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美文 有愛、有情懷、有品位 致力于最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 《滋水美文》 ︱第396期︱ 編審︱馬曉毅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燭光里的媽媽」 文|吳清會 初二,當(dāng)我提著大包拎著小包走進家門時,弟媳婦正在廚房里,打聲招呼,又在灶臺上忙活去了。我進了主屋的門,媽媽的照片就擺在正屋靠墻的那張八仙桌上,她的面前是一排三碟子的獻供。一把香蕉、一碟蘋果、一盒點心。我放下手上的行李,來到媽媽的神位前,發(fā)著那對紅蠟燭,點燃三根香,插進中間的香爐里。香煙裊裊中,媽媽淺淺地微笑著,就像她生前的每一次見面時那樣溫暖地看著我。我的眼睛濕潤了,在這個全世界都在歡度新春佳節(jié)的時候,媽媽,我想你! 門外頭院子里,孩子們在放花炮玩。一會吵一會鬧的。混合著或遠或近的鞭炮聲聲,很符合過年的節(jié)奏和氣氛。這就是年的味道,濃濃的年的味道。是的,孩子的春節(jié)自然是最開心的。外甥女是個幼兒教師,用手機放著音樂讓小侄女表演在幼兒園里學(xué)會的舞蹈。小侄女萱萱有模有樣地做著動作,滿臉的認真,動作萌萌的,偶爾有的地方忘了,就羞澀地一笑,圍觀的大人們發(fā)出一陣笑聲。在大姐姐的鼓勵下小萱萱很快就又開始了演出,更可樂的是,萱萱穿著大棉衣,矮矮的個子,她媽怕她把新棉衣弄臟了,又給她穿了件紅色的罩衣,簡直就是一個紅紅的圓球球在院子里滾動。這分明就是人們常常說道的天倫之樂??!媽媽,你能看見嗎?我悄悄地離開了熱鬧,來到老屋。 老屋,在靠近后坡的半坡上,村上的人們習(xí)慣把這里叫二臺子。早年這里是我們吳家一門八戶人家的住處,如今的八戶人家都在公路邊蓋了新房,搬了過去,老屋這邊就荒蕪了。因為久不住人,老屋顯得更老了,就像門前那棵核桃樹一樣,在颼颼的風(fēng)里,蒼老的樹枝緩慢地搖曳著,像極了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以前每到年關(guān),媽媽總會把墻粉刷得白白的干凈整潔地過年,年久失修的墻面斑駁著,有的地方還露出曾經(jīng)住在墻肚子里的木頭,落滿灰塵的窗臺上,玻璃已經(jīng)看不清當(dāng)年的花紋,還有一層厚厚的鳥糞,一定是鳥兒發(fā)現(xiàn)了老屋的安靜,在這里長期地棲息吧! 在童年的記憶力,春天,核桃樹開著一樹鵝黃色的小花,我們會在樹下的石頭上寫作業(yè)。夏天,這核桃就是我們的體育場。核桃樹不高,我們十幾歲的年紀,稍稍用力向上一聳,手臂便能抓住核桃樹的樹枝。我們曾像猴子一樣,在樹上上躥下跳。還進行過比賽,看誰蹦得高,能抓住高處的樹葉子。就這樣我們的手都被染成黃色,我們才知道核桃樹的葉子極容易染色。剛開始時的黃色,干了以后就變成褐黑色,還不容易洗掉。鄰居家的剛娃就是因為衣服被染黃最后變黑,洗不掉,讓他媽打了許多次。之前院子里還有一株石榴樹。一到夏天火紅的石榴花開的很是繁盛。就是不好好結(jié)果子,不知道是因為我們貪玩把花早早折完了,還是咱們這里不適合長石榴樹,后來家里要建豬圈養(yǎng)豬,這不好好結(jié)果子的石榴樹就給砍掉了。 那一年,我們姐妹都很小,伯母吵著和我們分家。那時候,伯母家的四個孩子都已經(jīng)長大。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也都在伯父的廠里上了班,唯一的堂姐也上了中學(xué)。