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星雨等:藍色情懷第一期同題詩
文/鄢永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fā)布】 沈從文生逢亂世,在亂世中成長、經(jīng)歷,耳聞目睹了各種人間悲劇,因此《邊城》是他心向往之的世外桃源,那個無官匪欺擾,人和人之間充滿友好和睦的和平世界,是他的一個夢。然而,《長河》是他以湘西呂家坪為背景書寫的民國時期動蕩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這個真實的世界,充滿壓迫和剝削,令人擔驚受怕、顫顫驚驚。在這樣的社會里,弱勢善良的百姓隨時承受貪官污吏的欺壓,社會和平隨時會被破壞,美麗隨時會被摧殘。在沈從文的筆下,生活在長河邊的百姓的命運,得全靠“氣運”而興衰。“當?shù)赜幸话肴嗽诘孛嫔仙?,有一半人在水面各處流轉。人在地面上生根的,肉體寄托在田園生產(chǎn)上,精神寄托在各式各樣神明禁忌上,幻想寄托在水面上,忍勞耐苦,把日子過下去?!?/span>人們往往幻想著把日子過好,便從山中砍幾棵大樹造一條船,便去做水上人,靠“氣運”去河上討營生。如果“氣運”好,“撈了二三百洋錢,便換只三艙雙櫓大船……”然而,又由于“氣運”不濟,本已擁有大船的“水上人”,或遭遇沉船,或被匪搶,或生病,或吃官司,或做錯事,等等,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后“窮病不能支持,就躺倒一只破舊的空船中去喘氣,身邊雖一無所有,家鄉(xiāng)橘子樹林卻明明朗朗在記憶里,綠葉丹實,爛漫照眼。于是用手舀一口長流水咽下,潤潤干枯的喉嚨。水既由家鄉(xiāng)流來,雖相去八百一千里路,必儼然還可以聽到它在家屋門前河岸邊激動水車的嗚咽聲,于是嘆一口氣死了,完了,從此以后這個人便與熱鬧苦難世界離開,消滅了?!?/span>作者用整整一個章節(jié)《人與地》寫了長河人,不管“氣運”好發(fā)跡了的,“氣運”不好衰敗了的,男的女的,等等一干眾生的必然悲劇宿命。老百姓命運的必然悲劇,緣于一切靠“氣運”,他們的一切興衰,全靠“氣運”。他們沒有國家政府和社會組織的保護,他們受盡官匪的欺壓盤剝,經(jīng)受天災病痛的折磨。男的,因天災、人禍、病痛,或死,或逃亡;女的,因情被騙,或被賣為娼,或墮胎死亡,或因“傷風敗俗”被族人私刑梆石沉河,如此等等,男男女女無人善終。老百姓在黑暗的,殘酷的亂世之中自生自滅。這開篇第一章就預示了,那性情天真純粹的美麗小姑娘——夭夭悲劇命運的必然性。小說重點寫了這幾個人物:老水手、橘園主人滕長順、夭夭、商會會長、保安隊隊長、三黑子。老水手是一個無產(chǎn)者,他年輕時做“水上人”,靠自己的勤勞和“氣運”發(fā)了點小財,擁有了兩條船,娶了妻子生了兩個兒子,但一場霍亂,把妻子兒子的命全奪去了,他變賣一條船安埋了妻兒,悲痛中一個人欲圖東山再起,便用另一條船滿載桐油做運輸,但“氣運”不好,禍不單行,在河中船沉貨毀,血本無歸。這接踵而來的沉重打擊,令他傷心欲絕,心灰意冷,告別家鄉(xiāng),向遠方流浪去了。老水手離別家鄉(xiāng)一去便是十五年之久,回來時“一只手似乎扭壞了……面貌萎悴……”這時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的他被宗親本家兄弟橘園主人滕長順收留,供吃供住,并善待尊敬,后來又推薦他去楓樹坳守祠堂,在當路的祠堂前賣點小東西,維持一個人的生計。