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小黃的貓
以前養(yǎng)過一只貓一只狗,一樣的饞,狗不敢偷嘴貓敢,留給老太太的點心常常被貓成包盜走,狗正好劫走贓物不擔罪責。于是,家里常常上演這樣一幕:狗在地上大快朵頤,貓在柜頂喵喵抗議,兩個東西,聯(lián)手干壞事,貓是犯罪元兇。 偏偏女兒愛貓,在租住處養(yǎng)貓。 那只被她叫做“團子”的黃貓,是被人遺棄,從街上撿回來的。女兒說它是橘貓,寶貝樣愛它,買貓糧貓砂,給它洗澡,一有空就抱在懷里,親昵地叫,溫柔地撫。這個沒人要的貓一下子到了天堂,放長假女兒把它帶回來,偏趕上貓發(fā)情,本想做的絕育沒做成,只好讓它和房后的貓談對象,結果就懷上了,后來生了六只小貓。 女兒的住處一下子成了七只貓的幸福家園,女兒的快樂多了六倍,不惜一個月幾百元給它們買貓糧。幾只貓在她無比寵愛中逐漸長大,后來又帶回來。女兒在家的那幾天,她的房間就是貓窩。一進門,“嗖”一條黃影,再看,枕邊、被窩、柜頂、桌縫,在人想不到的角落,都會有一雙雙警覺的貓的眼睛。貓砂里更不必說,不敢想象石家莊的租處什么樣,常人在那樣環(huán)境里怎么呆。 女兒卻輕易不把貓送出去,總是擔心新主人不給貓洗澡,甚至會把貓拴起來,一想象就覺得心要碎掉。終于到最后,能送的送走了,留下一只兒子取名“洪秀全”的長毛崽,還有一只小黃貓留給了家里,兒子取名“黃豆”。真是反了,竟然和我家豆豆同輩,我偏叫它“小黃” 。 這小黃在我看來也不好看,和它的娘一個模樣,貓和眼睛都是黃的。不同的是,那個團子寧可讓人掃興也不讓人靠近,小黃小小年紀心卻坦得很,能讓我高興時在軟軟的毛上撫上一把。 于是,仗著它母親的老關系和超強的適應力,它在我們家落上了戶口。因為石家莊的貴族經歷,它在我家的胃口也刁得很,看到雞肉豬排魚只會“喵喵”賣饞,送到嘴邊卻不吃,只吃貓糧,吃完還得買。房后送給關系戶的它的一個姐妹,早就入鄉(xiāng)隨俗吃上饅頭了。 不過有時它也確實可憐,因為送回來早,它的媽媽帶著另外幾個孩子回來時都不認得它了,它的屋子也被那幾只貓霸占,害得它貓砂不敢用只能到院里拉便便。更有甚者,幾只貓那么大了還偎著母貓吃奶,小黃卻是鴨場里的丑小鴨受排斥。因了這,我對它的同情心陡然倍增,看著似乎順眼了一些,給它的愛撫也多了一些。半天不見,我和小妍也會十分牽掛,不斷念叨,回來了才放心。 讓人驚奇的是,這東西居然也喜歡美女,不太買我的賬,單單對溫柔美好的小妍無比依賴。 只要小妍在家,它就腳底下跟來跟去,專意在小妍腿上蹭毛。小妍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它也跳上去依在小妍身邊,腦袋緊緊靠著眼睛閉著一臉舒服的樣子,全然不管我們對它的戲笑。小妍挪到對面它也跟到對面,拂下來又跳上去,執(zhí)著地依著。我就笑著對小妍說:“小黃現(xiàn)在是沒媽的孩子?!毙″崧暬卮穑骸八盐耶敵伤鼖屃?。” 這小畜不會說話,我不知道它心里想什么,可它的行為卻似乎也在證明是這一點,是看小妍順眼或是懷念早失的母愛:每天天剛蒙蒙亮,小妍和豆豆還沒醒,它就蹲到小妍門口,“喵喵”叫個不停,不到開門叫不休。等小妍又氣又笑打開門問它:“你要干嘛?”它卻安靜了不叫不鬧,明顯要分豆豆的秋色。我家房東面是一塊舊宅地,長了些亂草,小黃悶了就會到那里玩半天。好幾次我聽到小黃喵喵叫門,打開后小黃不理我徑直進屋,幾間屋串著喵喵找尋,給東西不吃,給水不喝,只對著我急切地重復聽不懂的語言,我尋思是不是找小妍,這猜想終于在小妍回來時得到驗證。 呵呵,家里有個小黃,便有了許多生趣,讓我的心情常常有所滋潤。我喜歡生命的大空間,喜歡縱橫千里馳騁千年,渴望生命個體成為膨脹的小宇宙;我也喜歡細微,因為那里有最生動、最柔軟的東西,生命也因為它們更真實豐滿,更有了味道。 作者:一蓑煙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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