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多年前的西漢時期,尤其在好大喜功的漢武帝時期,“賦”這種文學體裁盛極一時,成了愉悅皇宮貴族的流行文種,也成了文人的敲門磚。 綜合各項對賦的文化史和文學史研究,它是戰(zhàn)國時期雄辯術的變體,結合了楚辭中華麗的鋪陳,丟失了詩經(jīng)中的簡潔,以不遺余力的奢華顯示浩蕩的氣勢。 關鍵是:不歌而頌謂之賦。 也就是說,賦已經(jīng)演變成不需要音樂和誦唱的“口條”藝術。 根據(jù)學者的探究,賦這種文體大多是當面向皇帝或貴族宣演的藝術,盡管大辭賦家司馬相如、楊雄據(jù)說都是口吃,但并不受什么影響。 也許口吃的節(jié)奏更能愉悅聽者,是以枚乘的兒子枚皋被戲為丑角。 更有研究者說,賦在現(xiàn)場表演上已經(jīng)接近一種戲劇形式,現(xiàn)場我們是無法看到了,但是從遺留下來的漢賦文本上看,的確除了洋洋灑灑,還有著戲劇相似的結構。 1920年的上海,蕭伯納的名劇《華倫夫人之職業(yè)》上演,標志著話劇這一舶來品正式登陸中國。不知道那些民眾戲劇社的演員們在舞臺上用“口條”推進故事情節(jié)的時候,想沒有想到過在2000多年前長安城的皇宮里,操著南北混雜方言的文人們賣力地向上方的華服們賣弄著相似的貨物。 在漢武帝窮其一生的折騰之后,大漢的泡沫破滅了,隨之一種打雞血的高亢之氣也煙消云散,到了東漢末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皇帝們晚上鎖好門,無時不刻不擔心曹操董卓們闖進來,也就沒心情聽賦了。 做個假設,當然歷史沒法假設。 假設“賦”不是“面上”而演,而是市井藝術,可能還會流傳演變下來,成為類似話劇的東西。盡管那時候書又重又貴,民間出版顯然不可行,但是從中國南部一些少數(shù)民族以“口口相傳”的演唱形式,傳承了本民族的流變看,也不是不可能的。 舊瓶可以裝新酒,換掉華麗媚上之后,“賦”則可能演變成今天的話劇,在小劇場上演。 這時我一翻身,發(fā)現(xiàn)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夢見枚乘正用《七發(fā)》給楚太子治療“厭世癥”,這可能是最早的心理治療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