?！、蕖》纯`兩手與發(fā): 或作“反縛兩手”,系遭到捆綁的奴隸或戰(zhàn)俘之像?！、摺∠抵缴夏? 用帶子捆綁在山上的大樹上。?、唷〈鬂? 黃河河套古為湖澤,即此。《山海經(jīng)》記有多處位于北方地區(qū)名叫大澤(泰澤)的大湖泊?！、帷∪壶B所生及所解: 候鳥春天在此孵卵,秋天在此換羽。?、狻⊙汩T山: 今山西省恒山山脈有雁門關,其北即大同盆地,是大雁南北遷徙往來的必經(jīng)通道?！? 高柳在代北: 高柳,山名,代,地名,今山西省陽高縣至河北省蔚縣一帶,屬桑乾河流域,漢代設有高柳縣?！? 后稷之葬: 《海內(nèi)經(jīng)》稱后稷葬所在都廣之野(今成都雙流縣附近)?！段魃浇?jīng)》中槐江山記有“西望大澤,后稷所潛”,即后稷舉行沐浴巫術活動之地?！? 氐國: 應作“氐人國”?！? 流黃酆氏之國: 即流黃辛氏,以開采硫磺礦著稱。 ? 有涂四方: 流黃酆氏國有著四通八達的道路。 ? 中有山: 流黃酆氏國內(nèi)有一座山,亦即《海內(nèi)經(jīng)》中的巴遂山?！? 流沙出鐘山: 此處流沙是一條含泥沙量高的河流,或謂流動的沙丘、河流中沉淀下來的活沙?！? 昆侖之虛: 虛,大丘,亦指古民族所在地。昆侖之虛即黃帝族發(fā)祥地昆侖丘?！? 西南入海: 郭璞注:“今西海居延澤?！渡袝匪^'流沙’者?！本友訚捎置友雍?狀如半月,位于今日甘肅酒泉以北的中央戈壁南北地區(qū)。 東胡在大澤東①。 夷人②在東胡東。 貊國③在漢水④東北。地近于燕⑤,滅之。 孟鳥⑥在貊國東北,其鳥文赤、黃、青,東鄉(xiāng)⑦。 海內(nèi)昆侖之虛⑧,在西北,帝之下都⑨。昆侖之虛,方八百里⑩,高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面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巖?,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 〔注釋〕 ① 東胡在大澤東: 東胡,國名。大澤,指雁門北的大澤?！、凇∫娜?“夷”為古代中原地區(qū)人對東方各族的簡稱,亦稱東夷、九夷,后世又泛指四方各族乃至外國人。?、邸□鰢? 郭璞注:“今扶余國即濊貊故地,在長城北,去玄菟千里,出名馬、赤玉、貂皮,大珠如酸棗也。”濊貊即穢貊,古代屬于北貉之一,漢代又稱其為東夷。?、堋h水: 此處漢水非長江支流漢水,而是指北方的一條大河?！、荨⊙?yān): 古國名,公元前11世紀周分封諸侯國,召公奭為燕國開國君主,建都薊(今北京東南隅),管轄地域包括今河北省北部、遼寧省西部,先夏時期的紅山文化即發(fā)祥于此?！、蕖∶哮B: 即滅蒙鳥?！、摺|鄉(xiāng): 孟鳥朝向東方。?、唷『?nèi)昆侖之虛: 海內(nèi)即天下。?、帷〉壑露? 指黃帝都城昆侖?！、狻》桨税倮? 黃帝族的大本營或發(fā)祥地在今日黃河河套以南的鄂爾多斯高原至黃帝陵一帶,其面積確實有“方八百里”之廣。 ? 高萬仞: 黃帝族的圣山昆侖山可能即今內(nèi)蒙古烏海市境內(nèi)的桌子山,遠看形如桌子,故而得名?！? 木禾: 屬于建木之類的神樹。郭璞認為是野麥。 ? 以玉為檻: 用玉石制作井的欄桿?！? 面有九門: 或作面有五門,即黃帝都城昆侖有五座城門?！? 開明獸守之: 開明獸即“神陸吾”,系昆侖都城的守護神。郭璞注:“天獸也。《銘》曰:'開明為獸,稟資乾精,瞪視昆侖,威震百靈。’” ? 