老水手的人生沉浮興衰,讓他受盡了苦難,他闖蕩江湖十五年,他對那動亂的社會有廣泛而深刻的認識和體念。作者沒有寫他十五年的流浪經(jīng)歷,但我們從他回來時的貧困萎頓,手臂殘疾便可想見,他流浪江湖的艱辛。老水手在外的遭遇說明了民國時期天下烏鴉一般黑的社會現(xiàn)實。所以老水手害怕“新生活”(1934年,蔣介石發(fā)起了一個以孔子的“禮、義、廉、恥”四項原則為基礎的新生活運動。)的到來,擔心“新生活”來了把家鄉(xiāng)難得的四年太平日子給毀了。雖然他暗自想“‘新生活’來了,呂家坪人拔腿走光了,我也不走,三頭六臂奈我何”,“他意思是家里空空的,就不用怕他們”。他是無產(chǎn)者,所以他有不怕的理由,但他還是擔心,他擔心他的好宗親,善良厚道的橘園主人滕長順一家,“他得把這個重要消息報告給這個村中的帶頭人(滕長順)知道,好事先準備一番,免得臨時措手不及,弄得手忙腳亂?!彼哪昵?,中央軍過境,把這里搞得雞犬不寧,鄉(xiāng)親被禍害的情景,他記憶猶新。商會會長和橘園主人滕長順,是呂家坪眾多老百姓中的殷實人家。他們通過自己的勤勞、智慧和“氣運”不錯發(fā)了財,有了不大不小的家業(yè),家道興旺,人又和氣善良,又不趨炎附勢,不仗勢欺人,但是他們在那亂世里頭,每天也活得擔驚受怕、顫顫驚驚。他們在權勢面前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笑臉相迎,逆來順受。雖然心里不服,但不敢表露,敢怒不敢言,雖然內(nèi)心有一點兒反抗意識,那也是十分微弱,有限的。小說寫道:“……有些人成天用手,或用腦,各在職分上勞累,以自然協(xié)力同功,增加地面糧食的生產(chǎn),財富的儲蓄;可是同時就還有另外一批人,為了歷史習慣的特權,在生活上毫不費力,……來用種種方法種種理由,將那些手足貼地的人一點兒收入擠去。正常的如糧賦,糧賦附加捐,保安附加捐……常有的如公債,不定期而照例無可避免的如駐軍借款,派糧、派捐、派夫役,以及攤派剿匪清鄉(xiāng)子彈費,特殊的有錢人容易被照顧的如綁票勒索,明火搶掠……”民國時期的苛捐雜稅如此繁重,如一座大山壓在老百姓的身上。除了“正?!?、“常有”、“不定期”的這些明的苛捐雜稅以外,百姓還要承受貪官污吏暗地里的巧取豪奪。比如,作者嘲諷稱之為“保民官”的保安隊長“因逃兵拐槍潛逃”,就極無理地勒索會長“繳賠槍款”二百四十元大洋,并拒打收據(jù),占為己有,之后又想強買滕長順一船橘子,賺不義之財。一個底層伙計感慨說:“這幾年的事情,不知是什么,人人都說老總統(tǒng)一了中國,國家就好了。前年老總在省里演說,還說要親手槍斃幾個貪官污吏。他一個人只生一雙手兩只眼睛,能看見多少,槍斃多少!”作者借一個善良的伙計之口,對那個“老總”進行了深刻的諷刺和嘲笑,諷刺他,嘲笑他治國無能無方,致使億萬國人生活在官匪的雙重壓迫和盤剝之下。善良弱勢的老百姓被當官的勒索時,還必須得滿面微笑?!皶L一見是隊長,就裝成笑臉迎上前去。知道來意是提那筆款項?!边@“裝成笑臉迎上前去”,透出了會長的幾多憤怒,幾多無奈,幾多酸楚!小說中描寫的社會現(xiàn)實,是官兵壞過土匪?!耙粋€押船伙計說:‘最不講理的是那些水上師爺,什么事都不會做,膽量又小,從不打過匪,就只會在碼頭上恐嚇船上人,凡事都要錢’”。作者用《買橘子》一個章節(jié),寫了保安隊長要強買滕長順一船橘子的事。保安隊長口口聲聲說:“我把你錢,不白要你的!”然而,他卻是包藏禍心而來。