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勞者歌其事 ——讀《詩經(jīng)》 我國人民稱有學問的人，總有一種說法：這個人飽讀“四書”“五經(jīng)”。 古代所稱的“四書五經(jīng)”，“四書”是指《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宋代學者朱熹將它編為《四書集注》?！拔褰?jīng)”是指《詩經(jīng)》《書經(jīng)》《禮記》《易經(jīng)》《春秋》。 把古代詩歌總集列入“經(jīng)”，可見《詩經(jīng)》地位之崇高。我國古典詩歌源遠流長，上古時代勞動人民就有不少民歌創(chuàng)作，它們歌頌勞動，在進入階級社會以后，又在詩中反映了階級矛盾。 《詩經(jīng)》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它收集了公元前十一世紀至公元前六世紀的詩歌，反映了從西周初年到春秋中葉的社會生活和階級剝削。 《詩經(jīng)》共三百零五篇，分風、雅、頌三部分。風，包括十五國風，共一百六十篇；雅有《大雅》、《小雅》，共一百零五篇；頌分《周頌》、《商頌》、《魯頌》共四十篇。其中“風”都是樂官叫老年人采集的?！把拧笔前俟偎I的?！绊灐笔菑R堂祭祀的舞曲。   其中以收集在十五《國風》里的周代民歌最有價值，因為它們是“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口頭創(chuàng)作。也就是為饑餓者歌唱，為勞動者歌唱。 如有名的《豳風》里有兩個片段：“穹窒熏鼠，/塞向墐戶。/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茶薪樗，/食我農夫?！睂W者余冠英翻譯說意思是：“火焰熏耗子，窟窿盡堵起；塞起北窗戶，柴門涂上泥?？蓱z兒子和老妻，如今快過年，且來搬屋里?！薄鞍嗽吕锇押J摘，九月里收麻子，掐些苦菜打些柴，咱農夫把嘴糊起來?！?/span>  在這兩個片段里，已經(jīng)可以看出農奴終年辛勤勞動，自己住的卻是百孔千瘡，耗子滿室，不御風寒的破房子；吃的是瓜、葫蘆、麻子和苦菜。這和穿皮衣，飲春酒，不勞而獲的貴族階級形成強烈的對比。 在這種殘酷的剝削和壓迫下，勞動人民越來越意識到勞而不獲、不勞而獲的不合理。 如，《魏風·伐檀》就憤怒地斥責了貴族統(tǒng)治者：“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懸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余冠英翻譯：“叮叮當當來把檀樹砍，/砍下檀樹放河邊，/河水清清紋兒像連環(huán)。/栽秧割稻你不管，/憑什么千綑萬綑往家搬？/上山打獵你不沾，/憑什么你家滿院掛豬獾？/那些個大人先生啊，/可不是白白吃閑飯！”  從《伐檀》這首詩可以看出，一群伐木者在河邊從事繁重的伐木勞動，勞動的結果，自己一無所獲。而貴族統(tǒng)治者們，既不打獵，又不種莊稼，卻是豬獾滿院，糧食滿倉，這是多么不公平！所以伐木者們很自然的要追究根源，他們責問：“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這反抗的呼聲無疑是正義的。 但是，勞動人民對于正義戰(zhàn)爭是積極擁護、支持的。他們積極參加戰(zhàn)斗，為保衛(wèi)國家，克服困難，不怕犧牲。這在《秦風·無衣》中可以看出。比如《無衣》的第一章：“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币馑颊f：“誰說沒有衣裳？斗篷伙著披，我的就是你的。國家出兵打仗，且把武器修理。一個敵人，你的就是我的?！?/span> 這首詩意思說，沒有衣服？不要緊，大家伙著穿。目的只有一一個，為了打敗敵人，保衛(wèi)國家的安全?！稛o衣》充分表現(xiàn)了人民群眾同仇敵愾、慷慨從軍的愛國主義精神。  周代民歌，還有很大一部分以婦女戀愛、婚姻為主題。在數(shù)千年前的階級社會里，婦女的地位是極其低下的。她們不僅受到政權、族權、神權的壓迫，而且往往成為男子的附屬品和玩弄對象。恩格斯有一句話，“在每一個社會中，婦女解放的程度，是一般解放的天然尺度?！保ā斗炊帕终摗罚D女問題和社會問題緊密相連。 《鄘風·柏舟》就是一首追求自由戀愛的詩：“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翻譯成現(xiàn)代白話，就可聽到姑娘的話了：“柏木船兒飄蕩，在那河中央。那人兒海發(fā)分兩旁，他才是我的對象。我到死不改心腸。我的娘啊，我的天??！人家的心思你就看不見??！” 寫婦女命運的悲慘、寫相思的民間戀歌等等的詩在《詩經(jīng)》中還有很多?！对娊?jīng)》甚至還將“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愛情詩篇《關雎》篇排在第一篇，孔老夫子還評論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彼囊馑际钦f《詩經(jīng)》里人們的感情是純潔的。這比起后來有些宋儒的“存天理，滅人欲”要開明多了，合乎人情多了，我為孔老夫子對《詩經(jīng)》的評論一贊。  從以上為數(shù)很少的例子，已經(jīng)可以看出，《詩經(jīng)》的內容廣泛，從勞動到愛情無所不涉?！对娊?jīng)》中人物形象鮮明，像《伐檀》似乎看到勞動者的憤怒，《無衣》中士兵們準備上前線，《柏舟》中姑娘向母親大聲表白自己的愛情心聲，皆歷歷在目。語言的樸實、凝練那是不用說了，只要讀一下就能感受到吧。 參考書目： 《國風選譯》1957年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陳子展著。 《詩經(jīng)選譯》1980年2月上海古籍出版社，趙浩如選譯。 本欄目主編：韓陽   作者簡介：金錫遜：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浙江省散文學會會員、寧波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杭州市江干區(qū)作協(xié)會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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