百神之所在: 百神可指黃帝族祭祀的天地山川鬼神,亦可指黃帝部落聯(lián)盟的各個加盟部落首領?！? 八隅之巖: 指黃帝族圣山桌子山。 ? 赤水之際: 指黃河河套上游的黃河?！? 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 指只有那些有資格的人才能夠進入黃帝族的圣山。 赤水出東南隅,以行其東北,(西南流注南海,厭火東)①。河水出東北隅②,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③。洋水、黑水出西北隅,以東,東行,又東北,南入海,羽民南④。弱水、青水出西南隅,以東,又北,又西南,過畢方鳥東⑤。 昆侖南淵⑥,深三百仞。 開明獸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東向立昆侖上⑦。 開明西有鳳皇、鸞鳥⑧,皆戴蛇踐蛇,膺有赤蛇⑨。 開明北有視肉、珠樹⑩、文玉樹、玗琪樹、不死樹?。鳳皇、鸞鳥皆戴瞂?。又有離朱、木禾、柏樹、甘水?、圣木曼兌?,一曰挺木牙交。 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服常樹,其上有三頭人,伺瑯玕樹?。 開明南有樹鳥?,六首;蛟、蝮、蛇、蜼、豹、鳥秩樹,于表池樹木?,誦鳥?、鶽?、視肉。 〔注釋〕 ① (西南流注南海,厭火東): 括弧里的字為作者據(jù)前后文增補?！、凇『铀鰱|北隅: 在《山海經(jīng)》撰稿時期,人們認為黃河發(fā)源于昆侖的東北,其地即今日的黃河河套。?、邸∪胗硭鶎Хe石山: 積石山已見于《西山經(jīng)》,禹所積石山已見于《海外北經(jīng)》和《大荒北經(jīng)》,此處對黃河流向的記述可能存在錯簡?！、堋∮鹈衲? 羽民已見于《海外南經(jīng)》和《大荒南經(jīng)》?！、荨∵^畢方鳥東: 畢方鳥已見于《西山經(jīng)》莪山和《海外南經(jīng)》。?、蕖±瞿蠝Y: 昆侖虛南面的湖泊,可能位于今日黃河壺口瀑布或銀川盆地(古為湖泊)?！、摺|向立昆侖上: 開明獸位于昆侖虛前目視東方,既是守衛(wèi),也是在觀測啟明星的升起用以報時?！、唷▲P皇、鸞鳥: 袁珂認為即《西山經(jīng)》昆侖丘“是司帝之百服”的鶉鳥?！、帷♀?yīng)有赤蛇: 胸部裝飾有赤蛇圖案造型。?、狻≈闃? 袁珂注:“《海外南經(jīng)》云:'三珠樹生赤水上?！杉创??！薄? 不死樹: 又名壽木,《呂氏春秋·本味篇》云:“菜之美者,壽木之華?！备哒T注:“壽木,昆侖山上木也;華,實也;食其實者不死,故曰壽木?！薄? 鳳皇、鸞鳥皆戴瞂(fá): 瞂,盾也,戴瞂即佩戴盾狀飾物,當是祭祀先祖時的特定裝飾?！? 甘水: 疑當作“甘木”,亦即甘華?！? 圣木曼兌: 又名“挺木牙(互)交”、“虖交”(互交),從其名稱來看,其形狀類似圭表或柜格之松,當有著某種天文巫術象征作用,可能具有溝通人與天的神力。或謂即璇樹。 ? 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 既包括正常的醫(yī)療手術,也包括對尸體的防腐處理,因為古人相信如果某人的尸體不腐,那么他的靈魂亦可不死。 ? 瑯玕樹: 即服常樹?！? 樹鳥: 所謂樹鳥六首有秩序的排列,其形貌即圖騰柱,同時又是路標,即每一種“鳥”代表一個圖騰,每個圖騰鳥所指的方向即該圖騰部落或氏族的棲息地,此外它還有指示時間的作用?！? 