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世背景 杜甫和杜牧是遠房宗親,同為晉朝滅孫吳的大將杜預之后裔。祖父是初唐詩人杜審言,杜審言官至膳部員外郎,也有自己的自傳。父親杜閑曾任兗州司馬、奉天縣令一職。杜甫七歲即開始學詩,十五歲時詩文就引起洛陽名士們的重視,可見杜甫從小的家庭教育十分成功。這樣“奉儒守官”的家庭,使杜甫自幼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形成他終身不渝的忠君戀闕、憂國憂民的思想。我們課本中的《春望》、《石壕吏》、《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和《羌村三首》中有明顯體現(xiàn)。 二、年少優(yōu)游 正因為有這樣較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杜甫才能有財力在青年時期進行兩次長期的漫游經(jīng)歷。第一次是在江南一帶,第二次漫游是在齊趙一帶。他在這兩次漫游里,看到祖國秀麗雄偉的山川,吸取了江南和山東的文化,擴大了眼界,豐富了見聞。開元二十九年,筑居于洛陽與偃師之間的首陽山下,可能在這時與夫人楊氏結(jié)婚。天寶三載,在洛陽與李白相遇,二人暢游齊魯,訪道尋友,談詩論文,有時也議論時事,結(jié)下深厚的友誼。次年秋,他們在兗州分手,此后沒有再會面,杜甫為此寫過不少懷念李白的感人詩篇,如《夢李白二首》、《贈李白》、《天末懷李白》。 這時唐王朝還強盛,倉廩相當充實,可是玄宗開始好大喜功,開拓邊疆,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社會上已經(jīng)隱伏著不安定的危機。杜甫對此有所預感,但并未正視。他過的是登山涉水、高歌游獵的浪漫生活。他在這時期寫的詩,只有二十幾首流傳下來,其中有《望岳》那樣不同凡響的作品。詩中以飽滿的熱情形象地描繪了泰山雄偉壯觀的氣勢,抒發(fā)了作者青年時期的豪情和遠大抱負。 三、 仕途不順 杜甫在長安居住10年,他的生活、思想和創(chuàng)作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到長安,目的是求得一個官職,有所建樹。天寶六載,玄宗詔征文學藝術(shù)有一技之長的人到京都就選,杜甫參加了這次考試,但由于以“口蜜腹劍”著稱的中書令李林甫陰謀破壞,應試者沒有一人被選。天寶十載,玄宗舉行三個盛典,祭祀“玄元皇帝”老子、太廟和天地。杜甫寫成三篇“大禮賦”進獻,得到玄宗的贊賞,命宰相考試他的文章,等待分配,又沒有下文。他不斷寫詩投贈權(quán)貴,希望得到他們的推薦,也都毫無結(jié)果。最后得到右衛(wèi)率府胄曹參軍的職務,這已經(jīng)是杜甫在長安的末期,安祿山叛亂的前夕。 玄宗晚年完全改變了他在開元時期勵精圖治的優(yōu)良政風,一任宰相貪污驕橫,邊將窮兵黷武,自己則在宮中尋歡作樂。人民受到的租稅與征役的殘酷剝削日益加劇。杜甫“嘗困于衣食”,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出入貴族府邸,充當“賓客”,陪伴他們詩酒寓游,取得少許資助。同時,他結(jié)交一些與他同樣貧困的朋友,也比較廣泛地接觸勞動人民。仕途要求的失敗使他能客觀地認識統(tǒng)治階層的腐敗,個人的饑寒交迫使他能體會到人民的疾苦,這兩方面截然不同的生活都在杜甫詩中得到反映。這個時期,他寫出《兵車行》、《麗人行》、《前出塞》、《后出塞》等不朽的名篇,開始給當時的詩歌增添新的內(nèi)容和新的表達方法。天寶十四載冬,杜甫探視寄居在奉先的妻子,寫出《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表達了他“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nèi)熱”的深情,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概括了社會上尖銳的矛盾,這是他十載長安生活的總結(jié),也標志著唐朝盛世最后的總結(jié)。 四、戰(zhàn)亂流離 杜甫離開長安往奉先縣探家,迎接他的是“入門聞號咷,幼子餓已卒”的慘狀。安史之亂爆發(fā),長安淪陷,杜甫也攜帶一家老小加入了流亡的難民隊伍。他先是由奉先逃到白水,后又由白水再逃到鄜州。《登高》《羌村三首》就是這期間的作品。 這年九月,唐軍收復長安,十月收復洛陽,肅宗于十月底返京,杜甫也在這時回到長安,仍任左拾遺。