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首發(fā)于皮皮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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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素媛》、《熔爐》這樣的電影作品問世，都會引發(fā)巨大討論。

雖然這樣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影片看得人壓抑，卻也能喚起大眾對社會陰暗面的關注，從而推動相關機制的完善。

今天皮哥向大家推薦的這部影片，同樣也是此類題材的。

影片名為《總有一天》，上映于2016年，講述的是丹麥一群缺少關愛的孩子在寄宿學校的故事，校園經(jīng)歷給他們原本灰暗的童年蒙上了深重的陰影。

這部影片在豆瓣排行榜中位列當年度冷門佳片第二，匯集虐童、逃離、暴力等議題，將年幼生命喪失理想和希望的狀態(tài)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觀后令人揪心。

《總有一天》丨2016

Der kommer en dag

導演：杰斯珀·W·尼爾森

主演：拉斯·米克爾森 / 蘇菲·格拉寶 / 哈拉爾德·凱澤·赫爾曼/ 艾伯特·魯?shù)仑惪恕ち止?/ 勞里斯·斯科夫高·安德森

影片片頭的場景看起來有點像電影《放牛班的春天》，清新美好，但隨著故事的展開，冷峻壓抑的氛圍也隨之彌漫開來。

片子的主人公是名叫艾瑞克和艾爾瑪?shù)男值軅z。

起初兩兄弟頑劣而不服管束，經(jīng)常在學校里偷東西、打架，惹出了不少亂子。校長約見了他們的母親，建議她把兩個孩子送到寄宿學校，否則難保他們將來不會觸犯法律，導致無法挽回的后果。

母親對此頗感無奈和無力，一邊咳嗽，一邊含淚道出了二人的身世。

原來，艾瑞克和艾爾瑪?shù)母赣H幾年前自殺，她獨自一人拖著病體撫養(yǎng)兄弟倆。盡管收入微薄，還是希望竭盡所能讓他們接受良好的教育。

為了孩子們，她即使身患重病，也依舊堅持工作，甚至從沒去過醫(yī)院接受治療。

與校長見面后，母親暫時還沒有送他們?nèi)ゼ乃迣W校的打算，可之前的學校已不打算再接收他們。

艾瑞克和艾爾瑪只好暫時回到家中，除了惶惶度日，一腳畸形的弟弟艾爾瑪還喜歡每天用望遠鏡望向天空，經(jīng)常提起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到達月球的夢想。在他的意識里，只有這樣才能改變世界，而哥哥艾瑞克則認為弟弟的夢想不可能實現(xiàn)。

不久，母親病重入院，舅舅告訴他們那種病叫做癌癥，母親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照看他們了。于是，兄弟倆別無選擇地被送進了寄宿學校。

那所寄宿學校，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監(jiān)獄。

孩子們除了上課，還要進行重體力勞動，而且，在學校里不僅無法隨便說話，還時時處處都要保持感恩和虔誠。哪怕是面對學校老師的暴力和不公，也要明白那是為他們好。

穿著校服的他們，表面看起來是鮮活的生命，實際上更像是沒有思想的鬼魂。

從踏入校門開始，艾瑞克和艾爾瑪就過上了暗無天日的生活。

艾爾瑪必須收起他那所謂的登月夢想，而艾瑞克必須處處小心翼翼，肩負起照顧和保護弟弟的責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受辱罵和毆打。

要知道，老師們可是被暗示可以使用武力的，用校長的話說，不來這里，這些孩子很可能因為缺少教養(yǎng)而閑散入獄，他們有責任為社會減少罪犯。

原本，兄弟倆在住校前已和母親約定只是暫時寄宿，很多事只要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但倔強的弟弟，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他無法忍受在夾縫中生存的狀態(tài)，他受不了他們的麻木。

而在這里，除了老師和學校守著所謂的“規(guī)則”苛責他們，周圍的大孩子們也時不時地就給艾爾瑪和哥哥來點顏色看看。為了相安無事，哥哥艾瑞克不得不四處尋覓煙頭，孝敬大孩子。

可屈服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可能讓那些孩子變本加厲、得寸進尺，覺得他們好欺負。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想念生病住院的母親。

