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年味兒 過年,是個動聽的詞語。提起過年,每個人的眼前都會呈現(xiàn)出自己記憶最深的過年畫面。許多人雖然嘴上一直說年味越來越淡,但是心中一直對過年充滿著期待。 小時候,我和小伙伴們都特別盼望過年。那時候,農村人普遍經濟條件較差,普通人家平日的生活大都只能勉強糊口,小孩子們除了能吃飽喝足,并無多少其它物質上的享受。到了過年時,家家戶戶卻都舍得花錢,都不約而同地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準備年貨。平時人煙稀少的村莊街市,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人們瘋狂地購物,好像東西都不要錢似的。小孩子們這個時候都格外興奮,因為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要到一大筆零花錢,還可以跟著大人們上街買想吃的零食,想穿的衣服,還有想玩的玩具。 經濟拮據(jù)的媽媽總愛說:“小孩子最愛過年,大人最愁過年。”過年,是小孩子一年之中最快樂的時光,卻是大人一年之中最為難的時光。好不容易攢的一點錢,到了過年就沒了。 我只覺得媽媽說的前半句有道理,后半句是強說愁。畢竟過年全家終于能夠團圓,還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算錢花光,也是開心的。 無憂無慮地長到十八歲,漸漸經歷了一些人生挫折,領悟了一點人生道理,喜怒哀樂都換了些內容。可是,無論心境怎么變化,家鄉(xiāng)的年味兒,永遠彌漫在我心中,歷久彌新。 每年臘月二十八那天,家家戶戶總是半夜三更就起來準備年飯。準備年飯前,會放一條鞭炮,以示已開始準備年飯。小孩子們在鞭炮聲響后,也得帶著惺忪的睡眼,起黑五更還福。據(jù)說,起得越早越能發(fā)財。所以,只要有一戶的鞭炮響了,其他戶也便開了燈,生怕落后于他人。 每次還福前,都得先“供祖先”,先人們得“先吃”,大人小孩們則是先磕頭求庇佑,再站在一邊恭敬地等候先人“吃完”。等候的過程中,是不可以說話的,更不可以碰桌子椅子的,否則會遭霉運,場面十分神圣,十分莊重。再調皮的孩子在那個時候都是安靜的、虔誠的。先人們“吃完”后,菜基本上都涼了,爸爸就會放個鞭炮,鞭炮噼噼啪啪響完后,我們就可以就餐享受豐盛的年飯了。 吃完年飯,小孩子們就該出去“搖竹子”了。大人們說,小孩子這個時候多搖竹子可以長高。于是,每次一吃完年飯,我和弟弟就飛奔出去尋找最高的竹子使勁搖。竹葉被我們搖得生風,我和弟弟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搖完竹子,天微微亮。調皮的弟弟就喜歡去隔壁叔叔家,站在門縫邊,偷偷呼喚堂弟堂妹出來玩。被爸爸發(fā)現(xiàn)了,就會臭罵一通。因為吃年飯是神圣的,不能被打擾。 長大后,村子里有錢的人越來越有錢,沒有錢的人依然沒錢,我和弟弟長得也都不高,才明白幼時父母囑咐我們所做的都是唬人的。 近些年,臘月二十八我們依然要早起還福,但是一般是天亮時才開始吃飯,沒有以前那么夸張了。吃飯時的那些規(guī)矩依然在,而且加了一條——不準玩手機…… 還完年福,小孩子們就成群結隊去玩各種各樣的鞭炮了。大人們忙完家務,要么組團打麻將,要么組團打撲克,到處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自那天起,年味兒就濃了,孩子們的肚子也一直是飽飽的。到了大年三十傍晚,家家戶戶都開始貼春聯(lián)。 幼時家窮,欠有外債,爸爸總愛早早地開始準備貼春聯(lián)。因為,只要貼了春聯(lián),別人就不可以來討債了…… 貼完春聯(lián),到處一片喜慶的紅。