次年五月,杜甫受到朝廷內(nèi)肅宗新貴與玄宗舊臣相斗爭的影響,外調(diào)為華州司功參軍,從此與長安永別。 乾元二年春,杜甫往河南探視舊居,歸途上親眼看到人民在官吏們殘酷的壓迫下蒙受的苦難,寫出著名的《新安吏》、《潼關(guān)吏》、《石壕吏》、《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組詩六首,后人簡稱為“三吏”、 “三別”。 杜甫回到華州,已是初夏。這時關(guān)輔大饑,朝廷內(nèi)玄宗舊臣被排斥,杜甫對政治感到失望,立秋后毅然棄官,西去秦州。在秦州不滿四月,又在同谷停留一月,走上艱難的蜀道,在年底到了成都。 五、西南漂泊 漂泊西南時期,從肅宗上元元年(760年) 至代宗大歷五年(770年)。11年內(nèi),杜甫在蜀中8年,在荊、湘3年。杜甫在夔州時說自己“漂泊西南天地間”(《詠懷古跡》),實際上他在成都先后住過5年,生活還是比較安定的。上元元年春,他在成都城西浣花溪畔建筑了草堂,結(jié)束了四年流離轉(zhuǎn)徙的生活,得到一個棲身的處所。他離開了干戈擾攘、哀鴻遍野的中原,眼前呈現(xiàn)出一片田園美景,花鳥蟲魚都好像對他表示殷勤,使他多年勞苦憂患的生活,暫時得到休息,他也懷著無限的愛寫出不少歌詠自然的詩歌。但他并不曾忘記流亡失所、無處安身的人們,在《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唱出“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名句。 寶應二年春,延續(xù)七、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結(jié)束,杜甫聽到這個消息,驚喜欲狂,以為有希望回到洛陽,脫口唱出《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七律,迸發(fā)出內(nèi)心的歡悅,這是杜甫生平一首最快樂的高歌。但快樂只是曇花一現(xiàn),國內(nèi)混亂的局面尚未澄清,西方的吐蕃又大舉入侵,十月間一度攻陷長安,杜甫對此表示無限的關(guān)切:“西京安穩(wěn)未?不見一人來?!?《早花》) 廣德二年(764年)春,嚴武又被任命為成都尹兼劍南節(jié)度使,杜甫也在三月回到成都。嚴武舉薦杜甫為節(jié)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杜甫在成都節(jié)度使幕府中住了幾個月,因不慣于幕府生活,一再要求回到草堂,最后嚴武允許了他的請求。永泰元年(765年)四月,嚴武忽然死去,杜甫失去憑依,不得不在五月里率領(lǐng)家人離開草堂,乘舟東下。“五載客蜀郡,一年居梓州”(《去蜀》),結(jié)束了杜甫“漂泊西南”的前半個階段。 六、江舟長逝 杜甫于九月到達云安,因病不能前進,直到次年暮春病勢減輕,才遷往夔州。他在夔州居住未滿兩年,創(chuàng)作十分豐富,成詩四百余篇,占杜詩全部的七分之二強。詩中歌詠了夔州窮苦的勞動人民,描繪了這里險要的山川,反映了蜀中的動亂和對于長安、洛陽的思念,懷友憶舊之作也大量增加??墒撬慕】登闆r越來越壞,瘧疾、肺病、風痹、糖尿病等不斷纏繞他。 杜甫因為夔州氣候惡劣,朋友稀少,便在大歷三年(768年)正月起程出峽。三月到江陵。他本想北歸洛陽,又因河南兵亂,交通阻隔,不能成行。在江陵住了半年,移居公安數(shù)月,在年底到達岳陽,寫出生動地反映湖南人民疾苦的《歲晏行》。 大歷四年至五年是杜甫生活的最后兩年,他沒有定所,往來于岳陽、長沙、衡州、耒陽之間,大部分時間是在船上度過的。他在大歷五年冬死于長沙與岳陽之間湘江上的舟中,終年59歲。他逝世前寫出一首三十六韻的長詩《風疾舟中伏枕書懷》,詩中有句“戰(zhàn)血流依舊,軍聲動至今”,仍以國家的災難為念。杜甫死后,靈柩停厝在岳陽。 杜甫的詩被稱為“詩史”。可是作為“詩史”的杜詩并不是客觀的敘事,用詩體去寫歷史,而是在深刻反映現(xiàn)實的同時,還通過獨特的風格表達出作者的心情。杜甫的詩大部分涉及玄宗、肅宗、代宗三朝有關(guān)政治、經(jīng)濟、軍事以及人民生活的重大問題,可是無處不浸透了詩人的真情實感。杜詩的影響所及,不局限于文藝范圍,更重要的是詩中愛國愛人民的精神感召著千百年來的廣大讀者,直到今天還有教育意義。杜甫作為一個憂國憂民的偉大詩人的成熟,奠定了他客觀寫實的創(chuàng)作方向和沉郁蒼涼的詩歌風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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