終于，兄弟倆不想再忍，決定一起逃跑。好不容易翻墻在校外攔了輛車，卻未料到那人根本不想解救他們，二人又被送回了學校。除了嚴厲的批評，等待他們的還有暴力。

校長明里暗里表示：如果沒有人懲罰他們，所有人都要在外過夜。

這成功引起了公憤，學生們紛紛吐出“懲罰他們”的字眼，并開始毆打艾瑞克兄弟倆。

那一刻，年幼的他們明白了人情冷漠，懂得了任何時候都要要學會保護自己。

然而，兄弟倆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弟弟艾爾瑪因為下肢不方便，有段時間接連尿床，校方發(fā)現(xiàn)之后除了嘲諷，就是找來校醫(yī)，一定要給他開藥，并對其進行定期檢查和必要訓練。

誰知情況并沒有好轉(zhuǎn)，弟弟艾爾瑪被罰光著身子站在寒風中晾被單。

那之后，他常常不敢睡覺，被迫吞下各種藥物。實在太困時也會睡著，醒來后，床單又是濕漉漉的一片。

為此，很多孩子理所當?shù)乩^續(xù)欺負兄弟倆，哥哥艾瑞克為了讓弟弟少受屈辱，不致被舉報尿床，只好在干活時盡量多找些煙頭、點心給那些挑頭的孩子送去。

有心善的孩子勸艾瑞克兄弟倆不要強出頭，在這個地方，不如做個沒有思想的鬼魂更安全些。哥哥也不止一次告誡弟弟，不要再把想當宇航員的夢想掛在嘴邊。

然而，弟弟依舊堅守信念，不但向身邊的同伴描繪自己的夢想，還把哥哥辛苦撿來的食物分給其他人，并告訴他們宇航員都喜歡分享。

除了當眾說出自己的想法，弟弟艾爾瑪還喜歡把心事寫進記事本里。

有一次，他上課走神，被要求起立朗讀記事本上的內(nèi)容。誰知，新來的女老師莉莉安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壓制他的夢想，反而給了他一份閱讀書報和送信的工作。

工作間隙，莉莉安老師和艾爾瑪一起探討太空，給他聽音樂，有時候也會話話家常。偶然說起圣誕節(jié)，小男孩以為老師要給孩子準備禮物，結(jié)果老師坦言自己沒有孩子，本來有機會，可是終于沒有。

那一刻，她眼里有光，本來不想說，卻意外向這個孩子敞開了心扉。

此后，越來越多的孩子開始找艾爾瑪讀信，出于信任，他們不再排斥艾爾瑪講太空故事。慢慢地，孩子們發(fā)覺，那些太空故事不僅暖心，而且讓他們重新燃起希望，明白自己對外面世界存在的意義。

由此，原本冰冷的學生宿舍變得越來越有溫度，在沒有老師監(jiān)察的時刻，大家向彼此敞開心扉，像家人共處一般溫馨。

弟弟艾爾瑪在服務他人之余，還會一遍遍地閱讀母親的來信，寄托期待團聚的希冀。

某天晚上，值班男老師也來找艾爾瑪“讀信”，天真的幼童想都沒想就獨自進了他的房間。

那一晚，沒有哥哥的保護，有的只是一張丑惡的嘴臉強行對他的欺辱。

慘叫，心中的吶喊，都不足以表達內(nèi)心的痛苦。

他獨自一人吞咽心酸與苦楚，也拒絕包括哥哥在內(nèi)的關切，這個小男孩一夜長大，卻日漸沉默。

事后，女老師莉莉安試圖讓艾爾瑪說出施暴者，而他三緘其口，始終不愿說出傷害他的那個人名。

學校方面更是希望息事寧人，只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剛好上級來校檢查，這件事就被自然而然地遮掩過去，不了了之。