而我們家姐姐六歲,我四歲,正是需要人看護的年齡。家里好一點的家具都分給伯母,我們家唯一的一件比伯母家好的東西就是安在我們這邊的門,比他們家的寬大些。 那時候我的爺爺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伯母找到我的舅爺——我爸爸的舅舅,說我們家的負擔(dān)重,奶奶跟著我們受苦哦,他們家么有啥事做,想讓奶奶跟著他們過。我的舅爺可能也覺得我的奶奶他的妹妹跟著我們過日子會很辛苦,就同意了。最后我們家的大門變成了一合小門,大門安裝上伯母家那邊。奶奶自然是放心不下我們姐妹倆,有時間就會過來幫我媽媽干些家務(wù)活,這使得伯母又不高興了,硬是說要讓奶奶去伯父上班的西安城里享清福去。奶奶實在不能不接受伯母的好意,奶奶去了西安。一周以后的一天,奶奶又回來了,是被車拉回來的,還沒有進家門奶奶已經(jīng)斷了氣。伯母又說話了,說奶奶生前最愛我們姐妹,死了就放在我們家吧。結(jié)果奶奶的遺體就放在我們家里了,裝了奶奶的靈柩太大了,出殯那天,我們家的門被卸掉了。當(dāng)時我很小根本啥也不知道。關(guān)于伯母當(dāng)時咋樣欺負我們的事都是后來長大后鄰居們跟我說起的,可是媽媽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說過伯母的一句不好的話。 弟媳婦打電話來讓回家吃飯,我從老屋院子出來往回走,路上遇見跟媽媽交好的美珍嬸。嬸子拉著我的手,熱情地問這問那。我看著嬸子,頭發(fā)幾乎全白了,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有些混沌,精神頭倒是不錯。我心里想,媽媽跟嬸子同歲,如果媽媽還活著的話,也應(yīng)該是嬸子這個樣子吧。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我娃得是想你媽咧?”嬸子用她那很是粗糙的手擦去我臉上的淚的同時,嬸子也流淚了。嬸子的手很粗糙,但是很溫暖,就像媽媽的手一樣。 吃飯前,我照著媽媽以前的樣子,給神位點上蠟燭,再上一爐香,獻供上中午的飯食。香煙裊裊中,媽媽淺淺地笑著,溫暖地看著我。 媽媽在世時,收集了許多我們不同時期的照片。媽媽不在了,那些裝照片的鏡框零零散散地放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不知道是誰提議,我們開始在那些鏡框里找自己的照片,有我小時候和姐姐合影,有我們青春時花一樣的笑臉,有我們的孩子們的童年照,我突然發(fā)現(xiàn),都是我們姐妹兄弟的照片,沒有一張媽媽自己的照片,原來在媽媽的心里裝著的全是我們,唯獨沒有她自己。我忽然就想到大馬哈魚。聽說母馬哈魚產(chǎn)完卵后,就一直守在一邊,孵化出來的小魚不能覓食只能吃母親的肉長大。母馬哈魚忍著劇痛,任憑撕咬。小魚長大了,母魚卻只剩下一堆骸骨。媽媽您就是一條大馬哈魚,你為了我們默默地付出自己的所有。 ▼ 關(guān)于作者 吳清會:女,1968生。藍田焦岱人。現(xiàn)在湯峪鎮(zhèn)政府工作,喜歡讀書和旅游,偶爾習(xí)練些文字。 ▼ 滋水美文 汩汩清泉流過 傾聽心靈聲音 長按二維碼關(guān)注訂閱 主編微信:mxy2722801 聲明︱圖片源于網(wǎng)絡(luò),版權(quán)歸原作者 ?投稿郵箱︱865909186@qq.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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