孩子們可以去洗澡,然后換上過年的新衣服了。穿上新衣服后,覺得自己很美,就喜歡到處轉。 三十的夜晚,吃完豐盛的年飯,我們得了點壓歲錢,就開始高高興興地看春晚守夜。到了夜里十一點五十左右,外面就開始響起了絡繹不絕的震天動地的禮炮聲。爸爸就起身,準備“出天方” 事宜。 媽媽說,出天方時是萬萬不可說話的。于是,我和弟弟還有媽媽就會站在大門口,望著爸爸在提前堆好的小土堆上燒香拜佛,然后磕頭,再放鞭炮、禮炮。隔壁家,隔壁的隔壁家,都是如此。整個村莊,都被禮炮照射得亮堂堂的。我和弟弟站在離禮炮咫尺之遙的位置,捂著耳朵,望著眼前神圣的一幕。年年如此,直至現(xiàn)在,依然如此。 出完天方,就進屋喝杯媽媽做的糖水,糖水里放了蜜棗,寓意新的一年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正月初一這天早上,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起得特別早,精神也都格外好。在普遍沒有手機的年代,大家都高高興興地拎著拜年禮盒,到處拜年,說些祝福的話語。 場面格外融洽,格外歡樂。后來,有了手機,微信里天花亂墜的群發(fā)祝福代替了人們淳樸的言辭,發(fā)紅包拜年變得流行起來。年味,似乎就淡了點。 拜年一般要持續(xù)好幾天。拜完年,大家就慢慢消停了點。一家人在空閑時間,就會坐在一起聊聊天,講講紅塵往事,說說新年計劃。 到了正月初八,孩子們就要開學了,大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出門去掙錢了。 正月十五再次掀起一番熱潮。夜晚有花燈表演,幾個村的人都喜歡聚集在一起看花燈表演。后來,智能手機盛行后,就沒人表演了。正月十五也沒那么熱鬧了。小孩子們依然快樂,因為可以看煙花爆竹漫天飛舞,還可以自己燃放喜歡的鞭炮。作為長大了的孩子,我自然對那些已經提不起興趣了。望著那些漫天飛舞的煙花碎末,有的只是無盡的感慨與不舍。 過完正月十五,年就差不多結束了。村子里,慢慢就只剩下留守老人和兒童以及少許婦女了。 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浠水人,已經在這里過了二十多次年。而今,也“光榮地”變成了一只“候鳥”,一年只能回來那么一兩次。 越回來越覺得年味變淡了。年味越淡,越懷念以前。越懷念以前,又越想回來過年。 也許,過年并不需要多熱鬧,也并不需要多濃的年味。過年,只是一種內心深處的信仰與歸宿。過年,即便不好玩,大家也都愿意回來。 回來,看看家鄉(xiāng)熟悉的路,熟悉的風景,熟悉的人。聽聽久違的家鄉(xiāng)話,在家鄉(xiāng)話中找到一些共鳴。那感覺,挺美好。 離開時,還可以帶點家鄉(xiāng)的美味佳肴——臘魚臘肉,還有紅菜苔兒。 插圖/網絡 作家簡介 孔秋莉,文學愛好者,善于從生活中尋找靈感,抒發(fā)情感,作品散見于《羊城晚報》《忻州日報》《老子文學》《云梯關》《幸?!贰饵S梅文學》等刊物及網絡媒體。黃岡市作協(xié)會員。浠水縣作協(xié)會員?,F(xiàn)為“冬歌文苑”編審。 長|按|二|維|碼|關|注 用詩和遠方,陪你一路成長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譽顧問:戢覺佑 李品剛 文學顧問:周慶榮 王樹賓 白錦剛 法律顧問: 王 鵬 總編:瑯 瑯 副總:蔡泗明 倪寶元 編審:孟芹玲 孔秋莉 主編:石 瑛 趙春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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