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New Year | 新年快樂 三秦文學(xué)“鄉(xiāng)愁”同題有獎?wù)鞲鍐⑹?/strong> (請點開查看詳細內(nèi)容) 三爺爺?shù)呐:屠?/span> 文/曲京溪 清晨,一個漢子,牽著一頭牛,猏著一架犁具,走在鄉(xiāng)村小道上,這就是鄉(xiāng)村當年的犁把式。犁把式, 是指農(nóng)村扶著犁具耕地的手藝人,屬于莊稼把式。在集體經(jīng)濟時代,每個生產(chǎn)隊都要有那么幾個的。如當年我們隊的振京二爺爺,振堂三爺爺,洪彥大叔等等都是。在他們當中,振堂三爺爺犁地的技術(shù)最高,在隊里的名氣也最大,受到社員盛贊。 見識三爺爺高超的犁地技術(shù),是我小時候給他牽牲口的時候。由于我們家里人口多,掙工分的人少,我從小學(xué)開始,每到星期天或?qū)W校放假,父母就讓去生產(chǎn)隊干活兒,掙點兒工分,堵一堵家里欠款的窟窿。我雖然那時長的個頭比同齡人高出半個頭,但生產(chǎn)隊里的技術(shù)活兒,我干不了,只能干牽牲口這樣的營生,于是我與振堂三爺爺就成了一對兒。我們倆一個老,一個少,一個扶犁,一個牽牛,一個走前,一個靠后,在土地上起伏,共同耕耘著土地,種植著我們各自的理想。 牽牛耕地的第一課,是得熟悉指揮吆喝牛的用語。這些都是三爺爺教我的,“駕”,是往前走?!傲ā?,向左;“啦啦”,往右?!吧印?,是稍微往后退?!坝酢保墙猩谕O?。這些語言不是對牛彈琴,牛是都能聽懂的。 驚蟄一到,天氣暖和起來,土地潮潤起來。再過幾天,布谷開腔了,唱著春耕曲。振堂三爺爺打著一雙赤腳,雙手用力按住犁柄?!榜{”地吆喝一聲,或?qū)⒈奚逸p輕滑過牛的屁股,牛向前走,犁往土里進。三爺爺頭時而埋下,時而抬起,在低一聲高一聲的吆喝里,泥塊子一溜一溜地翻耕過來,倒成一條直線。犁鏵亮閃閃的,新耕的泥塊子也亮閃閃的,還看得到從犁鏵上拓印出來的道道紋路。濕熱的地氣,從新耕的泥塊子上冒出來,絲絲縷縷,散發(fā)出泥土的清香。 春天耕地主要是疏松土壤,讓冰封憋屈了一個冬季的土地醒來喘喘氣兒,活動活動筋骨,耕得深點淺點兒,歪了斜了,三爺爺不會太上心。他心里想的是,春天農(nóng)活不太忙,得讓牛抻抻懶筋,順順架子,尤其是讓那些半大牛學(xué)會拉犁營生,好應(yīng)對接下來的“三夏”“三秋”的重活兒。對付那些不知深淺的半大牛,三爺爺自有一套辦法。別看它們一見犁具就牛眼??得雞蛋大小似的,還又蹦又踢的,三爺爺把它們往犁具上一套,立時就被馴服了。想使狂勁兒嗎,三爺爺把犁具往深土里一扎,牛就扭動著身體拉不動犁;想忽左忽右不走正道嗎,三爺爺早就在牛鼻子的兩側(cè),栓了撇繩(韁繩的一種),撇繩的一端,就握在三爺爺?shù)膬墒种?,輕輕那么一扽,牛就會疼得搖頭擺尾,趕緊走正道兒。用不著幾番較量,牛就乖乖聽話好好干活了。 夏天中耕,是三爺爺很看重的。這時候,鐮刀割麥留下的麥茬子,齊刷刷地站在地上,套種的玉米苗兒已由鵝黃變成了翠綠,每株都長到了大半揸高,一行行,黃綠相間地毯似的鋪在大地上。中耕是用三只腳的犁鏵還是用兩只腳的,這得看莊稼的行距來定,犁鏵稍有歪斜,就會犁出長勢喜人的玉米苗兒。農(nóng)村人講究有錢買種,沒錢買苗兒,禾苗是莊稼人的希望和夢想,他們就像對待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精心侍候著玉米苗兒。牛偶爾一拽晃,犁出了玉米苗兒,哪怕是一棵,三爺爺也會像自己的孩子得了重病似的,心疼得直哎呦,趕緊用手深挖土,把帶土的苗兒栽到原處,敷上土,兩手將苗兒周圍摁得結(jié)結(jié)實實。再拾些帶土的麥根兒,搭一個涼棚,遮住又白又毒的陽光的照射,“唉”地嘆口氣,吆喝著牛繼續(xù)耕地。不過他的心始終吊著,扶犁的動作,小心又小心。 在一年四季中,三爺爺最喜歡秋天啦。你瞧,滿坡的莊稼都著了重色,金黃的谷穗在秋風(fēng)中搖曳,紅紅的高粱穗離藍天很近,似乎不過幾尺,黃橙橙的玉米棒子,垛在場院里,連綿起伏的小山似的。三爺爺認為,有好的播種才會有好的收成。因這,他對秋天種麥子耕地就格外重視。那時候種麥子,是犁具開溝,木耬播種,俗稱“耩麥子”。溝開歪了,麥苗長出來里勾外斜,看上去不像是農(nóng)村人干的活兒。溝開淺了或者開深了,麥苗出來不整齊,缺苗斷垅般。