表池樹木: 所謂表池樹木即在華池中樹表,亦即后世華表的雛形?！? 誦鳥: 所謂誦鳥即傳達首領旨意的官員,其身份由其所持鳥羽為代表,后世“拿著雞毛當令箭”或亦源于此?！? 鶽(sǔn): 青雕,食肉猛禽。此處鶽、視肉原應屬于開明北的場景。 【鑒賞】 《海內(nèi)西經(jīng)》記述從西南到西北的場景,雖然存在著若干錯簡,但是其描述的內(nèi)容仍然彌足珍貴。在西周神廟西墻的壁畫上,描繪著西方的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昆侖都城;它方圓八百里,高萬仞(一仞為八尺);城上有大樹,五個人才能抱住;還有九口井,都是用玉石做成的欄桿;共有九座城門,其中東門由開明獸把守。開明獸本名啟明獸,它的樣子是人的面孔、虎的身軀,類似埃及金字塔前的獅身人面像,其職責之一是負責觀測預報啟明星的出現(xiàn)。在開明獸的南面有一棵奇異的樹鳥,樹鳥的下面是華池;樹鳥的六個主要樹枝上各有一種圖騰動物,周圍各部落氏族的人們經(jīng)常聚集在樹鳥下商議共同關心的問題。關于本篇中記述的貳負、危與窫窳之間的恩怨情仇故事,唐代學者李冗在《獨異志》解釋為:“漢宣帝時有人于疏屬山石蓋下得二人,俱被桎梏,將至長安,乃變?yōu)槭Ｐ奂撼紗栔?無一知者。劉向?qū)υ?'此是黃帝時窫窳國貳負之臣,犯罪大逆,黃帝不忍誅,流之疏屬之山,若有明君,當?shù)贸鐾狻！鄄恍?謂其妖言,收向系獄。其子歆自出應募,以救其父。其父曰:'欲七歲女子乳之,即復變?！凼古尤?于是復能為人,便能言語應對,如劉向之言。帝大悅,拜向大中大夫,歆為宗正卿。詔曰:'何以知之?’歆曰:'出《山海經(jīng)》?！鄙鲜龉适略闯鲎詣⑿?歆)《上山海經(jīng)表》,盡管多加渲染,但核心內(nèi)容未變,即漢宣帝時(公元前1世紀中期)上郡(管轄范圍包括今陜西北部與河套南部)疏屬山出土有古尸,其形貌可以用《山海經(jīng)》的記載進行解釋。對此袁珂先生感慨道:“于以見民間傳說之恒合古傳,為可貴矣?！? 第12節(jié)的海內(nèi)昆侖之虛,昆侖虛“方八百里”指的是鄂爾多斯高原,“高萬仞”指的是黃帝族圣山桌子山?！豆判≌f鉤沉》輯《玄中記》曰:“昆侖西北有山,周回三萬里,巨蛇繞之,得三周。蛇為長九萬里。蛇居此山,飲食滄海。”其山可能即桌子山,而巨蛇或即燭龍之想象。昆侖虛的“九井”、“九門”,除了水井、城門的功用之外,還可能與天文觀察及其天文巫術活動有關;這是因為,遠古的天文觀察儀器或設施,經(jīng)常使用井狀結構和門狀結構,例如坐井觀天,以及《大荒西經(jīng)》的“豐沮玉門,日月所入”等等。 《西山經(jīng)》記有昆侖丘為帝之下都,但是沒有記述黃帝都城的建筑規(guī)模和形式。對比之下,此處《海內(nèi)西經(jīng)》則稱“帝之下都”建筑在高高的昆侖丘上,那里有玉欄桿的井和九座城門,開明獸站立在城門東。《漢唐地理書鈔》輯《河圖括地象》云:“昆侖之城,西有五城十二樓,河水出焉,四維多玉?！薄端?jīng)注·河水》引《十洲記》亦云:“昆侖山有三角,其一角正東,名曰昆侖宮。其處有積金,為天鏞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臺五所,玉樓十二。”關于黃帝都城的描述,以《淮南子·地形訓》最詳盡,大意是禹治服洪水后,對昆侖墟進行大規(guī)模發(fā)掘,其中有增城九重,計有四百四十門,打開北門,不周風就能吹進城;城內(nèi)有傾宮、旋室、縣圃、涼風、樊桐、疏圃、丹水等景觀,涼風山在昆侖丘之上,懸圃在涼風山之上,再向上就能成為天神,與太帝一同居住在天上。 