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23 09:30 華人號:中國文化常言道:高手總是低調的。其實這話用在唐詩上面也特別的貼切:雖然大家都知道李白杜甫是唐詩最杰出的詩人,但是歷史上卻總有那么幾個人,憑借一首詩就把李白杜甫給比了下去。比如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就被后人評價為“孤篇蓋全唐”,以一首詩把李白、杜甫全都比了下去。 而另外一位用一首詩把李白、杜甫比下去的,就是崔顥的《黃鶴樓》。這首詩被后人評價為“七律第一”。不論是狂放的李白,還是工整的杜甫,都不能在七律上壓倒這位不怎么出名的詩人的一首詩。這首詩對李白的打擊尤其的大,甚至可以說給李白造成了“心理陰影”,,面對黃鶴樓,他甚至專門寫到: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p> 因為崔顥寫了一首詩在上面,使得詩仙李白居然不敢在這里寫詩,這是有多大的威力呢?令人奇怪的是,其實崔顥和李白幾乎是同時代的人,李白出生于701年,崔顥出生于704年。當時的崔顥聽到李白的這句話,會有什么看法呢?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崔顥的名聲也給他帶來了許多爭議,尤其是現代人對于他的這首《黃鶴樓》的爭議特別的大。 作為一個幾乎與李白生活在同一歷史時期的詩人,他雖然有號稱“七律第一”的《黃鶴樓》,名聲卻在近代人眼中一點兒都不大,這是首先讓現代人覺得崔顥名不副實的“源頭”:《黃鶴樓》這首詩這么厲害嗎,為啥詩仙是李白而不是崔顥呢?懷著這樣的疑問,一些對律詩比較感興趣的朋友開始找起《黃鶴樓》的“問題”來了。我們先來看詩《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xiāng)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沒想到一找還真就找出了不少問題,而且首聯(lián)就有問題,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來,按照一般律詩的寫法,是不允許在同一首詩當中大量出現重復的某個詞或者字眼的。而崔顥的這首《黃鶴樓》首聯(lián)就來了兩個“黃鶴”,下一句又來了一個“黃鶴樓”,直接在一開始就違背了律詩的創(chuàng)作原則。 而細心的讀者還發(fā)現,崔顥的《黃鶴樓》居然連基本的對偶都沒做好。比如“白云千載空悠悠”這一句,按照正常的寫法,它的上一句的最后兩個字也該是兩個一樣的字,這樣看起來才工整,而崔顥的這首詩則不僅僅連形式上不能對上,甚至連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這個要求也做不到。 而大多數古代寫得好的七律,基本都是嚴格按照對仗的要求來走的。這一點以嚴肅認真的杜甫最為著名,他的詩基本上都寫得非常嚴格,非常工整。比如他那首《登高》,也被有的人稱為“七律第一”,也就是古人認為可以和崔顥的《黃鶴樓》并駕齊驅的一首七律。我們來看《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相比而言,杜甫的這首詩的對仗什么的就來得嚴密得多了?!帮L急”對“渚清”,“天高”對“沙白”,“蕭蕭下”對“滾滾來”,有一種非常整齊得美感,既有詩得內容之深邃,又有詩句形式上得美感,可謂是精雕細琢。那么,崔顥的《黃鶴樓》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呢?古人的評價到底是不是靠譜呢? 其實我倒是覺得,評價一首詩沒必要去學那么多的“理論”。事實上,歷史上幾乎很少有專門的詩詞理論專家,而專門的詩詞理論專家也很少有流傳下來什么傳世之作。詩本來就是給人以美的享受,給人以審美的體驗的,詩的好不好,要看讀者讀之后的感受。能夠讓讀者深受感動的詩,才是真正的好詩。 崔顥的《黃鶴樓》雖然在對偶上面看起來不怎么“嚴謹”,但是它的思想內涵,它對于意境的塑造,它對于人的感情的撥動,都是極其完美的。只要是一個識字的中國人,認真讀了這首《黃鶴樓》之后,絕大多數都會在內心受到極大的觸動。憂傷、深思、懷念、向往、仰慕,《黃鶴樓》幾乎就是一首百感交集的歌謠,讓人不能自拔。 這足以證明它的“七律第一”的地位。事實上,歷史上真正的傳世之作,恰恰有不少都是不符合格律的。比如劉邦留下的唯一一首詩《鴻鵠歌》: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繒繳,上安所施。格律、對仗,他幾乎都沒有管,可是這樣的詩看了,卻能夠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因為它觸動了人的心靈,它完整地把劉邦的心境用文字寫照了出來。崔顥的《黃鶴樓》不正也是如此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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