檢查組來校前，老師們幫孩子們整理儀容，穿戴整齊，他們享受著從未擁有的寵愛。

實現(xiàn)對好了臺詞，檢查組成員自然什么都問不出來，因此，檢查過程雖然緊張，倒也相安無事。

可哥哥艾瑞克心疼弟弟受的屈辱，趁機做了些手腳。

他知道那一晚是值班老師傷害了艾爾瑪，一時氣不過，故意在干活時把那位老師的機器搞出了無法查明原因的故障，弄傷了那人的手指，致使其終身殘疾。

那一晚艾瑞克格外高興，吃晚飯時本想多吃一些，誰知舅舅來電話，不幸的消息突然降臨：母親沒能搶救過來，已經(jīng)去世了。

艾瑞克暫時沒有把噩耗告訴弟弟，獨自一人承受著一切?？伤吘故莻€孩子啊，無論怎樣遮掩，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悲痛情緒。

他知道自此失去了最親的人，不要說圣誕節(jié)，從今往后，這輩子他們都無家可歸了，他知道這輩子永遠見不到媽媽了，他和弟弟只有彼此相依為命。

校長對二人的悲慘命運絲毫沒有同情。他延續(xù)一貫作風，只為維持所謂的秩序。

當哥哥艾瑞克因悲痛而吃不下飯時，他把這孩子的頭摁倒在飯盆里，逼迫他一定要吃飯，不能影響其他人，更不能破壞原本安寧的氣氛。

弟弟艾爾瑪見狀，雖然猜出了幾分哥哥傷痛的原因，也只得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飯，再做打算。

晚上睡覺時兄弟倆談話，艾爾瑪問哥哥媽媽去了哪里，艾瑞克說也許在天堂。后來，艾爾瑪想到了去太空被當作實驗品的狗狗和猴子，他告訴哥哥天堂應該在月亮上，離星星很近，媽媽也許此刻就在天上守護他們。

第二天，舅舅匆忙趕來，在他們的請求下，舅舅決定把兄弟倆接走與自己同住。

校長得知舅舅的意圖后，一再強調(diào)他長期待業(yè)，并無能力照顧好艾瑞克和他的弟弟。

多番考量之后，舅舅終于還是放棄了接走他們的念頭，沒有按約定時間幫助他們逃出牢籠。

反悔后的他，給學校辦公室打了電話，委托女老師莉莉安跟兩個孩子說他不能來了，并為他自己的無能感到抱歉。

莉莉安知道這事對艾瑞克兄弟倆很重要，因此即使已經(jīng)過了熄燈時間，她依舊決定第一時間去通知兩個孩子?；艁y中，急著去傳話的她被校長攔住。

在校長保證不出賣自己的情況下，她說出了舅舅打算帶二人逃走，之后又不能履行約定的實情。

事情的結(jié)果不說自明，艾瑞克兄弟倆逃跑被抓，校長殘忍地告訴他們女老師接到電話、舅舅不會再來的事實。

哥哥艾瑞克再次被打，弟弟艾爾瑪束手無策，氣憤不已。

他覺得是莉莉安老師出賣了他們，他對她再無信任，甚至放下狠話刺激她：你沒有孩子是對的，很高興你沒有。

莉莉安無法忍受學校對孩子們的種種不公，她不想遭到更多的誤解。因此，事發(fā)第二天，她就果斷離開了這里。

莉莉安走后，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兄弟倆一天天長大，艾瑞克盤算著只要他好好表現(xiàn)，到了規(guī)定離開的年齡，就能帶著弟弟離開這座監(jiān)獄。

校長因教育事業(yè)的貢獻獲得政府嘉獎，這讓他更加堅信自己一貫的教育理念沒錯，暴力、嚴苛，才能使那些無可救藥的青少年得到挽救。

沉醉之時，新上任的董事、檢察院的官員，突然來校突擊檢查，校長一面為其沒有事先打招呼就來訪感到驚訝，一面又擔心有人提供負面消息，破壞自己即將到手的榮譽。

還好孩子們什么都沒有說，哥哥艾瑞克一面努力干活，一面冠冕堂皇地為校長說好話。不為別的，他只想好好表現(xiàn)，早日帶著弟弟離開。

有驚無險的檢查過后，校長心情持續(xù)大好，他讓助手通知孩子們：積極勞動者，可以獲得觀看登月直播的機會。

艾瑞克自告奮勇為校長擦車，寒暄之際想打聽自己離開的時間，誰知卻被告知表現(xiàn)太好，要讓他留下來，做孩子們的范本。

氣憤？沮喪？懊悔？那一刻的艾瑞克，有著希望瞬時幻滅的復雜心緒。

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他要怎么安放自己那顆渴望離開的心。情急之下，只有劃壞校長的車。