鄂爾多斯高原的面積遼闊,這里古代曾經(jīng)是水草豐茂的富饒之地,東西與南北各有360公里,與古人所說的昆侖虛“方八百里”基本相符。在鄂爾多斯高原西部有一座突兀挺拔的唯一高山,它就是桌子山,海拔2149米,頂部平坦如桌面。如果說,鄂爾多斯高原是黃帝族的發(fā)祥地,那么桌子山就是黃帝族的圣山。值得注意的是,桌子山至今仍然保留有眾多古代巖畫,其中不乏先夏時期的巖畫,它們應該就是黃帝族留下來的。桌子山北麓已發(fā)現(xiàn)面積約2萬平方米的先夏時期聚落遺址,地表遍布彩陶殘片和磨制石器,文化層厚約50厘米。桌子山區(qū)礦產(chǎn)資源豐富,除了煤炭之外,還有鐵、鉛、鋅、石墨、白云母、芒硝、石膏、耐火黏土、石灰石、石英砂巖等。 《穆天子傳》卷二記有:“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侖之丘,以觀黃帝之宮,而封□隆之葬,以詔后世?！敝苣峦踉诤幼谑?轄地位于黃河河套及其以上黃河河段)的陪同下祭祀昆侖丘后,又派人守護黃帝之宮,登舂(春)山并“銘跡于懸圃之上”。據(jù)此可知,當時尚有黃帝都城遺址,惜今日已蕩然無存矣?；蛟S,黃帝都城仍然靜悄悄地埋藏于某處的地下,殷切地等待著我們的光臨。 第13節(jié)記述的是昆侖虛發(fā)源的諸多水系,基本源自《西山經(jīng)》昆侖丘的水系。對比之下,此處《海內(nèi)西經(jīng)》的記述存在幾處問題: 其一,諸水流向忽南忽北,與理不合,當有錯簡。其二,洋水、黑水為兩條河,不應并述。其三,由于誤將洋水、黑水的流向并述,以致經(jīng)文中有若干方向詞原本應只屬于黑水或只屬于洋水,卻被混在一起,或者放入其他水系里。其四,弱水、青水當是后來形成的昆侖水系,或可表明自然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或者是人們對昆侖方位的認識發(fā)生了變化。其五,弱水、青水既然各有其名,當是兩條不同的水系(不排除彼此是上下游關系),亦不應并述其流向。有價值的是,此處《海內(nèi)西經(jīng)》的記述增加了若干新的地理標志點,它們分別是《海外南經(jīng)》的厭火國,《西山經(jīng)》和《海外北經(jīng)》的積石山,《海外南經(jīng)》的羽民國,《西山經(jīng)》和《海外南經(jīng)》的畢方鳥。需要說明的是,“昆侖南淵,深三百仞”亦屬于昆侖水系。 《海內(nèi)西經(jīng)》記述的特別有價值的人文景觀還有開明獸景區(qū)。九首人面虎身的開明獸,當是一座巨型塑像,立于黃帝都城的東門前,昂首向著東方,與古埃及金字塔前的獅身人面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開明獸的形象在《大荒西經(jīng)》為“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在《西山經(jīng)》為“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進一步說,古文“開”與“啟”可互換,開明獸(神)原應作啟明獸(神),正如夏后開即夏后啟,因抄書者避漢景帝劉啟諱而改。