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張老師 青竹 張老師是教過我高中語文這門學(xué)科的老師。 張老師個頭中等,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是一副讀書人的模樣。 那時,我們求知欲旺盛,隨著張老師的講解,很多問題豁然開朗。 直到今天,同學(xué)聚會之時,一位同學(xué)還提到自己高中時不會寫議論文,是張老師親口說,就掌握起承轉(zhuǎn)合四個字,寫文章也就按這寫。后來,這名同學(xué)就按照張老師的指點(diǎn),刻意鉆研,終于提高了自己的語文分?jǐn)?shù),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學(xué)府。 年少的我們并不知道張老師為什么那么瘦,只是隱隱約約地聽說他得了一種很重的病。到了后來,才知道他因勞累過度,患了嚴(yán)重的胃病,且胃部的三分之二都被切掉了,每天只能靠喝一小杯流食維持生命。在那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張老師與病魔抗?fàn)?,又再次?jiān)守在三尺講臺之上。 我踏上講臺之后,成為了他的同事。張老師又多次加以指點(diǎn),手把手地教。特別是他常說的教學(xué)、學(xué)習(xí)都要遵循的“寧可斷其一指,不可傷其十指”這句話,讓我受益匪淺。細(xì)細(xì)想來,它把教與練,思與學(xué),博與專融合得那么恰切。如果說我在教學(xué)上還有那么一點(diǎn)心得的話,這心得仍然是這句話。1999年,當(dāng)時的一位教育局領(lǐng)導(dǎo)到校視察,拉著張老師的手對我們說:張老師著作等身,做老師就要做張老師這樣的人。無疑,這句話是對他最中肯的評價。 后來,我調(diào)到了一個新的崗位,張老師還專門打電話來,把他親自編輯的《蕭士棟文集》贈送給了我,同時贈送的,還有他編著的《陳風(fēng)流韻》一書。相隔十年,師生再次相見,依然是那樣的歡欣。隨后接連三年的中秋之夜,師生相互酬和,共享冰盤。 2018年的那個夏日傍晚,我散步于平安路,驀見張老師迎面走來,他依然是那樣清瘦,瘦得讓人心疼。 今冬的一天,張老師為家中陽臺上一枝怒放的黃梅寫下詩句:“滿樹黃花滿樹金,我見此花長精神。臘梅本性耐寒苦,黃花開罷便是春?!敝皇沁@春天來得太晚,這詩也竟成了張老師的絕筆。 也許,黃梅有知,是特意趕來為張老師送別的吧。 那個令人揪心的電話報來了張老師去世的消息,遂不顧天晚路黑,匆忙趕到張老師靈前,再執(zhí)弟子之禮。 靜夜獨(dú)坐,念及張老師之高尚的師德,廣博的學(xué)識,博愛的胸襟;念及張老師拉著一位得了重病的學(xué)生的手,滿目垂淚的畫面;念及與張老師一起探討《陳州府志》的情景…… 只是,這一切都不會重來了。這一切的一切,都定格在了2019年1月4日的那個凌晨。 昔日陸放翁有言: 城上斜陽畫角哀, 沈園非復(fù)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 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 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 猶吊遺蹤一泫然。 今晚,我獨(dú)坐一隅,再次翻看張老師題寫在我《史記》這本書扉頁上的“史家絕唱,無韻離騷 。一九九六年九月”字樣,不禁黯然神傷。 唯念羲陵巍巍,蔡水泱泱,先生之風(fēng),山高水長。 (作者系高中語文教師,張春沛老師的學(xué)生,后為同事。) (作者授權(quán)本微信平臺原創(chuàng)首發(f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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