他明里說是買長順一船橘子到省里去送人,實際上暗里知道長順必不敢收他的錢,于是白白得一船橘子,之后以保安隊“差船”的名義運到常德碼頭去賣,不用交一分錢稅,算計可“凈撈個千把塊錢”。滕長順一眼便識破他的用心,心里十分不滿,甚至充滿厭惡和鄙視,但又不敢當面戳穿其陰謀,更不敢說不賣。只得一邊陪笑,一邊說不要他買,直接送他十擔八擔,不收一分錢。在陪笑唯諾之間,點頭哈腰之間,裝傻賣拙之間裝糊涂,就是不明白說出送這保民官一船橘子,因為一船橘子是上千擔,值四五百塊大洋,他送不起,也不愿意白送,憑什么?!保安隊長聽出了滕長順的意思,但又不好馬上發(fā)作,內(nèi)心氣惱,負氣而去。然而保安隊長的走狗師爺一邊斥責滕長順不懂事,一邊揚言說:“他是個武人,說得出,做得到,真派人來砍了你的橘子樹,你難道還到南京大理院去告他?”派人砍橘子樹,這保民官做得到的,隨便找個通共通匪的借口,就可以做到,他會讓滕長順傾家蕩產(chǎn)、家破人亡。然而最后他沒有這樣做,原因是滕長順的小女兒夭夭。夭夭在不知不覺中救了爹爹的橘園,然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保安隊長眼中的獵物,即將陷入毀滅之境。保安隊長在滕長順那里碰了一個軟釘子,“十分生氣,出了滕家大門……正遇著橘園主人小女兒夭夭……(他)因為氣憤,心中存著三分好奇,三分惡意,想逗逗這女子開心……”小說這樣寫:“(夭夭)個子小小的,腿子長長的,嘴小牙齒白,鼻梁完整勻稱,眉眼秀拔而略帶野性,一個人臉龐手腳特別黑,神氣風度都是個‘黑中俏’……心性天真而柔和,所以顯得更動人憐愛,更得人贊美?!?/span>作者在《摘橘子》章節(jié)里,這樣寫夭夭:“黑中俏夭夭不歡喜上樹,便想新主意,自出心裁找了枝長竹竿子,竿端縛了個小撈魚網(wǎng)兜,站在樹下搜尋,專揀選樹尖上大個頭,發(fā)現(xiàn)了時,把網(wǎng)兜貼近橘子,撞一兩下,橘便落網(wǎng)了……可是一時間看見遠處飛來了一只碧眼藍身大蜻蜓,就不顧工作,拿了那個網(wǎng)兜如飛跑去追捕蜻蜓……一只蚱蜢的振翅,或一只小羊的叫聲,都有理由遠遠跑去?!?/span>夭夭就是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純潔無暇的十二三歲的鄉(xiāng)村小姑娘,然而一雙我們可預見的,骯臟的魔爪,正處心積慮的向她伸來。在那保民官保安隊長的眼里,夭夭“眼睛亮亮的,嘴唇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是個香噴噴黃花女……好一塊肥羊肉”,夭夭的清純美麗,激起了這個保民官內(nèi)心骯臟齷齪的欲望。滕長順雖然不愿意白送那保民官一船橘子,但還是怕因此惹怒他,真派人砍了自己的橘樹,便請干親家會長幫忙去求情。那保民官見了會長,便“不三不四”地說:“……會長,除你在外——剩下這些人,找了幾個錢,有點兒小勢力,成了土豪,動不動就說凡事有個理字,用理壓人,可是對我們武裝同志,就真不大講理了。以為我們是外來人,不敢怎樣,這種土豪劣紳,也是在這個小地方能夠聽他稱王做霸,若到省里去……不打倒才怪,什么理,蚌殼李,珍珠李,酸得多久!”這保民隊長,赤裸裸的,明目張膽的以權勢壓民,其作威作福,欺壓百姓的嘴臉展露無遺。他憑什么可以向老百姓巧取豪奪,因為他手里有槍,有權力。他的職責上是保百姓平安,保護百姓身命財產(chǎn)不遭土匪侵犯搶掠,然而實質上他比土匪更甚,無時無刻不在盤剝百姓的那一點兒錢財,他無理索取百姓錢財,還恬不知恥地振振有詞,活脫脫一個無賴官霸的形象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令人作嘔!