屋外又是一段暴擊。屋子里的弟弟，看著電視里人類登月理想實現(xiàn)的時刻，忍不住飛奔出來，與哥哥分享，誰知，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學校對孩子們宣稱，艾瑞克得了重病，任何人都不便探視。

艾爾瑪偷偷去看望，無意中聽到了校醫(yī)與校長的對話，這才知道，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他們決定讓身受重傷、生命垂危的哥哥自生自滅。

無論如何都要救他！艾爾瑪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表面冷靜的他，心里暗暗盤算著對策。他照例給校長送報紙，在校長面前也沒有表現(xiàn)出對哥哥的過分關心。只是，無家可歸的他某天突然請假要去哥本哈根看一個展覽，借此機會尋求解救哥哥的辦法。

到達目的地的他遇到了莉莉安老師，他們打算去新上任的董事檢察官那里尋求幫助，誰知，怎么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艾爾瑪失望著離開，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方式奮力一搏，救出哥哥。

那一晚，他一面拖住曾經(jīng)對他造成傷害的老師，把他反鎖在辦公室，一面請幾個要好的伙伴幫忙舉報他砸壞了校長的車，由此把動靜鬧大，脅迫他們送哥哥去醫(yī)院。

與此同時，莉莉安老師帶著檢察官前來，他們看到了艾爾瑪穿著太空服從高處縱身一躍的一幕。感動，感傷，震撼，伙伴們都因男孩的舉動淚目。

好在，最終兄弟倆都被送到了醫(yī)院救治，寄宿學校的孩子們終于在艾爾瑪?shù)挠绊懴逻~出了重要一步，他們敢于在檢察官面前說出自己對學校不滿，由此獲得了新生。

故事的結(jié)尾算是讓人松了一口氣，莉莉安老師從寄宿學校帶走了兄弟倆，她做了他們的母親，他們一家三口從此徹底告別過去，奔向光明。

最后的最后，導演告訴我們這是一個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

不論悲喜，論及電影本身，我們從中感受到的是關于人性的反觀，是拍攝技巧對主題表達的強大助推力。

關于影片題材雷同的說法并不鮮見，淚水與心酸交織背后，從逃離角度講，可以認定為學校版《肖申克的救贖》或《飛越瘋?cè)嗽骸罚瑥耐甑谋瘧K遭遇角度講，又可以認為是丹麥版《熔爐》或《素媛》。

從哪個角度自有一番道理，但我們看到的，是非人的環(huán)境下，教育者們的丑陋。

誠然，確實有些孩子缺乏自主意識，容易誤入歧途，但這不應該成為對所有孩子施暴的理由，畢竟這會成為他們一生的陰影。

關于愛與暖的呈現(xiàn)，作品承襲了丹麥童話氣質(zhì)，將溫情與寒冷互相映襯。

兄弟倆互相關愛，患難見真情。

如果說哥哥艾瑞克對弟弟更多的是保護與責任，那么弟弟對哥哥除了愛還有一種英雄主義色彩。

盡管穿太空服奔向太空那一瞬間是魔幻現(xiàn)實主義技巧的運用，但我們觀看之后，卻有一種艾爾瑪在救哥哥的一刻夢想成真的感覺。

結(jié)尾處的設計，也頗為暖心。

兄弟倆回到了他們信任的“媽媽”身邊，孩子們終于不再壓抑自己。

這一切的變化都歸功于艾爾瑪，從讀信開始，從講述太空開始開始，是他用夢想和勇氣一點一點地浸潤了他們的心。

或許，導演也覺得影片整體過于沉重，于是為我們創(chuàng)設了一個溫情的結(jié)尾。

艾爾瑪雖然沒能改變世界，但他已經(jīng)在改變身邊的人，并且讓大家堅信：總有一天，事情會好起來的。

這本身已經(jīng)足夠。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驛路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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