開溝打垅是三爺爺?shù)哪檬趾脩颍灰诘仡^上,瞇著眼睛向遠方一瞄,說聲朝著電線桿子走,不管地頭有多么的長,開出的溝幾乎是一條直線。我有時牽牛不小心走偏了些許,三爺爺就兩只胳膊左拽右晃,甚至身子傾斜得像是要倒下,然而犁鏟走的還是正道。真是佩服三爺爺?shù)暮帽绢I(lǐng)。 1979年冬,我參軍離開了家鄉(xiāng),再也沒跟三爺爺一塊兒犁過地。1984年秋天,我回家探親,正趕上農(nóng)村實行經(jīng)濟體制改革,問起三爺爺?shù)那闆r,當生產(chǎn)隊隊長的大哥說,生產(chǎn)隊叫行分配生產(chǎn)資料時,三爺爺什么也沒要,就出高價把那頭一身黃的牛和他使喚了多年的一盤犁具叫回了家,拿著當寶貝似的。 后來,隨著大型農(nóng)機的普及,耕地不用牛了,一大片地,大型拖拉機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耕完,或用圓盤耙翻騰兩三遍,又均勻又平坦。播種也用上了大型播種機。三爺爺眼瞅著自己的牛和犁具派不上用場了,心有不甘,就要下了生產(chǎn)隊遺留的一塊場院地,有空兒就去耕上幾犁,把地整理得平如鏡,細似沙。地邊兒埯上幾墩豆子,這里種上一畦菠菜,那兒栽上幾垅白菜。只有這時,三爺爺才是高興的。 再后來,牛老了,三爺爺亦老了。有個牛販子數(shù)次來找三爺爺,叫他把牛賣給殺牛的殺了賣肉,還能賺回幾個錢,要不可就賠大了。起初三爺爺就是不吐口,后來見牛老得快要走不動了,三爺爺托人找到牛販子,不要錢,把牛送了人,并囑咐牛販子,把牛拉得遠遠的,再也別讓我知道牛的消息。大哥說,三爺爺快八十歲的人了,那天居然掉了眼淚。聽說打那之后,三爺爺就把犁具掛在了自家?guī)膲ι希磕甑酱焊⑶锔募竟?jié),三爺爺就拿下布滿蛛網(wǎng)的犁具,用砂紙一點一點蹭掉犁鏟上的褐色銹跡,讓犁鏟在逼仄昏暗的茅屋里,發(fā)出一點微亮的光。 離開老家快40年了,每次回家面對被機械輾軋過的土地,我始終覺得有些生硬,沒有溫度,沒有了熟悉的味道和氣息。我還是懷念用牛拉著犁具耕地的年代,牛與人和諧的走在大地的胸脯上,把腳掖進剛翻耕過的黑間黃的土里,暄騰騰的,頓覺舒服又親切。盡管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只能在回憶中尋找了,然而我還是愿意時常記憶起。 圖片來于網(wǎng)絡(luò) 作者簡介 曲京溪,男,山東省萊州市人。1960年3月出生,1979年12月入伍,1993年轉(zhuǎn)業(yè),現(xiàn)供職于萊州市住房建設(shè)局。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煙臺散文學(xué)會理事。在《山東文學(xué)》《散文選刊》《西南軍事文學(xué)》《時代文學(xué)》《朔方》《青島文學(xué)》《中國建設(shè)報》等發(fā)表散文近百篇,先后獲孫犁文學(xué)獎第一屆散文大賽優(yōu)秀獎、“蒼生杯”全國文學(xué)征文大賽一等獎等7個獎項。 三 秦 文 學(xué) 1、投稿必須原創(chuàng)且首發(fā),題材不限。要求500字以上,以WORD附件形式發(fā)至投稿郵箱,并附上作者簡介及照片,文責(zé)自負。 2、投稿郵箱:sanqinwenxue@163.com。投稿后請關(guān)注《三秦文學(xué)》公眾號,并加主編微信(15705450195),以便稿酬發(fā)放。 3、本平臺讀者贊賞功能中,贊賞金額的一半作為作者的稿費歸作者所有,一半作為平臺運營費用,贊賞低于五元者不予發(fā)放,稿費于微信平臺發(fā)放后三日內(nèi)發(fā)放。 4、您的投稿一周內(nèi)沒有采用,請另投它處。 三秦宗旨:營造一片文學(xué)愛好者的樂土, 共創(chuàng)文學(xué)夢想的家園! 總顧問:邊士剛 顧 問:白忠德 羅旭初 孫德科 朿寶榮 李愛霞 胡遵遠 策 劃:李書忠 任武德 主 編:魚兒姐姐 副主編:徐萱波 楊洪民 編 委:守 望 吳亞妮 劉慶勇 李華磊 王發(fā)茂 谷 雷 余 晨 韓天瑞 米蘭花 夢鎖清秋 姜建洲 畢廷娟 崔啟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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