會長聽了,“依然按捺住性子,做成和顏悅色”,請求保安隊長“大人不見小人過”,說滕長順鄉(xiāng)下人不會說話,饒了他,并承諾叫滕長順送十擔橘子來,以作賠禮。惡毒的保民隊長聽了會長的一番求情后,心里依然是不領情的,并不想放過滕長順。但他轉念“想起夭夭那個黑而俏的后影子不禁微笑起來?!庇谑菍L說:“是的,就看會長的面子,這事不用提了”。之后又小聲的說:“會長,我且問你,那姓滕的有幾個女兒?”這時,會長明明聽見他說了什么,并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故意“裝作不曾聽到”。即使這樣,那無恥的保民官又問:“會長,我有句話問你,蘿卜溪膝家小姑娘,有了對手沒有?”這時會長不得不明白的告訴這保民官,那小姑娘已經(jīng)有人了,“在省里第三中學讀書!”這時,會長心里已十分明瞭,這無恥保安隊長的不良機心和齷齪心思,他內(nèi)心所受驚嚇不小,因為夭夭是他的干女兒,其聰明精靈模樣和對自己的尊敬十分討他喜歡疼愛,他決定要提醒干親家滕長順,做好防范,保護夭夭。比老水手擔憂的“新生活”更為嚴重的事情就要發(fā)生。經(jīng)??蠢稀渡陥蟆返臅L深諳世事,敏感時事風云。他聽聞省里正在調兵遣將,他敏感地預見,這才安寧四年的呂家坪又將面臨動亂和災禍。于是,他為了規(guī)避風險,急忙倒騰自己的各類貨物,調派大小船只忙個不停。就算很忙,但他心里記著那保民隊長已垂涎自己干女兒夭夭的事。他在忙碌中,前后三次對前來感謝他的干親家滕長順說:“另外告你一件事情”、“我還有話和你商量”、“我還有話要告你”。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但由于他太忙,又由于此事不宜當著外人的面和長順說,所以向長順三次強調不要走,去他家里等他忙完之后,有事情和長順商量。然而,到后面,會長都沒有把這事告訴給滕長順,在后來的《社戲》章節(jié),會長來蘿卜溪看戲時,是應該有機會告訴長順的,但作者似乎忘記了這事,不提了,為什么呢?筆者也沒看明白。不管是會長因為忙把這事忘記了,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總之沒有告訴滕長順,滕長順到小說第一卷結束,對保民隊長已經(jīng)盯上自己心愛女兒的事還混然不知。在《巧與不巧》章節(jié),保安隊長在老水手的楓樹坳祠堂前巧遇夭夭,并在語言上對小姑娘夭夭作些曖昧調戲之詞,使夭夭“心中發(fā)慌,臉上發(fā)燒”;又在《社戲》章節(jié),夭夭在看戲時感覺到了那保安隊長“眼光的壓迫,覺得心里很不自在”。夭夭的三哥三黑子做買賣行船回來,聽說了保安隊長強買父親橘子一事之后,心里“有點兒氣憤不過”,此事便一直壓在他心里,“想起家里被那個有權勢的人欺壓訛詐,有點兒火氣上心”。此時三黑子還不知道那保安隊長正對自己的妹妹垂誕三尺,欲霸占欺辱。如果他知道了,可想見他會如何火冒三丈,會如何激烈地反抗,保護自己的妹妹。如果這樣,他將會迎來怎樣的命運呢?一個從浦市來的唱社戲的丑角和三黑子閑聊時說:“我們浦市,地方出肥豬肥人,幾年來油水都刮光了……好,光天化日之下,治你個誣告父母官的罪。先把你這刁頑,在腳踝骨上打一百個洛陽棒再說。再不然,槍斃你個反動分子!都說天有眼睛,什么眼睛?張三李四腳上的雞眼睛!”三黑子聽了,心里更沉重壓抑。哪怕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但在強權面前,在災禍沒有真正來臨之前,也只得祈禱說:“菩薩保佑今年過一個太平年,不要出事情就好”。