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上集（散文）

                                            美文墨夜

          小年將至，我想起了1983年的小年。

           大雪封門，妻子懷身大肚幫我做中堂，跟著我上市銷售春聯(lián)，讓我熱淚盈眶。那一年我家剛搬進(jìn)新的紅磚瓦屋，兩口子過日子。

           做房子父親要我出500元現(xiàn)金，我的手里沒有錢，把第一次喂肥的一頭豬作200元抵賬，下欠的300元我寫下一張欠條，準(zhǔn)備第二年用教書的工資還清這筆錢。

          好在我有寫字賣錢的一點(diǎn)本事，國慶后我就拿了100元貸款做本錢，進(jìn)城買回紅紙、黃紙、藍(lán)紙、綠紙，門畫、彩色紙，動手制作農(nóng)家需要的中堂，書寫農(nóng)戶需要的各色春聯(lián)。

         到了小年那天，妻子陪我上集。高埠橋、龍店集兩個集市，是我銷售年貨的地方。臘月24我去高埠橋，清早5點(diǎn)起床，氣溫零下5度，我挑著年貨，妻子提著幾副中堂，慢步行走在去集市的小路上。

        有身孕的妻子，不怕吃苦，但怕滑腳跌跤。我反復(fù)叮嚀道：“你要小心??！”

        沿著小河走過周家河、幺灣，就是楊家庭，距離不到2公里，我們走了半小時。到了集市，賣早點(diǎn)的人家爐火通紅，賣菜的農(nóng)民早已占好一個位子，等候天明。我找了一家早點(diǎn)攤，在她家旁邊擺攤賣年貨。姑娘認(rèn)識我，微笑地對我說：“你們就在這兒賣吧！”天大亮，趕集的人先買菜，后買中堂、春聯(lián)。我們等候了1個多小時，生意才開張。購買一副中堂需要2元錢。

       臘月25，我們上龍店集。那兒有供銷社，我的同事小楊熱情迎接我，幫我打開大生產(chǎn)門市部的大門，讓我在那兒擺攤銷售春聯(lián)、中堂。農(nóng)家人見了各式中堂，爭相購買，讓我們高興不已。

       春聯(lián)、門神、掛門前從臘月26開始銷售火爆。妻子在一旁幫忙拿貨，我算賬收錢，二人忙得不可開交。

        我記得臘月30那天，太陽出來了，地上的冰慢慢融化。收集時，集市泥巴一片，我沒有穿雨鞋，只好脫掉鞋子，光著腳挑著剩余的貨，慢步回家。當(dāng)時我不怕冷，也不怕餓，只顧掙錢過年。

        妻子的預(yù)產(chǎn)期不到一個月，她每天不顧休息，盡心幫我經(jīng)營春聯(lián)、中堂生意，讓我心里感動?。〕χ?，我們清點(diǎn)貨物，春聯(lián)、中堂幾乎賣完了，收入的錢除去本錢，純收入有200多元，相當(dāng)于我教書4個月的收入。我開心，妻子也開心。

        時光如梭。我的女兒有36歲，外孫女上了華師初中，可是她媽媽懷著她上集掙錢的情景卻歷歷在目。做生意掙錢，那是需要吃苦的，需要受罪的。

        我告別經(jīng)營春聯(lián)、中堂生意有15年了。雖然不能賣字掙錢，但我到了冬天，再不愁沒錢過年，每天可以睡暖被窩，再不受凍，再不擔(dān)心累出病來。錢無善賺，一分辛勞一份收獲。

        辛苦的歲月是昨天，幸福的歲月是今天。過小年，家里的年貨由我的妻子早已辦齊，只等候春節(jié)來臨呢！家庭變化很大，社會進(jìn)步很大，我心里非常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