從其名稱和東向立可知,開明獸的職責是觀測啟明星,迎接太陽的東升,與神陸吾“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相符,而九首或九尾則象征著九重天。 根據(jù)《山海經(jīng)》的慣例,凡是有視肉、不死樹等物的地方,通常都是先祖陵墓的所在地,或者是后人祭祀先祖的場所。從開明北的場景可知,這里是黃帝族祭祀先祖的場所。珠樹、文玉樹、玗琪樹、不死樹,其文化內(nèi)涵與中國后世的搖錢樹和西方的圣誕樹有類似之處,均源于“星星樹”,即在樹上裝飾著象征星星的玉石,通過供奉祭祀滿天星斗來祈求平安、財富和長壽。 第17節(jié)開明東的六巫和窫窳均屬于黃帝族,而貳負則屬于炎帝族。上述巫醫(yī)活動的方位選擇在東方,當有所考慮。一是,東方是太陽升起的方向,可以象征著新生。二是,這里可能是距離前線戰(zhàn)場最近的地方,因此有利于及時對傷員進行救治,以及對陣亡者的尸體進行防腐處理,并對其靈魂進行安撫。事實上,在古史傳說中,黃帝族的敵人多居住在東方,因此戰(zhàn)場通常也都在黃帝族大本營的東面?！洞蠡奈鹘?jīng)》靈山十巫為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與此處六巫對照,相同的有巫彭、巫抵,郝懿行認為巫履即巫禮,巫凡即巫朌,巫相即巫謝。此處六巫之行為,郭璞認為乃神醫(yī)用不死藥清除窫窳身上的“死氣”以使其重生,并概括為:“窫窳無罪,見害貳負,帝命群巫,操藥夾守;遂淪弱淵,變?yōu)辇埵??！逼鋵?所謂“皆操不死藥以距之”,既指正常的手術,也包括對尸體的防腐處理,因為古人相信如果某人的尸體不腐,那么他的靈魂亦可不死。 郝懿行認為三頭人與《海外南經(jīng)》三頭國屬同類,并引《藝文類聚》(卷90)及《太平御覽》(卷915)引《莊子》曰:“老子見孔子從弟子五人,問曰:'前為誰?’對曰:'子路為勇。其次子貢為智,曾子為孝,顏回為仁,子張為武?！献訃@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鳳,所居積石千里。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高百仞,以璆琳瑯玕為食。天又為生離珠,一人三頭,遞臥遞起,以伺瑯玕。鳳鳥之文,戴圣嬰仁,右智左賢?！痹孀?“離珠,即離朱,黃帝時明目者,此一人三頭之離珠又為日中三足神禽離朱演變而成者?！? 然而上述注釋并不準確,所謂“三頭”乃三種面具,以表示其工作狀態(tài),例如執(zhí)勤、巡邏、休息等。三頭人即警衛(wèi)隊,他們負責看護瑯玕等重要景點。吳任臣認為“服常疑是沙棠”。其實,服為服事、服役,常為旗幟,《周禮·春官·司?！?“王建太常,諸侯建旂。”鄭玄注:“王畫日月,象天明也。”據(jù)此,服常樹實際上是一桿大旗,上面裝飾有瑯玕等玉石,是六巫救治傷員(相當于野戰(zhàn)醫(yī)院)的標志。 綜上所述,根據(jù)開明獸東西南北的場景可知,這里是黃帝都城昆侖的巫術、宗教、祭祀、議事等活動的中心區(qū)。其中,開明西為服務員和神職人員居住地,開明北為祭祀先祖的場所,開明東為施行起死回生巫術的場所,開明南則是部落成員民主聚會議事的場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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