此時,諳熟世事的老水手已然看明白那保安隊長對夭夭的不軌之心,并為這小姑娘的前途深深憂慮。當他聽到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夭夭說:“好看的都應當長遠存在”時,他嘆了一口氣說:“夭夭,依我想,好看的總不會長久,好碗容易打破,好花容易凍死——好人不會長壽。好人不長壽,惡漢活千年,天下事難說?!?/span>在那一片黑漆漆的黑夜里,老百姓睜眼一抹黑,黑沉沉、黑壓壓,直壓得人喘不過氣、直不起腰。我們現(xiàn)在能看到的《長河》是沈從文先生準備寫的四卷《長河》的第一巻,先生在這第一卷里只給故事開了個頭,先生沒有繼續(xù)完成之后的三卷,是什么原因使先生沒有完成自己擬定的寫作計劃?我們無從知曉,但又似乎隱約中明白了一點兒。所以小說主人公夭夭的命運在后面到底會怎樣,只有我們每個讀者自己去想象。小說中老水手害怕?lián)鷳n的“新生活”到底是什么,在這里作一個交待。據(jù)筆者查資料得知:當時的“新生活運動”也許在某些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效,但總體上失敗了,甚至淪為一場陽奉陰違的鬧劇……作者在《長河》題記里這樣寫道:“把最近二十年當?shù)剞r(nóng)民性格靈魂被時代大力壓扁曲屈失去了原有素樸所表現(xiàn)的式樣,加以解剖與描繪。作品設計注重在將常與變錯綜,寫出“過去”“當前”與那個發(fā)展中的“未來”,因此前一部分所能見到的,除了自然景物的明朗,和生長于這個環(huán)境中幾個小兒女性情上的天真純粹,還可出一點兒希望,其余筆下所涉及的人和事,自然便不免黯淡無光。尤其是敘述到地方特權者時,一支筆即再殘忍也不能寫下去,有意做成的鄉(xiāng)村幽默,終無從中和那點兒沉痛感慨。橫在我們面前許多事都使人痛苦,可是卻不用悲觀。驟然而來的風雨,說不定會把許多人的高尚理想,卷掃摧殘,弄得無蹤無跡。然而一個人對于人類前途的熱忱,和工作的虔敬態(tài)度,是應當永遠存在,且必然能給后來者以極大鼓勵的!……事如可能,我在把本書擬定的下三卷完成時,并將繼續(xù)在一個平常故事中,來寫出我對于這類人的頌歌?!?/span>遺憾的是,沈從文先生最終沒有寫出“對于人類前途的熱忱”的“這一類人”的故事,“這一類人”的命運是悲是喜,先生沒有寫出來,他對“這類人”的“頌歌”沒有完成。據(jù)北岳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沈從文全集——附卷·資料·檢索》記載,《長河》第一卷于一九三八年七月開始創(chuàng)作,到一九四二年四月完成十四萬字定稿。先生為什么不接著把他原本擬定的四卷《長河》寫完,這給廣大讀者留下了一個迷,個中原因大家自己去猜想吧。筆者想,先生沒有寫完故事也好,在惋惜沒有讀到小說的完整故事之時也感慶幸,因為故事的悲劇沒有出現(xiàn),美麗還在完好,那漂亮活潑、天真可愛的鄉(xiāng)村小姑娘夭夭,被永遠鮮活地定格在那片色彩金黃、果香四溢的橘子園里,青山綠水的河岸邊,火焰般燃燒的楓葉下……【作者簡介】鄢永華,貴州省作協(xié)會員,貴陽人,報紙副刊編輯。1989年開始在報刊上發(fā)表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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